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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妝 第三章 有病
張二先生嘴里確實含了毒藥,但因為云落動作快,頃刻間卸掉了他的下巴,他還沒來得及咬破毒藥包,便被拿了個正著。
他被卸掉下巴,自然說不出話來,云落也沒指望他這時說什么,對身后招手,吩咐人,“用鐵鎖捆了他,送回總督府,交給主子。”
有人上前,拿出隨身帶的鐵鎖鐐銬,動作利落地將張二先生捆了起來,之后,由人護送著,出了金樽坊。
云落撤回劍,目光掃視了一圈,然后直接走向他早先注意的那個包廂,同時吩咐,“查,任何可疑之人,都捆了送回總督府。”
有人應是,干脆利落地行動盤問徹查起來。
云落上了二樓那個包廂,一腳踢開了房門,只見里面坐了一個女子和一個護衛模樣的男子,男子容貌模樣十分不起眼,扔進人堆里,平平常常,后背扛著大刀,帶著一身的江湖氣,而女子容貌姣好,瓜子臉,柳葉眉,一雙秋水剪瞳的眼眸,身量纖細,皮膚不是十分白,但模樣卻是真的好,至少在云落見過的女子里,算上模樣極好的,當然不能跟自家主子比。
門被踢開,女子依舊坐的十分穩當,手里端著的茶都沒有晃一下,只看著云落挑了挑眉。
云落不識得這女子,早先只覺得這個包廂可疑,如今張二先生對小侯爺出手,他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能放過,自然也不能輕易放過這個包廂,他眉眼鋒利地看著女子,“敢問姑娘……”
女子截住他的話,“你是想問,剛剛樓下,殺你家小侯爺的人與我有沒有關系?”
她搖頭,“沒有。”
云落并不相信,“請姑娘隨在下走一趟總督府。”
女子坐著不動,“我都說了沒有關系。”
云落面無表情,“早先我家小侯爺進金樽坊時,姑娘所在的包廂氣息異于常人,在下無法不懷疑姑娘與張二先生是不是同謀。還請姑娘與我走一趟。”
女子訝異,回頭看向身后的護衛,“冬青,在宴小侯爺進來時,你氣息外泄被人察覺了。”
叫冬青的那護衛垂下頭,“屬下之過。”
女子轉回頭,放下茶盞,問云落,“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請我去總督府。”
云落心里一動,依舊道,“在下不管姑娘是誰,事關小侯爺刺殺案,任何可疑之人,都要去總督府分辨等待徹查個清楚。姑娘是自己走,還是等在下動手。”
女子看著云落,又偏頭看了看包廂窗外,樓下正在快速地盤問盤查,好多人都嚇的臉色發白六魂無主,掌柜的小伙計等,也都在徹查之列,早先與張二先生打招呼的人里,已被帶走了好幾個。
這些暗衛早先沒進金樽坊,應該是一直守在外面,或者是早已經把金樽坊給看了起來,是在云落出劍后,蜂擁涌了進來。
這些人在外面藏的無聲無息,以至于她坐在包廂里,并沒有發現外面已被人圍了個密不透風。
女子笑了一聲,“掌舵使對宴小侯爺保護的真是好啊,早就聽說她將身邊四大得力助手之一的云落公子送給了宴小侯爺貼身保護,看起來所言不虛。”
云落面無表情,語氣不容回絕,“姑娘請吧!”
“行,我就跟你走一趟。”女子站起身,走出包廂。
她身后,那叫冬青的護衛緊緊跟隨,面色緊繃,十分緊張地保護著。
云落帶著女子下樓,只見宴輕依舊坐在原位置上,已將衣袖上釘的金針取下,放在一個干凈的盤子里,幾根金針的針頭是黑色的,顯然喂了毒,只要扎進皮膚里,就算不讓人頃刻斃命,但毒怕也是奇毒難解。
云落臉又沉了沉,走到宴輕面前,“小侯爺,咱們回府吧!”
宴輕屁股坐在椅子上,很是穩當,神色看著面前的酒菜,頗有些舍不得的意味,“好好的酒菜,就這么被糟蹋了,每喝一頓酒,都要有人出來殺我,是不是以后我在漕郡的地盤都不能喝酒了?”
云落沉聲道,“是屬下護衛不嚴,叨擾了小侯爺您的興。”
宴輕瞥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關系?你能讓人不來殺我?”
“應該多叫幾個人寸步不離地隨身保護小侯爺。”云落覺得,他一個人,一把劍,遇到真正厲害的人,不太夠,還得需要小侯爺自己動手。
“得了吧!我可受不了,我有手有腳,身邊跟著一大堆人煩不煩?有一個你,我有時候都覺得礙眼。”宴輕到底是站起了身,將那碟子金針端上,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說,“她剛剛睡下沒多久,我就給她惹出了這樣的事兒,人都送回了總督府,是不是就要吵醒她,她不能再睡了?”
云落點頭,“是。”
又出了刺殺的人,這一回拿了活口,還是出畫本子說書說了十多年的張二先生,四海書局也是跟他有合作出他的畫本子的,誰能想到,有一天他會前一刻還在說書,后一刻就放出毒針要殺小侯爺?本以為是個老書生呢,但殺人的手法,一點兒也不含糊手軟,可不是書生敢做出來的。
這件事兒,自然要喊醒主子,讓主子來徹查處理。
宴輕有些后悔,“她痛快睡覺吧,我心里煩躁的不行,覺得她沒心沒肺,如今吵醒她吧,我又心里過意不去,她畢竟挺累的,真累壞了身子骨,以后還是我的麻煩。”
他問云落,“你說我是不是有病?”
云落:“……”
您是挺有病的,且病的不輕,就喜歡折騰人也喜歡折騰自己的病。
宴輕嘆了口氣,嘟囔,“我怎么就這么難?”
云落:“……”
他一身肅殺的氣息,差點兒被宴輕三兩句話弄破功,在小侯爺眼里,差點兒被人殺了,就跟小事兒似的,反而他沒好好喝一頓酒,惹出事端回去又吵醒主子,才是讓他很是憂愁府大事兒了。
他還能說什么?
從二樓走下來的女子,瞧見宴輕從角落里走出來,與早先從樓上的窗子里往下看不同,如今離近了看,宴輕這個人,著實讓人十分驚艷,她也免不了露出驚艷的神色,調笑地說了句,“宴小侯爺長的可真是好看呢,怪不得掌舵使跑了五天五夜回京如期大婚。”
她這話,與風流公子調戲良家婦女,有異曲同工之處。
宴輕聞聲轉頭瞅過來,見這女子直直看著他,眼神毫不掩飾,他以前對這種目光都不理會,但今日好酒好菜沒盡興,又因為回去要打擾才歇下睡著的凌畫,心情很不好。
于是,他涼涼地看著女子,掂了掂手里的盤子說,“云落,你說,我將這些金針,都給這位姑娘扎身上,她幾時死?”
云落目光看向這名女子,如實回答,“這金針喂的毒藥似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刺入人身體,若是血液流動的快,怕是頃刻就死。”
宴輕聞言,對著女子面無表情地問,“這位姑娘想要試試這些金針嗎?”
女子看出宴輕不太像是開玩笑,心頭發寒,頭皮發麻,立即后退了一步,哪怕她再囂張,不怕云落找上她,但宴輕這個人,這一瞬間,她還是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了來自他的殺意和危險,而她今日身邊只帶了一個冬青,宴輕那邊卻是一大批暗衛,要讓她以身試毒,沒準還真能做得出來。
她身后的冬青立即上前,擋在了她面前,將她徹底擋住。
女子看不到宴輕了,但還是識時務地覺得不能與他硬碰硬,一改調笑,語氣僵硬干巴巴地說,“這些金針這么有用處,我與小侯爺無仇無怨,也與這些金針無關,就不需要浪費了吧?”
宴輕嗤笑,收回視線,端著金針,抬步往外走。
云落偏頭看了那女子一眼,對身后擺手,“這些人,都帶走,留一部分人守在這里,暫且封了金樽坊,等候主子發話。”
有人應是。
外面的大雨依舊下著,街道上的雨水已積了半尺深,宴輕的靴子踏上去,淹沒了半截,他也不磨蹭,快速地上了馬車。
云落回頭見暗衛們帶上了人,那女子和那護衛也跟著一起,沒逃跑的打算,當然也逃跑不了,便也跟著宴輕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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