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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屋
我在東京教劍道 040 穿針引線
刑務所發生的事情,和馬這邊還是第二天看報紙才知道的。
其實當天的晚報應該就有報道,但是桐生家沒錢,一份晚報都沒訂。
電視上的晚間新聞,只有和馬會看,但和馬在地球屋折騰到很晚才回來。
第二天一早,和馬出來拿了早報,先快速的瀏覽一下標題,看到感興趣的再細看,結果他剛瀏覽到第二版,就看見URB主唱自殺身亡的報道。
報道配圖是岡田武志的母親嚎啕大哭的場景,說實話這照片放在報紙上,警視廳就得抖一抖。
正好這時候送完報紙的阿茂騎著自行車出現在遠處,和馬趕忙對他喊:“你去把今天早上的早報都買一份!記住買正經大報!”
阿茂送報紙送了一年多,自然分得清哪些是正經大報哪些是不靠譜的小報。
于是他點點頭,以高超的車技原地掉頭,沿著來路走了。
和馬總覺得這是什么人在利用媒體干擾搜查進程,為了驗證這個想法,他要先看看各大報紙的態度。
但是在阿茂回來之前,和馬并沒有太多能做的事情。
他只能繼續讀手里的這份報紙,看看能從報道里挖出多少真實的情況。
接下來幾分鐘,和馬迅速的瀏覽完報紙。
URB的主唱岡田武志撞墻自殺,按照報紙上的說法,這種死法“極度的痛苦”“而且想要成功非常困難,遠不如咬舌來得快”“除非有異常可怕的決心不然絕不會成功”。
和馬用手捶了下自家的墻壁,感受了一下拳頭撞擊墻壁的痛苦。
撞墻自殺確實很難,但不是因為需要下很大的決心,而是因為這東西動靜大,又不容易至死,要知道人類的頭部是全身最堅硬的部分。
而且撞頭會昏厥,萬一沒撞死昏了過去,那么大的動靜獄警來了,就死不成了。
看報道里,那個鼓手與一就是這樣,一頭撞下去duang一聲,昏倒在地上,一直昏到獄警發現岡田武志自殺,開始檢查全部犯人的狀況,他都沒有醒來。
和馬放下報紙,一邊舔著嘴唇,一邊思考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展開。
一般來講,這就是URB的主唱掌握了什么關鍵情報,所以對方滅口。
但是這滅口也滅得有點晚……
URB主唱被抓都是一周前的事情了,現在四月都要過完了,過兩天就是五一黃金周——日本五一也過黃金周。
過完黃金周春天差不多就算結束了接下來該進入日本的梅雨季節。
和馬正思考呢忽然聽見尖叫。
等等,這個套路怎么感覺昨天遇到過?
和馬抬頭循聲望去,看見幾個穿著高中生校服的女學生正站在不遠處。
“他看過來了!”
“呀!”
“上呀,去要簽名啊!”
三個女孩互相推搡著,和馬覺得自己不開口她們能互相推一年。
于是和馬說:“你們是周刊方春的讀者吧?”
三個女孩一起看向和馬然后一起點頭接著中間那女孩反應過來了趕忙搖頭:“不不不,我們平時不買周刊方春的,這次是路過便利店看到封面忍不住就買了!”
看周刊方春意味著向周圍人宣稱“我是八卦追星族”,加上周刊方春的名聲非常爛,女孩不愿意承認自己是一直買的老讀者也正常。
和馬說:“拿過來吧。我給你們簽名。不過我沒帶筆,你們有吧?”
“有!有!”女孩們連忙回答然后一起小跑著到了和馬面前。
其中一個妹子看到了昨天花山昭留在和馬家門口的哈雷摩托便好奇的問:“就是那輛哈雷吧?”
和馬回頭看了眼點頭:“對,就是這輛。”
“好帥!那,你的騎槍呢?”
和馬挑了挑眉毛看了眼說話的姑娘,笑道:“那不是騎槍,是臨時拿的人家店鋪掛暖簾的竹竿,現在當然是還給人家了。”
“這、這樣啊……”女孩聽起來有點失望。
和馬接過女孩們遞上來的雜志和筆記本,用她們給的筆挨個寫上名字。
簽完字,和馬一邊把筆和東西還給人家,一邊笑著問:“幾位有沒有興趣來我的道場學習啊?”
姑娘們對視了一眼,然后一起尖叫起來。
和馬一臉問號。
什么鬼?
姑娘們尖叫完之后,其中兩個都看著中間那位,看起來中間這位就是她們這個小團體的頭頭了。
“桐生老師,你讓我們加入道場,”中間那位整了整頭發,有些害羞的看著和馬,“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也可以加入夫人位置的角逐?”
“你們給我等一下!”和馬說著不由分說把剛剛還給妹子的周刊方春又搶了回來,翻到自己專題那一頁快速瀏覽之后,他發出了懊惱的嚎叫:
“花房隆志!你給我記著!”
就在不遠處的房子二樓,花房隆志放下望遠鏡,哈哈大笑。
笑完他拿起腳邊的罐裝啤酒,和同樣滿臉笑容的若宮大輔碰杯。
“敬我們的好運!”花房隆志大聲說,“敬我們的搖錢樹,桐生和馬!”
“桐生君長命百歲!”若宮大輔也合了一句,然后兩人一起開懷暢飲。
喝空一罐酒之后,花房隆志忽然嘆道:“真奇怪,本來我們是準備認真的追著桐生君做深入調查,重拾初心做調查記者的,怎么最后寫出來的還是這種花邊狗仔新聞呢?”
“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若宮大輔聳肩,“不過,我感覺這次我們跟到底,一定能整出來不輸給那些正牌調查記者的深度報道。”
若宮大輔頓了頓,忽然口氣一換:“不過到時候肯定會被主編說不務正業,然后強調‘我們雜志就是要下半身,下半身呢?’。”
花房隆志擺擺手:“這個簡單,我們在正經的調查報道里,多寫一些桐生君的花邊不就完了。題目我都想好了,就寫‘現代武士大名和他的后宮佳麗們’。
“正好現在大河劇看的人那么多,還流行劍豪。”
1980年前后,日本出現過一股“時代”的熱潮,誕生了很多動輒三四十卷的劍豪。
日本的出版界有一套嚴格的制度,正經的出的時候用什么版型,定價多少都有“行規”。
去日本的書店看,很多的定價是一樣的,都是1640日元,只有那些名氣很大的比如村上春樹才不按照這個定價。
但是1970年開始,以角川書店為代表的一系列新興出版企業,開始推出針對低收入人群的“文庫本”。
于是日本出版業界就形成了新的行規,新的第一次出版那叫“單行本”,一般用A4判——這里判相當于中國的“XX開”,是出版時的形制。
單行本出了一年之后,再用“文庫判”再出一次廉價版。
這其實就是一種價格歧視策略,家和出版社用這樣的方法盡可能充分的收割讀者。
到70年代末,開始出現一種根本不出單行本,直接走文庫本的,這些價格低廉,充滿感官刺激,被正經的家鄙視。
但是人家薄利多銷賺得多。
現在花房隆志他們租的房子里,就有不少這樣的,每一本的封面都是兇神惡煞的劍客和袒露的女人。
花房隆志“追熱點”的時候喜歡帶一本,這樣平時打發時間可以看,去廁所還能撕了當廁紙。
花房隆志倒不會看不起寫這些的人,畢竟他自己供職的周刊方春,也不比廁紙好多少。
現在聊到這些,花房隆志想起來了,忙拍了下打開一罐新啤酒的若宮大輔:“你拍照啊,這照片出來可有內容掰了。”
“只是和幾個女生聊天,形成不了什么沖擊啦。”若宮大輔說,“除非桐生君的‘正宮’這個時候出來,那就有戲看了。”
話音剛落,若宮大輔和花房隆志就同時看見一輛轎車出現在遠處,直奔桐生道場門口。
“哦!來了!”
花房隆志興奮起來,拿起望遠鏡,若宮大輔也趕忙回到照相機前,擺弄起新換的大塊頭鏡頭。
然而花房隆志卻說:“別拍!是神宮寺家的女兒,這個別拍。”
若宮大輔:“可惜了,是南條家的小姐就好玩了。或者那個平民家的也成。”
神宮寺玉藻笑瞇瞇的看著和馬面前的三個高中女生:“幾位是想來學劍道嗎?”
三個妹子盯著玉藻上下打量一番,又不約而同的看了眼她身后的車。
再開口的時候她們明顯露了怯:“這個,我們是有興趣,但是……”
“那里面請吧,先從體驗入學開始好了。”神宮寺玉藻繼續笑瞇瞇的說,“如果不好意思讓桐生師父指導,我可以代勞喲。”
三個女孩對視了一眼,然后一起向玉藻鞠躬:“對不起,我們要上學去了!”
說完三人轉身就跑。
和馬高舉手里的周刊方春:“等一下!你們雜志沒拿走呢!”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女孩嗖的一下沖回來,搶過雜志,啪的一下就跑了,很快啊。
和馬挑了挑眉毛,扭頭對玉藻說:“你不用把人嚇跑吧,這都是收入啊,千代子又要念了。”
“你覺得這種女孩,拿得出一個月兩萬的學費嗎?”玉藻反問。
和馬撓撓頭:“就算拿不出,體驗入學一天的幾千日元還是可以賺的嘛……”
和馬說著看了眼放在玄關側面“單車棚”下面的哈雷摩托。
和馬要騎這摩托,得先考駕照,這個理所當然要錢的,要不少錢呢。
考完駕照他還要出汽油錢,這可是油老虎。
雖然和馬知道再過幾年里根總統為了對付蘇聯,會聯合歐佩克把石油價格壓下來,但那不還沒發生嘛。
這些理由,讓和馬現在也“千代子化”了。
想要錢,然后騎帥氣的車車。
玉藻看著和馬,又看看哈雷,說:“要不我幫你把錢出了?”
“不,我拒絕!”和馬秒答,“男子漢自己的坐騎自己養。”
其實和馬想說“你在教我做事”的,但是語境不合,沒辦法在這里致敬《逃學威龍》。
玉藻想了想,又說:“那這樣,讓花山君把錢出了,如何?”
“這就不算吃軟飯了對吧?”玉藻似笑非笑的看著和馬。
和馬:“我拒絕。”
“為什么啊,明明拿人家近馬健一的愛刀的時候,你沒有一點遲疑。”
和馬正要跟玉藻解釋一下,阿茂騎著車回來了。
“師父,我把四大報和幾個靠譜的中等報紙都買回來了。”他在和馬面前急剎車,腳支地,然后把車筐里的一疊報紙都遞給和馬。
“全都有URB樂隊主唱死亡的報道。”阿茂補充了一句。
和馬拿過報紙,發現每一份報紙都翻到了URB閱讀主唱的報道那一版。
他看了眼阿茂:“做得好,錢找千代子拿。”
“不用了,我攢了不少錢了。”
“你是笨蛋嗎?你還要出東大的學費吧?”
和馬這樣說了一句,但沒有展開,而是繼續翻看報紙。
玉藻來到他身后,貼著他的肩膀一起看著報紙上的文字。
和馬快速的把所有的報紙翻了一遍,咋舌。
所有的報道大同小異,而且所有的報紙在評論這件事的時候,都在質疑警方。
順便那張岡田武志的母親痛哭的照片幾乎每一份報紙都用了。
記者們都特別偏愛這種能調動起讀者情緒的照片。
反正和馬一堆日報早報翻下來,確定現在警視廳被架到了火上烤。
大概有人要出來鞠躬了。
他扭頭看著玉藻:“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玉藻回答。
“裝傻講漫才有美加子一個就夠了,我認真的問你呢。”和馬微微皺眉。
玉藻:“可我答不出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啊,還是說,你要我占卜一下?”
和馬:“占卜……能占卜出什么?真兇?”
玉藻搖頭:“現在不能了。而且自從進入近代,人類改變未來的能力變強了,占卜就越發的不準確。
“更何況,我把占卜結果告訴你這個啟明星,而你擁有巨大的、能影響別人命運的能力,就算我拿到了準確的占卜,告訴你的瞬間它就不準了。”
和馬皺眉:“就像……《少數派報告》里面那樣?”
飛利浦迪克的名作《少數派報告》,講的是人類通過科技實現了預知犯罪,由三個預測者一起預測犯罪,按多數原則來決定是否逮捕即將犯罪的人。
而處于少數的那個預測,就被歸納為“少數派報告”。
然后故事開始的時候,負責逮捕這件事的警官,被系統預測會犯罪。
的最后,警官發現,真像是:第一個預測者預測了主角會犯罪,然后第二個預測者預測到了主角得到了預測結果之后決定不犯罪的未來。
而第三個預測者看到的是系統因為預測到主角不犯罪的未來沒有給出犯罪預告,結果主角又犯罪了的未來。
簡而言之三個報告都是“少數派報告”。
這是一篇從結構到內核都非常科幻的短篇,探討的是“到底應不應該抓捕那些還沒有犯下罪行的潛在罪犯”這樣的問題。
結果斯皮爾伯格的電影版,完全沒深入討論這個論題,只是制造了一場視覺奇觀。
順帶一提,飛利浦迪克的這部短片,也是后來大火的動畫《心理測量者》的靈感來源之一。
神宮寺玉藻顯然沒看過《少數派報告》,她歪了歪頭:“那是什么?。”
“對,。和《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是一個作者。”
玉藻:“哦,那我要弄來看看了。飛利浦迪克的書你還有什么推薦的嗎?”
和馬下意識的就想推薦《高堡奇人》和《全面回憶》,但是忽然想起來自己看過那么多迪克的作品實在解釋不清,而且——現在迪克老兄還沒火呢,要等銀翼殺手上映他才開始火,他有的書真的不一定有日文版。
這以后解釋起來就麻煩了。
于是和馬搖頭:“沒了,我也沒看過多少迪克的作品。”
一直旁聽的阿茂感嘆:“不,師父,在我看來您已經很厲害了,您才18歲啊。”
和馬:“虛歲十九了。”
和馬捏了把汗,幸虧剛剛剎住車了,不然真沒法解釋。
就在這時候,遠處一輛小面包搖搖晃晃的開過來了。
和馬大老遠就認出來這是錦山組的“專車”,接著他發現面包車的車門上有好幾個彈痕。
神宮寺家的轎車啟動了,往前開了一小段,給面包車騰出位置來。
面包車在和馬面前停下后,和馬先對副駕駛位置上的錦山平太開口道:“看起來你這車,剛去阿富汗轉了一圈?”
“怎么可能,去阿富汗轉一圈就不止幾個彈孔這么簡單了。這是昨天到港區‘支援’時,福壽幫送我的禮物。”錦山平太開門下了車,看了眼和馬手里的那一堆報紙。
“看起來你已經知道了。”他說,“這些報紙動作比想象的快嘛。”
和馬:“就算是連夜改排版這也太快了,快得像是收了錢。”
“這到不至于。”錦山平太說,“最近開始用康什么的東西,據說改起來很快。”
日語里面電腦這個詞和其他舶來詞一樣都是全音譯,就叫康皮油特,遠不如中文的“電腦”來得易懂,很多中年人剛接觸都不知道康皮油特是什么鬼。
81年日本的出版行業就開始普及激光照排和電腦排版了啊,隔壁中國還在用鉛字排版呢。
和馬感嘆了一下,然后植入正題:“你跑過來,是要給我帶話吧?”
“是啊,你啊,趕緊大學畢業,然后加入警視廳。我一天到晚當傳聲筒很累的。”錦山平太說著從開車的坂東那里接過一個信封,塞給和馬,“這是對岡田武志的媽媽的問詢記錄,還有初步的尸檢報告。
“概括來講,沒有下毒,沒有附庸興奮劑或者別的藥劑的跡象,更沒有他殺的痕跡,看起來就是自殺。”
和馬咋舌:“這不就和那些看起來像是自己走進冰箱的女孩一樣了嗎?”
錦山平太點頭:“是的,這樣下去,說不定警方會以‘偶像崇拜和音樂狂熱導致連續自殺事件’來結案。”
“輿論不會爆炸嗎?”和馬大驚。
他上輩子,要是有關部門敢這樣操作,輿論早就爆炸了。
錦山平太笑道:“這種時候,就要娛樂圈出點血了,找個國民級的偶像,爆點丑聞出來就好啦。很快熱度就會下去。你也當過紅人,對此應該深有體會吧。”
和馬去年因為“忍術傳人”和“大阪的英雄”很是紅火了一段時間,然后沒幾周風頭就過去了,生活一切如常,甚至他的道場都沒多個學生。
錦山平太繼續說:“當然,少不了有警方高層出來鞠躬,然后在抓個替罪羊發配出東京都,就是這樣。”
和馬皺著眉頭:“所以,白鳥刑警希望我能有些突破?他會不會太過信任我這個高……大學生了?”
和馬都上了一個月大學了,這自稱還改不過來。
錦山平太笑道:“你先想想你都做了啥,這次的事件,第一個尸體是你發現的,第一個嫌疑犯是你抓回來的,最重要的嫌疑犯岡田武志,雖然不是你抓的,但是是你讓警方有機會抓他。
“我要是白鳥,我也會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這就好像那個蘇格蘭的警察,叫什么……”
“你說的是蘇格蘭場的警官雷斯垂德?整天過來找福爾摩斯破案的那個?”
“對,就是這個蘇格蘭警官。”錦山平太似乎根本不在乎雷斯垂德到底是蘇格蘭警官還是蘇格蘭場的警官,“而你,顯然就是福爾摩斯了。”
玉藻:“那我是華生了?我醫術倒是還行,但我射擊不行啊。”
和馬默默的記上:神宮寺玉藻是奶媽,有治療法術。
錦山平太道:“就是這么回事了。白鳥顯然希望你在上面迫于壓力把這定性為連續自殺甩鍋之前,取得實質性的突破。我的把話帶到了,剩下看你了。”
說罷錦山平太轉身上車。
和馬叫住他,問:“你們那邊戰況如何?”
錦山平太搖頭:“很不好,對手已經瘋了,完全不講武德。‘風鈴’已經成了人手一把的裝備,關鍵的戰斗必然有突擊步槍……”
阿茂疑惑的問:“風鈴?那是……武器的綽號?”
錦山平太:“當然是武器的綽號,難不成真的拿風鈴去打架嗎?那是一種他們稱呼為大黑星的手槍,他們喜歡用這個來補刀,聽到這槍的聲音,就和在盛夏聽到風鈴的聲音一樣,能感受到涼意。”
和馬心想你們這幫極道還挺有詩意的。
錦山平太關上車門,看了眼和馬,叮囑道:“最近離港區遠一點,很危險。還有聽說你在釣白峰會的少主?如果我是你,就會離她遠一點,白峰會現在想趁著外地當前,趁機上位。”
說完錦山平太示意坂東發動車子。
和馬忽然說:“你可別死啊,我將來還打算用你來升官呢。”
“放心吧。我命硬得很,等從這次的浩劫里活下來,我也要高升了,只怕一個剛進警視廳的菜鳥職業組,拿我沒什么辦法。”錦山平太對和馬露出無畏的笑容,“你爬得要是沒我快,根本就奈何不得我,大學仔。”
話音落下的同時,面包車啟動,一溜煙開走了。
和馬低頭看著手里的牛皮紙信封。
感覺里面的東西,比上次錦山平太送來的信封要少不少。
看來櫻田門的搜查本部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沒什么進展。
和馬又想到剛剛錦山平太大致介紹的情況,喃喃自語:“自殺。又是自殺。”
他拿著信封和報紙,往家里走去。
進了門,他把報紙都放在玄關的報紙架上,拿著信封就往道場里走。
玉藻在他身后對他說:“我去給你弄杯加滿糖的咖啡吧,能提升下大腦思考速度。”
“好。”和馬點點頭,直接進了道場,來到平時冥想的地方,盤腿坐到坐墊上。
阿茂在側面落座,一副隨時聽候調遣的樣子。
和馬再一次回顧最近自己攝入的這個事件。
然后他拆開牛皮紙信封,拿出里面的文件仔細閱讀起來。
忽然,他看到獄警的值班記錄中有這樣一條:
罪犯開始哀號“我明明已經越過窄門了”。
窄門?
紀德的《窄門》?
還是圣經里的“窄門”?
和馬忽然回想起什么,于是扭頭對阿茂說:“阿茂,把以前那些文件拿給我。”
“您要我仔細保管的那些嗎?”
因為桐生家并沒有保險柜之類的玩意兒,所以和馬把文件交給了阿茂好好保管,以阿茂的責任心,他一定會每天仔細檢查文件的狀態,確保沒人動過文件。
“對,就是那些。”和馬說。
阿茂馬上起身:“知道了,您稍等。”
很快上一次白鳥刑警拜托錦山平太送來的連續殺人案死者資料、現場調查報告等等都被送到了和馬面前。
和馬直接拿出現場調查報告,一份一份的確認。
——這個有!
——這個也有!
神宮寺玉藻端著咖啡過來,在和馬身邊坐下,把咖啡放在和馬手邊:“咖啡來了。不過,看起來有進展了?”
“對!”和馬說,“岡田武志自殺之前,發出過哀號:‘明明我已經越過窄門了。’”
玉藻:“紀德的《窄門》?”
“不,是圣經里的,新約路加福音,第幾章第幾節忘了。反正這個窄門,指的是神的領域和凡間的界線。進入窄門,就能看見神域。”
玉藻:“音樂之神。可是,別的案件有窄門嗎?”
“有,這個就有。”和馬拿過一份文件,在上面畫圈,“死者篭谷直紀在死前,她的鄰居聽到她喊‘我明明已經寫出來了,明明已經越過窄門了’。”
“其他的呢?”
“其他沒有窄門,但是你看這個,篭谷直紀在死前,明顯在創作音樂,她的桌上有攤開的樂譜,但是上面寫的東西沒人看得懂。你再看這個,”和馬又拿過另一個死者的現場勘探記錄,“也有樂譜,也是有大量鬼畫符。再有這個,這個發現了一個攤開的空樂譜,上面空空如也。而這一個,則是剛剛把大量的樂譜燒掉。”
玉藻點頭:“確實如此,看起來……但是憑這個不能定罪啊。”
和馬:“關鍵不在這里,關鍵在于,有一個死者,現場沒有樂譜。”
說著和馬抽出一張死者檔案,擺在桌上。
檔案上的名字叫合川星子。
“我發現的死者,合川星子,現場沒有樂譜。她的死法,和別人不一樣。”
神宮寺玉藻皺眉:“后來你抓到了嫌疑人西田順,但是……”
“但是因為又出現了死者,所以判斷西田順不是兇手。”和馬笑道,“會這樣判斷,是因為警方認定這是由同一個兇手犯下的連環殺人案。但是,如果合川星子的死,跟后面那些不一樣……”
玉藻接口道:“西田順仍然有可能是兇手。”
“就是這樣。而且,為什么他要藏尸冰箱?巧合?如果不是呢?”
和馬拿出了西田順的資料,然后用手指指著其中一個位置:“看,保釋西田順的律師,叫柴生田久。他剛好也是URB樂隊主唱的代理律師。”
玉藻:“原來如此,所有的線索都串起來了。”
和馬:“沒錯。西田順知道之后會有一系列的死亡事件,知道這些失去音樂之神眷顧的人會進冰箱自殺,知道這會被判定為連環殺手殺人案,所以他殺了一個人,用同樣的方法偽裝成同一個殺手所為。
“雖然我們仍然不知道西田順以什么樣的方式牽扯進了這件事,但是先抓他準沒錯。”
這時候一直在旁聽的阿茂開口道:“據我所知,這種理由下不來逮捕令。”
和馬:“我抓人又不用逮捕令。”
“私刑是違法的。而且,私刑狀態下獲得的任何信息,都不能作為呈堂證供。”阿茂繼續說。
和馬咋舌,托著下巴又思考起來。
然后,他決定了:“這樣,我們先找到這個西田順,旁敲側擊探探風口。我去打電話給白鳥刑警,西田順是被保出來的,理論上仍然是案件相關人員,他的行蹤要在警方的掌控下。”
玉藻:“好,我家的車隨時可以用。需要我找一找藝術界的關系嗎?這個西田順,曾經是寶冢劇團的吧?一個男人居然混進了本來應該全是女人的寶冢劇團,應該被當成丑聞掩蓋了。
“但是我家出馬的話,說不定有愿意回憶下往事的人。”
和馬:“如果從西田順那里問不出東西,就只能這樣了。”
和馬話音剛落,就聽見門鈴聲。
自家徒弟都不會走正門,一定是從院子過來,所以會按門鈴的肯定是客人。
和馬已經聽見千代子的應門聲了:“來了來了!”
和馬:“千代子!你呆著!我去應門。”
自己剛取得進展,就有人來敲門,從戲劇角度來看,這是“鬼敲門”的可能性很高。
和馬才不會犯那種錯誤呢。
他對阿茂說:“把這些都收拾起來,我去應門。”
“好。”
接著,和馬出了道場,往玄關去。
千代子還在餐廳那邊,不安的伸腦袋看著和馬得行動。
玉藻跟在和馬身后,剛好落下半個身位,算是很得體的距離。
和馬來到門前,開了門。
門外是特務荒卷,還有一個長發的生面孔。
荒卷:“現在方便嗎?桐生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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