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戰滅生

諸天演道 第538章 戰滅生

呼呼呼！

桑相世界之中翻滾的盡是灰色的蒼茫霧氣，伴隨著桑相的第三只翅膀落下，其體內的世界已經現在毀滅了有七八成之多。

從蒼茫之中看去，那只色彩鮮艷的蝴蝶，此時已經變成了虛幻的模樣，仿佛隨時都要化為歌謠之中預言的那無盡光點一般。

而在桑相世界之中。

此刻幾雙界內最強大的目光，盡皆望著紫色大星上盤坐的那個人。

陳希象。

“蘇軒衣，你說的人，真的是他……”

滅生此時收回了在陳希象身上的目光，轉而看向了蘇銘，露出了幾分詫異和揶揄：

“那我倒要看看了，他如何對付我？”

蘇銘在天穹之間沉默不言，此時只看向了桑相之外的蒼茫，看著那只快要落在這里的手指。

滅生老人見蘇銘不說話，露出一聲冷笑：

“好，反正這一紀元一切都要消失，你們塑冥族的一切都是我給予的，現在，收回一切便是。”

說罷，他渾身上下冷意更甚，朝著陳希象看了過去。

再不多說什么。

一抬手，露出了黑色寬大袖袍之中的手掌，他的手掌有些蒼老，還有皺紋，但是掌心之中的紋理卻看上去不符合這種蒼老，反而很年輕，很細膩，像是一個年輕人的掌心。

“所有塑冥族人，都是我的掌中之物，回來吧！”

滅生漠然，朝著陳希象所在的紫色大星這里按下了手掌：

“收回你這一份不可言修為，也可讓我的掌心之力，更濃郁一點，擒拿蘇銘更容易。”

頓時，于陳希象眼前的桑相殘破星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無比巨大的手掌，掌心之中紋路如山河一般，就好似至高無上的天帝，從穹天之上按下一掌，要按在那天穹之下的眾生頭頂。

嗚嗚嗚

一剎那之間，連桑相星空之中都浮現出了一股宿命注定的味道。

咔嚓！

陳希象身軀周遭的一切都在崩潰，甚至于他的身軀血肉，都在控制不住的要歸入滅生的掌心之中。

“這就是滅生種在所有塑冥族人靈魂中的……命紋……”

看著那一掌按向了陳希象，其一掌之中所透出來的來自于靈魂本源的高高在上，好似是所有塑冥族人的父母，祖宗，賜予了一切，也可以收回一切。

然而在這一掌面前的陳希象，卻是面色始終淡漠，盡管身軀血肉都在滅生的一掌之下，開始不受控制的要融入那一掌之中。

他面對滅生的這一掌輕輕地點出了一根手指。

這一指就是正常大小。

對比滅生那遮蔽星空，占據萬億里的掌心，宛若微塵一般。

但就是這樣的一指，迎著滅生的巨掌點出瞬間。

卻令這片桑相星空似乎也承受不住那輕輕一指的力道，瞬息之間，還剩下兩成桑相世界的殘影，竟然在這一指之下，變得更黯淡了一分。

“一位不可言，竟然有這樣的力量！”

滅生老人見到陳希象的這一指，微微驚訝，卻只是驚訝，隨后竟然還流露出了喜悅之意：

“原來是快要突破不可言極限，踏入道神之境了，難怪敢對我出手，可惜……”

就算陳希象突破了一重道神，距離他的差距，也有著無窮之隔。

滅生當年逃出自己桑相世界的時候，已然是一重道神，后來在蒼茫之中不知游歷了多少歲月，久經滄桑，在道神這一境上走的已經不知多遠。

別說一重道神，就算是二重，三重，也未必能讓他認真。

更何況，他壓制塑冥族人的力量，來自于種在所有塑冥族靈魂中的命紋，乃是早早就留下的因果，等于那只手始終捏著任何一位塑冥族人的咽喉，不管對方多強，只需要輕輕一捏，就可以輕易殺死，收回對方的一切。

是以，在下一瞬，掌指于蒼穹星空之間微微一碰。

轟轟轟！

一股無比強橫的力量，好似開天辟地激起的浪花，朝著四面八方狂飆而去。

余波縱橫十萬億里……百萬億里……

一個星系……十個星系……乃至原本的道晨真界之全部界域，被卷入了滅生這一掌按下的力量之中。

只是一瞬間。

原本來的道晨真界，完全瓦解，不知多少法則，空間碎片，乃至時光符號，都在飛舞，在激蕩。

看著這一掌的力量。

桑相本源之中的三荒意志悚然，這是他第一次對于滅生全力出手的概念有了認知，反掌之間，滅掉一個真界，這還是鎮壓陳希象所產生的余波。

若是其真的全力針對于一界出手，那么就算自己所代表的三荒大界，也根本承受不住。

這就是滅生的實力。

遠遠超越了天地眾生間的一切，甚至連世界的主人桑相，恐怕也難以抵擋滅生的全力出手。

對方顯然已經站在了一種修行領域的至高頂點，睥睨一切。

“難道……滅生和蘇銘口中所說的……道無涯，真的存在……”

這一刻，在見證到滅生實力后的三荒，隱隱間有一些被沖擊的道心不穩，開始動搖，是否真的于蒼茫之外，還有更強大的生命，桑相不是唯一的存在。

“不，我不會相信的！”

但只是片刻，三荒便又重新堅定了心靈，“我所認定的道，不會更改……”

他只有在奪舍桑相的這條路上走到最后，才能證明自己的道，沒有人認為自己的道是錯的，那意味著人生都被否定了。

而就在三荒念頭動搖的那一瞬，被站在舟船上的滅生輕易捕捉到，他眼神波動，憐憫的道：

“無法舍棄一些東西，就算你奪舍了桑相，也永遠看不到真正的道無涯。”

道無涯，若想成就道無涯，便必須要對自己進行一次斬道。

這種斬道，并不是放棄，而是取舍。

什么也無法放棄的人，什么也無法改變，只能原地踏步。

斬道是一次對于自己大道的重塑。

是不破不立的一個過程，唯有斬掉昔日的一切東西，才能更堅定以后的道路。

便如滅生，他當年在自己的桑相家鄉時候，也曾于這一個桑相的幾個人一樣，如三荒，如蘇銘，都想保護自己的家鄉，保護自己的親友……

但在殘酷的現實，強大的玄葬面前，他只能選擇斬掉這些東西，于是便有了今日的滅生。

斬掉守護的念，成就一條縱使最后只剩自己一人，也要踏上的道無涯之路。

所以，除了蘇銘，在滅生的身上也有這種‘道無涯’的意境。

“蘇軒衣，不可言巔峰，若是你不是生活在這第七只桑相的世界里，不是即將迎來玄葬，以你方才的那一指，倒真的可以在桑相涅槃的那一瞬，借助桑相綻放出生命最后一刻輝煌時所爆發出來的生命精氣，踏入真正的道神……”

滅生收回了按向紫色大星的這只手掌，視線所及，那里已經什么都不剩下了。

別說是紫色大星，這一掌下去，連道晨真界，無邊星系都毀滅了。

而滅生也清楚的感知到，蘇軒衣的塑冥族血肉，已經融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

“倒也是一個絕世天才，可惜……”

滅生淡淡發笑，轉而看向了蘇銘：

“看到了嗎，一個隨手就可以被我抹除的生靈，你為什么會以為他能對付我？”

“蘇……軒衣……”

蘇銘也是怔怔出神，看著已經消失了的道晨真界和陳希象。

“真的……”

滅生之于塑冥族人的壓制，真的這么無解嗎，不，或許該說，蘇軒衣本身與滅生的差距太大，不管有什么計劃，也都無法跨越力量這一最本質的……

但卻就在他不免黯然的時候，突然，他視線盡頭看到了……

“等等，那是什么……”

“是那一指！”

突然之間，不止蘇銘看見了，連桑相本源意志深處正在廝殺火熱的三荒也都看見了。

“嗯？”

滅生更是眉頭一跳，看著在被一掌拍平一切的荒蕪之中，于面前，有一根手指，再度凝聚而出，朝著自己的眉心點了過來。

“這是……”

一瞬之間，他就從這一指之上明白了所有：

“血肉都散去了，卻還留下了意志凝聚的一指，這是……塑冥奪舍之力……”

蒼茫灰暗的虛空里，那一指緩緩點在了滅生面前，因其出現的防不勝防，像是死而復生，就連滅生也慢了一念，被一指緩緩點中了眉心。

頓時，一股無比磅礴的神念之力，帶著一股奪舍一切的霸道。

這股奪舍執念，龐大無比，瞬息之間充塞滿了這虛無的蒼穹萬億里，將滾滾的蒼茫之氣都霸道的擠壓向了四方。

“塑冥族……奪舍……”

三荒感受著這股奪舍之力，意志竟然不可抗拒的發抖，靈魂駭然，因為他在這股奪舍之力面前，竟然生出了一種無助感，內心震撼：

“這就是塑冥族的奪舍？”

他于久遠之前就占據了三荒大界，可謂是俯瞰著桑相世界之中的一切，對于塑冥族當然也有所了解，其奪舍之天賦，可謂是強大到了天妒的地步，不成仙可以奪舍仙人，仙人可以奪舍掌尊……

“在滅生的那一掌下，主動散去塑冥族的血肉，只凝聚最后的意志，以不可言境奪舍滅生的道神境，難道，真的可以……”

不可言與道神境之間，差了一個大境界的鴻溝，而滅生更是不知道道神幾重，這種差距很大很大。

但塑冥族的奪舍的逆天之處在于，就算是跨越境界的奪舍也可以成功。

卻就在三荒震撼，蘇銘也動容的一刻。

滅生卻是面色平靜，甚至在那一指點中之后，他臉上還浮現了一絲嘲笑之意：

“塑冥族人，奪舍之力，可讓天地羨，但別忘了，你的族群是老夫所創造出來，塑冥族的奪舍之力，更是來源于老夫，你居然在老夫這位奪舍之力的祖宗面前玩這套把戲。”

他冷笑著，無懼于面前一指之中的意志滲透向了自己的識海：

“既然你將奪舍看作對付老夫的最后手段，那么老夫就讓你見見什么才是真正的奪舍！”

塑冥族為他所指引創造出來，對于塑冥族天賦清楚無比的滅生，怎會不具備這樣的手段。

嗚嗚嗚

瞬息之間，于滅生的識海之中，一個盤坐在那里的黑色小人眼眸睜開，其面容和滅生一模一樣，正是他的道神。

“吸！”

只見這小人一樣的道神朝著面前張口一吞，瞬息之間，比此前那股充塞蒼穹的奪舍之念，還要龐大霸道至極的力量，與滅生的身側擴散而出。

無窮波動，令桑相的身軀都在搖動，在畏懼，在心顫。

然而佇立于桑相一角的蘇銘卻是沒有在這一瞬間，感受到那一指之中屬于陳希象意志的任何慌張，始終平靜。

而滅生的道神在大口吞噬著那一指之中的意志，卻是于這一瞬間，猛然觸及到了一抹極其熟悉的氣息，更詭異的是，那氣息……

竟然屬于他自己。

是以下一刻，滅生的臉上募然一變。

“這……這氣息，蘇軒衣，好個蘇軒衣……”

而目睹著這一幕的三荒和蘇銘都是眼神變化。

“怎么回事？”看著滅生老人的神色變了，好似出現了什么意外，三荒震撼：“難不成，那蘇軒衣真的……”

“原來如此……”蘇銘卻是終于明白了一切。

他無比動容，旋即看著：“原來，他真正的依仗在這里，是滅生的滅生之種。”

他終于明白陳希象當時來大青山上看自己一眼的意思了，當時他在那一眼之中看到了塑冥族的命運，看到了塑冥族上方的滅生老人，看到了塑冥族的仇恨……

便清楚明白了，陳希象要為整個塑冥族報仇的決心。

只是他卻沒想到。

他還是沒有明白那一眼的其他含義，乃是為了確認自己身上的那顆假的滅生之種是否無恙。

“滅生，在你的計劃之中，原本是將我當做祭品，但可惜的是，在遙遠的遙遠之前，這一切就被蘇軒衣發現了，他將我身上的滅生之種抽了出來，留了一枚假的，而你因為不想讓‘那個黑衣青年’在滅殺桑相的時候知道你和‘祭品’之間的關系，便一直不去主動查驗，終于造就了這一刻，被自己的滅生之種算計！”

蘇銘看著臉色難看至極的滅生，冷諷道：

“他將滅生之種藏在自己的身上，對你施展奪舍，而你也一定要反過來奪舍他，卻正好落入了算計，那就是奪舍能力的禁區，任何人都不能對自己進行奪舍……”

奪舍之能，為將自己的意志轉移到他人身上。

所以絕不能奪舍自己，那是禁區，會因為奪舍之力的作用，在自己的體內分裂出來另一個自己，不一樣的意志，沒有任何人會去奪舍自己。

而滅生之種就是另一個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