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黑水縣里的窮人

山河相制 第292章 黑水縣里的窮人

王蘭陵只覺得自己的手掌有點麻，在稍微過了十幾秒之后就好了，就沒有在意。

因為本身就是把秘籍當做助眠秘籍，早就死了成為武林高手的心思，所以根本就沒有往那種地方上去想。

會武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王蘭陵身邊會武功的人多得很。

按照趙溫柔等人的說法，練出內力之后要勤學苦練，光是這一條就能勸退王蘭陵。

王大人，已經過了能吃苦的年齡了……

是個人都知道只要努力就能賺錢，只要好好學習，最起碼還是能夠提升一些知識和技藝的，但大多數人注定都是平凡之人。

王蘭陵也是平凡之人，現在有錢有女人還有光明的未來，為什么要去起早貪黑的練武？

目前的內力非常的微弱，和普通人沒有多少區別，王蘭陵自己意識不到，別人同樣是察覺不出來。

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手掌，王蘭陵輪流舒活著五根手指，逐漸恢復了知覺。

這個時候王蘭陵走了出去，身上因為睡覺的關系出了很多汗，王蘭陵準備去洗個澡沖一下。

他的宅子是那種大莊園式的宅子，圍繞著主屋不斷的發展更多的建筑。

主屋是一個高十九米的高樓建筑，并不是塔樓的風格，也不是宮殿的風格，王蘭陵的爵位不夠，房屋的修建規格都有講究。

在主屋的四邊各有一個六米高的兩層樓房，分別是在前后左右四個方向，同時這四個地方之間用白色的磚墻，形成一個占地兩千平米的小院子。

房子太大也不好，住的人少撐不住，自己住著都害怕。

王蘭陵家里有奴仆兩百人，除了平時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外，還有是負責收租、巡邏、看門等雜物。

這么一個大地方，光是打掃就要十幾個人了，做飯也要十多個人，平時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很多。

王蘭陵洗澡的地方在主屋的三樓位置，這里有辦法把水從地底抽到地面，自然也有辦法把水抽到二樓三樓。

只要不嫌費事，不計消耗，那些設計師真的可以給你整出亂七八糟的神奇東西。

王蘭陵家里有一個專門燒水的鍋爐，鍋爐可以在冬天的時候提供暖氣，給主屋的幾個房間供暖。

現在天氣還沒有那么冷，主要是用來燒水，以及驅動一些蒸汽裝置，比如蒸汽動力的和面機、吹風機。

當初發現這個吹頭發的吹風機的時候，著實驚艷到了王蘭陵。

吹風機是木頭手柄，用天然的橡膠管子連接在浴室外面的蒸汽管道上，從管道上延伸出來兩個木片踏板，一踩上左邊是吹熱風，踩到右邊就是普通風。

這東西在黑水縣里是獨一家，用過的都說好！

正準備去洗澡的時候，就在走道靠窗戶的地方看到徐白鳳和兩個正在擦地板的丫鬟說話。

徐白鳳抱著孩子喂奶，雍容華貴的坐在椅子上瞧著兩個趴在地上的丫鬟擦地板，也說說笑笑著。

不過在看到王蘭陵之后，徐白鳳就迅速站起來說道：“老爺，您醒了！”

王蘭陵洗澡的地方，當然不可能離臥室太遠，這個東西本身就是給他服務的，主次要分清楚。

看到徐白鳳的樣子，王蘭陵說道：“快到山神祭了，這陣子家里也沒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休息幾天，事情交給金姬她們做就可以。”

徐白鳳迅速說道：“不用，這幾天要忙的事情挺多的，要殺豬宰羊分給下面農戶，還要把租子都收上來，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在這里挺好的。”

對于嫁人的事情，徐白鳳也想過，但是現在也找不到好的，更怕丟掉這個差事。

有奶的并不是只有她一個，能干活的也不是只有她一個，徐白鳳擔心自己幾天不過來，以后這里就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王蘭陵看著徐白鳳懷里的小孩，“上次見到的時候還沒有這么大。”

徐白鳳笑著說道：“小孩子都長得快，一個月不見就變樣兒。我現在抱著都抱不久，等再過兩個月就能走了，到時候就斷奶，正好趕得上給小娘子的孩子喂奶。”

王蘭陵也沒有細說，“嗯，我去洗澡，你去讓金姬或者阿奴過來。”

徐白鳳答應了下來，也沒有多嘴自薦，王蘭陵不是有那種想法的人。

從徐白鳳到這里之后，王蘭陵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人，再加上家里也來了很多漂亮女人，王蘭陵都沒有動，相處的時候也規規矩矩，大家自然也就不好主動了。

就像是KTV里的小妹一樣，在正經人面前，都放不開。

人家也是要臉的，總不能你在那里裝作正人君子一樣認真唱歌，人家突然從背后抱著你吧？

王蘭陵不僅是在外面經常是一種規規矩矩的威嚴態度，在家里也是一個鳥樣，對男女之事并沒有太多想法。

很快王蘭陵就進入了浴池里泡澡，金姬過了不久就穿著輕薄的衣服進入溫熱的池子里給王蘭陵擦洗身子。

“老爺，水溫合適嗎？要不要再讓鍋爐房的人燒熱一些。”金姬感覺水溫不夠，就和閉著眼泡澡的王蘭陵問了一聲。

王蘭陵懶得說話，輕緩的說道：“不用，水溫正好。”

金姬不再說什么，安靜的伺候著王蘭陵。

在池子旁邊，還有一個拿著干凈毛毯的女仆，金姬現在也是一個有幫手的領班了。

王蘭陵已經習慣了這種腐敗的生活，也更加清楚想要把那些地主富豪官老爺家里的奴仆給解放出去，是多么困難的事情。

人家的權力地位，奢侈生活，就是建立在幾百上千，甚至是上萬人的基礎上。

想要把更多的人力轉移到生產和工廠那里，只能是從農村和縣鎮里想辦法，萬萬是不能把矛頭指向郡府和州府的。

正是因為身處在這種奢靡的享受里，王蘭陵更清楚讓那些高等人降低生活享受，是多么自大的事情。

人可以從其余地方想辦法，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但是土地和財富，永遠都是集中在那些高等人的手里，斗爭不可避免。

在山神祭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準備一些食物，換上相對干凈的衣服出去轉轉。

對于不需要過寡婦節的人來說，山神祭主要是清點家里的錢糧衣物，心里對家里有多少東西有個數，能不能過個好年也提前知道。

平時忙得沒時間，這個大多數人約定成俗的節日就成了一個好日子。

在黑水縣城墻包圍的城池內，最多的建筑并不是高樓。

高樓只有大戶人家，或者是城內的大街上才有，這里基本上都是相對富裕的人群。

更多的人則是居住在密密麻麻的居民區里。

這些居民區是一間間房屋相連，形成了許許多多的胡同和小巷，錯落的民居聚集在一起，一眼望去就是灰色的一片片建筑。

這里的道路狹窄，人都可以通過，但是板車之類的會費勁許多。

房子和房子之間的距離非常小，靠近外圍大街的地方還有商鋪之類的店鋪，但是越靠近偏僻的地方，或者是河邊的地方，就越臟亂。

在這些建筑里，生活著十多萬的窮人，

這還主要是普通二層民房為主，換成是郡城那種三四層的樓房，住的人更多。

黑水縣底層人的生活水平，遠低于王蘭陵所知道的下限。

人多治安就差，工作機會就少，賺錢的門路就更不容易。

按照正常的歷史進程，當人口膨脹到一定程度，就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

王蘭陵的出現，貌似是緩和了黑水縣里的官民沖突……

在黑水縣城西的居民區，各家各戶每天早上都會把積累了一晚上的排泄物倒在規定的地方。

城東、城西、城北三個地方的居民區里都有著非常多的平民，這些人加起來有十幾萬人。

城南的是富人和生意人，官老爺們喜歡聚集的地方。

每個居民區里都有大量的貧民，也逐漸形成了貧民窟。

相對于這些人來說，居住在城墻外的那些人要更寬敞一些，但在社會地位上始終不如這些城里人。

對這些忍耐力很強的人來說，寧愿在床底下養雞鴨，七八口人擠在一個靠近爐子和門口的床上艱苦過日子，也是愿意的。

和城里人當鄰居，和鄉里人當鄰居，這種社會地位是不一樣的。

人是一種脆弱的生物，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委屈的流眼淚，也會因為別人的一句埋怨就去自殺。

幾萬人擁擠在一片人口快要爆炸的建筑物內，很容易就會出問題，所以這里是官老爺和官差們不會輕易涉足的地方。

管理這里的人，是從一片片地區里選出來的能人，就是那種說話管用的人。

這些人沒有工資，并且還要干活，出了事情要負責。

封建時代就是在一些地方有著超脫于現代社會的執行力。

自從王蘭陵取消了糞污的限制之后，每天城市和農村之間的糞污流轉就成了一個問題。

沒好處的事情，誰都不愿意做。

這一片地區的田肥屬于那種很沒有營養的下品東西，和幾個富人區的油水根本沒法比。

原本那些農村糞夫的積極性會漸漸冷卻，會不愿意過來這里拉糞回去，但是沼氣池的興起，讓這些排泄物再次成為了一種商品物資。

這還不夠，王蘭陵很清楚相對于沼氣池，這三十萬人的糞便問題積累起來有多麻煩。

王蘭陵走在小巷里，在他身邊是田遠方李劍擊等人作陪，浩浩蕩蕩的二十幾人，并且還帶著槍和刀劍。

負責這邊區域的人也跟在王蘭陵的身后，等待王蘭陵的詢問。

王蘭陵在路過一輛糞車的時候，就說道：“這里沒有廁所嗎？”

辛武亮說道：“回稟大人的話，沒有，我們這里都是落在鐵皮桶里，早上的時候倒進糞車里就好了。”

王蘭陵詢問道：“那怎么清洗器具？”

辛武亮解釋道：“倒干凈就行了，水桶夠大，能裝很多。”

王蘭陵繼續往前走，在遠離糞車之后就說道：“這里的人都靠什么養家？”

辛武亮說道：“這個有很多，紙糊匠、媒婆、馬倌、木工、磨剪刀修雨傘的，各種各樣，還有很多也給別人家種地干活。”

王蘭陵的手下多是集中在這個縣里的中產階級，都是有一定生活能力的人，很少有這片區域里的貧苦人家。

就算是結婚，當初參加的女性也主要是街上的女人。

在這個時代，街上的人是一種高于鄉里人的階層。

鄉里人、街上人、縣里人，非常明顯的三種階層。

“找個沒人的地方，修個廁所吧，簡單的旱廁就可以。”

王蘭陵明白這里的水平，在眼下的時代，還是旱廁更適合。

沖水廁所需要水利設施，需要修建排水管道，還會產生一系列的問題。

辛武亮迅速說道：“是，就是這個錢……”

王蘭陵說道：“環衛司會負責修筑這個，你找一處不合法的地方用了，就是了。”

拆遷補償是沒有的，在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那種說法，官家人要用地，平頭百姓有什么資格反抗？

辛武亮只能答應下來，盡管覺得棘手麻煩，但這是給王大人做事，說不定就能飛黃騰達呢！

光是一個廁所根本就不夠用，王蘭陵比東方衛更清楚沒工作的壞處，他需要給這滿城的人一個機會。

最好的解決辦法還是把人口分散出去，建立分城。

但這種事情不好辦，分城的話就會產生一系列的官職和特權，前期也需要巨額的投資。

朝廷這些年對這個很嚴，并不喜歡開疆擴土，也不喜歡建立新城。

替王蘭陵養動物的都是城外的人，或者是縣里一些居住空間大的人。

徭役的人主要是鄉里人，那些人更窮，也更容易被官府徭役。

這些城里的窮人才是最棘手的群體，征不動，同時又窮的厲害，又對官家沒有什么信任，不響應號召。

王蘭陵的幾次恩惠，都是下沉到了鄉人和城里人之間，尤其是那些有些家底的街上人受惠最多，組建成了以家庭為單位的小作坊式營生。

但是這居住在縣城里的二十幾萬人，同樣也是王蘭陵要統籌的對象。

和鄉村鎮寨那幾十萬有土地的農民不一樣，這失去土地的二十幾萬窮人，叫做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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