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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身被動技 第一九四〇章 大餐
這家伙,瘋了?
任誰都瞧出來了點月宮離情緒有些不對,藥祖又何嘗不是如此。
祟陰突然發難,思來想去,也只可能是在魔祖,或者徐小受這兩個點上出了問題。
大概率,還是后者。
畢竟前腳才剛提過“術種”之事。
但祟陰的爆發,是無可預見的嗎?非也!
狗急跳墻,祟之常情。
藥祖并不在乎徐小受要賣祟陰這個人情。
藉此也測出來了,于名祖心中,怕是依舊并不看好“新天境”的計劃,還是相信祂的朋友時祖、祂推上來的八祖、祂的后手徐小受的計劃多一點。
同樣,人之常情。
藥祖并不將這些瑣碎放在心上。
兩手準備,祂都握著,新天境祂要,祟陰祂也要。
即便祟陰得知一切后暴跳如雷,依舊抵不過祂狀態差的事實。
垃圾就是垃圾,只要祟陰想活,還想溝通,藥祖有的是辦法拿捏祂。
在計劃中,通過祟陰,祂還想撬動魔祖呢。
但是!
問題便也出在這兒了。
祟陰倒還真不蠢,知曉正面對上魔、藥二祖毫無勝算,明明狀態拉回來了一半,硬是匿下去了。
祂選擇推一條瘋狗上來,逢人就吠,逮人就咬,連可以交好的魁雷漢都啃,簡直蠻不講理。
狗急咬人,人能咬狗?
藥祖自是選擇避讓半步,不曾想這個避讓的過程,也給盯上了,美其名曰太過“聒噪”?
“月宮離,你該找的,不是本祖!”
藥祖極為冷靜,意念搭上,試圖讓這條瘋狗恢復些許理智:
“祟陰使你為槍,你竟感恩戴德?”
“術種固然將你堙滅,何不思忖思忖,本祖若煉化祟陰,從輪回中解救你之可能?”
三兩句話,一針見血。
有如神之一手,摁子于月宮離最痛之處,令得祂癲亂思緒都為之一滯。
假瘋!
月宮離動作一定,藥祖已瞧出來了些什么。
假瘋就是能談。
且較之于老不死的祟陰,月宮離更容易驅使,說不得計劃還能黑下繼續,可藉此撬動魔祖。
魔祟血拼,兩敗俱傷,藥祖樂見其成。
“想想寒宮帝境,想想你的過往,想想你為何修道,又因何最后走上祟陰之道?”
“誰是你的敵人,誰可以成為你的盟友,誰值得你出手幫忙,最后還能助你?”
“祟陰萬術,皆是利己,術種植下,利在千秋,你該傾向于誰?”
“拋開這些不談,你的父親為魔所用,你為祟陰所用,寒宮帝境到底誰在布局,你需要去針對誰,你瞧不出來,也迷失方向?”
藥祖循循善誘,但依舊是按兩步同時走。
生命能量月宮離思量間,于中域分成兩大部分,同時流逝進入無名,尋無可尋。
還別說,藥祖真講到點上去了!
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月宮離并不是很想要繼續思考,祂只想發瘋。
可還沒等祂轉頭,耳畔傳來了徐小受的加密傳音。
跟藥祖的長篇大論截然相反,徐小受的很短,只給了兩個坐標:
“花香故里。”
“生浮屠之城,平湖。”
獨木橋走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月宮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真不知道該去相信誰。
祂相信過道穹蒼,道穹蒼欺騙了祂。
祂相信過徐小受,藥祖說的也很對。
祂想要相信藥祖,徐小受方才之言,“至少八尊諳信我”,又出現在耳畔……
月宮離當然知道自己就是那把槍,誰用都好使,用完后就扔,槍也就徹底廢掉了。
那在這最后時間里,輝煌,要為誰而綻放呢?
為道?
為徐?
為藥?
“嗬呵呵……”
虛空之中,月宮離低頭苦笑。
末了把臉一抬,神情恢復漠然,并指掐訣,毫不猶豫。
抱歉,都不配。
月宮離的煙花,只為姐姐一人綻放。
“禁·術狗大餐!”
“出手了!”
“好好好,離祖穩定發揮,太強了!”
“為念祖上墳,將藥祖打得落荒而逃,這次會對誰動手呢,該不會輪到魔祖了吧?”
“哈哈,總之對誰動手,戰場都不可能轉移到我們北域來就是了,更不可能出現在我們腳下……”
北域,花香故里。
這座素有兇名,被譽為“幻之最”的七斷禁,可謂十分兇險,又是修煉幻術的極佳之地。
幻劍術、幻陣、修靈、修意、淬煉精神、采藥煉丹……
七斷禁花香故里的存在,養活了一眾走此路的修道者,為大家指明了前行的方向。
但便是最膽大的狂徒,也不敢太過深入七斷禁深處,最多也只敢在外圍逗留。
更多的,還是圍在七斷禁外,彼此交流,共同進步,互相暗殺。
此前藥祖老伯出走,花葬了附近的一座坊市,成為怪談。
煉靈界好事者不少,何況是北域閑人聚集之地,不少人聞風趕來,就為了瞧個熱鬧。
畢竟瞻仰祖神出關之地,哪怕那老伯只是個分身,想來感悟都是不少。
突然!
“嗡嗡嗡……”
大地猛地劇烈顫動起來。
以花香故里為中心,覆蓋七斷禁內外圈,乃至更遠處各處人類坊市、城池——花香故里靈藥流轉之地。
地面突然爬出了巨大的裂紋,形如天災,不少人失足便墜入其中。
“啊——”
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
有人驚惶,有人無措,還有人預感到不妙,第一時間施展遁術,想要往外跑。
“吼!”
有如洪荒巨獸的狂吠聲,瞬間摧毀了地震覆蓋范圍內所有生命體的神智。
大地如是失去了支撐,城池、山脈、江河,乃至整個七斷禁,往下方坍塌墜去。
“什么東西……”
還沒有人窺清全貌,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何事。
地底深淵之下,扯開了血盆大口,彌蓋數界之地,有如一躍而上的饕餮巨獸,饑渴難耐,只想入食。
一口!
便將七斷禁,連帶附近所有生命體,盡數吞沒!
“隆……”
余震滾滾,傳蕩八方。
北域的版圖,突然被憑空吞掉了足足七界之地,外界一座花香故里。
“熱鬧哦,好生熱鬧!”
“先是華祖,再是八祖,接著念祖,還有離祖,更不失十祖中的魔、藥、祟三祖……這是個什么時代,我們算見證歷史了嗎,封神稱祖的時代?”
“不打緊,總不能全部爆發、全部發瘋,最后把整個五域打穿、打碎吧?”
“確實,我們生浮屠之城超然世外,雖同在中域,戰火注定蔓延不到此處,該煉丹的煉丹,該修陣的修陣,該鑄器的鑄器,過好自己就好啦。”
“君不見,各大協會總部都在生浮屠之城,我們的人脈廣布五域,可不是死浮屠之城,不是十字街角那般腌臜匯聚之所,能入生城者,皆是五域翹楚,身份地位顯赫之人……”
“咦?地震了嗎?”
“錯覺!平湖水都沒動呢!”
生浮屠之城,高樓聳立,鱗次櫛比。
若說玉京溫柔鄉,是豪族大宗的醉生夢死之地,生浮屠之城,則是一群有志之士于學問、道法、技藝各層面的高端交流場所。
這不,外界打得再熱鬧,與世外桃源無關,與老頭子們的學術交流無關。
煉丹師協會總部,一年一度的交流大會,才剛剛落幕。
就在半日前,還能見著平日里萬金難求一面的五域各大煉丹界巨擘,化作普通老頭,從丹塔大門里三兩成群,言笑而出。
“師提會長,這次交流,感受如何?”
生浮屠之城西城門口,東菱停下腳步,一瞥身側頭發花白的老頭,笑意吟吟問著。
這次,東域東天界,以東天王城為代表的交流團,總計兩個名額。
除了她這個正會長,第二個名額給到了天桑城的師提。
師提,風云人物了。
雖然論技術,比之生浮屠之城的大佬,還有所欠缺,架不住人家是“天桑城”出來的!
天桑城,以前是座小城,現今五域聞名。
因為這地方有個“天桑靈宮”,小小一座靈宮,臥虎藏龍。
先出了位受爺,后面冒出個圣奴二把手無袖,半圣葉小天接踵而至,最后連帶著靈事閣名不見經傳的喬姓長老,也跟著封圣……
五域最強的半圣世家,都不敢說有這個生產量,培養半圣跟養豬似的,可以量產。
師提幾乎是被點名要帶來的。
總部煉丹大會期間,被數不勝數的老頭,問了數不勝數的問題。
全在問和徐小受的交情,我哪有交情,我只有被炸過丹塔的命,攀不上交情……師提腳步急促,一哆嗦道:
“東菱會長可別再取笑老夫了。”
“生城,也就平湖青花長勢不錯,還跟老夫年輕時見過的一樣,剩下的……噫!”
偏居一隅太久,師提是懶得再和那些拿腔拿調的老不死們嚼舌根了,一指城門:
“還是趕緊回東域龜居起來吧,中域是非之地,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炸了。”
徐小受雖然不在生浮屠之城,徐小受卻在中域。
以他如今的能量,炸個丹塔太輕了,炸一界都很正常。
世事變遷……
師提也只剩唏噓。
昔日炸丹塔的小鬼,如今成了五域風云人物。
好友桑七葉,也從一個正兒八經的煉丹師,搖身變就圣奴二把手,最后成了鬼佛本佛,簡直離譜。
果然活得久,什么奇葩事情都能碰上,只求厄運別來沾邊就好了。
“炸掉?”
“那倒不至于。”
東菱緊跟著老頭步伐出了城,回眸瞥了這座生機勃勃的雄偉城池一眼,有些欷歔。
相較于中域的遍地開花,便是東天界最繁盛的東天王城,都比不及此地三分。
兩域差距,可見一斑。
倒不是東域劍神天輸了多少,只是那邊崇尚劍道,好爭好斗,煉丹師的地位不及這邊的高。
跟師提不同,東菱還算年輕,還想往上一搏,主要也不是想入生城,和那幫老頭子謀些什么。
關鍵只有落居此地,才有可能更進一步,獲得偶爾登上四陵山的機會。
“明年!”
東菱微微緊了緊拳,目光堅決。
這次她拿到了進調的機會,只等來年同日,再進生浮屠之城時,她就有望借助這塊跳板,跳上四陵山,再見牧凜師尊一面。
“走吧。”
二人一路向西,掠過長空,卻不是往跨域傳送陣的方向去,而是前往眺圣山。
眺圣山,也叫眺生山,落于生浮屠之城西面,高可入云,是最佳的觀景位。
在這里,居高臨下,只要目力夠好,可以將足有半界之地廣袤的生浮屠之城,盡收眼底。
每一個進入生浮屠之城的煉靈師,在出來后,都會去眺圣山觀一眼,或題詩留畫,或感悟道法。
也確實有人在這里,見一粒石砂而遮巨城,拾一葉青綠而觀人生,繼而突破封圣,留下“眺圣”的傳說。
“美不勝收。”
東菱登上眺圣山無人的位置。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了,卻每一次都能被震撼到。
浮云繚亂,仙靄縹緲,生浮屠之城可謂鐘靈毓秀之地,不愧為五域勝地之一。
師提落于山石之上,一回首,同樣為幾十年前的風景而動容。
然相較之下,歷經過人生與時間變幻無常的他,則是緩過神后,想到五域祖神之災遍地而降,只余惆悵:
“浮世繁華,過眼云煙,希望生浮屠之城,可以幸免于難吧……”
眺圣山顫了一下,好像世界也是如此。
“山,震了?”
“沒有吧?”
“好像有……”
“錯覺?”
二人對視一眼,眉頭皺起,再看向生浮屠之城,瞳孔陡然放大。
便見巨城之外,忽有烏光從大地之下拔射而起,直沖云霄,將整座廣袤無垠的生浮屠之城包囊進去。
隆然聲響間,護城大陣頃刻亮起,半圣偉力、圣帝偉力,接連閃爍,竟是一瞬開到了最高等級。
然只是眨眼之后,那沖天的烏光,化作一只皮肉泛著血色的饕餮巨獸,頭顱似犬類犀,猙獰可怕。
血盆大口張開,獠牙一磕,護城大陣陡然粉碎,城中諸圣并起,渾身解數齊出,卻如蚍蜉撼樹,術狗不動分毫。
“轟!”
一口咬下,吞咽入腹。
血色術狗,墜回深淵。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
“咕嚕!”
師提喉結一滾,輕輕嘶了一口涼氣。
他搖搖頭,想要咧開嘴角說點什么,嘴皮子一打開,卻是只剩下顫抖,瘋狂的顫抖。
他合上嘴,死命眨眼,再睜開眼時,定睛看去,面上血色只余一片慘白。
他又揉揉眼,眼眶一刮再刮,不信邪的第三次瞧去,于是整個人劇烈顫抖起來,后背直接被冷汗打濕。
“生浮屠之城,沒了……”
東菱兩顆眼珠子險些從眼眶中跳出來,整個人都在發抖,全是后怕。
一息之前,巨城繁華,亙古不變。
一息之后,巨城消失,過眼云煙。
再望去時,眺圣山下分明道法盡斷,別說城池了,連片磚、個瓦都沒留下,只余一個巨大的“黑色”與“空無”。
“這就沒、沒了?!”
師提頭皮炸開,不可置信捂著腦袋。
這可比丹塔被炸了要嚴重……一百倍?一萬倍?一億倍?
這根本沒有可比性啊!
世界動蕩,怎會波及生浮屠之城,這是怎么了?
也只能是祖神斗法了吧!
早前祖神大戰,只覺與底層煉靈師無關。
不曾想這分明息息相關,若是今日走慢半步,或是應了趙老所言,在城中多留宿一日……
師提牙齒都嚇得發酸,腿腳也跟著失去了氣力。
這如何、如何……
這甚至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到底……是真,是假?
“夢耶?”師提僵住了,掐住自己大腿的肉。
“別掐了,跑!”東菱一把抄起師提,瘋狂往遠處遁去,張口噴出了精血,半分不敢回頭。
“莫慌、莫慌,東菱會長,我脖子喘不過氣來,先讓我緩一緩……”
“別說了,老頭!”
“東菱會長,我們……去哪?”
“四陵山!只能去四陵山!跨域大陣已經不安全了!”
“莫急、莫急,東菱會長,慢慢來……”
師提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身上還有桑七葉的信紙鎮壓邪祟保平安呢。
他堅信“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便這時,后方炸開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
“祟!陰!!!”
哇哦……
師提瞳孔一抽,深深吸了一口氣,嘶聲尖叫道:
“東菱會長,麻煩再快一點!”
“閉嘴,死老頭,最快了,別影響我發揮!”東菱血遁都祭出來了。
可是……
再快,哪有祖神快?
從身后黑洞上方,突然裂開一道巨口,剎那間就橫過天穹,追到了東菱的上方。
如蜘蛛破卵般,密密麻麻的樹根從里頭躥射出來,往天穹四面八方攀爬而去,繼而扎根。
“世界……”
“什么?”
“東菱會長,異次元空間世界,你見過嗎……”
“閉嘴!”
師提活了一輩子,沒敢靠近異次元空間,更沒見過這玩意兒出世。
聽說,那一般會附帶鬼獸,起步王座道境,得紅衣才鎮得住。
可這一次,他沒見到鬼獸,雙目卻亮起了精光,仿佛見到了畢生最為渴望之物。
“東菱會長!”
“什么?”
“蒼穹神樹!天火!”
“啊?”
“天火啊,好多天火,一朵、兩朵、三朵……好美!等、等等,全砸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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