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一 論酒談道定心性,落花原是有情人

北玄門 三百四十一 論酒談道定心性,落花原是有情人

“不知稀客到訪，不曾遠迎，妾身怠慢了！還請恕罪。”

只見一個穿著紅色苗裝，身帶諸多銀飾品的女神從宮殿之中走出：“阿蠻，還不給貴客上酒。”

陸靈成進去，看這宮殿，各種五毒，還有克制五毒的艾草，之類嗯花紋。

看樣子就知道應該是一個苗神。

“這是信徒供奉的五毒苦艾酒，有壯大陰神，祛除瘴氣的效果，兩位貴客不嘗嘗嗎？”

陸靈成看著這酒，酒呈現琥珀色，只是上面的清香酒氣，化為了疙瘩蛤蟆，三尾蝎子，人頭蜘蛛，六翅蜈蚣，金線長蟲。

“道長不會以為妾身在里面下毒了吧！”

陸靈成靈感極高，又是煉丹的行家，哪里看不出來，這杯酒沒毒是沒毒，但會醉陰神。

此乃是取百姓供奉米酒之酒氣，乃是五谷真精所化，又采蘊含朝陽紫氣的露水釀造，采五方五瘟之氣配靈艾精華在地底埋藏經年，是不可多得的靈酒，長服之可以不懼各種瘟疫毒氣侵染，但是魂魄醉了，就可能會丑態百出。

陸靈成一口飲下，酒水酒水，酒也是水的一種，陸靈成自然不怕。

“多謝娘娘款待，此酒若是能再以陽火溫酒，可能味道更好。”

“客人喜歡就好，這些原本是大王神的貢品，平日大王賞賜給我們這些姬妾，才能存下一些來款待貴客，客人既然喜歡，待會走時不妨帶上兩壇。”

“飲茶者神清，飲酒者神醉，酒雖好，小酌即可，久飲必成癮，所謂五味令人口爽，貧道修行之人，謹慎修持道心，怎么能白白養出一種好飲酒的癖好。”

“道長這一理論倒是新鮮，妾身從未聽過，只知道神明妖鬼都喜飲酒。”

“自上古酒之一物發明出來，就一直是上等祭品，能使神明愉悅，從而賜福，我們苗寨之中的傳說，傳聞上古之時，妖魔林立，人族弱小，庇護于諸多山神地祇門下，其中靈感高者為巫，溝通祭祀，庇護先民，自發現醉人的果酒供奉神明，可以使神愉悅，才有糧食釀造的米酒。”

陸靈成點頭：“娘娘倒是對酒有些研究，天地祭祀，多有此物，酒確實是祭祀要品。”

“只是人非神也，神明享受酒液帶來他們多年不曾有的感情波動，防止被天地道化，感悟酒中蘊含的豐收的喜悅，祭祀時候的敬畏，結親時候的喜悅，禮喪時候的悲傷，神明品的不是酒，是酒中的情感，娘娘接受祭祀，應該可以感受得到。”

“我等非神，雖然酒發生陽氣，能壯人膽，能使人吐真，但也能叫人發狂，叫人迷情，叫人胡言亂語，我修持真定，心如無塵之珠，怎么能叫心性波動，叫內魔有機可乘。”

“所以道長修行不到家，只能克己守心，沒有到隨心所欲的地步，不是無為之道。”

陸靈成笑了：“聽娘娘所言似乎是羅教教義，看來娘娘對羅教頗為認同吶！”

那落花洞女道：“我一個弱女子，做不得自己主罷了，生時是落花洞女，死時是大王姬妾，如今不過是一個求生的小神罷了，哪里能叫我活命就為誰賣命罷了。”

“還請娘娘說出羅教總壇的位置，貧道不會為難娘娘。”

“你不為難，有他們為難，他們不為難，還有其他來為難，光妾身的真名，就有兩個人掌握，一念生一念死的事情罷了，道長要殺妾身就殺吧，人也好，鬼也好，神也罷，都是要死，要輪回，要寂滅的，如果真的有那教主描繪的明凈福德世界，是所有善良之人的家鄉，妾身應該也能轉生到那里吧。”

陸靈成確實感應到落花洞女娘娘的真名不完整，一部分應該在所謂的大王洞大王神手里，一部分就應該在羅教教主手里。

陸靈成道：“所謂家鄉自然是假的，世間只有一個家鄉，就是內心家鄉，別人的家鄉是別人的，自己的家鄉自然在自己這里尋，娘娘指望他人能幫助您脫離命運，何不尋求自身？”

陸靈成道：“金蠶仙娘前輩雖然入魔，但是其確實是一位豪杰女子，能從大王洞中走出，后面還能降伏大王神，自己成為千垌苗寨的保護神，使百越俯首稱臣。”

“她確實很好，只是妾身想不通，為何她不殺死那個怪物，讓他還有出世的機會。”

陸靈成道：“不管大王神如何，畢竟多少年他都庇護了千垌苗寨，祭祀少女或許只是當年你們祖先跟他談成的條件罷了。”

“金蠶仙娘或許想殺他，但迫于血脈契約，不能殺他。”陸靈成猜測。

“羅教總壇位置是不能告訴你的，不過這邊分壇的位置是可以告訴你的，不過壇主已經是金丹級別的高手了，你只怕去了也是送死。”

陸靈成道：“那就多謝娘娘了，祝娘娘早日解脫。”

落花洞女笑道：“你不現在殺了我，我哪能早些解脫？”

陸靈成想了想道：“娘娘如果信得過貧道，貧道幫娘娘把真名拿回來，到時娘娘得了自由身，守護苗寨，貧道對苗人還是有些好感的，畢竟貧道認識一個叫巫彤的人，他雖然長得丑了些，但性情不壞，可惜被金蠶蠱婆差點打死。”

“啪！”落花洞女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

“道長說的那個巫彤可是金蠶娘娘的弟子？”

陸靈成點頭：“怎么娘娘認識他？”

“他不是被金蠶娘娘娘殺了嗎？”

陸靈成道：“貧道恰好救下了他一個蟲子身，如今正在重修。”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陸靈成心中已經腦補了一出戲，金蠶蠱婆沒有大成之時，大王洞還沒被封，還是青梅竹馬的巫彤跟落花洞女相愛。

可惜落花洞女被選中嫁入大王洞，為了救出心愛之人，巫彤只能去學藝拜在了從大王洞中走出，并跟大王神敵視的金蠶蠱婆門下。

可惜一個身死，魂魄化為神靈，一個肉身飼養蠱蟲，成為了丑陋無比之人，二者一個女的感覺自己已經不貞，不敢相見，一個感覺自己變得陌生丑陋無法見心愛之人，于是相互隱忍，就算大王神被金蠶蠱婆封印后，也不敢相認，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結果一個金蠶蠱婆入魔差點被滅口，一個大王神復蘇，又成了大王神的姬妾不得自由，加上情人心死，所以就想解脫，沒什么掙扎就加入了羅教，一是希望羅教能消滅大王神，二是消滅不掉也能求死，不像現在求死不能。

其實陸靈成猜得七七八八，只是二者不是青梅竹馬，巫彤是落花洞女的弟弟，落花洞女嫁入大王洞時，巫彤才五歲。

落花洞女其實已經是最后一屆落花洞女了，因為沒過多久金蠶蠱婆就成了左道元神，如今已經過去將近五百多年了……

“妾身在此再像巫彤謝過道長的救命之恩了，只是羅教教主神通廣大，妾身不能直呼其名，不過此地堂口信息，堂口何人，有何神通，乃至大王洞的巫蠱傳承也能教給道長。”

落花洞女道：“對了，妾身這里還有一對太陰金蜈，乃是上古異種，是此地的蠱王，被妾身捉得，還請道長交給舍弟，他正需此物恢復修為。”

陸靈成還沉浸在苦情大戲之中聽見舍弟二字，清醒過來：“那巫彤是娘娘的弟弟？”

落花洞女點頭：“凡人時候的血脈，后來他成了蟲子，我成了鬼神，就沒了血脈聯系……只是存世太久，總會寂寞，親情也是種慰藉……。”

陸靈成得了消息和一對太陰金蜈，這太陰金蜈是異種蠱王，之前五毒童子，就有一條培養到金丹級別的太陰金蜈，想來在這南疆地界，這種異種也少，說不定就是親戚。

“那就告辭了。”

意外之喜就是巫道傳承了，還是大王洞傳承，比巫彤的完整許多，上面有許多關于祭祀之道的知識，正是陸靈成創造改良器代地仙法所需要的東西，也是水娘娘創造咒語，極為需要的借鑒之法。

上古巫族祭祀天地，沒有道行，卻能夠施展各種威力巨大的法術，靠的就是溝通天地，借用天地之力，陸靈成如果能祭祀天地，然后借此溝通天地之時，參悟大道，就有很大可能……道化天地，從此消失于這個世界。

不過對封神很有用，對遮蔽天機，對自己施展法術，推算陸靈成就會受到天地意志得沖擊什么之類的詛咒，那個什么賈天機，昊天九子，一個個算得那么深，陸靈成急需這種法術。

而且這巫族傳承中恰好還有這種儀式。

剛剛好在這諸多巫神所經營的鬼市，可以買上一些材料。

陸靈成用不入流的神道符詔作為貨幣，還真在這里買到了不少好材料。

比如千年龍血樹樹神圖騰因陰神渡劫被雷劈死留下的木樁，可以煉制一個法壇。

一個貴圖騰的龜甲，應該有七八百年火候，還有一些生長百年枯榮的耆草，可以用來編制草人，用來替死受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