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阿爾諾森.蘇

初始職業 第五十章 阿爾諾森.蘇

精致信封，純白信紙，工整字跡，以及結尾署名：丹尼.沃納。

天空蔚藍，云層黯然，徐徐冷風伴隨淅淅瀝瀝雨滴席卷明朗，莫文再次仔細閱覽信件，內心泛起漣漪。

丹尼女士自殺和這封信件完全出乎預料，或者說，讓他始料未及。

“可惜，那只是想法，不是現實。”默默念叨，這句話深深刺進莫文腦海。

他輸了！

他自以為正確的推理，自以為找到了真相，自以為……唉，此時此刻，鋼琴大師也彈奏不出他內心的憂傷和郁悶。

他微微斜視，養老偵探事務所成員都盯著自己。

要不要給探長看呢？會不會太打臉了？……略作思考，莫文覺得這件事牽扯眾多，并非自己能夠處理，于是：

“探長，您看看這封信。”

霍爾左手端著水杯，右手接過信件，靜默細看，表情小幅度變化，又瞬間收斂，黑眸愈發深邃，宛如無盡“黑洞”，深不見底。

抬頭，他平視莫文，繼而轉向伊麗雅和老安迪，將信件遞給他們，意味深長道：

“嗯，不愧是諾森大學高級心理學講師，手段高明，懂得抓住人類情緒和心靈想法……你們覺得，這封信件內容是真？是假？”

“很顯然，她在對莫文挑釁，可信度不高。”伊麗雅慎言表態，補充道：“案發現場我們去過，絕對沒有超自然力量干擾。如果想要控制道格斯開槍自殺，必然會殘留靈能。”

霍爾玩味輕笑，緩緩頷首，注視老安迪。

“咳咳……”老安迪咳嗽一聲，“如果道格斯真是被職業者控制自殺，而你們沒有勘察到超自然力量與靈能碎片，有兩種可能。第一，那家伙是超越第三階層的職業者，在力量控制方面得心應手，離開時消除所有靈的碎片波動。當然，這種可能性不大，警方將死者身份調查得清清楚楚，他只是普通文學者，超越第三階層的職業者沒理由殺害普通人，除非是邪惡職業者。”

“第二催眠。信件提及，丹尼的父親記憶被篡改，這種事情只有職業者能夠辦到，而且在醫學領域方面杰出的職業者，懂催眠術的醫生。他沒有使用超自然力量，只是單純催眠道格斯自殺。”

身側，瑞琪微動嘴唇，想想，欲言又止。

霍爾頻頻點頭，斟酌說道：

“這封信可信度確實不高，看得出丹尼對莫文懷有濃濃挑釁和惱怒的情緒。”

莫文若有所思，剛開始由于震驚沒有細想，現在分析，這封信件確實讓人半信半疑……最后丹尼女士特意強調她不是幕后兇手，更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喝口水，霍爾繼續言述：

“她是諾森大學高級心理學講師，很會抓住心理方面，如果反其道而行之，信件內容全部真實，就屬于超自然案件。”

“探長，丹尼女士在信中提及我們‘不普通’，昨晚她同樣提及養老偵探事務所‘不普通’。”莫文言簡意賅講述一遍昨晚經歷。

“不普通？”伊麗雅秀眉微皺，凝眸道：“她應該知道一些超自然的事情，卻沒有真正見識過。從某種特殊途徑打探到我們偵探事務所，或許，她早就盯上我們偵探事務所。”

眾人一波分析，可愛的瑞琪嘟嘴靠著沙發，聽得云里霧里。

見莫文絞盡腦汁思索問題，霍爾愜意調侃道：

“厄運之神真夠青睞你……惡靈事情沒有處理完畢，幕后操控者毫無頭緒，現在某位子虛烏有的職業者對你感興趣……命運女神都無法庇佑你，厲害，厲害。”

莫文內心悵惘，苦澀道：

“這就是命……”

“別這樣愁眉苦臉，看開點，那位賢者說過，‘厄運之神將你大門關閉，命運女神一定會幫你開啟一扇窗’。”瑞琪出聲安慰。

那位賢者……這家伙真是“無處不在”。

踱步里側辦公桌，霍爾邊彎腰翻找資料，邊平緩地說道：

“這件事，你、伊麗雅、安迪先生可以私下調查，謹慎點。下周五，3級023就能抵達，這兩年我申請過三次，每次都有人使用，這次終于申請到五天使用時間。我們要將重心放在血跡儀式事件，多收集線索。”

“伊麗雅，安迪先生……”話語停頓，他望向莫文，短暫斟酌道：“你也一起，我們現在去調查阿爾諾森.蘇先生。”

起身，放下金絲眼鏡，老安迪蹙眉嘀咕：

“阿爾諾森，他不是教會三個月前懷疑的血跡儀式幕后兇手，后來教會24小時全方面暗中監視，他安守本分，血跡儀式事件依舊發生。8月初的時候，教會那邊排除了他是幕后兇手的可能性。”

“排除可能性，不代表沒有可能性。”霍爾快速找到資料，簡單閱覽，雷厲風行走出工作室。

伊麗雅理理藍白衣裙，沒有想到今天有外出任務，否則不會穿連衣裙。

莫文接過老安迪遞來的信件，裝回信封，當作書簽卡在牧師三十二種治療技巧書籍里，同時將昨晚借走的案件資料歸還瑞琪。

“走吧，霍爾是想讓你接觸案件來提升思維能力，到了后，多聽，多分析，多動腦，少言。”老安迪拍拍他肩膀，和伊麗雅走出偵探事務所。

檢查一遍牛皮腋下槍套的左輪手槍和綁緊的短劍，莫文辭別離開。

原本熱鬧工作室變得沉靜，瑞琪淺淺輕笑，脫鞋躺在沙發上，手持經濟晨報，輕松嘟嚷道：

“真舒服，帕丁房地產公司股票又在往下跌，米勒斯巧克力工坊持續擴大產業，值得融資……第四代蒸汽列車在首都科爾加斯實驗，招聘列車售票員和列車服務員，上班四天，休息三天，月薪5金票！待遇這么好！”

突然，腳步聲響起，莫文沖進工作室，頓時傻眼。

瑞琪呆滯一秒，趕忙端坐，整理裙擺，臉頰微紅，一副“做壞事”被發現的樣子。

“呃，探長讓我告訴你，別顧著玩，讓你學習命運女神教會近十年發展史，回來隨機抽查歷史問題。”說完，莫文拿著黑色禮帽快速往返。

蘭云街三十二號，一輛華貴馬車停靠，廂體側面有著“雙劍垂立，雄獅怒吼”的警局特殊標志。

莫文抓住扶手，登上馬車。

車廂里坐著五名職業者，探長霍爾，“學者”老安迪，“善之命者”伊麗雅，“守墓人”休克，“牧師”莫文。

哐當，哐當，車輪碾壓馬路由慢到快行駛，霍爾低沉開口：

“關于阿爾諾森.蘇的信息我再簡單陳述，他是克羅王國職業者，下士軍銜，二十二歲參加北上邊界征戰，三十七歲回到故鄉明朗，在城市北邊購買別墅。兩年，至今沒有工作，生活軌跡基本待在別墅，偶爾去找梅琳娜.貝蒂。”

“三個月前，有人看到他在用尸體進行神秘儀式，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的圣光者隊伍前往勘察，什么都沒有發現。”

“一周后，舉報者被殘忍殺害家中，我們命運女神教會開始盯著阿爾諾森……結果，一無所獲。”

“偶爾去找梅琳娜.貝蒂女士？”莫文驚詫追問，“他認識貝蒂女士？”

老安迪靠著舒適沙發，瞇著眼睛，這些信息他全部知道，也明白霍爾是刻意講給莫文聽。

休克緘默不言，灰白短發，灰色眸子，一襲黑袍遮掩，氣質冰冷如霜。

坐在霍爾身側的伊麗雅喃喃說道：

“根據調查，阿爾諾森和梅琳娜，包括她的丈夫，三人從小生活在孤兒院，算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梅琳娜女士和丈夫在二十歲結婚，兩年后，她丈夫和阿爾諾森加入克羅王國鐵騎隊伍，參加北上邊界征戰。”

“阿爾諾森回到明朗，帶著梅琳娜丈夫的尸體。”

“按照阿爾諾森解釋，梅琳娜的丈夫為了救他而死。這兩年，他偶爾去探望梅琳娜，提供一些微乎其微的照顧，或許是想補償內心的愧疚。”

安靜傾聽，莫文深感驚訝……那位渾身朦朧神秘，像“巫師”的“牧師”女士，梅琳娜的丈夫竟然早就逝世了！？

種種想法油然而生，他看得出來這些情報是探長和伊麗雅故意說給自己聽，腦海默默分析。

窗外景物變換，良久，馬車停止前行，車夫打開車廂。

守命者第三小隊成員踱步站在別墅鏤空鐵門外面，手持黑色雨傘。目之所及，這是一棟豪華別墅，不比伯德男爵的別墅差。

霍爾推開鏤空鐵門，若無其事走進去。

烏云飄浮，雨滴嘩啦啦奏響，冰冷平坦水泥路，花園兩側安置低矮煤氣燈，石制座椅被繁花錦簇，蝴蝶和喜鵲躲在花叢中避雨，陣陣玫瑰香味撲鼻而來。

別墅周圍種植百朵玫瑰花，鮮艷的暗紅色猶如血液渲染過，迎著雨水。

他們駐足別墅木門前，關閉黑色雨傘，霍爾回眸和老安迪、休克相顧一眼，輕緩頷首，接著，咚！咚咚！敲響木門。

同一時刻，莫文精神力集中，別墅內的環境浮現腦海，仿佛“上帝視角”一樣。

達踏，達踏，腳步聲愈發清晰，戛然而止在木門邊緣。

吱，木門開啟，阿爾諾森身穿淺綠色襯衫，衣袖卷起至雙肘，左手手臂有一條十厘米猙獰傷疤，黑棕色寸發，棕色眼眸，蓄著胡子，體型健碩，肌肉結實。

“霍爾探長，你帶這么多人來我家做什么？”阿爾諾森嗓音略微粗獷，語氣淡然，眼神平靜，沒有意外和驚駭表情。

霍爾嘴角勾勒微笑，漫不經心說道：

“老朋友了，不邀請我進去坐坐？”

“我們只接觸過三次，不算老朋友。”阿爾諾森敞開大門，仰望雨天，隨口道：“進來吧，有什么事情就問，命運女神教會已經排除我的嫌疑，你可真夠執著。”

低頭，掃視一眼，阿爾諾森將目光停留在莫文身上：

“陌生面孔，你們的新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