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坦誠相待

無限血核 第142節:坦誠相待

少年對紫蒂微笑：“抱歉的話，不是在中樞塔已經說過了嗎？”

“還有一些事情。”紫蒂神情沉重道，“我接手紫藤商會不久，就遭到了暗殺。為了自保，不得不和戰販聯手。我太弱小了，根本沒有談判的資格，被逼著和百針家族聯姻。戰販卻暗中剿滅了百針家族的隊伍，打算以假換真，扶持大人你擔任白沙城主，成為他最忠誠的棋子。”

“事實上，海難也是因我而起的。我因為契約消失，感知到戰販死亡。當時，豬吻號的船長懷有惡意，我便毒殺了他。但他臨時反撲，導致豬吻號沉沒。”

這段隱秘，是在中樞塔第四層中，被痂沙識破的。不過當時，少年等人還在第三層，沒有聽到這段對話。

但少年、蒼須卻都沒有絲毫的意外之色。

少年的微笑保持不變。

“你們都知道了？”紫蒂疑惑，但她旋即反應過來，“是針金！”

她猜對了。

她雖然事后昏迷不醒，但是針金成為俘虜，勢必是要被拷問的。

對于第四層發生的事情，針金吐露出來，毫無保留。尤其是再見到記憶水晶的制造裝置之后。

紫蒂吐出一口濁氣。盡管他們都已經知情，但是她主動說出來，就像是撕破了包裹心臟的一層紙繭。整個人有了一種擺脫負擔，煥然一新的感覺。

迷怪島上歷經生死，昏迷的時候兇險奇遇，讓紫蒂變得更加堅定和勇敢。

“還有一件事情，是個好消息。”紫蒂又道，“百針家族方面回信了。按照我們之前商量的，我和百針族長約定，在噴火島上秘密會面，進行談判，交割人質。”

紫蒂并沒有暴露迷怪島上的真相，現在百針族長還以為，豬吻號被正義海賊團劫持了，自己的家族繼承人、紫藤商會的會長以及同船的一些有價值的人，都成為了海盜的人質，等待贖金贖回。

雖然動用魔法裝置傳信，并且還需要密碼本破譯，但真相也不能隨意吐露。這是考慮到，萬一百針家族方面出現重大變故的情況。

相信到了真正談判的時候，百針族長看到紫蒂投靠了海賊，放棄了盟約，表情一定很精彩。

對于談判，三人都有信心。

針金是百針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這個籌碼太大了！

現在三人只希望，百針族長真的有能力，能夠暗中溝通到帝國高層，有這樣的人脈，幫助眾人脫罪。

就算沒有能力，讓百針家族暗中幫助他們逃竄，偷偷提供補給什么的，也是好的。

“紫蒂小姐，如果和百針族長攤牌，說出真相，那么你麾下的紫藤商會該怎么辦呢？貴商會的處境也很不好吧，原本是和百針家族抱團取暖。如果撕毀了契約，商會恐怕會有很大的負面影響。”蒼須詢問。

紫蒂苦笑一聲，她看向少年。

少年果然也在看著她，目光中帶著關切和緊張。

紫蒂又笑了一下，這一次卻透露出了些許甜蜜之色。

隨后，她用堅定的語氣道：“紫藤商會是我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和驕傲，我接手它，是不想讓父親的心血就這樣毀了。更主要的是想借助這份基業，幫助我復仇。”

“紫藤商會已經是這樣了，我這個會長其實也是名存實亡，除了肥舌元老之外，沒有其他人對我心服。所以，就算是撕毀了契約，其實也壞不到哪里去了。”

“最壞的情況是紫藤商會徹底覆滅。但這并不意味著，我不能為父親復仇了。只要我不死，將來重建紫藤商會也是完全可行的。”

“當然，以上都不是最主要最重要的原因。”

說到這里，紫蒂忽然伸手，主動牽住了少年的手。

她接著道：“最主要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可不想成為針金的未婚妻，哪怕名義上的也不行。我的心……已有所屬。”

她深情且大膽地凝望著眼前的魚人少年。

迷怪島上的種種經歷，同生共死、朝夕相伴，少年的光輝和精神已經深深地刻印在紫蒂的內心最深處。

不管少年外表看起來多么猙獰，不管他變成什么怪模樣，少女的一顆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少年心頭怦然直跳，這一刻，他也微微用力，緊握著少女的手。

“紫蒂……”他聲音低沉，輕輕呼喚著。

盡管紫蒂曾經一度欺騙了他，但知道真相后，少年對紫蒂反而更多了幾分理解和憐愛。

紫蒂有自己的底線和善良，被種種情勢所迫，淪為棋子，本身有太多的無力和無奈。

最重要的，少年相信自己的直覺。

在和紫蒂相處的時間里，他從未在紫蒂身上感受到對他的惡意！

沒有惡意，只有愛。

“我是多么榮幸，能得到你的垂青。”少年深情地道。

“我也是，能和你相遇，一定是命運的安排。”少女臉頰泛紅，目光柔情似水。

兩人漸漸靠近，越來越近，注意力越發集中在彼此身上。

“咳咳。”蒼須的咳嗽聲驚醒了少年少女。

反應過來后，兩人都有點尷尬。

“祝福二位，年輕真是美好。”蒼須雖然是亡靈法師，但人性并沒有因此泯滅。眼前的這份美好，也讓他嘴角微微翹起，發自內心的微笑起來。

少年和少女稍稍分開來，少年的手卻始終牽著少女不放。

他深吸一口氣，用坦誠的目光看向少女，又轉向蒼須：“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向二位說明。”

“有關我獸化人的秘密，其實本質是血核。”

蒼須微笑不變。

少女靜靜地看著情郎，用手微微捏了捏少年的手，暗中給予鼓勵。

“你們都不奇怪？”少年微愣了一下。

“實話實說，我早有所猜測了。”蒼須點頭道，“畢竟中樞塔的那枚血核，是大人你主動收納的，你帶著它，獨自去和炎龍之王談判。從此之外，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它了。”

“離開迷怪島之后，大人你就有了全新的龍人形態。”

“我們進入天柱海眼，大人你還能變成魚人。”

“既然那枚血核被戰販慎重地放在了第三層，那么在戰販看來，它的珍貴程度還要超過青玉黃金棺和美人魚的童話。”

“依照大人你的表現來看，我推測這枚血核應該有汲取外在血脈，進而推動自身異變的能力。”

魚人少年嘆道：“你猜的沒有錯。”

他看向少女。

紫蒂笑道：“別忘了，中樞塔一戰，我幾乎侵占了全部權限。自然看到了有關血核的許多資料。當中還包括了戰販利用血核，配合青玉黃金棺，大規模制造人造魔獸、獸化人的方法。”

紫蒂比蒼須更加清楚，但她沒有泄露分毫。很明顯，她在為情郎隱瞞。

“你們只是知道一部分。”魚人少年道，“事實上，血核總共有三顆。”

“三顆？！”紫蒂、蒼須齊聲低呼。

“沒錯。”少年繼續道，“第一顆就在我的體內。”

“還記得我們在蜘蛛森林中遇險嗎？”魚人少年看向紫蒂，“那個時候，我的雙手異變成熊爪，殺死了白銀刀鋒蜘蛛。”

“我知道。”紫蒂淺淺笑道。現在回想起來，她的心中充滿了甜蜜。

“我對自己能夠獸化，產生了許多驚疑。后來逐漸發現體內的血核，正是獸化異變的源頭。”

“正是我動用了第一顆血核，才屢屢脫險，戰勝沿途的種種人造魔獸。”

“后來，我看到了第二顆血核，也就是中樞塔第三層的那顆，當時就長生了強烈的吞噬欲望。”

“雖然沒有人教導，但憑借著本能，我將第二顆血核吞掉了。”

“兩顆血核融合在了一起。”

“我用這顆血核消滅了炎龍之王。”

“什、什么？！”紫蒂吃驚得張開了嘴。

“炎龍之王死了？！”蒼須也流露出震撼之色。他還以為這頭傳奇巨龍是在大爆炸中，被放逐到外空間去了。

少年點頭：“我沒有辦法。當時和炎龍之王談判失敗，我們也不能肯定，迷怪島的自爆能殺死它。一旦殺不死，它就能輕易地找到我們，殺死我們，奪回神器和戰功。”

“血核竟然能殺死傳奇強者？”紫蒂發怔。

“不是這樣的。”少年耐心地解釋道，“我的第一顆血核連河中蟒藤，都無法轉化。吸收了第二顆之后，能夠吞噬掉傳奇級生命，但是必須是在目標沒辦法反抗的情況下。當時的炎龍之王，你們知道的，正好是被戰販的煉金法陣封印住了，動彈不得。”

“炎龍之王在臨死前，曾經松口過，也求饒過。但我不敢相信它，我手中沒有強效的契約，我們太弱了。”

蒼須點頭，一臉贊同之色：“大人，你的處置是無比正確的。”

“至于第三顆血核，是從魅藍女神身上找到的。”魚人少年的話，再次讓兩人吃驚不已。

隨后，魚人少年說出了他的推測——因為戰販和魅藍女神合作的關系，血核應該是戰販送給魅藍女神的。

“第三顆血核中，包含了海量的魚人血脈。其中有三大神級魚人血脈，我現在的狀態正是其中之一。”

“魚人考驗中的獎勵——圣泉洗禮，實質上是第三顆血核，在激發魚人體內的稀薄血脈，讓他們的血脈濃度得到提升，甚至是血脈覺醒。”

“原來是這樣的。”紫蒂喃喃自語。

蒼須也在沉思，臉上的驚異之色越來越濃重。

他沉吟道：“目前所知的三顆血核，應該是戰販制造的。”

“第一顆血核，戰販放在了大人你的身上。”

“第二顆血核，戰販擺放在中樞塔第三層，用來研究和制造人造魔獸、獸化人。”

“第三顆血核，戰販交給了魅藍神，幫助魅藍神提高信徒的資質。”

紫蒂疑惑：“血核的價值遠超常規神器，為什么戰販會將這樣重要的寶物，放在大人的體內呢？”

魚人少年道：“我的想法是：這或許正是戰販制造血核的方法。我認為血核的制造，戰販也并沒有掌握其中的根本奧妙。如果不是這樣，他應該煉制出更多血核來，不是嗎？”

“我猜想：戰販可以布置出迷怪島這樣的環境，正是利用人造魔獸之間相互廝殺，從而產生血核。”

“紫蒂，還記得我們曾經在山洞中遭遇到第一頭猴尾棕熊嗎？那個時候，我和它死戰，被你救活，你曾經向我灌輸過熊血。”

紫蒂眼前一亮：“現在回想起來，我還很后怕。大人，你知道嗎？那個時候，你死過兩次。每次死后不久，你又活了過來。”

“什么？！”魚人少年震驚。

紫蒂沉吟道：“現在回想起來，或許那個時候，你是假死。血核正在你的體內生成！因此，造成了生死反復的奇特狀態。”

蒼須這個時候插話：“這個猜測有一定道理，但我更傾向于第一顆血核，是戰販主動放置在大人你的體內的。”

“哦？”

蒼須道：“別忘了戰販的身份，他是傳奇法師、煉金大宗師，但同時也是十大通緝犯之一。”

“他和帝國敵對，魅藍神也是這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們有聯手的基礎。”

“戰販將血核交給魅藍神，魅藍神則提供美人魚的童話，以及每段時間補充神力，這是雙方合作的內容。”

“帝國正在大舉入侵荒野大陸，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場碰撞上。戰販當然也想插一手。”

“紫藤商會被吞并，但紫蒂小姐和百針家族的聯合，讓戰販看到了某些希望。”

“他想要暗中殺死針金，讓大人你替換他，執掌白沙城。”

“這樣一來，大人你不僅是白沙城主，還是圣殿騎士。”

“我之前在迷怪島上就分析過：人族和獸族之爭，戰爭大規模爆發之后，一定會涌現出不少的神眷騎士。”

“戰販很可能是想將大人你扶持為神眷騎士！”

魚人少年不免陷入沉思當中。

蒼須的話，讓他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

一直以來，失去本來記憶的少年都自認為實力不高（只有白銀級），出身中下（充其量是一位帝國騎士，不像是針金，失蹤了家族會全力營救）。

所以，他才自然地猜測，血核是從他身上產生的。

但是經過蒼須這樣分析下來，魚人少年頓時明白：其實他的身上有很大的投資價值。

戰販需要對付帝國，需要一個穩定的渠道來幫助他銷售軍火，回籠資金，更需要一位安插在帝國高層中的密探，成為他的耳目！將來某一天，戰販和魅藍女神聯手對付帝國的神明，這位耳目會起到很多重大作用。

從人族、獸族的戰爭中，戰販看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要將少年扶植成了神眷騎士，那么少年成為帝國高層幾乎是板上釘釘！

為了保證少年的忠誠，戰販用了記憶水晶。為了讓少年的身份不被識破，戰販花重金向巨口獵團收購，得到了了金針蜂后的血脈。為了讓少年能安然無恙，并且不斷立功，他給予了少年一枚血核！

“如果是這樣，那么戰販顯然很有信心，能隱瞞過帝國神明對大人你的審查。”紫蒂忽然以拳擊掌，“沒錯了，美人魚的童話！”

“我們之前一直以為，戰販得到美人魚的童話是不正當的，他只能利用神器的一部分能力。”

“但實際上，魅藍神和戰販達成了合作，是密切的盟友。這樣一來，美人魚的童話就能完全發揮作用。”

“通過它，戰販有信心能讓大人你瞞過帝國神明的查驗。”

“所以……”魚人少年望著少女，“如果不是血光制裁院突襲了迷怪島，我和你的處境是一樣的，都是戰販的棋子？”

紫蒂一愣，旋即笑靨如花。

魚人少年臉色微肅：“二位，有關血核，我真正想說的是下面的話。”

“血核威能神妙，針對血脈。”

“可以批量制造人造魔獸、獸化人，也可以幫助魚人追根溯源，壯大自身的魚人血統。”

“而掌握血核的宿主，則可以通過消耗血核中儲備的魔能，輕易轉變成任何形態，擁有血脈對應的修煉資質！”

蒼須、紫蒂再次流露出驚異之色。

不過，他們并不算震驚，畢竟少年之前的龍人形態，現在的魚人形態，他們都看在眼里，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少年修煉的進度。

對此，他們其實早有猜測。

“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魚人少年問。

紫蒂微笑：“戰販能制造出血核，我們擁有了塔靈，也經歷過迷怪島，手中還有成品血核。說不定將來也能夠煉制出血核。擁有血核，我們就能擺脫血脈的桎梏，成為天才中的天才。”

蒼須則感慨萬千：“血脈一直是整個社會的基石，不管是人族、獸族還是精靈、矮人，皆是如此。戰販不愧是世間巔峰的煉金者，從某個角度來看，血核這等寶物，比所有神明加起來都還要可怕！因為，它能動搖整個社會的根基，引發無盡的戰爭和混亂。”

“如今，戰販死了，這里的真相只有我們知道，一定要死守這個秘密。”

“就算是用神器脫罪，也要盡量隱瞞住血核！”

紫蒂則流露出擔憂之色：“或許不止我們。戰販有一個學生，叫做尖鉆。我們在迷怪島上，他一直都沒有出現。我掌握了全部權限后，他的尸體也沒有被發現。”

其余二人面色一變。

少年看向蒼須：“不管怎么說，最重要的還是珍珠泡沫。有了它，我們就能夠防御預言和占卜，同時還能夠欺騙塔靈，就像我們曾經欺騙蛤蟆保險箱一樣。一旦塔靈上當受騙，我們就能夠獲得全部的記憶庫，可以查閱所有的記錄。”

“做到這一步，我們就能得到戰販煉制血核的辦法，還有那位尖鉆的下落，驗證我們的種種猜測。”

蒼須苦笑：“我已經拼盡全力，但目前的麻煩在于，僅靠我一個人補充神力，效率太低了。我必須批量培養出褻瀆祭司，提高神力的產量才行。”

“幸運的是，我們得到了艦鬼的修煉經驗，對于記憶操作方面有了大幅提升。但能不能批量產生褻瀆祭司，我還需要試驗。”

少年深呼吸一口氣：“盡全力去做吧。”

蒼須重重點頭：“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