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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妝 第一百零一章 閉嘴吧
孫明喻看到凌畫,連忙站起身,接過她手里的傘放好,又轉身給她倒了一盞熱茶。
林飛遠瞅了孫明喻一眼,似乎發現了什么,眼神閃了閃,忽然笑的很欠揍地說,“明喻這無微不至照料人的好習慣,是什么時候養成的?是不是自從三年前投到了掌舵使麾下?”
孫明喻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掃了林飛遠一眼,接過他的話,微笑著說,“我這個位置,不同于飛遠你,就是要事無巨細,處處謹慎妥當,稍有不慎,便會出亂子,若是連這個習慣都養不成,我這個飯碗早就丟了。”
林飛遠扁嘴,意有所指,“是這樣說嗎?”
孫明喻目光清清淡淡,“是這樣說。”
林飛遠瞧著孫明喻,忽然覺得取笑揶揄他沒意思,他自己都一敗涂地了,還有什么資格取笑別人,索性打住了這個話頭,問凌畫,“掌舵使怎么不休息?您可要注意身體啊。”
他見凌畫坐下身,捧起孫明喻給她倒的熱茶暖手,他故意吊兒郎當地說,“畢竟掌舵使如今大婚了,這大婚后的女人,得要孩子吧?女人若是勞累過度,是很容易傷身的,掌舵使這么不把自己當女人看,明明是個女孩子,卻把自己當男人用,這可不行,若是累過了頭,有礙子嗣,您那么喜歡宴小侯爺,就不和美不是?”
凌畫坐在椅子上,捧著熱茶驅散一路走來的冷雨寒氣,面對林飛遠擠兌孫明喻,話中有話,以及對她的別樣關心,她懶得與他計較,“都這么晚了還待在書房,事情做完了嗎?這么多話,不耽誤時間?”
林飛遠翻了個白眼,“掌舵使這話題轉移的不怎么高明啊。”
凌畫挑眉,“怎么?那要我說謝謝你的關心?我先忍兩年,兩年后,卸了漕運掌舵使的職位,我便會回家備孕生孩子?”
林飛遠:“……”
備孕生孩子是什么鬼!
他一時哽住,他雖然剛剛說那番話,心里也將凌畫當女兒家看待,但還真沒想過她這樣厲害的翻云覆雨的人,將來挺著大肚子養胎的模樣。
他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連忙說,“不用謝了,我就是隨口一說,您還是……該怎樣就怎樣吧!”
反正怎么樣,他也沒資格管,他也管不著,天塌了,她也是漕運的掌舵使,是管著他的人。
凌畫見他收了話,不再理他,轉向孫明喻,“怎么沒回去歇著?連軸轉是人都受不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如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其余的那些,也不是十分緊急,沒必要在這里熬夜。”
畢竟,自從他來了,孫明喻白天跟著她在外跑,晚上熬夜處理事情,眼底明顯都落了黑影,整個人也迅速地消瘦了,比剛大病初愈的林飛遠好不了多少,甚至今晚這樣一看,還不如白天歇了一天的林飛遠氣色好。
孫明喻笑笑,“我還受得住,明兒沒什么大事兒,我白天歇兩個時辰就夠了。”
凌畫點頭,“我們的身子都不是鐵打的,自己心里有數就好。”
她捧著熱茶喝了一口,想著琉璃應該快回來了,這片刻的功夫,宴輕應該也睡著了。
她剛這樣想完,外面便傳來琉璃的聲音,冒著冷雨,似有些涼意,“小姐,我回來了。”
人到聲到,轉眼便推開了書房的門,進了書房。
她手里抱著一大摞卷宗,來到凌畫面前,將手里的卷宗都放在凌畫面前的桌子上,“這是清音寺筆錄齋收錄的所有寧家的卷宗,不止百年,我都給抱回來了。還別說,真是出乎我意料,寧家這樣的隱世世家,看起來事兒不少,否則也不會這么一大摞,我抱著都壓胳膊。”
凌畫低頭一看,還真不少,不是一晚上能看完的,她低估了寧家。
琉璃解了雨披,搓著手去拿茶壺,還沒碰到茶壺,一盞熱茶便遞到了她手邊,她抬眼去看,頓時笑的開心,“多謝孫大人。”
孫明喻微笑,“不用謝,深夜跑去清音寺,琉璃姑娘辛苦了。”
琉璃一手端著熱茶一手擺手,“這不算什么辛苦,當年跟著小姐初來漕運,那才是真辛苦,別看近來不怎么有睡覺的時間,但跟當年比,真不算什么,當年小姐困的走路一頭栽到了地上,那才是真累。”
孫明喻清楚當年凌畫的辛苦,但如今聽琉璃提起,還是很感慨,溫聲問,“那掌舵使可摔到了?”
琉璃搖頭,“小姐身邊有我們這些人呢,怎么能讓她摔倒?云落眼疾手快動作快,一把就將小姐給拽住了,當時我們都嚇了個夠嗆,若是臉朝下栽倒,她這張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的臉,可就毀了,當時我們冷汗都快被她嚇出來了,可是小姐倒好,自己不當回事兒,轉眼就睡著了,醒來完全不記得了。”
孫明喻笑,“還好走過來了。”
琉璃感慨,“可不是嗎?如今再辛苦,也比當年要好。”
至少如今,漕運就算再出亂子,也不會亂成什么樣兒,與當年相比,不至于連覺都睡不上。就算綠林是個麻煩,但小姐手里有陛下給的兵符呢,能調動兵馬,她就不信,綠林能跟朝廷真的作對到動了兵馬自毀城墻的地步,除非綠林要反。
林飛遠納悶,“寧家的卷宗?是江湖上隱世世家碧云山那個寧家嗎?”
琉璃點頭,“就是那個寧家。”
林飛遠不解,“為什么要找碧云山寧家的卷宗?寧家怎么了?是因為綠林的小公主朱蘭傾慕寧家少主寧葉,給我們漕運惹出了麻煩?”
“不單單如此。”凌畫翻開一本卷宗,正了正神色,“從西河碼頭到漕郡城門這一段路,宴輕遇到的大批殺手,我查到與寧家有些關系。”
林飛遠震驚了,“這是怎么回事兒?寧家不是素來不參與江湖紛爭與俗世爭斗嗎?難道卷進來了?”
孫明喻也有些驚異,“也就是說腳底板刻著一枚竹葉的殺手,那一枚竹葉代表寧家少主寧葉?是他派的殺手?”
凌畫頓了一下,為孫明喻的這個想法,搖頭,“不是。”
她簡略地將從玉家和嶺山得到的關于寧家與當年的天絕門恩怨說了,也說了她對寧家下了帖子,請寧少主出碧云山來漕郡一趟,為了了解寧家,這才查寧家百年卷宗。
林飛遠聽完腦回路很清奇地說,“據說寧葉長的容色如玉,姿顏清絕,是個當世少有的美男子。”
他看著凌畫,“掌舵使邀請他來漕郡一見的話,若是他比宴小侯爺長的好看,你不會棄了宴小侯爺,瞧上他吧?”
孫明喻猛地咳嗽起來,難得溫和的人有些凌厲地對林飛遠說,“胡說什么!掌舵使怎么能是這樣的人!”
林飛遠反駁說,“你難道不知道嗎?掌舵使就是一個看臉的人,就問問咱們這些被她收用的成了她屬下的這些人里,有哪個奇丑無比?都是俊俏的好不好?”
這個女人對美色雖然不是一網打盡,不同于公主私下養面首,貴夫人暗中逛清倌樓,她不沾染這些,但她有一個毛病,就是喜歡與長的好看的人打交道,用她的話來說,長的好看的人,她樂意與之多說兩句話,看臉看到她這個份上,如此堂而皇之,也是沒誰了。
換句話說,長的好看又有能力的人,才配留在她身邊,被她所用。
孫明喻腳下不客氣地踹了林飛遠一腳,溫和的人第一次踹人,用的力度一點兒也不小,“你閉嘴吧!”
林飛遠不干了,“你踢我做什么?我哪里說的不對了?你別覺得掌舵使好,就看不到她有這個看臉的毛病。”
孫明喻:“……”
他伸手扶額,狠狠地揉了兩下眉心,忍無可忍地站起身,對門口拱手,“宴小侯爺,你怎么來了?”
林飛遠身子一僵,慢慢地轉過頭,果然見宴輕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站在門口,已聽了很久,且看起來嘴角含笑,聽的津津有味的樣子。
他:“……”
走路沒聲音,是鬼嗎?嚇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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