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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你多時 368.她不會原諒我的,我知道
“九爺......”丁堯欲言又止地開口,道:“您要不要回去一趟,和夫人說一下趙北硯的事情?”
傅瑾珩的眸色冰冷,他停下腳步,看向丁堯的時候,字字涼柔:“她不需要知道。”
丁堯更加沉默了。
傅瑾珩心頭有復雜的情緒肆虐,如今的他,根本不敢冒一點點風險……
小島上,段嘉宴正在陪著自己的妻子過年。
這些年一直如此,他們之間很多時候,都已經不需要語言的交流了。
大概是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久了,就算不說話,也能明白對方在想什么。
此時,段嘉宴看著懷中的女子,語氣溫存:“冷嗎?要不要回房間?”
女子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笑意孱弱:“不冷,這里的海風很舒服,我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了,遇臣,謝謝你陪著我。”
段嘉宴的眸色一黯,有戾氣難收難管。可是很快,他就克制了自己的情緒。
不要生氣,她已經在自己的身邊不是了嗎?
就算,她還是將他錯認成了那個死了很多年的人。
可是,這又有什么關系?
只要她在自己的身邊就夠了,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嗯,好,那么我們在外面繼續站著,吹吹風。”他這么說著,卻還是替她收攏了一下身上的外套。
女子的臉被風吹的有些發紅,她將發紅的臉埋在段嘉宴的懷中,聲音噥噥的:“遇臣,今年過年,你會陪我回家嗎?”
段嘉宴的額角,有青筋一根根迸出,細微的猙獰。他的下頜線因為極度的克制,也已經緊繃。
“會,”他在短在的沉默后,平靜地說:“會,我會陪著你回家。皎皎,我會陪你回去。”
他一遍遍的重復,也不知道是想要說服女子,還是說服自己。
一個人這一輩子都被另一個人的陰影纏繞,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那到時候,我讓嘉宴一起過來。我和他吵架了,他似乎很生氣。”
女子的模樣苦惱。
段嘉宴的眼尾發紅,他的眸光顫動,雙唇幾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才輕聲細語地說:“蘇眠,你不怪他嗎?”
小島上的人都以為,女子叫皎皎。可事實上,這只是她的小名。
她叫蘇眠。
蘇眠臉上的懵懂苦惱有一瞬間不復存在,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平日里平靜柔弱的模樣:“不怪他,我不怪他。”
段嘉宴將她抱得很緊,指尖卻不自覺地發抖。
他的聲音生澀,難得一見的失態:“蘇眠......”
他喊她的名字,可是下一刻,還是收斂了所有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
他話鋒一轉,低聲道:“已經很久了,我們進去吧。”
蘇眠笑了笑,說:“好。”
這一處詭異又冷清的地方,蘇眠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是一個病人。
包括段嘉宴,他也只是將她當作一個病人。
蘇眠的精神狀態并不好,回到房間沒有多久,就入睡了。
醫生照常給蘇眠做了身體檢查,段嘉宴就坐在一旁,眉目冷寂,未見太直白淺顯的情緒,
他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滴水不漏的。
“藥都是有風險的,一直長時間服用,肝損傷是不能避免的。”
醫生的語氣很沉著,他是蘇家曾經的老人,也是這個小島上,唯一一個知道蘇眠的過去的人。
“那有什么辦法能緩解藥效帶來的傷害?”
醫生替蘇眠檢查的手一頓,之后,他的語氣有些冷漠:“沒有什么辦法緩解,你還是要繼續給她吃這些東西嗎?”
“我沒有辦法,如果不吃,她就會記起那些事情。你我都明白,蘇眠不會原諒我的。”
段嘉宴的指尖在蘇眠的臉上流連了片刻,之后,他臉上的表情益發冷淡,緩緩收回了手。
醫生的眼中,一抹厭惡劃過。
這樣的一個人,自私到了極點,沒有辦法不叫人厭惡......
“我知道了,那么以后,不要再讓我過來,我幫不了她,可是我也不想幫著你害她。”
“害她?”段嘉宴輕輕重復這兩個字,之后,他輕笑了一聲,語氣沾染了一絲絲的病態:“也許,不是害她,這是我們之間能夠繼續求全唯一的辦法。”
“她不會原諒我的,我知道。”最后一句,平靜到瘆人。
醫生在二十年前就認識了段嘉宴,那個時候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年,會變成這個世上最沒有底線,性情扭曲的惡人?
“霍遇臣已經死了二十年了,”段嘉宴笑笑,笑意未達眼底:“可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像附骨之蛆一般,日日夜夜折磨我。”
“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挺諷刺的。”醫生將隨身攜帶的醫藥箱收拾好,語氣冷淡:“我知道你不相信什么因果報應,可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不是不報。”
段嘉宴的唇角一沉,在醫生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他衣袖下擺里的手攥成拳,指甲嵌進肉里,有血洇出來。
可是他的臉上,依舊冷淡:“慢走不送。”
一聲冷笑了一聲,在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句:“下一次這種事情,不要再找我。那些骯臟污穢的事,我這輩子都不想招惹,也不想回想。”
骯臟、污穢。
說的真對,他無從反駁。
醫生離開了以后,段嘉宴替蘇眠整理了一下被角。
離開的時候,他放輕了腳步,動作細致。
只是床上看似一直熟睡的女子,在他離開的以后,便緩緩睜開了眼。里面的眸光清明,分明沒有半分睡意。
腹部的痛意鉆心,她早在兩個小時前就已經受不住了,可是她必須忍。她不能讓段嘉宴知道,她的病已經這么嚴重了。
很快,很快這一切都會結束了。
而她,也能去見那個她思念了幾十年的人......
傅瑾珩回來的事情,外套上沾著冷氣。
余歡捏著他的外套,有些疑惑:“你一個人在外面站了很久?”
“沒有,”他的聲音輕柔,帶著一點沙啞:“外面下雪了,余歡,這幾天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外面雪大,你的身子還是要留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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