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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妝 第五十六章 火熱
凌畫身子沾到床榻,很快就有了困意,幾乎轉眼就睡了。
宴輕喝了三大碗酒,胸腹中一直火辣辣地熱,沒上床前還好,上床后,便覺得周身都如火燒,尤其身邊還睡了一個溫香軟玉的人,治他暈船的香味幽幽靜靜往他鼻子里鉆,更是讓他心猿意馬,整個人火熱成一塊烙鐵一般,熱的直冒汗。
他暗罵,什么破酒。
他不止睡不著,也躺不下去了。
于是,他坐起身,輕手輕腳下了床,掃了屋子一圈,除了一張床榻,也沒有一張軟榻腳榻什么的能讓他躺下離凌畫遠點兒睡覺的地方,只能推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里伺候的人早已歇下,私下都十分安靜。
宴輕往左右隔壁看了看,還好,右側的隔壁屋子空著,沒住人,他推開門,走了進去,躺在了空空的冰涼的床榻上,才覺得渾身火熱被涼意降退了下,舒服了些。
只是,他習慣了抱著凌畫睡,如今哪怕不那么熱了,但卻睡不著。
他閉上眼睛,直挺挺地躺著,只當閉目小憩了,否則明天還要出去玩滑雪,他沒精神怎么行?
凌畫以前獨自一個人睡,大冬天里,腳下勢必要放好幾個湯婆子的,但自從跟宴輕同塌而眠,相擁入睡,被他抱著身體暖融融的,再沒冷過,她就無需再用湯婆子,用了反而會出一身熱汗,宴輕也受不住。
今晚特殊些,宴輕心下煩躁,悄悄下床,一時倒是忘了凌畫不禁凍了。
凌畫睡下一個時辰,便被凍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往外摸,摸了半天,只摸到冰涼的被褥,都摸到床邊了,也沒摸到宴輕,她一下子醒了。
屋里黑漆漆的。
窗外因為大雪,銀白色的雪光映進了屋子里,她適應了一會兒,才就著些微的雪光隱隱能視物。
枕畔沒有宴輕的人,屋中也沒有他的人。
她納悶不已,坐起身,掌了燈,披衣下了地,向外走去。
外間畫堂也不見宴輕的人,她打開房門,寒風撲面而來,她被凍的一哆嗦,連忙又關上門,只落了一條縫。
她想著臨睡前,他也沒說今晚要出去啊!難道是臨時起意,去了哪里?見她睡了,沒告訴她?
凌畫站了一會兒,關上房門,想著不知他什么時候回來,而她身邊無人可用,自然也沒有辦法去找他,把周家的人喊醒問他行蹤自然是不行的。
她只能又回了里屋。
屋中火爐里的炭火已經不剩多少了,她動手添了些,回到床上,被褥冰冷,她也凍腳,一個人躺下指定是冷的睡不著的。這時候正深夜,喊醒周家的下人要湯婆子,不是折騰人嗎?顯然是不太好。
她嘆了口氣,想著只能等他回來自己再睡了。
宴輕耳目好,在閉著眼睛直挺挺地躺了一個時辰漸漸才有了困意就快睡著時,隱約聽到了隔壁房間有動靜,有走動的聲音,有開門又關門的聲音,還有來回在地上走動的聲音,他想著凌畫半夜不睡覺,折騰什么呢。
他睡不著了,索性起身,推開房門,回了屋。
凌畫正裹的嚴實坐在火爐邊烤火,不,確切說是烤腳。
見他回來,凌畫愣了一下,又見他沒穿夜行衣,奇怪地問,“哥哥,你去了哪里?”
沒有一身風雪,不像是跑出去的樣子。
“就在隔壁。”宴輕這才想起,凌畫怕冷,他不在,她大約是凍醒了?
凌畫頓時委屈了,“你去隔壁做什么?我被凍醒了,找不到你的人。”
宴輕心想果然,他還真將這件事兒給忘了,往日她剛睡下時,往他懷里伸腳,小腳丫踹啊踹的,踹的他心浮氣躁,嚴令制止了一回,她就是這般委屈的神色對他說,她凍腳,于是,往腳下弄了湯婆子,但兩個人蓋一床被子,湯婆子在腳下,自然不止熱一個人,他被熱的不行,只能扔了湯婆子,由得她的腳往他懷里踹。
如今沒了暖腳的工具,她自然就被凍醒了。
宴輕默了默,無奈地說,“我喝了烈酒,被熱的睡不著,想著怕吵醒你,才去了隔壁。”
凌畫看著他,“那你如今酒勁兒散了嗎?還熱的睡不著嗎?”
“散了。”宴輕也折騰夠了,伸手拽起她,上了床,“睡覺。”
凌畫乖乖點頭,將冰涼的身子塞進宴輕的懷里,將腳也伸到了他的兩個小腿肚中間,他身上熱乎乎的,凌畫一下子覺得不冷了。
宴輕:“……”
嬌嬌軟軟的人,冰肌玉骨的,如今的她倒也驅熱。
如今倒是兩相合宜,一個怕冷,一個喜涼,依照熟悉的姿勢舒服地躺下后,兩個人都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日,周琛早早便來了院子里等候宴輕。
他等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宴輕才從內室里出來,一邊走一邊打哈欠,懶洋洋的,腳步拖拖拉拉,一副困倦沒睡好的樣子。
周琛站起身,對宴輕拱手,“小侯爺昨兒沒睡好?”
宴輕點頭,是沒睡足,后半夜才睡下,若不是他知道周琛來了,已讓他等了小半個時辰了,他最起碼要睡到日上三竿。
周琛也不好問宴輕昨兒怎么沒睡好,只試探地問,“那今兒小侯爺還打算出城去玩高山滑雪嗎?”
“去!”
他就是為了這個才爬起來的。
周琛立即說,“那您用過早飯,咱們便出發。”
宴輕點頭。
廚房很快端來飯菜,凌畫準時從屋中走了出來,周琛立即給她見禮,她笑著問,“三公子可吃過早飯了?若不曾,一起用些。”
周琛立即說,“我用過了,掌舵使和小侯爺請便。”
凌畫坐下身,又問,“今兒都誰一起去玩滑雪?”
“我和大哥二哥一起陪小侯爺前去。”周琛道,“他們在前廳等著了。”
凌畫頷首,想了想,對周琛問,“這涼州安全吧?”
周琛一愣,“還、還算安全吧?”
他不解地看著凌畫,“掌舵使怎么這么問?”
凌畫笑道,“三公子出門時多帶些護衛,最好是武功高強的暗衛,在江南漕郡時,哥哥每次出門,三回有兩回要遇上刺殺,雖然涼州距離江南漕郡數千里之遙,但也保不準會有人對他不利。
周琛驚了一下,不太相信地看向宴輕,“怎、怎么有人刺殺小侯爺?”
“與端敬候府有仇的人,還有東宮的人。”凌畫道,“具體是什么人,當時也沒抓住活口,那些人總會再找機會的。”
周琛頓時有些緊張,想對宴輕說要不您別出去玩了,但看著宴輕滿不在乎的樣子,他也覺得若是自己這么說出來,好像是多膽子小一樣,天知道他不是膽子小,實在是小侯爺可不能在涼州受傷出事兒。
“你看我做什么?怎么跟你爹一個毛病?”宴輕瞥了周琛一眼,“你緊張個什么勁兒?她也就說說,不一定會有。”
周琛撓撓頭,“那我這就去安排,多帶些人手。”
令他華點頭,似乎這才想起了一事兒,對周琛說,“大約你們還未曾得到消息,幽州總兵溫啟良,在幽州城被人刺殺,中了劇毒,尋醫問藥有半個月了,如今怕是已經撐不住死了。”
周琛“啊?”了一聲,徹底震驚了,“不會吧?”
溫啟良是什么人?幽州溫家可比涼州周家厲害多了,幽州也比涼州富裕,這些年一直為東宮效忠,培養暗衛死士無數,就他們所知,屢次派出人刺殺凌畫,因也怕凌畫派人刺殺,所以,整個幽州城,包括溫啟良的身邊,都是重兵和重重護衛防守,冬天一只鳥都飛不到他面前,夏天一只蚊子都咬不到他,他怎么會被人突破重重重兵護衛刺殺而死呢?
這也太……離譜了。
凌畫笑了笑,“我也沒想到,不是我的人去刺殺的,而是一個絕頂高手。此事稍后我會跟你父親仔細說說,天色不早了,你先去安排吧!”
周琛其實還想問,但凌畫這么說了,他點點頭,連忙去安排了,打定主意,一定要多帶些武功高強的好手,涼州這些年在他父親的治理下,十分太平,連坑蒙拐騙之輩都少有,所以,他和妹妹兩個人出去,只帶了些軍中選拔出的好手,暗衛是不帶的,但今日勢必要帶上了,且還得多帶。畢竟小侯爺實在太金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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