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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皇族 第二十章 互相的心意
順國公府。
蔻雨拿著姜承梟交給她的信去了尉遲三娘所在的寢閣。
尉遲三娘在閨中沒有戴著維帽與掩面的白紗,她面容頗為白凈秀美,三庭五眼十分飽滿,梳著三花髻,身穿淡紫色的紗裙,胸脯鼓鼓囊囊的撐起。
此刻,她正在給自己繡補嫁衣,一想起今年父親大人回來就要將她嫁出去,頓時腮上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三娘,奴婢回來了。”蔻雨推開門,笑吟吟的走進來。
尉遲三娘面色一喜,放下手中針線活,連忙問道:“可將信交給了世子?”
蔻雨行了一禮,從懷中取出信件放在桌上,“世子說他明白了三娘的心意,讓三娘放寬心。”
聞言,尉遲三娘心中大石頭頓時落下。那天在大林寺的時候姜承梟對她說的話她都明白,尤其是問她“可知道我名字含義”的那句,她心中猜測自己這位未來的夫君是想要問她,“是否在乎他不詳的身份”
是的,“梟”這個字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個爛字,不然也不會有“梟首”這樣的說法,不然王妃鄭氏也不會整天“我兒”的稱呼姜承梟,而不稱呼他名字,那樣顯然更加的親近。
原因自然是因為姜承梟的名字太爛,尉遲敬都明白,是故一般只稱呼他“大郎”以表明關系的親近。
這個時代,人人都將孝道擺在第一位,而姜承梟卻是個“食母”的惡鳥,這等于告訴所有人他是個不孝的人。
一個不孝的人怎么會是好人呢,他只能是個不詳的人。只不過他代王世子的身份擺在那里,一般人根本不敢說出來,不過貴族們私下里提到他都會下意識的“會心一笑”
尉遲三娘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她給他做了一只香囊,上面繡著一只展翅的鷹,并且告訴他,如果他是梟,那么她就是獍,如果有一天他會墮入阿鼻地獄,她會和他一起。
所以,姜承梟在看見那幾句話的時候發自內心的笑了一下,他沒想到一個只見面一次的女孩會用這樣的心意對他。所以,他將自己的聞香玉送給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姜承梟不知道的是,成為“代王世子妻子”這句話,尉遲三娘從兒時一直聽到現在,她心中早早的就知道她的未來夫君,她常常從胞兄哪兒聽到關于這位夫君的事情。
她知道他身體不好,所以她誠心念佛,以求神靈護佑。因為男女有別的關系,她就算知道姜承梟大病也不能過府去探望,只能讓自己胞兄去。她聽到長安官道殺人案的時候,心中又擔心他不學無術,遂在大林寺偶遇的時候勸了一句。
打開信封,她手握聞香玉,俏麗的臉龐露出笑容。她自然明白這玉石的貴重,很顯然是他隨身攜帶的喜愛之物。他真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想到這里,尉遲三娘俏臉一紅,貝齒輕咬紅唇,一旁的丫鬟蔻雨見自家三娘子這害羞摸樣,不由得捂嘴一笑,提醒道:“三娘子,您還沒看信呢。”
聞言,尉遲三娘打開信,看見了姜承梟在自己寫的那幾句話后面加的那句話:翩翩淑女,當為明鏡。
她都懂了,寶貝似的收好信件。
蔻雨抱怨道:“那位世子好冷漠啊,奴婢就提了一句三娘子你熬了好幾個夜給他做香囊,他就說我以下犯上。奴婢就是想告訴他,三娘子這些年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嘛。”
尉遲三娘頓時感覺有些好笑,啐道:“你呀,以后與世子說話莫要這樣。他身體往年一直不好,閉府不出,難免有些敏感。”
“三娘子這還沒嫁過去呢,變得和二娘子一樣護著夫君了。”
尉遲三娘白了她一眼,想起什么,說道:“二姐姐可好些了?”
蔻雨搖搖頭,說道:“聽服侍二娘子的奴婢說,二娘子這些天整日躲在閨閣抹眼淚,為了二姑爺的事情都蒼老了好幾歲哩。三娘,我聽外面的人說,二姑爺似乎是貪污了宮廷中的寶貝被關了起來。二姑爺奴婢瞧著也不像那種人,二娘子持家有道,二姑爺怎么會去貪污呢,肯定是小人嫉妒二姑爺在陛下身邊侍候。”
尉遲三娘道:“你記著,這些事情莫要出去亂說,是非對錯,等爹爹回來就知道了。待會兒我們去看看二姐姐。”
........
代王府,演武堂。
姜承梟跪坐在軟墊上,其實他很想做椅子,這是這個時代沒有這種東西,他也不想特立獨行,最起碼現在不能特立獨行,所以也就沒有找匠人造這種東西。
是故,不管是在哪里,他都是跪坐著。
“世子,現在已經選拔了十七人,還剩下一人。”
演武堂中央,兩名健兒正在力搏,神舉與南八護衛在他左右。聽了神舉的話,姜承梟點點頭,捏了捏腰間的香囊,“盡快處理好。”
“是”
明日他就要出發去山東齊郡,時間緊湊。不然他也不會這樣胡亂的選拔家奴,雖然他知道家奴忠心,但是他們究竟是忠心代王,還是忠心他這個代王世子,這就要打個問號了。
目前除了神舉與南八,他真正放心的人并不多,宇文化及送給他的兩名奴婢他都沒有直接帶回院子中,而是將她們交給了代王妃。
真的是難,他上輩子沒有做過領導,這輩子也沒人教他怎么做個領導。
“南八,與我一同去齊郡宣旨的內侍可打聽清楚了?”
南八躬身道:“打聽清楚了,是御書房一名叫賈內侍的宦官。”
賈內侍,他想起來了,那日他在御書房偏殿抄寫金剛經的時候,在一旁伺候的不正是這位賈內侍么。
“你盡快打聽清楚這位賈內侍的喜好,備些禮物送過去。”姜承梟吩咐。
大晉的宦官雖然權力不大,在皇帝面前也沒有什么作用,但是能結個善緣也不錯,莫惹小人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南八雖然不太清楚為何世子會與一個宦官結好,但是他不會去問,世子說什么,他只管去做就行了。
姜承梟抬頭環顧四周,不禁嘆了口氣,縱然他身份高貴,但是也不能安枕無憂,這長安城的水,又渾又深。那位端坐皇城中央的皇帝,一言而決天下人生死,實在是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真怕哪天李罡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不是他想多了,他只怕自己想少了。
他從來都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摩別人,希望這次齊郡之行不是他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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