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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朋仙友 第三百五十八章 媧神苗裔(13)
男人真的花心么?
我認為不是這樣。
從懂事的那一天起,男人挑選終身伴侶的標準就是一成不變的:這個將要陪伴他走完一生的女人,一定要像從小陪伴自己長大的母親,越像越好。
男人對母親的眷戀是如此之強,哪怕是不以家人親情為念的漢武雄主,也會因為東方朔一句“帝已壯,豈念汝乳哺之恩邪?”而破例寬恕赦免犯了死罪的乳母。
無論這個男人是權傾天下眾生仰望的帝王將相,還是斬妖伏魔英名遠播的英雄俠客,只要回到母親身邊,他就是一個孩子。
楊從循也是這樣。
猛聽面前的男子泣訴出一句只有頑童撒嬌時才會脫口的稚子憨言,正扯著靈雀低聲叮囑的扎克善頓時臉色一變,兩只眼不錯神地緊盯跪倒在地楊從循。
接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珠淚瞬間布滿扎克善的臉龐:“你是……四保?!四保,我的兒啊!”
那一瞬間,千言萬語盡皆化作無聲的清淚,酣暢淋漓地在母子兩人面龐上肆意橫流。
就連靈雀和青璃也被面前母子久別重逢的一幕所感動,一人一狐互相依偎著抹起泛紅的眼眶。
幾乎就在靈雀青璃摸眼垂淚的那一剎那,那些正擁擠在村口喜笑顏開地慶祝采獵隊滿載而歸的大小格格們也注意到身后這違和的一幕。
一陣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后,那些方才還咧嘴笑個不停的格格們個個眼圈一紅,紛紛走上前圍住正擁抱哭泣的楊從循與扎克善,一起加入到抹淚垂泣的隊伍中來。
女人,真是一群容易感傷的動物啊。
唯獨只有胡三站在哭泣的人群中,混不吝地將毛茸茸的腦袋朝旁邊一甩:“挺大個人哭地像個孩子似的。不就是見到親娘了么?胡三我打小就沒見過娘……”
隨著小狐貍一擺頭,幾點晶瑩的水花猛地飛濺四散到空中……這該死的雨。
最后還是扎克善最先止住眼淚,猛地抽了抽鼻子,扭臉沖著周圍正抹淚的格格們強笑道:“挺好的日子,一個個哭什么啊……快,做飯去,都做飯去,今天打到四頭又肥又大的狍子!”
在這個世上,沒有什么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上狍子肉做的烤串!
肥嫩五花的上好腰腿肉,再配上今天下午剛打山下集市上運來,此刻想抹多少就抹多少的咸鹽麻油,在不停躍動的火舌炙舔下,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一陣狼吞虎咽之后,兩只腮幫高高鼓起的胡三望著篝火上仍未徹底變色的肉串狠狠一吸鼻子,這才戀戀不舍地丟下手中的松木簽子,用油汪汪的爪子一拍肚皮,含混不清地自我寬慰:“多烤些時候才好,那樣吃起來才香,就是委屈你要多等會了。”
說著說著,小狐貍突然豎起雙耳,兩只黑溜溜的眼珠四下一轉:“卻是怪了,自打方才就沒見著楊兄的影子,他人呢?”
是啊,楊從循呢?
就在小狐貍豎起耳朵在篝火旁四處尋找楊從循的時候,一曲委婉悠揚的歌謠正輕輕回蕩在距離格格坳村口四五里的林間空地上。
“寶兒你快快睡,月兒掛在樹梢頭;星兒眨著眼睛,妖魔鬼怪都跑掉了……”
風推云移,高高斜掛在半空的玉盤慷慨地灑下滿地清輝,更透過樹梢頭稀疏的黃葉,斜斜地投射在兩個正在樹下輕聲哼唱歌謠的人影身上。
只見楊從循像小時那般輕閉雙眼,將頭顱頑皮得枕在扎克善的雙膝之上,任由母親一邊哼唱著歌謠,一邊用楊木雕成木梳為自己輕輕梳著頭上的牛心發纂。
“……狐貍兒磨著槍尖,蟒蛇兒扛著大刀,戰馬兒正奮蹄刨地,神龕前跪滿勇士們……”
當聽到扎克善咿呀唱到狐貍蟒蛇扛槍磨刀一節時,正閉著雙眼一臉陶醉地欣賞歌謠的楊從循不禁“噗嗤”一樂。
“原本只當是孩兒打小頑劣不堪,實乃一塊朽木難雕琢,這才不肯下力攻讀這四書五經,只愛聽那些鬼狐神魔斗法的詭秘玄談,何曾想這毛病居然是娘親你給四保慣出來的……”
楊從循卻待往下吐槽,這臉上早輕輕挨了一記:“掌嘴!四保你長本事了啊,居然敢對著為娘出言不遜?不知方才是哪個厚臉皮的纏著為娘軟磨硬泡,非要再聽為娘再哼一遍‘哄兒歌’。”
被揭穿老底的楊從循頓時將臉一耷,而后嘬起嘴唇,露出六顆白牙壞笑著耍賴:“四保不管,四保就是要聽娘親唱歌。”
而這一舉動果不其然地在扎克善那里換到另一記輕柔而愛憐的耳光:“小賴皮,也不知道害臊!四保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吵著要聽兒歌?行,算為娘怕了你了,只此一回,下不為例啊!”
說罷,扎克善輕咳一聲清了清喉嚨,再度輕聲哼唱起來:“……魔王的軍隊正在集結,跪在神像前的祭司得到神諭,十位最驍勇的女媧之旸(艷g)啊,集結在高大的栗子樹下等候出征……”
乍聽到母親口吐‘女媧之旸’四字,饒是自夸博覽群書的楊從循也一下子瞪圓了雙眼,待愣怔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脫口驚呼:“有神十人,名女媧之腸,處栗廣之野?娘,到底是女媧之腸,還是女媧之旸?”
楊從循這副一驚一乍的做派頓時就在扎克善那里換回一頓白眼:“這孩子,什么之腸之旸的!仗著自己讀過幾年書,動不動就在自家親娘面前賣弄不是?為娘勸你還是省省力氣,莫要繼續給娘吊書袋了……聿兒你又不是不知,為娘看不懂你們漢人寫的那些書!”
故意點著鼻子將楊從循數落一通后,一臉慈祥的扎克善到底還是寵溺這個一別十余載的孩子,當下沖著一臉討好之色楊從循一撅嘴,用玉琮般的手指在腦門上輕輕叩擊起來。
“這首歌謠是小時候博烈婆婆唱給為娘的,為娘記得……對,就是女媧之旸!博烈婆婆說這‘女媧之旸’是她們族中最勇敢威猛的十位伺神侍衛!”
扎克善話音剛落,楊從循頓時攥拳在掌上一擊!
這就全對上了!
不是‘女媧之腸’,是‘女媧之旸’!
旸者,陽也,其形左‘日’而右‘易’。
通常來講,一塊容易見到陽光的土地都不可能是什么妖魔邪祟盤踞的鬼蜮之地,多半被天上的神仙寵愛到不行,是塊利于人類安居的樂土。
因此,‘旸’除了當‘陽’字使用,更可以指代那些蒙受神靈眷顧的土地人民,也就是天上神靈的眷族后裔。
并非是女媧大神的腸子起了邪性化人作妖,而是女媧大神留在人世的后裔當中,有十位佼佼者的修為日漸高深,已經具備登天成神的資格了。
這樣一來,《山海經》當中那句驚悚詭異的‘有神十人,名女媧之腸(旸)’可就順眼多了。
至于后人胡亂加上去的“女媧人首蛇身,一日七十變”之類的注釋都是屁用沒有廢話。
外表特征再如何變化,關體內器官什么事?根本就沒解釋腸子能變成人的原理。
簡而言之,就是后人在抄寫編纂《山海經》時,一不慎眼花抄錯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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