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平安京都 第七十五章

“如此，可還入您法眼？”

閣主的沉默狀態消失，出聲了，一語道出，身下的紫龍亦是同步怒吼，龍吟聲大作，響徹夜空。

荒川之主自是不會弱了氣勢，回應道：“不堪一擊而已。”

黑云壓頂，宛如世界末日一般，天際被分為兩半，荒川之主腳下的江流隨著其黑色妖力的引導，形成一股洪流，如開了閘的洪荒猛獸，涌向對方。

閣主不甘示弱，揮袖間，紫龍昂首，攪動起天地風云，載著閣主直沖荒川之主而去。

兩人在烏云之中大打出手，招招毀天滅地，真不敢想象，要是在地面上，怕是會輕易毀掉一座城池，傷亡無數。

天空之上的戰況，看不到了，這種超越極限的戰斗，一般的陰陽師皆望塵莫及，就連觀戰都是沒有資格。

千辰同樣無法看到了，那種能量太過龐大，在靈視里，如同潮汐奔騰，這是一種大勢，人類幾乎不可阻擋。

那兩位究竟如何了？

夜空下的眾人都是想知道結果，但此刻只能是靜等。

除了青龍門，另三方的結界，亦是有大妖攻城。

白虎門，昨夜的兩首人身妖怪發動了攻擊，風雷聲震天，電芒肆虐，有年長的老陰陽師道出，這是傳聞之中的兩面佛，一面是風神，一面是雷神，在古老傳說里是有著可與神明抗衡的力量，只因作亂被封印百年之久，不知是何緣由，竟是現世了。

藤原家族的族長抵住了兩面佛，但也只是擋住，別說擊殺了，就連擊退都是很不容易，雙方勢均力敵，一時間糾纏在一起，難分勝負。

青龍門那里的異常天象，他自然注意到了，心中對宮廷閣主不由分說又高看一分，在強者為尊的世界里，拳頭就是話語權。

玄武門，此地由賀茂家族守護，其族長心有所感，轉身望向東面青龍門，又稍微注視了西面白虎門片刻，既然大家都出手了，那他也就湊湊熱鬧。

念頭落下，身形一閃，進入了戰場，直接找上那擁有一對黑色羽翼的大天狗。

“哼！”大天狗冷傲的哼道，暴風起，妖力形成的羽刃席卷天上地下，籠罩了賀茂家族的族長。

最后一方結界，毫無疑問就是朱雀門，京都的朱雀南門是為四方結界之末，而如今，那道冰冷身影，雪之化身的少女，正在毀滅結界。

平氏家族的武士已經在戰斗了，不遺余力，甚是勇猛。

然在高端戰力方面，陰陽師并不多，只有一位高階陰陽師在苦苦堅持著，而且還有隨時會落敗的可能。

眾人有心幫忙，可是那種程度的戰斗，沒有人可以插手，除了同階的陰陽師，外人插足反而會壞事，影響戰局，使平氏的那位高階陰陽師分心。

這里的很多人，一邊戰斗，心底還在怒罵源氏，無恥的源氏皇族，身為皇族，卻是這般行事，令人不齒，有性子急的都已罵出聲了。

“該死的源氏，老子以后再也不會買他家的東西了！”

“去死吧，源氏！”

這種狀況，不是小部分，大面積的都是如此，犯了眾怒，可怨不得別人這樣詛咒。

慘烈，戰況兇險異常，好比是人肉絞殺機，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如草芥般被一片一片的割倒，戰爭就是這樣。

平氏的那位高階陰陽師，是其家族僅有的一位家老，年事已高，早就聽說到了晚年，身體抱恙。從前是家族定海神針般的支柱，如今只等家族危機時發揮余熱，沒曾想，今天竟是要折到了此地，他是此地所有人心中的希望，眾人都不希望已至晚年的老人會是這種下場，可是，又能如何？

戰場上，唯有他一人能抵住那位冰冷少女。

“咳！”

平氏家老咳出一口血，神色萎靡不振，他臉上掛著冷霜，明顯是已經沒有多余的靈力去驅除，看其樣子撐不了太久了。

“吾等陰陽師，一生守護京都，雖死無悔！”

轟！

老人周身爆發出一股強烈的靈力，這是在強行提取生命力，透支身體，而代價就是壽命，對于青壯年來說，還有足夠的壽元可消耗，可對他來說，老人最后的時間本就不多了，這無疑是自殺式的。

風起，雪女的藍色長發飄蕩，那雙不含感情的眸子，不為所動，抬起白皙的手臂，手掌揮動間，空氣變得更冷，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暴風雪！”

無情的聲音響起，天地間開始飄起雪花，在黑夜下，白色雪花異常耀眼，泛著冷光，這種從天而降的冰雪似是要凍入骨髓，冰封靈魂。

老人勉力撐起靈力屏障，阻擋著隱藏在冰雪之中的殺機，那些雪球，冰晶，細小的晶瑩雪花，無不是最恐怖的殺人之物。

透明的冰晶在漫天雪花之中穿梭，隨雪女的意愿，劃過老人的身體，帶起血跡。

老人最后還是未能撐下來，在肆虐的暴風雪下岌岌可危，隨時會隕落。

其原本精神的雙眼，此刻變得渾濁，視線都是白花花的，很模糊了……

不知不覺，一絲溫暖感傳遞到他的體內，老人這才反應了過來，有人已經來到身旁，并且那人的手掌已搭到他的肩膀。

老人一驚，反應真的是遲鈍了很多，正要做出反抗，只聽一道深厚的富有男人磁性的聲音傳來。

“是我，不用擔心。”

那只厚重的手掌輕輕拍了下，隨即擋在了老人眼前，原來那冰雪也已被這人悉數阻擋，怪不得在這冰天雪地里都沒了寒冷感覺。

老人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一下子松懈了，幾乎是癱軟栽倒，他緩著氣，慢慢坐倒在地，有人來了就好，他釋放神念感應一番，發現居然無法感知到這人的境界實力。換句話說，如果在人群之中，這人靠近他，他怕是也無法察覺，此人不簡單！

絕對是超越高階的存在，甚至還要更高！

直到現在，老人都是一直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還不知這人是誰，他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最后還是閉上了眼睛，先恢復傷勢要緊。

遠處一直關注這邊的眾人，也是注意到了，有人出現阻擋了風雪，有眼尖的人已經認出了是誰，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神色復雜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