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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渡劫失敗之后 245 管它洪水滔天
李顏回抱起容徽,王宏宇急忙道:“我也去。”
他雖然做不了什么。
可比什么都不做好。
李顏回搖了搖頭,“這里需要一個人主持大局,宏宇,守好北院。”
章遠道不知什么時候醒來。
此人不是善茬,師父又昏迷不醒,李顏回覺得王宏宇留在這兒,加上有王洛夫婦保護,還有符玉在這兒,師弟師妹們才安全。
李顏回你密音傳信:“看好劉湛。”
王宏宇不解,“他有什么好看的,丑死了。”
李顏回:“......”
不在一個次元的人真的很難溝通。
“我是讓你看住劉湛,哪里讓你看他是丑是美,比漂亮能有我師父好看?”
李顏回氣結,“別讓這廝欺負符玉,咱們想離開秘境,恐怕要依仗符玉前輩了。”
方憐昕的千鈞鼎雖然已經成了,但是效果一般,所以不能用。
想鎮壓住日照寺地下的血海地宮,很大可能要看符玉能不能精煉千鈞鼎。
王宏宇不甘不愿,“行叭。”
李顏回抱著師父,深邃的瞳眸看向明修,關心道:“你行嗎?”
明修面色慘白如紙,體內靈力亂竄,靈力所過之處,猶如拆骨扒皮之痛,他蒼白的唇微微顫抖,低聲道:“無礙。”
“你悠著點。”李顏回見他搖搖欲墜,風吹就到的模樣,沉聲道:“別死撐了,趴我背上,我背你。”
“不用。”
明修還未拒絕,只覺得腳下靈力涌起,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到了李顏回的背上。
去日照寺的路李顏回很熟悉,他心系師父的安危,走得又快又急,“開下結界。”
“嗡。”
龍鳴般的沉吟之后,三人來到大雄寶殿。
寶相莊嚴的佛祖垂眸微笑,似乎在憐憫世人,又像在嘲笑什么。
李顏回小心翼翼的把容徽放在軟榻上,扭頭望向明修,“現在怎么做?”
“容曌女仙身上戾氣重,加之過度使用靈力導致戾氣反噬,才昏迷不醒。”
明修仔細觀察容徽紅得不正常的臉色。
容徽的臉色很紅,皮膚卻異常冰冷,仿佛剛從冰水里撈出來般,冰涼刺骨。
死死黑氣從她體內溢出,給明修一種,她不是活人,而是兇煞之氣的容器的錯覺。
“到底怎么消除師父身上的戾氣,你倒是說啊!”
李顏回著急得原地打轉,“需要什么法寶,還是特殊藥草,你快說。”
李顏回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從未見師父這么虛弱過。
仿佛一碰就碎。
師父是因為自己受傷,想到這兒李顏回就堵的難受。
明修不疾不徐道:“金蓮。”
這種情況著急也沒用。
李顏回忙拿出佛印金蓮。
明修搖頭,“不是你手里的,是外面蓮池里的。”
反噬容徽的除了她自身的兇煞戾氣之外,還有金剛罩外如跗骨之蛆的黑氣,那才是導致容徽昏迷的原因。
只有秘境內生長的佛印金蓮才能吸收黑氣。
日照寺外的蓮花池已經枯萎多年,沒一星半點的綠色。
李顏回望著滿地殘荷的蓮池,束手無策。
“給,種子。”
明修將種子交給李顏回,“金蓮是圣物,不能容半點污穢。
種植之前必須用靈力洗滌凈化蓮池。
這個過程不僅要抵抗煞氣的入侵,還要保持絕對的清醒。”
李顏回道:“你的意思是,蓮池有迷幻作用?”
想想也是,蓮池是寶貝,怎么可能沒有防護陣。
“不是。”明修沉聲道:“蓮池已荒廢多年,加之有血海的侵擾,里面蘊藏殺機,容易生出鬼魅。
鬼魅最是迷惑人心,會導致人沉迷于幻境中無法自拔,輕則擾亂心智,重則走火入魔。
蓮池周圍的煞氣不是若有若無的煙云,它已凝練成型。
若被傷到,便是剔骨之痛。
種植金蓮的過程非常痛苦,堪比下地獄。”
李顏回脫掉外衫露出精壯的身體,將蓮子含在嘴里跳進被鮮血染紅的淤泥里。
只要師父安全,下阿鼻地獄有什么可怕的。
人生來就是要死的。
跟著師父修行,波瀾壯闊的修仙界讓李顏回眼界大開,這番穿越,不虛此行,活夠本了。
跳進淤泥中,凝成形的兇煞之氣將李顏回包裹得嚴嚴實實。
瞬間,仿佛能將骨血融化,蒸發的煞氣沖進李顏回身體,一寸寸吞噬他的肌膚,從腳底攀至心臟,他燙得一哆嗦,全身的肌肉在煞氣的侵蝕下痙攣,一滴一滴冷汗從他額間冒出。
李顏回調用靈力一點一點凈化腳底猩紅的淤泥。
下一刻。
在體內橫沖直撞的熱浪突然消失。
幾乎沒給他反應的時間,變成極寒。
未來得及揮發的汗水凝成寒冰,像針一樣鉆進李顏回的皮膚下,肌肉里,李顏回冷得牙齒咯咯作響,恐怖的寒意將他靈魂都凍結了!
“嘶嘶嘶!”
李顏回倒抽一口涼氣。
不就是冰火兩重天嘛,不過如此。
這么想著,他足下所站之地終于出現一點點正常的顏色。
風吹來。
吹走了身上的寒氣。
卻像刀子一樣割裂他的肌膚!
一刀接一刀,無情的凌虐著李顏回的身體,發了瘋似的釋放自己的惡意。
風霜雨雪,哪怕呼吸的氣息都是殺人的工具。
李顏回身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傷口,他怕自己陷入幻境,也怕靈力不足以催熟金蓮種子,借疼痛保持清醒。
極致的疼痛中,李顏回終于進化出一圈小小的,純凈的,適合金蓮生長的泥土。
“明修。”李顏回含著金蓮,模糊不清的說,“怎么做!”
明修看著變成血人的李顏回,心里嘆息道:真傻。
“別磨磨蹭蹭的,我快扛不住了。”
李顏回咬緊牙關,又怕把種子給吞了,著急得滿頭大汗,“方法。”
明修沉聲道:“吐出來,種下去。”
李顏回吐出種子,它卻詭異的懸浮在空中,不遠落地生根。
明修雙手結印,念著梵語,一道金光將種子包裹在柔和的氣息里,它才慢慢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墜入淤泥中,直至金芒消失。
“明修,你還行嗎?”李顏回擔憂的望著魂魄變得稀薄的人,忽然叫起來,“這個種子不會是你的安身之本吧。”
犧牲別人去救師父,李顏回覺得不是不可以。
可這人是明修,他就不情愿。
“不全算。”明修催動靈力讓金蓮生根發芽,“你別分心,若煞氣涌來,一切都白費了。”
李顏回點頭稱是,他看著金蓮發芽生長,忽然靈機一動,把容徽那株受損的金蓮喚出,一并放進進化后的泥土里,笑了笑。
明修無奈搖頭,用雙倍靈力灌注兩朵佛印金蓮。
不知過了多久,金蓮終于綻開,碎碎的金色星光落在兩株怒放的花上,光芒璀璨。
明修手一揮,捧著兩朵金蓮笑道:“上來吧。”
為護佑兩株金蓮盛開,李顏回靈力枯竭,他舔了舔干涸的唇,手腳并用的,花了好大力氣才爬上岸。
李顏回上岸的第一時間便是用水沖洗身體。
師父有嚴重的潔癖,若是她看到自己臟兮兮的模樣,肯定不爽。
她不爽,自己肯定倒霉。
老倒霉蛋了。
水沖干凈的身體露出猙獰的傷口,手臂,腰腹,大腿,背脊,處處都是傷,刀劍砍傷,烈火灼傷......
李顏回渾身上下沒有一寸好皮膚,上藥之時疼得齜牙咧嘴。
“師父好了沒?”
李顏回腳步虛浮的走到容徽身側。
他種出來的那株金蓮盡職盡責的吸納黑氣。
可容徽身上的戾氣不減反增,令李顏回如臨大敵,“怎么會這樣!”
容徽依舊昏迷,她面色紅潤,手腳卻冷如寒冰,不見一點生氣。
就像是。
死人!
明修將隨聲帶的佛珠拋到容徽身體上空,溫和的金芒散發出溫暖的光。
靈光從她的額頭游走至腳底。
李顏回目光隨之一動,當他看到師父腳底猙獰恐怖的尸山血海,無法形容的恐怖氣息在他腦海中沸騰到了頂點。
血潮涌動,無數戾氣翻涌,無法言喻的震撼令李顏回呆若木雞。
“這得殺了多少人啊。”
明修沉聲道:“百萬之眾。”
李顏回懵了,“不可能,師父雖然修行無情道,卻一直很克制,絕不濫殺無辜,更不可能在短短百年之內屠百萬之眾。”
一百多萬條性命,這一株金蓮不夠看,正片蓮池都開了,也不夠吸納她身上的戾氣。
李顏回腦海中反復想著克隆技術在修仙界的可行性。
李顏回呆了呆,“師父腳下的尸山血海,你肉眼看得見?!”
明修淡淡道:“嗯。”
“所以......”李顏回吞了吞口水,不自然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在騙你?”
他真的自想讓明修認同自己,然后找到蓮池,告訴師父,沒什么壞心思。
“我一眼看穿你不是容曌女仙,算不得欺騙。”明修淺笑道:“不必介懷。”
李顏回:“......”
其實他才是傻子吧。
這段時間,李顏回一直頂著容徽的臉,他方才情急之下多說冒犯之言,明修也不生氣。
李顏回還以為是明修脾氣好,原來早就認出了自己。
“現在怎么辦?”
李顏回沒轍了。
師父的三昧真火沒有燒穿結界,無法向劍靈派發出求救信號,劍靈派長老們再是神通廣大也來不了。
“不急。”
明修手指一動,金色流光閃過,容徽沐浴在金芒中。
一道若影若現的黑紅之氣在金光下無所遁形。
黑紅交織的戾氣漸漸顯現,看起來像是一把劍。
李顏回瞳孔縮成針尖大,“師父什么時候把劍融進身體里的!”
把金屬融進自己的身體里,還那么長,不得疼死。
明修凝聲道,“不是融進去的,而是以自身為爐鼎,在體內淬煉的。”
“大辰界有一種秘術,許多修道之人為了得到更好的命劍,會在體內用靈力淬煉一把劍,凝練劍骨,在合適的時候取出。
這種命劍本就是主人的一部分,威力與主人的修為息息相關,且與主人魂魄綁定。
除非身死道消,否則它將伴隨主人一生。
蓋因修煉之法太過殘酷,每日都要承受斷骨之痛,很少有人修煉。
這種秘術一般是找不到稀有材料做命劍的散修,或沒錢買命劍的弱小宗門小弟子。
容曌女仙乃劍靈派長老,我實在想不明白五長老為何這么做。”
這種秘術很雞肋。
若修士修為高還好。
修為低,練起來吃力不討好。
“我也想不明白。”李顏回無奈攤手,“師父有仙劍流云,為什么還用自己肉身淬煉命劍。”
說師父想要更強的力量吧。
流云是仙器,肯定比她自身力量更強。
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還是另有隱情?
“容曌女仙昏迷不醒,是因為命劍上的戾氣紊亂。
顏回,你修無情道,又是她徒兒,你施法幫她疏通靈力,定然不會被排斥。”
明修試過。
容徽命劍戾氣太重,且萬分排斥他的靈力。
生死攸關,李顏回不敢大意。
他將聚靈鼎取出來,拼了命擠出一點靈力,慢慢的修復暴走的命劍。
不知過了多久,暴躁不安的命劍漸漸安靜,回歸容徽的身體。
李顏回累得精疲力盡,一頭倒在地上。
待他醒來后,發下自己躺在軟榻上,師父神色復雜的望著自己。
“師父,別這么看我,我心里發毛。”
容徽身體很虛弱,她看看李顏回,再看明修眉間朱砂印,心情無比復雜。
容徽千言萬語道不盡,化作一句:“好好休息。”
“師父你才要需要更加注意身體,好好休息。”
李顏回躺在軟榻上,笑嘻嘻道:“你心里已經很變態了,身體一定要健康啊。”
容徽:“......”
涌上來的感動煙消云散。
容徽只想一巴掌拍死這個二貨。
“你且休息,我有話要和明修說。”
容徽神色嚴肅,警告道:“不許偷聽,否則,趕出師門!”
這話說的狠,唬得李顏回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
這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也沒犯錯啊。
說兩句玩笑話活絡氣氛都不行了嗎?
李顏回雙手墊在腦袋地下,深邃的眼眸映出容徽纖細背影和明修修長如竹的身體,只想好好睡一覺。
身前哪管身后事,浪得一日是一日。
管它洪水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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