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扣押長孫

大晉皇族 第十六章 扣押長孫

李源的使者是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好基友裴冀，另一個是李安民的好基友長孫無極。

兩個人來到晉軍大營，神情十分落寞，甚至是難看。

普遍意義上來說，此刻長安城中的大臣眾將，心情其實都一樣，如同從高空摔落地面一般。

此番議和，倆人都知道李源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拖住時間，所以他們根本沒抱什么希望。

“輔機，那位昭王是你妹婿，你對其有何看法啊？”裴冀與長孫無極立在帳中，閑著無聊，裴冀隨口一問。

長孫無極懶得搭理他，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有什么用，既然不是誠心議和，了解姜承梟又有什么用。

再說了，真心議和，姜承梟也不會答應。

橫豎是過來浪費時間的，長孫無極不想和裴冀扯皮。

長孫無極不說話，裴冀也沒在意，自顧自道：“據聞這位昭王，手無縛雞之力，然手下卻有能臣猛將效忠，不知其到底是何等人物啊，此番倒要好好見識見識。”

裴冀不厭其煩的說著對姜承梟的好奇，長孫無極翻著白眼，神情恍惚的看著帳中案幾一角發愣。

他對自己的將來和李安民乃至整個李源勢力的未來感到絕望，如果計劃真的成功了，從大散關南下進入漢中，那也不過是困守一方罷了。

失去了關中沃土，失去了關中貴族支持，如何能爭霸天下？

再者，北晉已有并州、河北、遼東，再得關中，整個北方都落在了北晉手中，天下誰能和他爭？

得隴望蜀，巴蜀真的能守得住嗎？

“唉。”莫名的，他嘆了口氣。

裴冀道：“輔機，若是你的話，姜承梟或許會善待你呢。”

“善待我？”長孫無極冷笑道：“裴大人，聞喜裴和桑泉裴應該還有聯系吧，姜承梟也應該會善待你吧。”

裴冀翻翻白眼，一揮衣袖轉身不語。

不多時，杜如明走了進來，正式和裴冀二人商談議和之事。雙方根本沒打算議和，因此談話也甚為輕松。

裴冀甚至提出，只要北晉退出關中，他們愿意歸順北晉。

杜如明翻著白眼，完全是廢話，我們都打進來了，你讓我們退出？

所以，杜如明就提出，退出關中可以，交出李源一家。

聞言，裴冀心里清楚，北晉也沒打算和他們議和。

雙方扯著廢話，杜如明也有些不厭其煩，不過他卻是在暗暗思量李源派出使者的目的在哪兒。

總不會抱著‘試一試議和’的心態派出使者吧。

雙方第一次見面談了一大籮筐的廢話，裴冀各種承諾北晉，完全不要底線的那種。

杜如明則是各種過分要求，甚至還要李源立刻出城投降。

廢話完了之后，杜如明暫時告辭，要回去問問昭王的意見。

過了一會兒，一名親衛來了。

“長孫無極，我家王上要單獨見你。”

“我？”長孫無極咬了咬唇，心想還是要去見他么。

“我呢？”裴冀伸著腦袋，“我才是議和的主使，他只是隨從。”

“跟你沒關系，王上只見長孫無極。”親衛冷漠的無視他。

裴冀‘哼’了一聲，斜著眼看向另一邊，漫不經心道：“長孫大人，可千萬別尋私情啊。”

長孫無極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理會這個小人。

“不勞裴大人提醒。”

言罷，跟著親衛而去。

主帳。

長孫無極走了進來，一眼便看見了那個負手立于堪輿圖前的欣長身影。

哪怕多年未見，那道身影卻還是如此的熟悉。

他不服了這么多年，心里怨了這么多年，此刻心情郁結在一起，無比的壓抑，又顯得那般無力。

他終究一次也沒贏過，甚至安民也未贏過他。

縱使他很想打敗姜承梟，可是奇襲關中這件事，讓他感到絕望。先前北晉取河北，滅青州，在他看來不過爾爾。只要關中一統，安民也一樣能平中原，取荊州。

姜承梟所依仗的，不過是他占得的一點小小先機罷了。

可正是因為這一點點的先機，一年以內穩定并州，拿下了河北，否則焉能讓他有機會奇襲關中。

“外臣長孫無極，見過昭王。”他抱了抱拳。

“你來了。”姜承梟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的看著堪輿圖，時不時拿出毛筆在上面點幾下。

長孫無極不說話。

姜承梟自顧自道：“清漪這幾年過得不錯，氣疾沒有復發過，無難和恒兒身子都很健康。她現在是北晉的王后，深得朝野贊許，廣有賢名。她每天都挺開心的，替我將后宅打理的很好，不過年末的時候就不是很開心了，常常在婦翁墓前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有的時候，半夜醒來會和我說，她想念家人了。我們是夫妻，無話不談，她知道你是反賊，擔心提到你，我會不高興，所以她總是憋著不說。”

“一開始我是不知道這些的，后來太醫例行給后妃診脈的時候提過一嘴，王后心思郁結。我留了心，尋了個機會終于問出了原因。雖然她嘴上說著要我以大局為重，不可因小失大，若是真的在戰場上碰到你，刀槍無眼，她不怪我。”

“可是我知道，她是掛念著你的。”

言至此處，姜承梟慢慢轉身。此刻，長孫無極不知何時已經低下了頭。

“說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你終究和李源一家不同，他們是反賊，必死。可你不一樣，你縱然附逆，我也不會殺你，我會將你放在太原安置。哪怕僅僅是為了給你長孫家留個種，哪怕是為了寬慰我的妻子。”

姜承梟踱步，似是回憶道：“當年最后一次見到婦翁，他曾哀求我，若是將來抓到你，讓我饒你一命。我答應了他，所以你不會死。”

“我今天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要你低下桀驁不馴的頭顱，不想要折服你內心莫名其妙的敵意，更不想要毀掉你的驕傲。我只想告訴你，對你特殊優待，保護你，僅僅是因為我答應過你爹，僅僅是因為你妹妹，她是北晉的王后，是孤的妻子。僅此而已。”

“當然，你也不用說什么‘我不需要你可憐’之類的廢話，因為你答不答應不重要，我是一定會把你交給清漪的。到時候，你自己和你妹妹談，如果你惹她生氣了，我不介意打斷你五條腿，把你困在太原。”

“反正，我只是答應了婦翁饒你一命，沒答應他會不會把你變成殘廢。”

姜承梟臉頰莫得表情，言辭冷酷。

長孫無極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因為說啥都是廢話，他是一定不會放自己回去的。

“你覺得你贏定了？”他咬著牙反駁一句。

姜承梟緩緩道：“你們來議和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這一點我很清楚。”

長孫無極扯了扯嘴。

“不管換成誰，現在兵圍長安也絕不會答應議和，李源不過是在做無用之功罷了。”

“我想，他一定是在整軍，然后尋找突圍方向，或許會走武關進入南陽，或許會走大散關進入漢中。當然，走潼關去投靠宇文述也有可能。不過我個人猜測你們應該走的是武關或者大散關。畢竟一個能拿下南陽，一個能得漢中。”

長孫無極渾身冰冷，原來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姜承梟嗤笑，“你還真是喜歡說廢話呢，當然是殺了反賊，收復關中。”

“你一定要殺了...殺了他們嗎？”長孫無極道：“李公也是被昏君所逼，你不能放過......”

“不能！”姜承梟冰冷的打斷。

頓了頓，姜承梟對著南霽云道：“將長孫無極帶下去看好了，在回太原之前，我不允許他死。”

“是！”

南霽云伸手請他出去，長孫無極憤怒在心，卻不得不屈服，只能鐵青著臉離開。

姜承梟嘲諷似的搖了搖頭，他還真是半點長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