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緣分

南城遙 075 緣分

穿過人海，風穿過小巷，揚起的是春意濃濃的泥土的芳香，是雨洗城市留下的清淡氣味。

街角的巷口，人煙相對罕至，安靜中能夠聽到的只有輕微的喘息聲，再定神看去，只見洛泠和段謙相對站立。

洛泠額頭薄汗一層，她輕輕地靠著墻壁低著頭，盡力地去平息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臉頰的潮紅有因為跑步而導致輕度缺氧，也有因…再次遇見段謙而害羞的泛紅。

而此時，段謙已經不再喘著粗氣，可能對于他們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只是一段距離的跑步罷了，并不會讓他們感到勞累。

“你…還好嗎？”段謙微微低下眼眸，探了探腦袋朝洛泠看去。

洛泠愣了愣神，抬起頭時又正好對上了段謙的眸子，她趕忙轉開視線，原本想說的話瞬間咽了下去，剩下的只有幾下微微的搖頭。

段謙尷尬一笑一聲，略帶歉意“是在下冒昧了，剛才見眾人想要圍堵住姑娘，情理之下才出此下策，拉著姑娘跑開。”

洛泠卻搖了搖頭，平靜了呼吸才道“是我要謝謝公子，若不是公子，我還不知道要如何脫身。”

“姑娘客氣了。”段謙上揚了嘴角，接著伸出手將面紗遞給了洛泠，“這個還給姑娘。”

原來當時面紗落下，就落在了段謙手中。洛泠望向面紗飄去的方向，會愣住，也是面紗落下時，段謙的容貌展現在眼前，她…很是驚喜。

“謝謝…公子。”洛泠垂著頭，拿過了面紗。

“不必客氣。”段謙柔和地笑著，然后好奇地問，“剛才那群人為什么會想要堵住你？”

“也許他們涌上前堵住不是為了我。可能是…告示欄上又公布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洛泠謙遜，當然不會說是因為面紗掉落，容貌展露而引起了關注。

“公子呢？怎么會去告示欄？是為了查看什么消息嗎？”洛泠好奇地歪著腦袋。

“不是。”段謙想了想道，“不知姑娘可否知道告示欄上有人出了一上聯。”

段謙看洛泠由內而外散發出了詩書卷意，那她應該也知道告示欄的上聯，也許她還對了下聯也說不定。

洛泠欣喜，難道這位公子也對了下聯么？

“知道。”洛泠微微點頭。

“姑娘可有對下聯么？”段謙又問。

“沒有。”洛泠淺淺一笑，她雖然出了上聯，但是她也暫時還沒有想到合適的下聯。

段謙略顯驚訝，“在下以為，憑姑娘的才氣應該能夠對出佳句。”

洛泠卻謙虛“小女子也并非什么文學大家，只是對詩詞歌賦有興趣罷了。”

“所以，這和公子去告示欄有什么關系嗎？”洛泠不明白段謙問這些的用意。

段謙不太自然地笑了聲“我只是好奇，會有誰對出工整的下聯。”

“那，公子可有對下聯？”洛泠滿眼好奇，也有期待。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她認為那句“印月井”的下句，是眼前這位翩翩公子對出來的。

段謙沉思一瞬，然后搖搖頭，“不算對上吧。”

是的，段謙認為還會有更好的下句。他雖然對出了“印月井”的下聯，但他認為還欠了些意思。

所以，他再次前往告示欄也就是去看看是否有更佳的句子，也去把自己那句不上臺面的下聯涂去。

“不算對上？”洛泠不解地皺了下眉。

“也就是自己不太滿意。”段謙解釋著。

“剛才我也去看了看告示欄上留下的下聯，我認為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代，月影萬代。這句對的甚好，我還真想認識一下對出此句的才子呢。”洛泠眼底流露了幾分仰慕，她對佳作總是不吝嗇自己的贊美。

段謙的心陡然一顫，先是驚訝，隨即就是喜悅這句不就是自己對出的那句嗎？她居然看得上這句？還想認識我？

“怎么了？難道公子認為這句對的不好么？”洛泠奇怪地望著段謙，他的神情怎么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還可以吧？”段謙總不能直白地夸自己呀？給一個中肯的評價就好。

洛泠粲然一笑，“看來，公子對佳作的要求很高。”

“也不是。”段謙不知道要怎么說，難不成別人夸自己，然后自己還要當著人家面去領這個贊美？

兩人幾句對話，雖不是熟識。但卻沒有生分和陌生感的感覺，就像是…神交已久，只是現在才見面。

而且，洛泠的淡雅，以及舉手投足之間，言語對話時的氣質，都讓段謙深信不疑，她就是元燈節上讓我驀然回首尋找的人。

盯著洛泠，段謙心是有一絲宛若夢境不真實的感覺，他以為他們是不會再遇見，這是緣分嗎？是緣分吧。

為了確認，段謙期待似的詢問了句，“元燈節，拱橋上，是你吧？”

洛泠目光轉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千燈飄，河燈搖，是你么？”

說罷，洛泠抬眸對上段謙的雙眼。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

怎么會不是你呢？

元燈節，是他們相遇的時間。拱橋，是他們相遇的地點。千燈飄，河燈搖，燈火絢爛皆成點綴，你在光亮中間，格外亮眼。

“在下段謙，謙和的謙。”段謙微微笑著，欠首作揖。

“小女，洛泠。”洛泠頷首低眉，言語輕柔。

“愿乘泠風去，直出浮云間。”段謙娓娓而談，“好名字，好名字。”

但是段謙心中已是激動，原來，她就是洛泠，卷宗府府長洛塵的女兒，洛泠。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如洛泠這般的女子吧？

洛泠臉頰微紅，輕聲道“公子名字也很好。謙謙君子，用涉大川。”

段謙輕笑著，“今日能遇姑娘，是段某之幸。”

“洛泠…也覺幸運…”洛泠微微低頭，嘴里揚起，眼眸帶著笑意，淚痣盡顯羞澀。

洛泠低眉時莫一顰一笑，直叩段謙心扉，他知道，這位姑娘已經在向他的心靠近。

許是知道自己失神地盯著洛泠有些失禮，段謙輕輕地咳嗽了聲。

“剛才是段某唐突地把姑娘帶到這兒，若是姑娘不嫌棄，段某愿送姑娘回府。”段謙儒雅笑著。

“不…”洛泠本想說，不嫌棄，但此時巷口突然傳來兩道驚呼聲將她和段謙吸引過去。

“洛泠！”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