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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第十六章 角斗
說話間就有一個漢子進了屋子,只見他身材甚是高大,面膛微紅,一雙濃眉,單只虎眼,腮寬嘴大,頭戴一頂氈笠,穿一件土紅色的軍襖,腳踩馬靴,手中握著一條黑亮亮的皮鞭,咋一看上頗有些兇悍,仔細再看便能發現他目光柔和嘴角帶笑,實是個憨厚模樣。
杜氏訝然道:“郎君今日放班這般早,二姐快去廚房給你爹盛飯。”
“不必了盛飯了,我在營里吃過了,官家的飯不吃白不吃。二姐給我收拾被褥,這幾日我就住營里了。”
杜氏有些不悅,“從前郎君在宮中任職每逢過年便要值守,以為到了護圣軍會好些,不曾想也是這樣。”
“嘿嘿……夫人勿怪,我初到護圣軍自然要多擔待些,這不有不少人陪你過年嗎。喲,羨哥兒也來了!”
徐羨連忙的起身拱手,“草民見過趙虞侯!”之前他是與趙弘殷見過一面的,他臉上的那個眼罩就是徐羨送的,兩人相談甚歡一見如故。
趙弘殷為人本分忠厚,脾氣也相當的隨和,在軍伍上多年甚至沒有沾染半分的兵匪氣,是徐羨穿越以來遇到的最好相處的人了。
不過趙弘殷有個毛病,喝多酒了行為就會變得失常,也不管什么對方男女老少拉過來就要拜把子,上次若不是杜氏攔得及時,徐羨已經是兩個皇帝備胎的叔叔了。
“又不是在軍伍上,你也不是軍卒,哪那么多虛禮。”趙弘殷伸手拍拍徐羨的肩頭,“坐下,坐下,接著吃!你好些時日可沒到家里來了,可又做了什么掙錢的買賣?”
“那倒是沒有,不過倒是籌劃了一樁,準備開春著手,您要是有興趣可以參上一股。”
徐羨話剛說完,耳邊就聽得一聲暴喝,“奸商,莫要想騙我家錢財。”
不用看也知道說話的是趙家的二娘子了,估計是因為自己替他家出過湯藥錢,又或是看在小蠶的面子上,現在她雖然不再對徐羨喊打喊殺了,可也沒給過他什么好臉色,防賊一樣。
“你這丫頭跟客人怎么說話呢,趕緊的把被褥栓到馬背上!”趙弘殷黑著臉輕聲呵斥,“都是我把她寵壞了,羨哥兒莫要跟她一般見識,這副脾性真怕她日后嫁不出去。”
怎么會嫁不出去,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皇帝的妹子也不會愁嫁。徐羨不敢奢望這位未來的長公主能對自己滿面春風,以后不找自己麻煩就成了。
“對了,剛才您進門時說,二公子回不來了是什么意思?”
杜氏也掩嘴道:“是啊!郎君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
賀氏也是一臉驚恐,“大人,莫不是二郎有什么不測!”
“莫要瞎想,我是說二郎今年過年回不來了,朝廷大軍剛剛到了河北,遼國的兵馬便撤走了,朝廷下旨任郭太尉為鄴都留守兼任天雄軍節度使防范遼國兵馬。”
“嚇死老身了,你倒是把話說全了。”杜氏說完繼續低頭吃肉。
徐羨聞言皺了皺眉,“虞侯不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嗎?郭太尉身為顧命大臣又是總理軍機的樞密使卻被派駐到了藩鎮,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趙弘殷卻道:“親王駐守藩鎮也是常有的,在這亂世里不合常理的事情多了。”
原本以為趙弘殷的政治覺悟低,誰知和他一起出門的時候,卻將徐羨拉到一旁小聲吩咐,“你一個小商賈切勿議論朝政,不然只會給你自己招禍。郭太尉駐守藩鎮對他來說是好事,畢竟有兵權在手還有什么好怕的,二郎在他身邊也會安全。”
只因著朝廷的嚴打行動,即便是到了新年城里也并沒有多熱鬧,大約意識到自己先前下手太狠了,朝廷終于松了松勒在汴梁百姓脖頸上的繩索,到了來年四月市面漸漸的有了幾分的人氣。
徐羨終于在街市上找到了一家好位置的鋪面離御街不遠,店主人已經被巡街的禁軍勒索破產,只好將這鋪面賣了。
史弘肇不僅嗜殺而且貪財,看上商人何福音幾十萬貫家財,便收買何家仆役誣告主人,殺人奪產還占人妻女。
上梁不正下梁歪,兵大爺們自然有學有樣,城里的商戶便是倒了霉,今天一撥明天一撥,就是財神爺也扛不住,為此關門破產的不在少數。
徐羨算是撿了個便宜,相當于后世二環以內帶后院的二層小樓,只花了一百五十貫便到手了,想到日后繁華的東京汴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便難掩心中得意。
阿寶吃了一個冬天的窩窩頭,整個熊都瘦了,見街面上有賣春筍的就買了一些給它嘗鮮順便又買些麥芽糖帶給小蠶。徐羨用下擺包著東西快步往家里趕,剛剛一入柳河灣,就見前方有士卒騎著健馬出來,便站到路邊給他們讓路。
誰知三個騎手卻在徐羨身前停了下來,耳邊有一個令人憎惡的聲音揶揄道:“這不是書呆子嗎,聽說你最近在棄文從武了,莫不是要找我尋仇。”
扭頭一看可不是正是虎頭,對這個人徐羨心中自然憎惡,可也不愿意與他再起無謂沖突,丟下一個白眼轉身就走。
虎頭卻不罷休掉轉碼頭追了上來,一鞭子抽在徐羨的下擺上,竹筍和麥芽糖掉了一地,這熟悉的場景仿佛那日的再現,極度的羞恥感再次襲上心頭,不由得扭過頭惡狠狠的瞪著他。
虎頭罵道:“呆子竟還敢瞪老子!”說著又把鞭子朝著徐羨抽了過來。
徐羨眼疾手快伸手抓住鞭梢,用力一拉便將鞭子奪了過去,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不等他反應一道黑影在眼前閃過,直抽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呆子是你自己找死!”虎頭說著便抽出橫刀,一夾馬腹便向徐羨殺來。
徐羨哧溜躥到臨近的院墻上,“慢著!”
虎頭已是氣急敗壞,“今天你就是鉆老子褲襠,也不會饒了你。”
“你身下有健馬手中有刀刃而我卻手無寸鐵,早就聽說你勇武不凡,難道就不敢跟我堂堂正正的比上一場。”
后面半句徐羨是沖著虎頭的兩個同袍說的,他若是不答應以后在軍中沒什么臉面了,虎頭聞言一副玩味兒的神情,“好,老子豈會怕和你一個書呆子公平較量。”
“又有一事,你是軍伍上的人一時興起殺個百姓,未必會受懲處,可我若是殺你那便是真的麻煩了,不如你我簽個生死契約,再讓柳河灣的鄰居做個證家如何。”
虎頭嗤笑一聲,似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什么?你說能殺了老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徐羨面露譏諷道:“怎得不敢了嗎?”
“老子會怕你!簽就簽老子就讓你死個心甘情愿,你們兩個騎馬轉一圈,把柳河灣的人都叫出來,老子今天讓大家伙瞧瞧這呆子是怎么死的。”
徐羨又道:“麻煩兩位到我家里說一聲,把我兵刃拿來!”
徐羨是柳河灣出名的呆子,即便突然開了竅還做起了買賣,也不妨有人在背后習慣性的叫他一聲呆子。
虎頭則是柳河灣出名的兇頑,自幼便是惹貓逗狗燒屋頂,大了更是了不得十四五歲便殺過人,從軍打仗也是勇猛,從大頭兵升遷到隊正都是實打實的軍功。
傻狍子與惡狼的角斗光這話題便能引起熱議,場面應該也極具看點,柳河灣的男女老少呼啦啦都出來,抱著孩子的婦人,住著拐棍的老太,當然也少不了熊孩子,柳河灣好久都沒有這么熱鬧了。
老張一瘸一拐過來道:“羨哥兒,你當真要和虎頭私斗?”
“張叔不是我想不想,是虎頭他不會放過我,既然張叔來了就給我倆做個證家。”
虎頭也道:“這呆子說怕殺了俺受官府追究非要簽個生死契約,你說好笑不好笑。張叔麻煩給立個生死契約,讓他死個明白。”
老張嘆了口氣便沒在說啥,這種事情在軍中司空見慣,甚至連字面上的契約都不用。老張當下找了紙筆歪歪扭扭的寫了一張生死契約,自己按了手印,又讓徐羨和虎頭各自按了。
老張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拿著生死契約到了一個抱著孩子眼眶烏青的年輕婦人跟前,“王家娘子,這是你家男人簽的生死契,生死有命,他要是被羨哥兒殺了,你家不得追究。”婦人只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老張又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小蠶人呢?”
說話間就見劉嬸拉著小蠶氣喘吁吁的分開人群,小蠶已是淚眼汪汪,“哥哥你莫要跟人打架,你死了我怎么辦!”
老張卻殘忍的把生死契放在她面前晃了晃,“這是你義兄簽的生死契,生死有命,他要是被虎頭殺了,你家不得追究。”
小蠶沒有那位王家娘子的堅強,聞言兩眼一翻便昏了過去,徐羨走過去從她懷里拿過麻布包裹的短劍,對劉嬸兒道:“麻煩劉嬸把小蠶帶回家,我要是死了請您多多照顧她,家里的宅子和財貨就給她做嫁妝,以后給她尋個好人家。”
劉嬸氣道:“你這人從前雖呆可也知道死活,眼前伶俐了反倒是不怕死了,俺也不知道說啥,明年中元節一定給你多燒紙錢。”她說完就扶著小蠶轉身離開。
九寶走到徐羨的面前拍著胸脯道:“我就是個好人,你放心我家不會虧待小蠶的。”
阿良過來拍拍徐羨的肩膀,“一路走好!”
大魁道:“你欠俺的柴錢就不要了。”
猱子哀聲嘆氣,“明年怕是吃不上冰棍了。”
小伙伴一個個的過來,都是一副告別的架勢,就連麻瓜也向徐羨送上最美好的祝福,“砍掉你的腦袋!”
“趕緊的,別他娘的嘮叨個沒玩,老子這就送你去見閻王爺。”虎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里的橫刀。
圍觀的眾人見狀立刻讓開好大的片空地,徐羨道:“別急,且等我脫了衣服。”他說這便已是退去了外衫,只見手臂、兩腿和腰腹上都綁著什么東西。
徐羨解開腰間的綁帶,將那東西扔在地上,落地聲音沉悶似是十分沉重,帶徐羨全部解下,大魁伸手攏到一起掂了掂,“這得有三十斤,老天爺這里頭竟是放得鐵條,他竟是不覺得沉,平時看著跟沒事人一樣!”
虎頭聞言臉色微微的一變,“沒看出來瘦了吧唧,竟還有幾分力氣。”
“哦,我很瘦嗎?”徐羨說著已是將小衣退了下來,他確實不怎么強壯,沒有虎頭那樣的大塊頭,可是舉手投足間都能看到肉皮下面翻滾的肌肉,這是他八個多月鍛煉的成果。
取掉短劍上的麻布,握住劍柄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倒不是什么人劍合一的感應。這半年多來,他拿著短劍切菜、劈柴、燒火,甚至拿來當餐具吃飯,只差沒拿來當竹籌了。但凡在家徐羨便將它無時無刻拿在手里,猶如手臂的延伸,可說得上是如臂使指。
徐羨右手持劍左手勾勾指頭,“來吧,沙雕!”
雖然不明白什么意思,虎頭也猜得出來不是什么好話怒吼一聲,“老子殺了你!”話未說完已經沖了過去,手里的橫刀直劈徐羨的腦袋。
誰知徐羨并未持劍與他對戰,身子一晃便讓虎頭撲了個空,一擊不中的虎頭扭頭再砍,一連幾下都未擊中。
他有些不明白了,徐羨明明就在跟前并未跑遠,卻是砍不到他,吼道:“你有種莫要躲閃,有本事就跟我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
徐羨譏諷道:“你咋不說讓我自己割了腦袋給送過去。”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虎頭已是惱羞成怒,臉上漲得通紅,怒吼一聲又殺了過來,手中橫刀一陣猛砍,嗤啦一聲差點把徐羨的褲腰劃開,眾目睽睽之下露著半拉屁股好不難看。
徐羨心中卻是不慌,知道到了自己出手的時候了。雖然虎頭之前招式簡單卻有章法,盛怒之下胡亂揮刀,殺傷范圍雖然大了,可是露出的破綻也大了,他瞧準機會直刺虎頭心窩,虎頭大驚連忙收刀砍向徐羨,可是招式已老。
劍尖入肉一分,徐羨便閃身躲開,劍刃順勢在虎頭的胸口留下一個三寸長的口子,猛退幾步道:“虎頭你輸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說話的不是虎頭,而是周圍的看客,倒不是在否認徐羨的勝利,而是覺得不可思議。
虎頭是戰陣上的老手,自然知道剛才若不是徐羨留手,他現在已是被捅穿了心窩,此刻一臉的羞憤和不解,“咋會這樣!”
徐羨冷笑道:“這太正常了,你看著精壯,可是常年騎馬已是有些羅圈腿,平常看不出什么,可是在我看來就像是只笨鴨子,若非打一開始就想留你一命,一個照面便將你殺了!”
“羨哥兒真是仁義!”周圍的人紛紛豎起大拇指。
“老子會稀罕你饒命,再來比過!”
老張大聲斥道:“虎頭你已是輸了,輸了不認輸才是丟人,更何況羨哥兒還饒你一命!”
羞憤交加的虎頭哪里聽得住勸,再次揮刀砍來,徐羨這次沒有躲閃持劍迎上動作迅如獵豹,當利刃刺入虎頭的胸口時,他手里的橫刀和徐羨的脖頸尚留著半尺。
徐羨手上再一用力,短劍至沒入劍柄,用力一攪血水混著破碎的臟器從虎頭的嘴里涌了出來,徐羨閃亮的雙眼之中滿滿復仇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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