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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農女大當家 174 誰想要她的命
她猛的抬眸瞪著蘇木槿,“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蘇木槿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手快如閃電,一把掐住蘇海棠的脖子,蘇海棠的眼睛瞬間圓睜,雙手扒住蘇木槿的手,“蘇木槿,你想干什么?你放開我!”
“你覺得,你還有跟我討價還價的權利嗎?”
蘇木槿眉眼清淡,看著蘇海棠的目光森冷如冰,“蘇海棠,你以為你還是蘇木槿自小疼愛的那個妹妹?”
“咳咳……你、你……救命!爹、娘,救命啊……蘇木槿、蘇木槿要殺了我……”
蘇海棠瞪大了眼睛,不過片刻,臉上已經因喘息不均憋的通紅,死命摳著蘇木槿的手,卻不能撼動其分毫,不由朝外面拼命大聲喊起來。
外面,傳來沈氏的叫聲,“槿姐兒,娘求你,娘給你跪下了,你饒了棠姐兒這一次吧!”
“沈梅!”沈延崢與沈延霄的厲聲咆哮。
沈老爺子冰冷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讓她喊,她再為蘇海棠求一次情,便將她從沈家族譜上清除出去!”
“爹!”
“你爹做的對!你們誰也別勸,她已經鬼迷心竅不回頭了,這樣的女兒留著以后還不知道怎么禍害槿姐兒!”沈老太太的聲音比沈老爺子還要冷上三分。
蘇連華滿臉悲痛,彎腰將沈氏從地上撈起來,“梅娘,算了,算了……”
“怎么能算了?那是我十月懷胎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啊……”沈氏雙眸通紅,推開蘇連華撲跪在沈老太太與沈老爺子腳邊,“爹,娘,我以后將棠姐兒困在家里,絕不讓她出家門一步,等她及笄立刻將她遠嫁,讓她再不回來……”
“梅娘,已經晚了。棠姐兒她……”楊氏恨鐵不成鋼的嘆息一聲,半蹲在地上,“……知道的太多了……”
沈氏一怔,旋即面如土色,萎頓在地。
片刻后,她猛的站起身朝正屋那邊沖了過去,腳下七影迷蹤步踩的飛快,眨眼間就到了正屋門口。
沈老爺子臉色一沉,“攔住她!”
沈延崢與沈延霄應聲沖出,在沈氏還差一指觸碰到房門時,將其一把扯回。
沈氏尖叫一聲,“放開我。”
沈延崢面露幾分不忍,閉上眼,抬手點住了沈氏的穴道,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房間內,蘇海棠聽到沈氏的求情得意的哈哈大笑,一雙眼睛帶著瘋狂看著蘇木槿,“蘇木槿,你聽見了嗎?我娘不讓你殺我……你敢殺了我,我娘她肯定不會原諒你的!你這輩子都別想活的安生……說不定,我娘會跟李家想殺你的人一樣,殺了你給我報仇……哈哈哈……咳咳咳……”
沈氏的尖叫讓蘇木槿的心猛的抽了幾抽,心臟像是被幾千幾萬根針同時來回扎著,又像是有人拿了把鈍刀割肉一般,說不出的,疼。
哪怕早預想到有可能會面臨的事情,可真當這些發生,蘇木槿覺得,比起前世蘇海棠背叛她與李成弼聯手,下毒害她腹中骨肉,挑斷她手筋腳筋,囚困她八年不見天日,沈氏與蘇連華為蘇海棠求情,更讓她難以接受!
憑什么!
是蘇海棠害她!
難道就因為蘇海棠是他們親生的,所以,即使他們養她疼她十幾年,她依然比不上蘇海棠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嗎!
前世,是不是也是這樣?
蘇海棠知道她不是蘇家的孩子,所以才那么肆無忌憚的害她淪為李家下人,后她不愿為妾,又被李家賣去衣香樓成了青樓女。
而爹娘他們雖愧疚卻并沒把蘇海棠怎么樣!
不但沒把蘇海棠怎么樣,反而護著她,瞞著她,娘……直到死,還拉著她的手讓她護妹妹一生平安喜樂。
妹妹?
哈哈哈!
一股戾氣猛然竄出,蘇木槿雙眸發紅,伸出另一只手猛的掐住蘇海棠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看著她掙扎不脫,臉色發紅,伸著脖子猖狂得意到嚎叫驚恐到翻著白眼求饒。
兩人的頭發無風自起,蘇海棠看著面前猶若鬼煞的蘇木槿,看著她眼中那鮮紅的殺意,真的怕了,慫了。
“蘇木槿,你敢殺了我,我娘也會殺了你的……你不敢殺我!”
“蘇木槿,你瘋了,你真瘋了,你快放我下來……”
“三姐,我是棠姐兒啊,我是你妹妹啊……三姐,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蘇姑娘,你可有什么心愿……”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像極了前世臨死時,鎮北王趴在她耳邊低聲問的話。
蘇木槿的神情恍惚了一瞬,心愿嗎……她有什么心愿?哦,對了,她臨死的時候,曾想著如果有來生,一定要睜大雙眼看清身邊的狼心狗肺,守在家人身邊,護他們一世周全……
“蘇木槿……我爹娘……養你十幾年,你就是這么報答……他們的嗎?你……你殺了他們的女兒……你恩將仇報……”
蘇海棠頻死的掙扎低吼讓蘇木槿回神,看著蘇海棠翻著白眼一臉死氣的模樣,蘇木槿松開了手,后退兩步,任蘇海棠跌癱在地上,撫著脖子猛烈咳嗽,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蘇木槿背手而立,居高臨下的望著蘇海棠,“肯說了?”
蘇海棠劇烈喘息著,仰頭望著蘇木槿,雙眸里滿是恨意,“沒錯!你不是我爹娘生的,你是個沒人要的野種!我娘親口說的!”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蘇木槿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攥著,手指甲掐入掌心傳來一陣又一陣尖銳的刺痛,才能壓下她心頭瘋狂咆哮的憤怒和想要殺了眼前人的沖動。
蘇海棠似乎也察覺到了,她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站到離蘇木槿最遠的地方。
蘇木槿嗤笑一聲,遠遠的看著她。
蘇海棠惱羞成怒,“我早就知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那么有恃無恐敢讓你幫我頂罪?那老太婆差點一棍子打死你,爹跟娘也只是罵罵我……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爹娘對你再疼愛也有限!哈哈……”
蘇木槿點點頭。
原來,沈氏那么早就告訴蘇海棠了。
爹也是知道的吧?
可他們都瞞著她。
爹瞞著她,娘瞞著她,姥姥老爺瞞著她,大舅舅大舅母瞞著她,四舅舅四舅母瞞著她,大表哥、二表哥、姝表姐也是知道的吧?
他們全都瞞著她!
蘇木槿閉了閉眼,轉身朝房門的方向走去。
“蘇木槿,你這個賤人!你不過是我爹娘撿回來的垃圾,你憑什么跟我爭?弼哥哥是我的!那些榮華富貴也都是我的!你居然讓周家如此欺辱弼哥哥,你還使壞讓弼哥哥娶周家小姐,弼哥哥該娶的人是我……”
蘇木槿伸出開門的手一頓,回頭深深的看了蘇海棠一眼。打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里,蘇連華擁著沈氏,沈氏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蘇連華身上。
見蘇木槿出來,蘇連華抬手解開了沈氏的穴道,解開穴道的瞬間,沈氏就沖了出去,直直的越過蘇木槿,沖進了正屋。
蘇木槿的腳步停了一瞬,只是一瞬就重新抬起,徑直走到了沈老爺子與沈老太太身邊。
蘇連華張了張口,什么話都沒有說出來。
沈婉姝撲過去,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口中的話更是一連串的往外冒,“槿姐兒,你沒事吧?你沒吃虧嗎?蘇海棠那賤人沒把你怎么樣吧?”
蘇木槿朝她抿了抿唇,扯出一個淺到極致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沈婉姝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沈氏帶著蘇海棠從正屋走出來,蘇連華迎上去,見到蘇海棠脖頸上觸目驚心的掐痕,倒抽一口涼氣,好一會兒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緊接著,是一臉的死灰色。
“華哥……”
沈氏咬著唇,看著不遠處滿臉冷漠又疏離的蘇木槿,雙眸的淚水還未下去就又涌了上來,
蘇連華拉著沈氏,緩步走到蘇木槿跟前,雙腿一軟,就要跪下。
蘇木槿一個閃身,遠遠避到了一旁。
夫妻兩個滿臉愧疚悲傷的望著她。
蘇木槿淡淡一笑,“爹,娘……你們不必如此。娘還記得嗎?蘇海棠攛掇我去李家之前,曾為做錯的事向我道歉,娘讓我再原諒她一次,我說好,最后一次原諒她。那是念在十幾年的姐妹情分上……這次,是念在爹娘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上。命,我還了兩條,以后……爹娘可要看好了她,再有第三次,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她說著,目光掃過一臉怨毒的盯著她的蘇海棠,揚了揚眸。
沈氏與蘇連華同時喚了一聲,一個滿腔傷心,一個很是絕望。
蘇木槿閉了閉眼,沒有再看他們,轉眸望著沈老爺子與沈老太太,“姥姥姥爺,我想走了。”
沈老爺子的喉嚨動了動,點點頭。
沈老太太看了眼沈氏,伸手拉住蘇木槿往籬笆院子外走去,沈婉姝狠狠的瞪了蘇海棠一眼,轉身追著走了。
沈氏哭叫一聲,“娘……”
沈老太太的腳步沒有片刻的停頓,仿佛沒有聽到這一聲娘,大步出了籬笆院。
沈延崢與沈延霄對視一眼,兄弟兩個的臉色都不好看。
看著沈氏煞白的臉色,楊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轉頭跟著沈老太太也走了。
沈老爺子走到夫妻跟前,沈氏惶惶的叫了一聲爹,沈老爺子卻看都沒看她,一腳踹到了蘇連華的身上,蘇連華悶哼一聲,身子已斜飛出去,落到幾米開外的地方,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沈氏驚叫一聲,猛撲過去,“華哥!”
沈老爺子冷冷的看著夫妻兩個,“背信棄義,賣主求榮!既然你們做不到,當初為什么要拼死接下?”
沈氏與蘇連華的身子同時一顫。
“爹,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罰……”沈氏跪在地上朝沈老爺子磕頭。
“這話,你自己去跟你主子說!”
沈氏的身子晃了晃,卻咬著牙道,“爹,我會看好棠姐兒的,絕不會再讓她出家門一步!不會讓她危及槿姐兒的!”
“你最好說到做到。這一次,槿姐兒饒過了她,若有下次,不用槿姐兒出手,我……親自結果了她!”
沈老爺子側眸看了蘇海棠一眼,身形驟然一閃,在蘇海棠身上點了幾下,蘇海棠驚叫不及,人已倒在地上,沈氏又是一聲尖叫,“爹!”
沈老爺子冷冷的看著她,“心疼了?她幾次三番險些害死槿姐兒的時候,你可有為槿姐兒心疼過?忘恩負義的東西!以后別說是我贛南沈家的人!”
話落,沈老爺子轉身離去。
沈延崢看了沈氏一眼,神情復雜,“爹只是廢了棠姐兒的氣海,讓她以后無法習武罷了。”
“梅娘,你會后悔的。”沈延霄悶聲留下一句話,與沈延崢并肩離開。
沈啟睿與沈繼軒對視一眼,拍了拍盛哥兒與業哥兒,走了。
盛哥兒與業哥兒,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臨走,卻紅著眼睛望著爹娘,盛哥兒道,“爹娘好好護著棠姐兒吧,槿姐兒……由我們兄弟保護。”
業哥兒在一旁,攥著拳頭,“三姐不欠你們的了。”
話落,轉身離去。
沈氏張了張嘴,叫了聲,“華哥兒,業哥兒……”
兄弟兩個腳步頓了一頓,卻誰都沒有回頭。
沈氏茫然的坐在地上,“華哥……”
蘇連華輕咳著從地上坐起身,輕拍著沈氏的后背,“沒事了,我們以后把棠姐兒看緊一點……”
看緊一點,然后呢?
蘇海棠年歲大了總要嫁人生子,她知道的那個秘密像身上養了條有毒的蠱蟲,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反噬!
蘇連華也茫然了。
回去苗家寨的路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蘇木槿在空無一人的鄉間小道上策馬狂奔,風馳電掣一般,發了瘋一般。
沈婉姝咬著牙,一句話不吭的緊跟在她身后。
沈老爺子幾人一臉沉重,跟在二人身后,縱馬跑的飛快。
回到沈家,蘇木槿將自己關到了屋里,棉姐兒想進去,被沈婉姝攔住,“你三姐心情不好,棉姐兒乖,去跟表哥表姐玩,好不好?”
棉姐兒扁了扁嘴,卻乖巧的點了點頭,坐在院子里的大樹下,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房間。
沈老爺子把蘇家兩兄弟叫進屋,關上門,“今兒個這事,本來不想讓你們知道,但……”
“姥爺,槿姐兒真的不是我娘……”
沈老爺子搖頭。
業哥兒紅著眼,“不管三姐是不是親生的,都是我三姐!一輩子都是!”
沈老爺子欣慰的點點頭,“槿姐兒的身世你們既然知道了,就罷了。只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你們最好把這件事爛到肚子里,以后誰都不要提及,哪怕是喝到爛醉如泥,醉生夢死的時候,都不能說!記住了嗎?”
兄弟兩個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重重點頭,“姥爺,槿姐兒說在李家有人在水下拽她,你可知道是誰?”
沈老爺子搖頭,“不得而知。”
說罷,又警告二人,“你們一個學武不精,一個才讀過幾日書,都不適宜出頭,這件事你們不要管,好好學你們的武,讀你們的書,聽到了嗎?”
兩人點頭。
沈老爺子疲憊的擺擺手,“吃過午飯就回去鎮上吧。”
將兩個外孫趕出房間,沈老太太端了碗涼茶進來,遞給沈老爺子,沈老爺子朝沈老太太笑了笑,接過仰頭灌下。
“你告訴他們了?”
沈老爺子搖頭,“沒說,槿姐兒的身世多一個人知道,她就多一分危險,知道的人越少越少。”
沈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坐在圓凳上。
“這孩子……怕是傷透了心。梅娘,怎么這么糊涂?”
“我看她腦子清楚的很,誰是親生的,誰不是親事的,分的很清楚!”沈老爺子冷哼一聲。
沈老太太垂下了頭,“是我沒教好孩子。”
說罷,抬手抹了抹眼角。
沈老爺子身子一僵,哎了一聲,從椅子上彈起來,圍著沈老太太支棱著手,“我沒說是你的錯,我這不是……不是……你別哭啊,都這么大歲數的人了,你這……”
沈老太太仰頭,看著一臉緊張的沈老爺子,想笑,淚水就落了下來。
沈老爺子的臉都青了。
“他爹,咱們把孩子的身世告訴她吧?槿姐兒大了……”
“不行!”沈老爺子立刻搖頭,“她今年才十三,及笄都不到的年紀,告訴了她,她如何自保?就憑咱們這些人,能擋的住幾波人?你難道忘了……先前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沈老太太的臉色驟然一變。
“都這么多年了……”
“那你怎么解釋李家有人想拉她下水淹死她的事?”
沈老太太張了張嘴。
“可是不告訴她,她若再遇到危險,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不是更危險嗎?”
沈老爺子一怔,背著手在屋內轉了幾個來回,還是搖了搖頭,“從今日起,槿姐兒身邊不能落單,你回頭叮囑一下姝姐兒,讓她跟著槿姐兒,至于晚上……我們爺幾個輪番守夜。我就不信,防不住他們!”
沈老太太見沈老爺子拿定了主意,不再多言。
一直到天黑,蘇木槿都沒有出房間一步。
沈婉姝擔心不已,“娘,怎么辦啊?”
楊氏嘆氣,“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你今晚抱著棉姐兒跟娘睡,讓你爹睡院子里。”
“娘,槿姐兒的身世……”
“這話以后爛到肚子里,誰都不能說,記住嗎?”楊氏神色冷厲的看著女兒。
沈婉姝忙點頭。
那頭,藍氏提著籃子走過來,看到母女兩個臉色不對,不由愣了一下,“大嫂,姝姐兒,你們這是怎么了?”
“還不是先前李家那事兒,這死妮子還在生她小姑的氣,怎么勸都不聽。”楊氏一臉無奈的苦笑。
藍氏看了沈婉姝一眼,沈婉姝皺著眉別開了頭。
藍氏就笑了,勸沈婉姝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小姑回過頭心里不定怎么懊悔呢?哪有親爹娘不疼惜自己女兒的……”
沈婉姝望了眼房間的窗戶,垂下了眸子,因為槿姐兒不是小姑的孩子,所以,小姑的疼愛都是假的……
只要想到這些,她就難受的不行。
更何況,槿姐兒面臨的還是疼愛了十幾年的妹妹要害自己,小姑還護著蘇海棠,一夕間被最親近的人背叛,槿姐兒該有多傷心難過?
蘇木槿又夢到了在落水時被沈氏拋棄的場景,不,多出來的,還有一個模糊的看不清模樣的女子,似乎在跟什么人說話,聲音溫柔如水……
緊接著,畫面一轉,有人持劍殺人,那女子驚慌失措,明明怕的要死,卻以背擋劍,硬生生的護住了懷中的嬰兒,長劍穿胸而過,她口中狂噴鮮血,卻還小心的避開懷中的嬰兒,不讓一滴鮮血沾到嬰兒……
嬰兒哇的一聲張口大哭,哭聲驚醒了院子里的人,一群看不清模樣的人沖進來,有人驚叫,有人撲過去以身擋劍。
那么紛亂嘈雜的場面,女子的聲音淹沒其中,她卻奇異的聽的一清二楚。
“不怕不怕,娘在呢,娘在你身邊……”
蘇木槿驚醒,捂著胸口從床上坐起來,良久,木然的下床,穿鞋,出門,然后,飛身上了院中的樹,坐在上面就著朦朧的月光看向遠方。
沈氏不是她的親生母親,那她的親生母親是誰?
夢中的那個女子嗎?
蘇木槿伸手掏出掛在胸口的玉牌,摸了摸,觸手溫涼,不看色澤就知道這塊玉牌絕不是尋常之物。
前世,她一直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塊玉牌,與李成弼成親后,周寡婦也從未提起過,沈氏更沒在她面前提起過,可她分明記得,在周家時,周寡婦曾說過,這玉牌是她爹娘送給李家的定親信物,要周寡婦在她與李成弼成親后交給她的,后來,周寡婦為什么沒給她?
蘇木槿皺了皺眉,靠在樹干上,閉目想著中間可能出現的遺漏。
她十三歲被蘇海棠與李成弼攛掇進李家,后進衣香樓,等棲顏姐將她救出時,爹娘都已去世,李成弼已中了舉人……
舉人!
他哪來的銀錢去省城參加科考?!
她可是從進了李家就沒拿過一個銅板的工錢,爹娘知曉他與蘇海棠的算計更不會給他一文錢,那他的趕考錢……
怕是,賣了這塊玉牌所得吧?
不知道為什么?
看到玉牌,她總有種玉牌跟她的身世有關的感覺。
蘇木槿抿了抿唇,其實想知道她的身世,問沈老爺子、沈老太太最快,可他們若想告訴她,早在李家有人想要殺她時就說了,不會拖到今日。
蘇木槿閉上眼,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時又睡著了。
睜開眼時,沈婉姝正抱著棉姐兒坐在她對面的樹干上,瞧見她醒來,面上的擔心盡數收去,拿著棉姐兒的手搖著打招呼,“棉姐兒,快看,你的小懶蟲姐姐終于醒了,太陽都曬到屁股了……”
蘇木槿笑了笑,“姝表姐。”
見她露出笑容,沈婉姝在心中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棉姐兒笑咯咯的伸出手要蘇木槿抱,“三姐,姝表姐踢我……”
一到蘇木槿懷中,棉姐兒就指著沈婉姝告狀。
沈婉姝像被踩到了尾巴,蹭的跳起來,“棉姐兒,咱們不是說好不跟你三姐說的嗎?我都說了我睡著了不小心,是不小心踢了你一下……”
“三次!”棉姐兒擺了擺手指頭。
沈婉姝一哽,指著棉姐兒,“你、你……你這個小叛徒……”
話一出口,她的臉色霍然一變。
正瞇著眼笑的蘇木槿臉上的笑也僵了一瞬,下一瞬依然笑瞇瞇的湊到棉姐兒額頭,親了一口,“委屈我們棉姐兒了,晚上還跟三姐睡好不好?不跟踢人的姝表姐睡!”
棉姐兒笑盈盈的點頭,趴到蘇木槿肩頭,吧唧一口親在了蘇木槿側臉上。
蘇木槿將妹妹軟軟的小身子摟入懷中,輕輕晃了晃。
沈婉姝嘟了嘟嘴,佯裝生氣的哼了一聲。
蘇木槿笑了笑,“姝表姐,我有事去一趟金水鎮,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沈婉姝一愣,連連點頭。
楊氏在下面喊三人吃早飯,吃過飯,三人坐著村子里的老牛車,晃悠悠的去了鎮上。
到了聚仙閣,伙計笑著三人去了房間,蘇木槿要了筆墨紙硯,避開沈婉姝,給顧硯山寫了一封信,想了想,又給小張叔寫了一封信,去藥鋪抓了一些藥,拖人一塊兒捎去了十八里寨。
沈婉姝咬了咬唇,想說什么,到底什么都沒說。
兩人抱著棉姐兒又去正裝修的兩個鋪子看了看,在三叉路口那個涼面攤吃飯的時候,文殊蘭跑來了。
“哎,我說你們還真能跑,我趕去聚仙閣,他們說你們來看鋪子了,我到這邊鋪子來,他們說你去那邊鋪子了,我去那邊鋪子,他們說你們來這吃涼面……”
蘇木槿笑著讓老板娘再來三碗面,兩碗給浮云、浮霜,一碗給文殊蘭,“你要加什么?”
“腌蘿卜,腌白菜,都要一碟。”文殊蘭砸吧砸吧嘴,“我來吃好幾次了,味道真是……絕了。”
老板娘樂呵呵的端了面和菜過來,“文少爺喜歡就好。”
“老板娘,你們味道做的這么正,生意又好,怎么沒想著找個鋪面開個面館啊?”文殊蘭先夾了塊蘿卜塞嘴里,咬的嘎嘣脆響。
老板娘苦笑一聲,“我們這攤子也是要交錢的,一個月二兩銀子呢。一碗面也才三個大錢,交了攤子費家里開銷孩子讀書、房租吃喝穿用一花,哪里還存的住錢?”
文殊蘭夾菜的動作一頓,皺著眉頭看過去,“這攤子擺在這鋪子底下,鋪子老板沒找你們收攤子費,誰找你們收的?”
“唉,還不是那些……”
“孩子他娘!”
老板娘的話說到一半,被揉面扯面的老板攔住。
老板娘唉了一聲,“少爺別問了,吃的好回頭多來捧我們夫妻的場,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剛好那邊有客人要結賬,老板娘朝幾人笑了笑,便走了。
“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這附近的地痞無賴,仗勢欺人,不給銀子就砸你攤子!一幫子王八蛋。”文殊蘭錘了錘桌子,引得桌子上的面碗一震。
棉姐兒瞪大了眼睛看文殊蘭。
蘇木槿拍了拍棉姐兒,掃了文殊蘭一眼,“哪個地方都有這樣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生什么氣?等咱們鋪子起來,請他們去鋪子里賣面不就成了。”
“說到這個……”文殊蘭眼巴巴的湊過去,“我還不知道你要賣什么呢,是不是像芳華園一樣賺錢?”
“你想多了,我不過是想找點事做而已。”蘇木槿淡聲道。
文殊蘭撇撇嘴,搖頭,“我不信。”
文殊蘭還想忽悠蘇木槿,蘇木槿卻突然轉了話題,“喬三那邊有消息嗎?”
文殊蘭一愣,搖了搖頭,“不知道,那小子不是跟了你嗎?就沒在我跟前露過面。”
另一桌子上的浮云與浮霜對視一眼,呵呵噠,少爺,他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打轉好不好?你眼神不好,是你老看不見他。
蘇木槿嗯了一聲,“我寫了一封信,你幫我盡快飛鴿給顧硯山。”
文殊蘭擺擺手,“剛回去聚仙閣,就讓人幫你放走了。寫的什么東西,還用蠟封了……”
蘇木槿沒回答,喂棉姐兒吃了面,不管文殊蘭,帶著沈婉姝與棉姐兒去找安泠月了,在安泠月新家的小花園里消磨了半日,趕著坐了最后一趟牛車回苗家寨。
牛車走出金水鎮沒多久,棉姐兒就睡著了,蘇木槿抱著棉姐兒,聽車上一群媳婦婆子說著十里八村的八卦。
“哎,我跟你們說,我小姑子的婆家二姨的閨女不是嫁到十八里寨了嗎?前幾天她回來走親戚,跟我們說十八里寨那個秀才老爺要娶鎮上周舉人家的姑娘……”
“啊!”
一群人驚呼出聲,“不是說那秀才老爺先頭有親事了嗎?這是嫌貧愛富攀上高枝兒了?”
“有親事還能退的啊,誰讓人家周舉人家有錢呢?不但有錢人姑娘的爹還是個舉人,這以后都是官啊……那秀才又不傻,一個村姑,一個官小姐,傻子也知道怎么選!”
“可惜了那秀才的未婚妻,跟人退了親,以后想嫁好人家可就難了……”
“聽人說,退親時,周家為了彌補女方,可是給了一塊兒上好的玉牌呢,那東西倒手就是一大筆銀子啊,有了銀子置辦了好嫁妝,十里八村的后生那還不是隨她挑……”
一群人哈哈大笑。
沈婉姝氣的冷著臉想罵人,被蘇木槿笑著攔了,“一兩句閑話而已,姝表姐無需介意。”
“說到底,總歸是名譽有損,以后嫁了人,還不定怎么被婆家人拿來說事搓磨,可憐見的,你們吶,口中也積點德吧……”
都是從當人兒媳婦過來的,自然知道莊戶人家那些婆子娘的厲害,幾個正笑的媳婦婆子面色尷尬起來,“嘴快,說著玩兒的……”
安靜了一會兒,幾人又說起了另一件事,天色漸晚,聲音飄出好遠。
變故,在瞬間陡生。
一群黑衣人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劍光冷冽,直逼坐在車尾的蘇木槿。
沈婉姝臉色一變,伸手從腰間抽出長鞭,就要甩過去,蘇木槿一把將棉姐兒塞到她懷里,“他們的目標是我,你護著棉姐兒快走!”
“你胡說什么?我怎么能留你一個人在這兒!”沈婉姝大怒。
蘇木槿反手一鞭子,逼退黑衣人的長劍,“這些人都是無辜的,表姐,你帶著他們先離開。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沈婉姝還要說什么,車頭趕牛車的老漢慘叫一聲,被一個黑衣人一劍挑下了牛車。
其余眾人紛紛尖叫著抱著頭往車下跳,“姝表姐,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快走!”
“槿姐兒!”沈婉姝咬牙,看著四散逃去的眾人,臉色白的嚇人。
蘇木槿卷走一個黑衣人的長劍,握在自己手中,身形一閃,避開另外一個黑衣人刺過來的劍,手腕一轉,將手中的長劍從腰腹側往后刺去,正中背后一個偷襲黑衣人的腹部。
黑衣人應聲倒地。
蘇木槿將長劍抽出,月光下,劍身上寒光凜凜,泛著詭異的姿色。
沈婉姝大驚,“這劍有毒!”
“小心!”
黑衣人見蘇木槿周身密不透風,轉身朝抱著棉姐兒的沈婉姝攻了過去,蘇木槿果然分心,露出了背后,她身后的黑衣人立刻沖了過去。
沈婉姝大喝一聲,手中長鞭猛的揮出,一鞭子甩在那黑衣人的臉上,黑衣人尖叫一聲,捂著臉倒在了地上。
棉姐兒被叫聲驚醒,迷迷糊糊的叫蘇木槿,沈婉姝想都不想,立刻點了棉姐兒的睡穴,棉姐兒連眼睛都沒睜開,又睡了過去。
“這會兒是想走也走不掉了。”蘇木槿苦笑。
兩人背對背靠在一起,被黑衣人里一層外一層的圍在中間。
沈婉姝抽下腰帶,將棉姐兒綁在胸口,長鞭在手,森然一笑,“那就解決了這群人,我們踏夜而歸!”
“好!”蘇木槿揚眸笑。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我?”
回答她的,是另一波瘋狂的攻擊。
蘇木槿一劍結果了一人,將長劍踢給沈婉姝,“表姐,接著,劍上有毒,殺人比較省事兒。”
“得嘞!”沈婉姝仰頭長嘯一聲,長鞭卷著長劍揮舞的密不透風,不消一刻,兩人便結果了三分之一黑衣人的性命。
黑衣人暫停攻擊,看向為首的一個男人。
那男人陰冷一笑,聲音尖利又刺耳,“喲,倒是把好刀,可惜了……來啊,給雜……殺了她!一個活口都不許留!”
黑衣人齊齊應聲,再次出手。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些人是拼著不要命的架勢要置她們于死地,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招招都是殺意!
在打殺了將近半個時辰后,兩人只覺自己的體力漸漸不行了,在又一次擊退黑衣人后,她壓低聲音對蘇木槿道,“一會兒,我拖住他們,你先走,這里距鎮上不遠,你輕功又好,往那里跑,去找守城的士兵,他們……”
“姝表姐,你覺得他們會讓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離開?那個男人剛才下的是格殺勿論的命令,你和我,除非全撂了他們,不然,誰也走不掉!”
沈婉姝磨了磨牙,罵了一聲,“混蛋!”
蘇木槿抿了抿唇,眸底掠過陣陣殺意,是她疏忽了,早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卻想著他們不會這么明目張膽……
“你們還要看多久,還不出來幫忙?速戰速決!”
沈婉姝一愣,
她的話聲音未落,斜地里突然飛出來幾個同樣著黑衣卻沒有蒙臉的人,一出手就殺了外圍幾個黑衣人。
為首的黑衣人大怒,“殺!一個不留!”
沈婉姝興奮的看著幾個黑衣人將那群人攪的天翻地覆,“槿姐兒,哪來的……哦,對了,是上次文殊蘭說的那幾個人!”
蘇木槿點頭,心中猛松了一口氣。
幸虧顧硯山留了四個人,不然她跟姝表姐今日說不定得交待在這兒。
幾人的加入瞬間改變了戰局,黑衣人被幾人打的節節敗退,死傷無數,為首的黑衣人氣的像個女人似的大罵飯桶,伸手從腰上摸了什么出來,抬手就朝蘇木槿身上丟去。
淬了毒的飛鏢!
彼時,蘇木槿正背對此人,聽到身后有東西飛過來,轉身要避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沈婉姝大叫一聲,就要撲過去替蘇木槿擋住飛鏢,卻被身前的一個黑衣人一劍攔住去路,她心急如焚,身形一閃,一劍結果了黑衣人,再想過去時,已經來不及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未蒙面的黑衣人飛身過來,將蘇木槿往一旁拉了一把,飛鏢擦著黑衣男人的胳膊滑過,黑衣男人的黑衣立刻灼燒起一陣煙霧,發出一陣古怪的味道。
“有毒!”
剩下三個黑衣人見狀,立刻與沈婉姝四人圍成一個圈,將兩人圍在其中。
蘇木槿臉色一沉,抬手封住黑衣男人的穴道,開口問道,“有沒有匕首?”
黑衣男人點頭,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蘇木槿接過,二話不說,一匕首挑開黑衣男人的胳膊上的布料,借著光看到她肩膀處已是一片烏黑,且那烏黑似能腐蝕人肉一般,嗤嗤的冒著煙。
蘇木槿抬頭看了黑衣男人一眼,“你忍著點,很疼。”
“姑娘盡管動手……啊!”
黑衣男人的話甫落,蘇木槿已一匕首剜了下去,硬生生將那塊烏黑冒著煙的肉給剜了下來,直到露出下面的白骨,邊上被腐蝕的肉一并清理干凈,重新點了止血的穴道,才彎腰扯下自己里襯棉布,幫他牢牢系住胳膊,防止血液流失過快。
黑衣男人看著被剜成一個窟窿露出白骨的胳膊,臉色煞白,額頭冷汗直冒,“謝、謝姑娘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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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停了會兒電,就磨嘰到了現在,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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