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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妝 第一百零二章 姻緣線
宴輕和凌畫以及十三娘、琉璃、云落等人在茶室等了大約三盞茶的功夫,住持拿著兩根小兒手臂粗的現編好的姻緣繩來到了茶室。
住持對凌畫獻上姻緣繩,試探地問,“掌舵使,您看這兩根,可還滿意?”
凌畫點頭,露出笑臉,“滿意,多謝住持大師了。”
住持松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心想滿意就好,您手里這兩根姻緣繩,實在是太廢料了,抵得上別人一百根了。
宴輕一言難盡地看著這兩根粗粗的姻緣繩,對凌畫說,“我平生以來,就沒見過這樣的姻緣繩,你確定這是你要的?”
凌畫攏著兩根姻緣繩,如把玩馬鞭一般,在手里靈巧的畫圈,“哥哥你平生第一次求姻緣,什么樣的姻緣繩你不是都沒見過嗎?這個確實就是我要的,住持大師沒領會錯我的意思。”
言外之意,無論什么樣兒的,你都沒見過,那就見識見識她要的這個。
凌畫無語,“行吧!”
凌畫高興地站起身,拉起他,“走,我們去栓。”
宴輕只能被她拉著,出了茶室。
清音寺的姻緣樹,是一株數百年的老樹,枝繁葉茂,在江南四季如春的時節,姻緣樹無論春夏秋冬,都不枯榮,幾個人合抱的大樹,上面栓了無數的紅綢彩線荷包香囊。
宴輕過目了一遍,還真沒有一個如凌畫手里這兩根如小兒手臂粗的姻緣線一般特立獨行。
凌畫仰著臉打量這顆姻緣樹,慎重地挑選位置,“哥哥,我們拴在哪里呢?”
琉璃在身后說,“小姐,自然是越高越好。”
凌畫目測了一下,“我怕是爬不上去。”
琉璃出主意,“讓小侯爺抱著您上去啊!”
小侯爺武功高絕,上個樹,容易的很。
凌畫轉頭看向宴輕,“哥哥,你帶我上去好不好?我們一起栓最高最粗的那根枝丫。”
宴輕不太想同意,總覺得兩個人一起去栓這個,有點兒傻氣,傳出去,他的紈绔兄弟們都知道了,怕是要笑話他竟然有朝一日陪著人做這種事兒。
他本來以為,陪著凌畫來,她自己栓就行了,誰知道還需要他出馬。
凌畫看出宴輕不樂意了,伸手拽他的袖子撒嬌,“哥哥?”
她一連喊了好幾聲,宴輕的袖子也被他晃悠個不停。
宴輕斜眼瞅她,“不是說來賞臘梅嗎?”
“吃完飯我們再去。”
她哪里只是單純的來賞臘梅,她是想試探十三娘,若是她沒感覺錯的話,從她拉著宴輕的手抽那一支上上簽后,十三娘在那一瞬間,泄露了一絲殺氣,雖然只是微乎其微,雖然她沒武功,但這些年憑借東宮刺殺的訓練下,她五感敏銳,還是捕捉到了。
至于栓姻緣繩什么的,是她順便所求,也的確是有那么點兒以前羨慕別人,如今拉著宴輕來,不必羨慕別人,體驗一回的意思。
“我帶你上去,你自己栓。”宴輕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撒嬌,妥協了一步。
凌畫剛想說“不行,你要和我一起栓。”,忽然想起,要一步步的來嘛,先達成一步再說,于是,點頭,“好。”
宴輕伸手攔住她的腰,足尖點地,不知怎么的,一股氣沒提起來,剛腳尖離地,晃悠了一下,又落了下來。
凌畫問,“怎么了?”
宴輕很淡定地說,“你最近吃多了吧?太沉了。”
凌畫:“……”
她是最近吃的有點兒多,但是步一點兒也沒少散,都消化下去了。
不等她開口,宴輕已又提氣,足尖輕點,帶著她凌空而起,這一回順利地上
了姻緣樹上。
琉璃小聲嘟囔,“小姐一點兒也不胖,根本就不沉的嘛。”
十三娘心想著,宴輕武功看起來不行,否則帶著一個不足百斤的女子,提了兩次氣,才上去,看來當年對宴小侯爺驚才艷艷,文武雙全的名聲,有夸大之嫌。
宴輕帶著凌畫上了姻緣樹,在她要求的最粗的那根枝丫上落腳,看了一眼四周,有零星幾個掛在枝丫上的紅繩,有拴在一起的,有沒拴在一起的,有被風吹日曬雨淋爛了的,也有只剩下個繩絲的,他看了一眼凌畫手里小兒手臂粗的姻緣繩,心想著,她要求的這個,似乎也對,能抵抗個十年八年的風雨,倒也不算白特殊一回。
凌畫四下打量,指著一處她覺得挺好的位置說,“哥哥,栓那里。”
宴輕順著她手指的那處看去,心想著她倒是挺會選,那處遮風避雨,若是拴在那里,手里的姻緣繩大約在十年八年的基礎上還能再延長個三年五年不爛。
他點頭,“行,你栓吧!”
凌畫伸手夠了夠,然后小聲說,“我夠不著。”
宴輕無動于衷。
凌畫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反正你也帶著我上來了,這上面枝葉繁茂,別人又看不見,哥哥,你就栓了嘛,不費什么力氣的。”
宴輕覺得她的聰明勁兒大約都用在他身上了,氣笑,“你爬過去栓。”
凌畫目測了一下,連連搖頭,“不敢,我怕我掉下去。”
她又拽宴輕的袖子,“哥哥?”
一連拽了幾回,宴輕泄氣,狠狠挖了她一眼,伸手奪過她手里的姻緣繩,帶著她前走了一步,長手長腳的,夠到她指定的那根枝丫,松了摟在她腰間的手,“我松手了,你站住了,摔下去我不管你。”
凌畫連忙抱住他的腰,緊緊的,絕對不會讓自己摔下去。
宴輕兩只手去栓姻緣繩,他沒栓過,不知道怎么栓,比劃了一下,似乎有點兒犯難。
凌畫指揮他,“哥哥,先將姻緣繩系在一起,然后,栓最結實的結,要系死的那種誰也解不開的死結。”
她想了想,指揮的更具體一點兒,“在軍營中,不是有一種結嗎?就是那種生死結,哥哥你會的吧?”
宴輕無語,沒想到他自幼所學行軍打仗所用的東西,有一天用來做這種事兒,他沉默了片刻,但還是依言按照凌畫所說,系了個死結。
他動作利落,很快就系完了,看起來很是結實。
凌畫滿意極了,“哥哥好會。”
宴輕不想跟她說話,帶著她旋風一般,下了樹,落地時,身子也晃了一下。
凌畫余光掃見十三娘眼里一閃而過的神色,心想,她的夫君這么聰明的人啊,明明就是知道她今兒來清音寺是做什么來的,配合她演戲。如今的他,在十三娘的眼里,應該是武功不足為懼。
琉璃又小聲嘟囔,“看來小姐真是有點兒重了。”
凌畫摸摸鼻子,“那我從今兒開始,少吃點兒?”
琉璃挺直腰板,給出建議,“清音寺的齋飯多好吃啊,從明兒開始唄,不差一時。”
凌畫心安理得了,“說的也對。”
十三娘笑著說,“掌舵使哪里重了?弱柳扶風都不為過。”
凌畫松開挽著宴輕的手,對十三娘笑著解釋,“讓自家夫君抱著覺得手沉,那就是重了。”
十三娘抿著嘴笑,“掌舵使真疼小侯爺。”
“那是自然的,我好不容易嫁進府門的夫君呢。”凌畫給了她一個眼神,言外之意是我都跟你說過的,你懂的。
十三娘笑著不再說話,她自然是懂的。只不過看到了宴小侯爺后,她
覺得也不過如此罷了,宴輕何德何能,值得她如此,也就長了一張好看的臉罷了,但天下長著同樣好看的臉的人,又不止他一個。
住持見凌畫總算完成了這件大事兒,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掌舵使、宴小侯爺,齋飯已做好,請吧!”
凌畫點頭,笑著問,“住持大師,這寺中可有琴?今兒巧遇十三娘,我夫君還未曾聽過十三娘的曲子,借琴一用。”
住持連連點頭,“有,老衲這就讓人去取。”
他說完,叫來一個小和尚,吩咐了一聲,小和尚立即去了。
住持帶著一行人前往禪院用齋飯。
進了禪房,分別落座后,小和尚也將琴取來了,十三娘凈了手,坐在了琴案前,笑著問,“不知小侯爺可有想聽的曲子?”
宴輕搖頭,“隨便彈。”
十三娘想了想,“那小女子就獻丑隨便彈奏一曲了。”
她調試了幾個音,剛要開始,門外跑來一個小和尚,急匆匆地說,“住持師伯,了塵師傅聽說十三娘要用琴,他那里有一把上好的焚香琴,請問十三娘用不用?了塵師傅還說了,他新普了一首曲子,不妨也請十三娘過去瞧瞧可要?也可一并拿來,算是了塵師傅給十三娘的賠罪禮,畢竟上次那株紫牡丹,了塵師傅沒看出什么毛病來,讓那株紫牡丹魂斷,著實憾恨,所以,他特意做了一首牡丹詞。”
住持聞言立即說,“了塵師弟是有一把焚香琴,愛惜的很,沒想到今日聽說小侯爺要聽琴,十三娘來彈奏,倒是舍得他的琴了。”
他問十三娘,“是十三娘自去取一趟?看看是否可要那首曲子?還是老衲去幫十三娘取來?幾步路的事兒,師弟的琴,非愛琴之人,不讓碰。”
十三娘聞言站起身,“多謝了塵大師借琴一用,自是要我自去取來。”
她對凌畫微笑說,“掌舵使和小侯爺稍等,我去去就來。”
凌畫笑,“其實不必用了塵大師的琴,依我看,這一把琴就很好。”
十三娘搖頭,“若是給掌舵使彈琴,我自是不緊張,但是宴小侯爺要聽小女子彈琴,我還是頗有些緊張的,有了塵大師好琴借用,我心下有些底氣。”
凌畫笑出聲,“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取來吧!”
十三娘點頭,緩步走了出去。
凌畫看了琉璃一眼。
琉璃意會,跟了上去。
端陽想了想,有望書在門外,也跟著一塊兒去了。
十三娘離開后,住持對凌畫解釋,“師弟若非昨日崴了腳,定會親自送來了,上一次還要多些掌舵使和小侯爺寬宏。”
凌畫關心地問,“了塵大師怎么會崴了腳?”
“哎,師弟每日都有挑水的習慣,昨日去后山井口挑水,回山的路上,不小心踩了石子,為了護住水,便崴了腳。”住持道,“這江南的冬天,三五日便一場雨,山間濕滑,飯后掌舵使和小侯爺若是去后山賞梅,也要小心腳下。”
凌畫頷首,又關心地問,“了塵大師的腳可有大礙?是否嚴重?”
“不甚嚴重,養幾日就好。”住持搖頭,“就是沒法出來見掌舵使和小侯爺兩位貴客了。”
“這倒不必客氣。”凌畫搖頭,“理應讓了塵大師好好養腳傷才是。”
廚房陸續送來飯菜,不多時,禪房內便飄滿了飯菜香味。
清音寺的廚子,做出的菜品,真是色香味俱全,宴輕雖然吃膩了山楂糕,不喜喝梅花釀覺得沒什么酒味,但是對于清音寺的齋飯,還是很滿意的。
等了許久,不見十三娘回來,凌畫問,“這里距離了塵大師的住處多遠?”
住持也
納悶,“來回一盞茶而已,按理說也該回來了。”
“如今已過了兩盞茶了。”凌畫道,“十三娘與了塵大師是一時忘我在談論曲譜嗎?”
住持試探道,“要不老衲去看看?”
凌畫搖頭,吩咐,“望書,你去看看。”
望書應是。
望書剛起身,琉璃已回來了,腳步匆匆,一張小臉陰沉著似要滴水,十分難看,“小姐,了塵大師死了,十三娘不知所蹤。”
凌畫騰地站起身,臉色也驀地沉了,聲音也冷了,問,“怎么回事兒?”
琉璃喘了口氣,說道,“我和端陽跟著十三娘過去了塵大師的住處后,剛踏進門口,了塵大師的住處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整間房忽然晃動了起來,有機關暗器從墻里地面飛出,我與端陽躲閃暗器,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脫身,便發現了塵大師倒地氣絕,而十三娘不知所蹤。”
凌畫這才發現,琉璃一身狼狽,衣裳破了幾處,已掛了彩,顯然是早先經過了一場惡斗。
她暗想著不好,怕是十三娘知道自己暴露了,金蟬脫殼離開了,立即說,“走,帶我去看看。”
------題外話------
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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