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誰主沉浮(中)

大晉皇族 第十四章 誰主沉浮(中)

長安皇宮，御書房。

李源正在和一眾將領大臣商議安定關中事宜，首先自然是先穩定長安，接著派兵到各地勸降魏國殘余軍隊，而后進駐潼關和武關、蒲津關，徹底封閉關中大門。

其次，穩定長安糧價，安撫百姓，禁止械斗，保證長安和平。最后，論功行賞，討論立國要事，將群臣家眷從隴西接過來，安置在長安。

此刻，李源與一眾大臣相談甚歡，臉上的笑意隱藏不住，興到濃時甚至高談闊論。

“報！”

一聲急促嘶吼打斷了群臣的情緒。

李源不悅道：“何事？”

“北晉興兵來襲，現已抵達長安城下！”

寂靜——

“胡言亂語！”李源一巴掌拍在案幾上，喝令：“左右，將此咆哮朝堂者拿下，論處！”

簡直放屁，北晉明明興兵十萬在中原和宇文述打得難解難分，怎么可能出現在長安城下，除非北晉軍人人長了翅膀飛過來。

獨孤整等人也是詫異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士卒，這小卒腦子沒壞掉吧，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說夢話。

不，說夢話也不可能這么離譜。

李濟世三兄弟也是有些呆愣，北晉軍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長安城下，簡直胡扯。

“主公，屬下沒有胡言亂語，北晉軍確實來了！”

小卒被護衛壓在地上，他急忙大聲辯解。

便在此時，長孫無極突然闖入御書房。

“主公，北晉軍圍城了！”

“什么！？”

這下子，大臣們瞪大了眼珠子，恨不得吃了長孫無極。

等待李源率領群臣登上長安城樓之時，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句話。

這怎么可能？

北晉軍圍困長安四門，‘晉’字大纛迎風飄展，赤云行軍旗獵獵作響，數萬北晉士卒虎視眈眈，躍馬立于大地之上，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這是怎么回事！”李源顫抖著嘴唇。

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他們收到的關于北晉的消息，全都是興兵數十萬征討中原，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長安城下。

這怎么可能！

如果這是夢，未免太真實了一些。

李安民見到那數萬北晉軍，整個人也是被震撼的不輕，他從未想過北晉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長安城下。

“他們有多少人？”李安民臉色極度難看，如臨大敵。

他們剛剛經歷了和魏國的血戰，現在實力大跌。如果處理不好，他們會變成‘魏國第二’。

長孫無極道：“初步估計，兵力在五萬左右，四門都已經被圍困的水泄不通，屬下已經嘗試讓人圖突圍，但是全被截殺在城下。”

聲音落下，群臣臉色驟變，急急忙忙四散下去查看。李源更是倒退幾步，跌坐在地上。

“父親！”

三個兒子連忙將他扶起來。

李源咬牙道：“怎么會這樣，北晉軍到底是怎么入關的！”

這實在太扯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北晉軍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入關。

不，或者說在李源、李濟世、李安民、獨孤整等人心中，關中平定，北晉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入關的。

可是現在，事實勝于雄辯，那五萬北晉軍不是假的！

不消一會兒，群臣趕了回來。

“主公，其他三門，都被北晉軍圍住了！”

李源幾欲暈厥，現在他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

北晉軍確實圍困長安城了。

幾個時辰以前，他圍困魏國，萬萬沒想到轉瞬之間北晉軍圍困了他。

長安城下，姜承梟縱馬上前，身旁跟著南霽云、祖燕、賀甫伯、杜如明幾人。

“嘖，看樣子咱們的老朋友被嚇的不輕呢。”姜承梟臉上笑開了花。

在他的想法中，應該是李源和魏弘打得兩敗俱傷，他去經歷一番血戰，將倆人拿下。

可是沒想到李源動作這么快，居然進了長安城，給了他甕中捉鱉的機會。

上天都站在他這邊，他能放棄這樣的機會么。

肯定是不能啊！

杜如明不得不感慨天命在昭王身上，這樣的機會都能被王上遇見。

簡直像是當年的漢光武皇帝一樣，猶如天助。

“換成誰都會被嚇得不輕。”他輕笑著調侃。

可不是么，北晉軍出現在長安城下，那就好比陳國大軍圍困了太原一樣。

不可思議！

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光芒灑在大地上，灑在城墻上，灑在每個士卒的甲胄上。

長安城下，那一面面猶如死神旗幟的行軍旗宛如海浪一般，隨著大風舞動，肅殺的意志凝結在一起恍若黑龍盤旋升天，朝著李源等人內心咆哮。

便在此時，長安城門打開，一名大將率軍沖殺而來。

“祖燕，讓孤看看你的重騎操練的如何了。”姜承梟紋絲不動，平靜的看著前方煙塵漸起的敵軍。

“末將得令！”

祖燕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河北大戰他沒去，關中大戰是時候好好表現了。

“揮云重騎！”他一聲大吼。

大軍陣列移動，三千身著重騎具裝甲的揮云軍縱馬前行。

“有死無生！”

三千人的怒吼融合在一起，旋即祖燕一馬當先，率領三千重騎沖殺而去。

大地經受不住重騎的奔騰，隔著百步之外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動。

馬蹄落下，塵土飛揚，地面留下深深的凹陷。重騎士卒善騎善射，他們在敵軍五十步以外之時，同時取下綁在身后的連弩，緊跟著三千支弩箭騰空而起，瞬間覆蓋敵軍。

第一輪密集覆蓋，敵軍損傷慘重，李源麾下大將李叔方更是被一支弩箭射掉了頭盔，披頭散發的看著猶如巨獸一般沖來的揮云軍。

不待他反應，第二波和第三波弩箭緊跟其后，他的士卒頓時成片成片死去。

三輪弩箭之后，重騎士卒收回弩箭，拔出長槍縱馬殺入敵軍。

黑色洪流瞬間撕裂李叔方大軍陣型，并且強行碾碎他的士卒，慘嚎聲在耳邊響徹不覺。

祖燕目光死死盯著李叔方，大吼一聲；“受死吧！”

“叔方！”

長安城上，李源驚恐的看著屠殺的揮云重騎，以及被祖燕斬首的李叔方。

“撤軍！”

李安民血紅著眼睛，轉身擂鼓撤軍。

這次試探性的進攻是極度失敗了，雙方幾乎沒得打，一觸即潰。北晉軍的重騎太可怕了，他們抵擋不了。

北晉的重騎，裝備精良，不是他們麾下重騎能比的。

祖燕并沒有趁機攻城，拿下李叔方頭顱之后，又殺了一會兒，才下令大軍后撤。

“末將幸不辱命！”祖燕單膝下跪，將李叔方人頭放在姜承梟面前。

姜承梟騎在馬上，目光下移，看了一眼，旋即道：“掛在城下，讓李源的士卒們看看。”

“是！”

陰沉的天色降臨，壓在長安那一方每個人的心頭。

這種反轉，讓他們難以接受。

“王上，為何不下令攻城？”賀甫伯問道。

姜承梟淡淡道：“先絕其援，使無外救，李藥師將軍已經從蕭關進入關中，現在估摸到了扶風郡，李源已經沒了外援。其次，料城中之粟，計人日之費。李源和魏弘打了幾個月，糧食早就不多了，糧少人多，圍而不攻。”

“最后，圍三缺一，要給他們生的希望，否則怎么能繼續消耗他們呢。”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末將謹記王上教誨。”

落日消失，黑暗籠罩長安。

北晉軍將長安城圍得水泄不通，四門之外全都是北晉軍。鷹兒盤旋，黑壓壓的北晉軍組成一個圈，將長安包圓了。

“王上，李將軍鷹信。”

大營之中，南霽云呈上信件。

姜承梟打開看了一遍，緩緩道：“藥師已經拿下了扶風郡，并派秦將軍奪下了大散關，目前正在率軍趕來，明日下午應該就能抵達。”

“如此一來，我軍兵力將會達到十萬，長安城守軍再難抵擋！”

杜如明張了張嘴，他很想問李藥師是怎么率軍通過蕭關的。不過王上沒說，他自然不好過問，等李藥師來了，他或許可以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