第二百六十七章西風漸(上)

永歷十四年 第二百六十七章西風漸(上)

大清的簡親王濟度被胡全才生擒活捉，而大清的三貝勒杜爾佑此刻也是岌岌可危，

這次濟度南征，一共帶了季達禮的前鋒營五個牛錄、納海的正藍旗五個牛錄、以及杜爾佑的蒙古八旗十個牛錄加上濟度從福建調過來的宜哈圖的鑲黃旗六個牛錄，共計二十六個牛錄，總兵力約八千人。

杜爾佑知道就靠手頭這群經過連場廝殺，已經疲累不堪的滿蒙兵萬萬不可能是賊寇騎兵的對手。

但是現在已方的騎兵被賊寇騎兵死死地纏住，那身后不斷傳來的慘叫聲昭示著賊寇騎兵正在突擊的后陣。

季達禮縱馬趕到杜爾佑的馬前急聲說道：“三貝勒，照這樣下去，咱們根本跑不到信豐，不如和賊寇死戰，只要擊退他們的騎兵，咱們還有活路。”

緊跟杜爾佑的納海勒住了戰馬，頹然說道：“咱們還有活路嗎？簡親王現在不知所蹤，想來不是戰歿了就是被賊寇生擒了，如今折了簡親王，我等還回的去北京嗎？”

納海雙目緊緊地盯著杜爾佑，眼神之中充滿了渴求，他已經不想打了，正白旗和鑲白旗能投小李賊，我正藍旗如何投不得。

杜爾佑蹙著眉頭，他知道納海在想什么，但是什么人都能投小李賊，自己能投嗎？自己可是愛新覺羅，是滿洲的議政大臣，若是投了小李賊，那大清的臉面就丟盡了，北京那個小皇帝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家小。

“季達禮都統說的對，咱們不是沒有活路，只要擊退了賊寇的騎兵，就可以從容退到信豐，然后轉入南安，就可以退到湖廣，兒郎們跟本貝勒去殺光那些南蠻子。”杜爾佑臉色變幻數次，終是下了決心。

“三貝勒令諭，前隊改成后隊，咱們和賊寇拼了。”季達禮猛然抽刀對著跟隨自己的前鋒營馬甲狂呼起來。

“我們前鋒營可是大清皇帝的親軍，為了大清，為了皇上，為了我前鋒營的榮譽給本都統殺光那些卑賤的漢狗。”

季達禮揮舞著長刀，呼喝著麾下的馬甲開始整隊，同時接應后隊的蒙古兵和正藍旗的騎兵重新列陣。

滿蒙騎兵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跑了，如果繼續這樣跑下去，只會成為賊寇騎兵的刀子之鬼，很快就聚攏到已經整隊結束的前鋒營身后和追擊過來的靖南軍騎兵對峙起來。

“殺！殺光這幫漢狗！”季達禮一馬當先帶領著前鋒營發出了決死的沖擊，兩側的蒙古兵也緊跟其后，呼嘯著沖向了對面的靖南軍騎兵。

安巴冷笑著看向沖突過來的滿蒙八旗，對著身側的明達禮和扎克等騎軍兩佐說道：“咱們兩白旗入關替他們打天下的時候，這些前鋒營的小崽子還在家中吃奶呢，現在居然敢朝咱們拔刀子，騎兵對陣，我兩白旗又怕過誰？給老子殺光他們，也算是替攝政王報仇雪恨了。”

明達禮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沖過來的騎兵，心中默默計算著距離，想了想就向安巴請命道：“我方騎兵只有七百余滿洲兵，不如讓奔將阻截前鋒營，你們則去攔住蒙古兵，咱們的步兵最多一刻鐘就能抵達戰場，到時候正好一舉全殲了他們。”

“好，就依你，”

鐵蹄滾滾，戰馬奔騰，數千名滿蒙騎兵和靖南軍騎兵持刀挺槍如山呼海嘯般交織在一起。

旌旗獵獵，馬蹄滾滾，雙方的戰馬地碰撞在一起，血肉橫飛，尸橫遍野，不斷地有人落馬，然后被無數的鐵蹄踩踏而死。

凄厲的慘叫聲，瘋狂的喊殺聲在戰場上回蕩。

沖鋒的路上，一片又一片的馬甲們和靖南軍騎兵倒落馬下，然而沒有人敢于后退，這一刻比拼的就是沖陣雙方的勇氣，誰先膽怯，誰就會敗亡。

前鋒營不愧是順治的親軍，在這崩亂的局面下居然鼓起了最后的血性，明達禮麾下的馬甲明顯不敵這些悍不畏死的前鋒兵，戰線不斷地被滿洲兵擠壓，就是雙方的交換比上，靖南軍騎兵明顯死的人更多。

季達禮帶著人狂沖猛打，此刻的他已經急紅了眼，他不在乎生死，他只要將他身前的南蠻子全部砍殺。

可是滿洲兵的戰馬此刻已經跑不動了，來回奔跑了這么久，人能憑借血勇之氣硬拼，戰馬可沒有血性，只沖殺了一小段距離，那些戰馬就是不能再沖突了，一匹又一匹戰馬在那里希律律地打著響鼻，有的戰馬甚至前腿彎曲半跪在地上，再也不肯奔跑了。

被前鋒營逼迫的不斷后退的明達禮見狀大喜，揮著刀呼喝著麾下的馬甲往前突擊。

這一次輪到季達禮的前鋒營被屠殺了，在戰馬的撞擊下，不斷地有前鋒營的馬甲落馬，然后被跟上來的騎兵用馬刀砍殺，用鐵蹄踩死。

“嗚！嗚！嗚……！”蒼涼的牛角號在戰場上不斷地傳來，靖南軍新三鎮，靖南軍第四鎮的軍旗再次出現在騎兵對陣的戰場之上。

正藍旗都統納海揮刀砍翻了一個靖南軍騎兵后，著急的對身側的杜爾佑說道“三貝勒！咱們馬力已衰，賊寇援軍又來了，趁著季達禮正和賊寇接戰，咱們還是快走吧。”

“走？能走到哪里去，你也知道咱們馬力已衰，如今還能逃的脫嗎？”杜爾佑此刻深深地后悔此前沒有狠心直沖賊寇封鎖的南面官道，而是選擇回去救援簡親王濟度，弄的現在想走也走不脫了。

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脫，那唯一的活路只有投靠小李賊了，正藍旗都統納海臉色漲的通紅，他提刀的右手不停地顫抖，眼神死死地盯著面如死灰的杜爾佑，猛然將長刀架到了杜爾佑的脖頸之處。

“三貝勒，對不住了，既然您不想活下去，奴才等可是還沒活夠，您要是帶著咱們向賊寇投降，我納海依然以您為尊，若是您不愿意，那奴才只得拿您去向小李賊請降了。”

“納海你敢？”杜爾佑只感覺脖頸處一片冰涼。

“三貝勒，奴才等只要活命，給老子殺！”納海的長刀依舊死死地抵在杜爾佑的脖頸處，惡狠狠地下達了軍令。

圍攏在納海身側的正藍旗滿洲兵頓時分成數股，沖向了正在與靖南軍騎兵死戰的前鋒營和蒙古兵。

正藍旗反了，遭到前后夾擊的前鋒營和蒙古兵瞬間崩潰，那些蒙古兵看到滿洲大爺自己都投敵了，頓時跪倒了一地，而滿洲皇帝的親兵前鋒營在靖南軍和正藍旗滿洲兵的聯合剿殺下近乎全軍覆沒。

季達禮身中數刀，眼睛死死地盯著前后圍攏過來的正藍旗馬甲和靖南軍騎兵，那雙目中噴射出不甘的怒火，終是將手中長刀割向了自己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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