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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東南飛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仇家亦是親家
食案旁,姜老太太依舊一副樂呵樣兒,都講家和萬事,而今的姜家便是如此。
恰逢楊倝攜禮上門,姜沈前去相迎,眼前這一對兩對卿卿眷侶,單單瞧著便引人心生羨慕。
姜老太太亦是樂得如此,連忙同吳媽媽吩咐道:“又添一客,快上菜!”
尋見一圈,似就她姜婧尚還孤零零的一個人,罷了罷了,能見著弟妹們幸福美滿便可,她如此想到。
姜禛卻是苦悶著小臉兒,默不作聲的立于珺如身后。
這晚宴愿是招待自己郎君的,那自己怎的說也算半個主角,可不料珺如這好熱鬧的小丫頭,聽聞有宴便屁顛屁顛的跑來了。
姜財父子二人也是面面相覷,皆是無奈,雖想幫姜禛結尾,可珺如亦非等閑之輩的,人家相好可是靖王,同樣惹不起。
陳譯同楊倝二人,尚在陪姜老爺子拉著家常,甚不得自在,皆是你問一句我答一句,同老先生問話似的。
“嘿嘿,易小友當真少年有為呀!如此之齡便有如此之為,來!吃酒!”姜老爺子笑道,言罷,再是舉杯一飲而盡,笑意同醉意一塊兒捎上面旁。
“易公子的確少年有為,楊某敬你一杯。”言罷,還未舉杯,卻被身旁的姜沈叫住,說道:“郎君,你可不能再吃酒了。”
“誒!今兒個日頭正好!小酌無妨!”姜老爺子說道,邊說邊是一連三杯酒下肚,這臉兒已是紅潤一片了。
“爹爹,您也甭再吃酒了,待會兒可莫要醉了。”姜沈將姜婧喚來,一塊兒勸道。
眾人皆樂,除她姜禛外。
但見珺如這丫頭亦是未閑著,忙使喚道:“快些為我添茶。”
“哦。”尤為不耐的回道,再為其添滿一盞茶。
瞧她這得瑟的歹樣兒,恨不得將這茶壺撂她頭上,氣氣氣!
今夜靖王未來,亦是沒人管的住她,嫌茶澀口,竟是想動酒了。
“快些為我斟酒!”珺如催促道。
聞言,姜老爺子同姜瀘二人趕忙勸道:“小貴人,您可莫要動酒呀!這酒可并非什么好東西呀!”
“并非什么好東西?!那你們方才怎還吃的那般開心?!”珺如這一嘴令他父子二人再是說不出話了。
無奈,勸不住。
上官云便在珺如身旁坐著,他定是惦記上人家了,方才將匡芮送回金陵,又連夜趕回江洲,為的便是早些見著她。
可惜,他卻是未表心意,單單干看著。
“你看著我做甚?!”珺如詢道,邊說邊是伸著小腦袋,朝他靠去,這當子似都貼上面兒了。
她應是醉了,眼眸微闔,小臉蛋兒亦是泛著紅暈,癲顫著小腦袋,一個恍惚便撲入匡芮的懷中。
嘴巴子亦是碎碎念叨著:“嘿嘿!四哥哥!四哥哥!”
倒是上官云無措起來了,本想將起推開,卻是被她拽著衣襟,死活就是不放手。
嘴中又在念叨著:“四哥哥當真是塊木頭!昨兒個夜里,嗝!昨兒個夜里珺如都那般暗示了,四哥哥,嗝!竟還無動于衷,嗝!”
酒嗝打個沒完,鼻息之間皆是酒氣,這若被靖王瞧見,定得訓她的。
上官云的衣襟都快被她扯開了,若再不來人將她拉開,保不齊便要把上官云扒光了。
但見姜禛一臉兒怪笑,幸災樂禍道:“嘻嘻!醉吧醉吧,再撒個酒瘋什么的便更好了。”
倒是令她失望了。
陳譯趕來將其抱起,連忙送回榻上,獨留姜禛在后頭,罵罵咧咧道:“譯郎!瑤瑤不準你抱她!”
躺在懷中仍是不安分,兩只小手兒上下亂摸一通,竟是伸入陳譯衣兜內,將里頭之物盡數掀出。
“砰!”一道鐵器掉落于地上的聲音傳出,尋聲望去,原是一塊兒鐵牌,自陳譯衣兜內掉落而出。
倒是小事兒,眾人皆未在意,除姜老爺子外。
待晚宴結束,下人已在屋頭內收拾碗筷,大半皆是回房歇息,姜沈則同楊倝攜手花前月下,好不愜意。
姜禛嘣噠著小步子,趕去陳譯身前,卻是被自己爹爹叫住:“瑤瑤,你先回房歇著去,爹爹同易小友還有話說。”
“哼!爹爹真真討厭!”白了眼姜老爺子,姜禛繼而苦悶著小臉兒,一路晃晃悠悠回房了。
二人行至月臺前,抬眼便是一輪滿月,臨近眼眸,耳畔所聞乃陣陣蟬鳴聲,沒來由的令人心靜。
江洲這地兒便是如此,人不奇,物不鮮,唯獨這山山水水獨一檔,甚美。
可姜老爺子接下來所述之言,卻同這美景不搭。
“易小友,你方才掉落而出的鐵牌,若老夫未看錯,因是虎符吧。”姜老爺子說道。
雖不知他為何知曉,可陳譯亦是未有隱瞞,如實回道:“嗯,是虎符。”
“北朝四軍,北,西南,西北,三軍當中虎符皆在,唯獨西川軍的虎符一年前不見了,聽聞是被圣上的六弟所奪。”姜老爺子說道。
話至最后,凝向陳譯,一口濁氣吐出,再是說道:“我說的沒錯吧,武侯王!”
“嗯,你說的不錯。”陳譯扭頭望去,眼前之人乃姜禛的爹爹,卻是越瞧越不簡單。。
能認出兵符之人,即代表見過兵符,姜老爺子定是有些來頭的。
“既如此,那還請武侯王以后,都莫要再同瑤瑤見面了。”向前踏出一步,而后說道,聞這語氣,似不可反駁一般。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郎君見不著其愛許,陳譯似也未料到姜老爺子竟會拆散他二人。
著急詢道:“為何?!只因我是武侯王?!”
“不錯!正因你是武侯王!”待姜老爺子將種種因果盡是道出,這才明了。
原姜老爺子乃京城姜氏的三少爺,家勢漸大,姜老爺子亦不需再留姜家,或因年輕氣盛,未曾多想便隨其叔父參軍,一去便是十一年。
軍中上下皆兄弟,西川久無戰事,姜老爺子亦是過的安穩。
不料第一場大仗并非抵御外敵,而是內亂所制,皇儲奪政,其中便有他陳譯的身影。
“那一仗死的皆是自己人,日里同我關系甚佳的一眾老鬼,亦全死了,我倒是命好昏過去了,你那群手下也未多停留便撤了。”姜老爺子陷于回憶中。
閨房內的姜禛還在掰著小手指頭,念叨著:“還有倆月便要離開江洲,去京城本家了,唉!不知屆時,還見不見得著譯郎。”
自個一人瞎琢磨許久,殊不知陳譯亦被姜老爺子勸走了,往后若要再見定是不易。
汪燁將千牙金踹走后,獨自一人端著茶點進屋,恭敬道:“爺!您看咱這醒茶都倒上了,要不您就吃點兒吧。”
他現下這般模樣尤是落魄,鬢發散落而下,貼于面旁,若再有微風拂面,便同那江湖浪人一般。
再是一杯烈酒下肚,同汪燁說道:“當年在京內,你是隨在我身旁的,你說說我殺過多少人!”
如此之言,汪燁哪敢接呀,連忙叩首道:“爺!您這是怎的了?!日里您可從不提這茬兒的,若講殺人,那儒王同文王殺人亦是不少,爺,您莫不是遇著事兒了?!”
“的確遇事了!當年我在西川舉兵謀反之時,落了個仇家,今兒個算是撞見了。”陳譯無奈道,不單是仇家,還是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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