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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第四十四章 曙光
營地尚未扎好又重新的拔營,大軍不顧天色將黑,簇擁著他們剛剛擁立的新皇帝掉頭回京。
新皇帝的戲有點多,因為不愿意背叛舊主悲傷過度昏了過去。不過在普通士卒看來他是太過歡喜,都說早知道太尉如此開心便早擁立他了,可見郭導最后加的這點戲很是多余。
七八萬軍卒手持火把,披星戴月的往回趕,在官道上形成一個長長的火龍。徐羨一邊走一邊吃著干糧,接過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兩口,又還給趙匡胤,輕聲的道:“我聽見了,那一嗓子是你喊得,是太尉安排你這么干的?”
趙匡胤嘿嘿的笑笑,“那倒沒有,太尉已是指使你了,豈會再平白多指使一人。你膽子是真的大,也不怕死。”
徐羨不解道:“我不過是說幾句話,哪有那么大的風險?”
“呵呵……還以為你挺機靈,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竟還不知。軍中將校士卒多有擁立太尉的心思,你知道為什么沒有人出頭嗎?”
“說來聽聽。”
“太尉雖然隨和與士卒親近,罵起人來也是臟話連篇。可是對皇家極為恭謹,即便是全家被誅也不曾說過皇帝的半點不是。
若是冒然出頭太尉不許,劉氏登基必會誅殺挑頭的人,你是太尉指使的自然曉得太尉的心思,不必擔心這點。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把火若是沒燒起來,太尉又會如何的處置你?”
聽趙匡胤這么一說,徐羨只覺得一股冷風鉆進脖頸里,全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忽然覺得人心太可怕了,難怪郭威會答應讓他來引這把火。
趙匡義的大手拍拍徐羨的后背,“現在你莫要擔心了,如今大事已成,你也是個小小的功臣,說不準太尉正式登基了,還賞你一個官兒做呢。”
“不了,不了,若非不得已我才不會摻和這事,做官就算了我還是回去好好做買賣。”徐羨摸摸額頭的上冷汗,這世道真是太兇險,自穿越來他可是差點掉了幾回腦袋,但凡跟官府沾染就沒什么好事。
“其實這事原本沒有這么麻煩,太尉只稍跟親近的將校露個口風,大事在汴梁就做成了,何必大老遠的走到澶州來了。”
徐羨看著他回道:“這個我倒是可以回答你,因為太尉更在乎普通的士卒的擁戴,這樣皇位才能坐的更穩。”
之前走了十天的路程,大軍回頭時不到三天便走完了。汴梁城里已是得到了消息,文武百官齊齊的出迎,到了郭威的身前一通馬屁,而后生拉硬拽把他送進皇宮。
接下來發生了什么,徐羨就不清楚了,他被人從軍中攆了出來。郭威竟然沒有把阿寶還他,讓他好不氣憤。可徐羨一點辦法也沒有,誰叫人家現在是皇帝呢,他只能回家支著耳朵聽消息。
第二日宮中便有以太后的名義頒布的詔書,廢黜武寧節度使劉赟皇位繼承人的身份,降封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師上柱國、湘陰公。
第三日,也就是正月初五,郭威在崇元殿正式登基稱帝,郭威自稱周朝虢叔后裔,故改國號為周,年號廣順。
至于手下的有功之臣,郭威也是該封的封該賞的賞,就連史楊王三人也沒落下,每人都給追封了一個王,并命人厚葬。
讓徐羨意外的是,郭威并未大肆的殺戮報復,當初劉承祐身邊的幾個佞臣不是死了便是逃了,可他們的家眷都還在京中,郭威一個也沒殺,劉承祐的老娘也依舊頂著太后的頭銜在宮中安養。
郭威最終只是把動手殺他全家的劉銖收押,如此心胸似是完全換了一個人,全然不是一個多月前那個挾恨歸來兇神。
不過這跟汴梁百姓似乎沒有多大關系,沒人在乎皇帝是姓郭還是姓劉,無論誰當皇帝他們都是要辛苦覓食,對他們來說這不過是另一個可能隨時崩壞的王朝。
可徐羨知道郭周雖然是個短命王朝,對五代亂世來說意義非凡。五代十國的分裂割據雖然是在宋朝結束的,可統一卻是在后周開始的。
郭威和柴榮兩個皇帝鞠躬盡瘁嘔心瀝血,為趙氏江山的穩固與傳承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開辟后周的郭威就是無邊暗夜中的一道曙光。
即便你郭威是曙光,那也得把我的阿寶還給老子。徐羨掐指算來阿寶的口糧應該吃光了,他連夜蒸了一袋子的窩窩頭,第二天一早就在破鑼巷子等著。
兩個軍卒捶著腰從巷子里面出來,見了徐羨便道:“這不是羨哥兒嗎?來的挺早呀!”
“劉叔、方叔,又來這里……松快呢。”
“可不是,明日就要跟著王令公去天雄軍上任了,還不知道啥才能回來,趁著這兩日多松快松快。切記不要與你劉嬸說,省得她嘮叨俺亂花錢。”
“俺家里也不要說!”大魁老子拍拍徐羨的肩膀,“趙媽媽那里來了好幾個新人,趕緊的去嘗嘗鮮。”
“方叔你誤會了,我不是來這里逛窯子的。”
“年輕人就是臉皮薄,放心我和老方不會在柳河灣亂說的。走了,回家吃早飯了!”
“我真不是來逛窯子的……”
剛扭過頭就感覺有人拍他的后背,轉身就見紅寶兒背著囊篋笑呵呵的站在他身前,“就算是逛窯子又如何,又沒誰鄙視你。我去私塾了,你玩得開心些。”
在他身后的趙寧秀挎著個菜籃子,狠狠白了徐羨一眼輕蔑的道:“不要臉!”而后拉著紅寶兒快步離開。
“我真不是來逛窯子的,我是在這等趙二哥的!”徐羨是有嘴也說不清。
“等我做啥!”趙匡胤欠著馬從巷子里面出來。“該不是又讓我幫你向皇上討要那憨豬吧。我看你就絕了這個心思吧,皇上就差上朝沒帶著它了。”
“也罷,既然皇上喜歡,就讓它留在宮里吧。條件總是比我這里好的,這是我給阿寶最后做的干糧,這里還有一本小冊子,上面都是飼養阿寶要注意的事項,還有我總結的一些心得。”
趙匡胤接過小冊子翻了翻,“一個畜牲你倒是比養兒子還上心,回頭我交給皇上就是。對了,皇上說了你若有其他的要求可以提。”
“我一不求官二不求學,皇上最好賞我萬貫家財混吃等死。”
“那你還是絕了這念想吧,官庫里怕是連一千貫都拿不出來了。”趙匡胤把干糧放在馬背上,“走了!”
從崇元殿里出來,郭威不由摸摸高大的梁柱,雖然已經是稱帝的第十日了,他還是覺得猶如做夢一樣。
他不是沒想過要做皇帝,可也僅僅是想想。在家人被誅之前,他從沒為稱帝付諸任何行動。
和史楊王三位顧命大臣不同,他從未傷過劉承祐的半分顏面,對太后也是恭敬有佳。雖然手握樞密軍機,卻不曾大權獨攬,對樞密承聶文進頗多照應,那是皇帝安插的親信。
不過他和史楊王是政治盟友,他不可能像蘇逢吉一樣絕對站在劉承祐一邊。他一直試圖成為雙方的橋梁,只為能讓彼此更加的融洽一些。
可惜沒有人在乎他的努力,史楊王對他極力的拉攏,劉承祐也就更加的不信任他,甚至不惜讓他手握重兵也要把他攆出汴梁。
即便王殷將劉承祐要誅殺他的圣旨送來時,他也沒有想過造反,因為他的家人還在劉承祐的手上,他自幼孤苦極看重家人,只想借天雄軍對朝廷施壓跟劉承祐談判。
誰能想到這個蠢貨,竟真的把他的家眷都給殺了,也把自己逼到了絕地。一夜白頭,除了江山、皇位再沒有什么東西能止住他的錐心之痛。
“陛下,您該進早膳了。”一個手執拂塵的中年宦官在旁邊笑著相勸。
這是宮中的大宦官李聽芳,伺候過劉知遠和劉承祐父子兩人,郭威早就與他相熟,覺得他人還不錯便留在身邊伺候。
不要覺得“聽芳”這個名字挺高雅,其實和“招娣”屬于一路貨,他的父母一定曾盼望有個貼心可愛的女兒。他胯下挨了這一刀,總算實現了雙親一半的夙愿。
“好!用膳!”郭威一甩衣袖背著手走向后閣,“可讓人把陽哥抱來了。某……朕這幾日忙得昏頭轉向,還不曾和他一起吃過飯。朕沒幾個親人了,你們可得照看好他。”
“陛下放心,奴婢已是讓人去抱皇孫了。皇孫的衣食起居都是選精細伶俐的人照料,若有差池您砍奴婢的腦袋。”
說話間已是進了后閣,宮女正把早膳流水一樣端到桌子上,郭威皺了皺對李聽芳道:“不是跟你說過了,朕不是隱帝不用這般奢侈,官庫都快空了。”
“陛下息怒,奴婢已是到膳房問過了。說是這些些食材都是之前備下的,放得久了怕是要壞的,等這些食材用完了,定少上些菜色。”
“倒也不必,以后每頓給朕上個三五樣就成,剩下的就給太后送去,切莫輕慢了。”
郭威坐到凳子上,阿寶就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剛要伸手去抓它,阿寶一扭身攀到旁邊的凳子上,兩爪扒著桌子似人那般坐了下來。
還是第一次見阿寶這副模樣,郭威不由得哈哈大笑,宦官宮女也是在一旁偷樂。
李聽芳掩嘴咯咯的笑著,“陛下養的憨豬就是有靈性!”
“有個屁的靈性,不是吃便是睡,可不知道為何見了它心里頭就高興。叫你給憨豬兒弄的冬筍,可弄到了。”
“陛下吩咐,奴婢怎敢怠慢!”李聽芳指著桌子上的一個大海碗,“奴婢已是讓人留了最細嫩的,讓御廚以雞湯烹煮,又佐以蜂蜜,絕對比之前的窩頭好吃百倍……”
見郭威面色不善,李聽芳連忙的收住話頭,“奴婢可是做錯了?請陛下明示。”
郭威聽徐羨說過,阿寶食物里不能加任何的調料,最多隔一段時間喂一丁點的鹽,不然就會生病,這宦官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
“再讓人接著去挖,洗凈晾干就成,莫再弄成這樣。”郭威摸摸阿寶的腦袋,“可憐的憨豬兒,再忍耐片刻,這便讓人去柳河灣給你要吃食。”
他沖門外喊道:“老穆頭,趙元朗來了沒有?”
“微臣來了!”
只見趙匡胤拎著布袋快步進來,郭威擺擺手道:“莫要行禮了,回去柳河灣給憨豬兒要些吃的來。”
“陛下,微臣手里的便是憨豬的口糧。”他說著打開袋子給了郭威瞧了瞧,“徐羨一大早就把這個送到微臣這里,另外還要微臣把這個給您。”說著就從袖子里面取出小冊子遞給郭威。
郭威打開翻了翻,“看來他和朕一樣是真的心疼憨豬兒。朕之前說過,讓他去開封府做個書吏,他為何不去?你跟他說,他還年輕日子還長著呢。”
“他似是無意求官!”
郭威拿過一個窩頭掰開了喂阿寶,“那便算了,回頭多賞他一些銀錢吧。”
趙匡胤心里嘀咕道:“那廝貪心,官庫里剩的那點怕是瞧不上。”
兩個仆婦抱著一個包裹嚴實的嬰孩進到廳里給郭威見禮,郭威伸手抱過陽哥兒放在膝上,拿過一個調羹來舀了一勺子米粥遞到他嘴邊。
陽哥兒卻是不吃,伸著胖手虛爪向一旁的阿寶,嘴里呢喃道:“阿寶!阿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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