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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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森的小巷內一片黑暗，這是光明無法到達的地方。

手掌插在卡包中久久不能抽出，內心的黑暗不斷蔓延滋長，緩緩吞噬著方信的內心。

別做傻事了！

這個游戲只有一個人能勝出！

她遲早是要死的，還不如便宜我們！

你忘了兔子說的話嗎？

你要更強，

更心狠，

更謹慎！

屈從內心的黑暗吧！

噗噗噗噗噗

兔子的笑聲在腦海中響起，卻只是一段詭異的笑再無下文，好像在等待著方信做出最聰明的選擇。

指尖顫抖，觸碰到卡包內的泛黃書冊。

（沒什么猶豫的，我不是早就決定了嗎？）

方信高高舉起拈著卡片的手指，唰地一聲插入幻想終端，圣愈卡的光芒一閃而過，諾諾身上的傷口迅速復原。

（答案從來只有一個，我拋下一切，就是為了能把失去的再次撿起！）

噗噗噗噗！倒霉鬼你可真是個偽君子，你忘了你是怎么弄死雪晴清嚕？你忘了你是怎么謀算張之揚嚕？你的手早就黑了

切換回自己的本體，方信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窗沿旁晃著小短腿的兔子。

“滾。”

安可耳朵一豎，大眼睛瞪得溜圓：“倒霉鬼你太放肆了！”

方信卻沒理會安可，低頭看向依然無法控制的右手，手心里的那張嘴巴微張，好似有些驚訝方信的決定，好一會兒才從里面發出低沉的悶聲。

“方信，你越活越回去了。”

方信彎腰從垃圾堆里撿起一把生銹的刀子，猛地將刀子插入掌心，狠狠釘在了墻壁上！

冷冷地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右手：“我做事要你教？我早就習慣獨臂了，少你一個不少。”

絕望饕餮也沒想到方信能這么決絕，此時沒有絕望為食，它根本無法反抗，它畢竟只是饕餮原罪顯化，只求填飽肚子，又不是貪婪原罪，也沒有暴怒和傲慢那么有個性，見方信如此兇狠，只能不情愿地屈從，默默將右手的支配權交還給了方信。

感受到右手掌心中傳來的痛感，方信活動了一下手掌，他也沒想到絕望饕餮竟然如此慫包，但仔細琢磨一下便也釋然了。

絕望饕餮只有在極度饑餓和深入絕望時才會作祟，只要方信保持平常心它便掀不起什么浪花來，畢竟它只是方信的欲望而已。

諾諾的傷勢實在太重了，圣愈卡雖然神奇卻也只治愈了她的皮肉傷，面色慘白的少女睜開漂亮的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傷痕累累的方信，沒有血色的嘴唇囁嚅著，最后發出很小聲很小聲的一句話：

“為，為什么？”

方信的臉色冰冷一片：“我不喜歡被野獸擺布。”

在這絕望的深淵中，光明是最奢侈的，但偏偏有一個求道者漫漫求索，他篤信光明存在，所以他義無反顧。

“師父！”

這一聲師父比起之前的笑鬧不知多了多少東西，諾諾強撐著身體爬起來：“你要回去？！”

“不是還有個家伙困在里面嗎？我既然說過要保你們性命，自然說到做到，我叫方信，信諾的信。”

留下一句話，點燃香煙，扭頭鉆入深邃的黑暗。

諾諾臉上飛起一片殷紅，傻傻地看著方信孤獨的背影，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癡了。

獨自走在小巷里，方信卻沒有太過心急，張來錢兒畢竟有著不死之身，一時之間也不會掛掉，學校畢竟是險地，方信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剛剛沒想通的一些問題。

如果這是某人給自己下的套，那么他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地逃了出來？

若是他來布置的話絕對會設下絕殺，畢竟剛剛自己浴血的狀態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的那些敵人可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溜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

粉白色的影子蹦蹦跳跳地跟在方信身后，兔子的聲音打斷了方信的思索。

“喂喂，倒霉鬼，別告訴我你還懷著逞英雄的夢想嚕，你可真是夠虛偽的”

方信不理會安可，安可直接飄到方信面前賊笑道：“安可猜猜看，你這段時間大費周章去救小胖子他們，不會是想要借助審判卡復活個誰誰吧嘻嘻嘻，安可好感動嚕”

自知行動瞞不過這個狡猾的裁決者，方信停下步子：“你什么時候這么喜歡廢話了？”

安可轉了個圈：“安可猜對了！噗噗噗，那么你救小太妹的原因就很簡單嚕，你想用她做籌碼，讓小胖子幫你，是不是是不是？噫你小子野心大大的，還想從絕望聯盟中帶個老婆回去不成？”

方信瞇了瞇眼睛沒有搭話，安可卻笑得更起勁了：“喂喂，倒霉鬼，安可有件事情很好奇，你到底喜歡小月亮還是小肥圓兒呀”

“滾。”

安可湊到方信鼻尖前，大眼睛撲閃撲閃，里面滿是星輝。

“告訴安可嘛，你更喜歡誰，你要是告訴安可，安可就給你福利嚕！”

方信不客氣地一把扒開安可，順手在安可頭頂撣了撣煙灰，安可捂著腦袋哼道：“你個大渣男，不會是都想要吧！噫！跟小月亮那么曖昧，還天天想著小肥圓，和小四月沒羞沒燥，勾引簡水小朋友，剛剛還撩了小太妹，你是想開發后宮聯盟嗎？還是說安可看差了，你的罪欲是色欲才是噗噗噗噗”

見方信還是不搭理自己，安可轉轉眼珠，噗噗噗怪笑道：“倒霉鬼，你告訴安可你到底更喜歡誰，你要是告訴安可的話，安可就告訴你昨晚上司數星斗他們怎么樣了”

司數星斗！

這個名字終于讓方信變了臉色，昨夜的殺局一直讓方信耿耿于懷，若非詠妹那邊出了事，方信絕對會堵在百貨商場門口截殺司數星斗，他們之間的仇恨已經化為實質，二人不死不休！

兔子提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他根本無法拒絕。

腦海里不由得同時掠過隋圓和靈宮月詠的笑臉，方信也得不出一個答案，對于隋圓，兩人患難與共，隋圓死在方信懷里是他一生最大的絕望，可以說他現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能讓隋圓復活，他寧肯用自己的命來換隋圓的命。

至于詠妹，兩人更多的是彼此認可，靈魂上達到了驚人的共鳴，即便與全世界為敵，方信也會站在詠妹那邊。

沉默許久，方信淡淡地說道：“隋圓。”

兔子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喜悅，好像獲得了最大的勝利一般。

“噗噗噗噗噗噗安可錄下嚕！倒霉鬼你完蛋了，安可要把這段錄音給小月亮聽！”

方信懶得搭理惡趣味的安可：“好了，我告訴你了，你該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了。”

“噗噗噗噗恭喜你啦倒霉鬼司數星斗小朋友木有死掉！嘻嘻嘻，你們的相愛相殺可以繼續下去了不過他受了很重的傷，因為怕你在列車車廂里埋伏，都不敢去用綠色光球治愈呢今晚上他絕對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他受傷了？”方信眼底閃過一絲黑暗，既然司數星斗不敢出來，那么這就說明眼前的黑霧和他應該沒什么關系，他也應該不清楚自己森知靜的身份。

安可清清嗓子繼續說道：“是張之揚打傷的，噗噗噗，昨晚上他們兩方勢力徹底撕破面皮嚕，因為司數星斗小朋友想將計就計，借助百貨大樓將張之揚他們一網打盡，可惜張之揚是大劍圣嘛，司數星斗被打敗嚕噗噗噗不過你也別太幸災樂禍，安若若瞎了，張之揚八成要找你麻煩”

安可舔了舔尾巴上的棒棒糖：“真是了不起呢倒霉鬼，整個絕望聯盟都以你為敵，包括你收下的三個廢物也都有自己的主意，然后安可再把這段錄音給小月亮聽，小月亮絕對會生氣，噗噗噗噗，好可憐啊，孤獨的倒霉鬼”

“靈宮不會生氣，”方信搖了搖頭：“她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

說完這句話方信就后悔了，

靈宮月詠不是小心眼的人？

安可賊笑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哦倒霉鬼你以后就知道嚕拜了個拜”

嘭的一聲輕響，那只惡趣味的兔子好像氣球一樣爆開，天空飄滿亮閃閃的小紙屑，可惡的身影立時消失無蹤。

方信將煙頭熄滅陷入沉思。

如果這一場黑霧降臨不是司數星斗的布局，那么到底是誰？

溫婉？

那個女人與自己保持著脆弱的同盟關系，就算想殺自己也絕對不會出手先行試探。

張之揚？

張之揚現在勢力最強，若是他出手的話，他不會讓自己這么輕易逃出來。

簡水？

簡水一直想與自己來一場單挑，應該不會使陰招。

還是其他人？

這個人會不會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森知靜？

如果他知道的話，那么有這一次絕對會有下一次。

必須確定潛藏的敵人是誰，否則的話方信寢食難安。

最壞的猜測不是別人，正是張來錢兒，如果張來錢兒為了擺脫自己的控制，故意設局呢？

回想起辯心境內看到的一切，方信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所有適格者當中，方信最不想為敵的就是張來錢兒，因為他干系到隋圓的復活，所以哪怕通過辯心境看到了張來錢兒的異心，方信也只能含混著裝傻。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哪怕再不想承認也是唯一的真相。

不過，這需要親自證實才行。

黑霧的輻射范圍是五百米，只要立刻前往黑霧爆發的現場應該就可以見證真相了。

走出小巷，抬眼看了一眼黑霧，過往的行人好像并沒有注意到那片區域的黑暗，只是在某種規則的作用下有意無意地遠離開來。

深吸一口氣，踏步走進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