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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曹營當倉官 第322章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進攻!必須進攻!”
“決不能給袁紹喘息的機會!”
“打是毋庸置疑要打的,問題還是在于怎么打!”
曹操本以為在這件事上,眾謀士多少會有所分歧。
要打延津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眾人的看法卻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打!
“好了好了,你一句我一句的,亂七八糟,一個一個說!”
曹操嘴上說著,眼中卻帶著笑。
眾人見曹操發話,立刻一齊住嘴。
曹操隨心所欲地挑了一個,便看向荀攸,道:“公達,就你先說好了。”
“主公,我等都一致認為,延津必須要打,決不能放任袁紹回冀州,否則縱虎歸山,必成后患!”
“那你倒是說說,延津有十萬守軍,咱們的兵力現在也不過十五萬左右,怎么打?”
“主公,延津守軍雖多,但眼下我軍攜大勝之余威,聲勢正盛,而袁軍逢大敗不久,正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敵我士氣已是天差地別!
再加上延津城池并不堅固,近期又飽受戰亂洗禮,綜上而言,眼下豈不正是我軍進攻的好時機?
屬下建議,以泰山壓頂之勢,投入全部兵力,對延津發動猛攻,越快越好!”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覺得荀攸的方法確實有道理。
這法子放在平時,無非就是個莽夫攻城,沒什么稀奇之處。
但在這個袁軍已經對曹軍聞風喪膽的節骨眼上,就意義非凡了。
趁著袁軍的士氣沒緩過來,曹軍如果能抓住機會盡快攻城,恐怕袁軍不會有據城死守的勇氣。
這樣一來,袁軍人雖不少,到頭來卻都是一堆軟柿子,任人拿捏罷了。
“奉孝,你呢?”
所謂“兼聽則明”,曹操當然不會過早地下決定,至少也有問過所有人的建議再說。
郭嘉也上前一步,作揖道:“主公,在下覺得,公達先生之策,可行!不過,既然要發動攻城戰,還請主公急調高順將軍和他的陷陣營趕來,如此,攻城定會事半功倍!”
聞言,曹操一拍腦門,喜道:“說得是!我倒是把他們給忘了,快!傳令讓高順盡快從許都給我趕過來!”
“喏!”
常伴曹操身側的傳令兵聞言,立刻前去執行命令。
荀攸和郭嘉都問過了,曹操最后當然還是要問一問楚云的意思。
“云兒,你呢?”
前幾日的大逃亡,讓楚云精疲力竭,歇息了數日都沒緩過勁來。
哪怕是長年累月的軍旅生涯,仍沒能徹底改變他的體質,跟那些行伍出身的將軍相比,他的體能遜色不止一籌。
所以直到方才,他都沒有加入討論,而是打著瞌睡。
冷不防被曹操這么一喊,他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問:“啊……?叔父?您方才說什么?”
曹操見狀,非但不生氣,還關切地問道:“怎么回事?云兒,你看起來沒什么精神,是不是近幾日沒歇息好啊?”
這關心之言一出,其他人也向楚云注視而去。
自打楚云舍生忘死率軍誘敵,讓曹軍終獲大勝之后,曹軍上下對楚云的推崇又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連謀士、將軍們,也全都對楚云完全服氣了。
哪怕是荀攸,都對楚云自嘆不如。
“此子天縱奇才自不必多說,更難能可貴的是其品質,我荀攸甘拜下風。”
這是當天荀攸當著曹操和眾人的面,親口說的。
現在,一聽楚云身體似乎有恙,所有人都對楚云關心不已。
“沒事,叔父多心了……”
楚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再次問道:“叔父,您方才問侄兒什么?”
“哦……我是說,咱們要不要打延津,公達和奉孝可是都建議咱們打!而且是越快越好!”
雖說是正式的商討軍機大事,但實際上這營帳里都是曹操的心腹,所以他說起話來,也沒打什么官腔。
“打!當然要打!”
楚云看似認同地點了點頭,又道:“不過侄兒倒是覺得,也不必急于一時。”
聽楚云這么一說,荀攸頓時急了。
如果是別人否定他的觀點,他肯定不會急。
但是楚云不一樣。
因為荀攸知道,楚云如果說不立刻打,那曹操肯定就不會立刻打。
而他這次堅信,立即出兵絕對是最好的不二之選!
荀攸的反應,楚云看在眼里,他安撫道:“公達先生先莫要著急,容我說完。”
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荀攸只得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先生一定是覺得袁軍如今魂飛膽喪,士氣低迷,咱們越是趁早攻城,勝算越大,這本沒有錯。
但攻城畢竟是攻城,我們若此刻進攻,要擊敗袁紹,奪回延津并不難,可是先生莫要忘了,袁紹的三子在河北仍有至少二十萬大軍。
若此次攻城,我軍靠強攻速勝,即便勝了,只要袁紹及時棄城而逃,我軍一旦攔截不住,最后還是要與袁紹陷入僵持不下的地步,那時候,怕是三、五年都未必能一統河北,又如何能助叔父早日肅清天下,掃清寰宇?”
楚云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震驚。
尤其是曹操,更是被最后那“肅清天下掃清寰宇”八個字給徹底震懾住了!
他從沒想過,原來楚云的目標這么遠大,一直以這樣崇高的追求為自己出謀劃策。
原來,他希望的,竟是助自己一統天下!
這個目標,在楚云看來是在正常不過的。
但對于此時此刻的曹操還有眾多謀臣而言,確實敢想,但不敢說,可望,卻未必能及的遠大理想。
以曹操現在的實力,當然有逐鹿天下的資本,但真要一統天下,那還為時過早。
不過轉念一想,曹操也就釋然了。
如果真能一舉剿滅袁紹,吞并河北青、幽、并、冀四州,那自己不就取而代之,成為天下間最強的諸侯了么?
到那個時候,一統天下就不再是空談!
楚云三言兩語,就把曹操還有眾謀士的情緒,都點燃了!
“說得好!云兒,你深謀遠慮,能從更長遠的角度上考慮問題,叔父很欣慰!你說吧,你打算用什么法子攻克延津?”
曹操對楚云,那已經是相當了解了。
這小子,只要敢發表意見,那一定是成竹在胸,腹中已有良策。
面對曹操的信任,楚云輕笑道:“叔父,這一次,我們只需要等,就足夠了。”
“等?”
這個答案,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任誰都知道,現在正是一鼓作氣攻克延津的最佳時機,如果等的話,豈不是坐視袁軍逐漸恢復士氣?
到時候,再想攻打延津,誰勝誰負,反倒是不一定了。
“云兒,你說等,是打算等什么?”
“等一個人。”
“一個人?”曹操感覺腦袋要糊涂了。
“是的,侄兒料想,袁紹此次兵敗,回了延津,非但不會反思自己的過錯,反而會遷怒于人,興許不出三日,時機就到了……”
楚云的話云里霧里,讓在場眾人聽了,都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也和楚云方才的豪言壯語太過震撼有關。
還是曹操有魄力,哪怕不明白楚云究竟在說些什么,還是義無反顧地說道:“好!云兒,就依你說的,咱們等三天!”
這個決策無異于是一種賭博,還是豪賭。
如果賭輸了,白等三天足夠讓袁軍的士氣上升一個臺階,直接提升了攻克延津的難度。
但如果如楚云所說,確實有人會在三天內現身,并幫助曹軍攻克延津,那么這等待無疑是值得的。
區別就在于,曹操愿不愿意相信楚云。
顯然,曹操選擇了相信。
而荀攸、郭嘉雖然也不大理解楚云的意思,但并沒有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
因為以往的無數事實,已經證明了楚云的本事。
他的每一句話,最后都成為了現實!
會議毫無爭議地就此解散。
延津,縣府。
袁紹在大堂之上暴跳如雷,把所有謀士罵了個遍。
“枉你們過去各個自稱名士!我還以為你們是足智多謀,不曾想竟是一幫廢物!”
袁紹這個人外寬內忌,平日里對待身邊的謀臣、名士一向是客客氣氣,偶爾發個脾氣,也不會說太過分的話,事后還會說兩句好話哄他們。
可是這一次,袁紹是把所有難聽的話都罵出口,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田豐、沮授等人,心有不甘卻不敢直言。
“當初我們可是一再勸阻你不要追擊,你卻聽信郭圖的讒言,如今兵敗而歸,又把責任推到我們頭上。”
袁紹已經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了,但這次他罵得實在是太難得,使得敢怒不敢言的田豐、沮授等人心里更不平衡。
此刻最忐忑不安的,還是要屬郭圖。
執意勸袁紹追擊楚云的,正是他,而現在,戰敗了,被罵得最狠的當然也是他。
但他明白,這一次任他巧舌如簧,也依舊是百口莫辯。
過了好一會兒,袁紹罵夠了,才氣喘吁吁地暫時住口,就在這時,有人前來通報,正敲著堂外的大門。
“進來!”
袁紹冷著臉向門外招呼道。
知道袁紹正在氣頭上,負責來通報的士卒,也嚇得戰戰兢兢,湊到袁紹身前。
他將一竹簡遞交到袁紹手中,抱拳鞠了一躬,便默然撒腿就撤。
袁紹倒也沒在意他,而是繼續繃著個臉,看著竹簡上的內容。
隨著他對內容的閱讀,臉色也變得越發鐵青。
最后,他怒哼一聲,大喊道:“許攸!”
一直沒吭過聲的許攸一臉懵逼,糊涂地上前一步,彎著腰不敢說話。
“啪!”
袁紹一把將竹簡摔到許攸腳下,怒道:“你自己看!”
不明所以的許攸只得顫巍巍地撿起竹簡,掃視著上面的內容。
原來,是許攸留在鄴城的親戚,因貪污而被留守鄴城的謀士審配所逮捕。
“主公……這……這其中必有隱情!屬下冤枉!”
知道袁紹正無處發火的許攸,心里拔涼拔涼,趕緊跪地求饒。
“你這奸佞!戰事如此吃緊,你的親戚卻在你授意之下,貪贓斂財!鐵證如山,你居然還敢妄圖狡辯!氣煞我也!”
袁紹一跺腳,向門外大喊道:“來人!把許攸給我拖出去!斬首示眾!”
這一下子,嚇得沮授、田豐二人趕緊一起陪許攸跪在地上。
“主公!萬萬不可啊!”
“主公!犯罪之人乃許攸家屬,許攸雖有不察之罪!但罪不至死啊主公!”
就連郭圖,也難得地見風使舵,替許攸求饒道:“主公,請念在許攸以往的功績上,從輕發落吧!”
郭圖的腦子轉得很快。
在這個時間出了這事,袁紹只會將矛頭對準許攸,自己的替罪羊,也成了許攸。
如果他能提許攸求個情,那袁紹的心態稍微平復一下,自己的罪過也就可以一筆帶過了。
反倒是任由袁紹處死許攸,那袁紹的情緒只會更激動,下一個被問責的人,還是他郭圖。
若真是如此,他和許攸就雙雙殞命,誰也跑不了。
見眾謀士都為許攸求情,袁紹確實稍微冷靜了一下。
仗打輸了,但以后的日子還得接著過不是?
想到這,袁紹這才悻悻道:“念在眾人的情面上,暫時將你的頭顱記掛在脖子上,待我破了曹軍,再跟你算賬!”
其實,袁紹這么說,只不過是自己給自己一個臺階下,顯得自己大公無私,不會因旁人的三言兩語,就抹去許攸的罪過。
但實際上,他并不打算以后舊事重提,借此再找許攸的麻煩。
不過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在許攸聽起來,可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袁本初啊袁本初,我許攸跟隨你近十年,屢獻良策,助你建功立業,若是無我許攸,你哪里會有今天!
如今你春風得意,就忘了我許攸以往的功績,還要取我的頭顱!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許子遠不義了!”
袁紹發夠脾氣之后,本來就只是用來撒氣的會議也就此不歡而散。
當晚,許攸就以外出打探附近的敵情為由,策馬出城而去!
而他的目的地,正是曹操位于陽武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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