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因果(上)

惡詭時代 第二十八章:因果(上)

玉玦掏出紙巾，一邊給九尾狐擦著油爪，一邊問道：“為什么又拿別人的東西？”

“我餓。”

“不是說了中午給你買嗎？”

“香，忍不住。”

這個回答似曾相識。

“讓你畫的圖呢？”

“畫了。”九尾狐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張白紙，它用剛被玉玦擦干凈的右手拿著，遞給玉玦。

玉玦把紙巾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他接過白紙，定眼看去。

然后，他陷入了沉默。

他把紙反轉過來，展示給九尾狐看：“這就是你畫的內部圖？”

“嗯。”九尾狐點點頭，它看著玉玦一言不發的樣子，縮了縮脖子，“我盡力了。”

如果不是這張圖上全是魚油，玉玦說不定就信了。

他張開左手，透明的能量在其中閃爍，不一會兒，一個項圈出現在了玉玦的手中。

他看向九尾狐：“來，把這個帶上。”

九尾狐看了看玉玦手中的項圈，后退了一步，警惕的問道：“這是什么？”

“項圈，戴脖子上的。”

“為什么讓我戴這個？”

“召喚的能量鏈條太弱了，我只能感應到你大概的情況，沒辦法感應到你具體的位置和具體情況。”玉玦解釋道，“有了這個就沒問題了。”

“我不要戴。”九尾狐搖頭拒絕，“這是給狗戴的。”

“狐也可以戴。”

“我不要，我嫌棄。”

“我可以給你換個顏色。”

“不要！”九尾狐抗拒的強調道，“我是狐，不是狗。”

玉玦沉默起來，沉默完后，他便把九尾狐按到墻上，強迫的給它戴上。

君子不強人之所難，但九尾狐不是人，所以可以不用在意。

“唔……”

看著自己細白脖子上的項圈，九尾狐顯得很失落，如果此時它顯露出它的九條尾巴，那一定是耷拉下來的。

看見九尾狐失落的樣子，玉玦思索了一會兒，他再次把左手放到項圈上，讓透明的能量傳遞過去，把項圈遮掩起來。

“好了。”玉玦拍拍手，“你當它不存在就好了。”

“唔……”

它依舊很失落。

玉玦把手放到它腦袋上，揉了揉說道：“等會給你買肉吃。”

“什么肉？”

“魚肉。”

“買雞肉好不好？”九尾狐抬頭看著玉訣，語氣里帶著懇求，“我好久沒吃雞肉了。”

玉玦想拒絕，但當他看到九尾狐眼里閃爍的期待光芒和脖子上已經隱形的項圈后，他沉默了。

“好。”

最終，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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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讓玉玦去買菜外加勘察黃庭工作情況，不過在做這些事之前，玉玦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建立在葉多思港大教堂旁邊的葉多思孤兒院，是海港民眾的絕對禁地。比起貧民窟的臟亂差，葉多思孤兒院更像一個關押孩童們的精神病院。除了教堂里一些善良的修女和神父，平常基本上沒人靠近那里。

玉玦除外。

再次給九尾狐遮上屏蔽薄膜，玉玦抱著兩袋麥香面包，走進了孤兒院。

孤兒院的鐵門常年不閉，也沒有類似保安的角色在這里看守。大門生銹的痕跡和現狀，足以說明這個孤兒院是個什么樣子的。

玉玦以前也是在孤兒院待過的，但是老實說，雖然玉玦那個孤兒院也不怎么樣，但跟這個孤兒院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旁邊院子里的一個大樹下，一個黑發小男孩正坐在那里，他雙手抱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玦看著那個小男孩，正在往里走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沉思了一會兒，然后朝著那名男孩走去。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朝自己走來，男孩抬起頭。他看向玉玦，漆黑的眸子中閃爍出兇光，好似在威脅著玉訣不要靠近一樣。

玉玦的表情平淡無奇，男孩的兇光并不能阻止他靠近。

剛走到小男孩面前，玉玦就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一股酸臭味。他的臉上和手臂上全部都是臟物，不知道沾染在上面的是泥土還是糞便。

又或許兩者都有。

聞著這個味道，玉玦的臉色變都沒有變。他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塊雪白的帕子，蹲下去給男孩細心的擦拭著。

男孩一開始還略有閃躲，但感受到玉玦沒有惡意后，他默認了玉玦的行為。

雪白的帕子變得漆黑，但相應的，男孩的手和臉卻干凈了。玉玦隨手扔了帕子，他在男孩旁邊坐下，把紙袋遞給他：“吃嗎？”

男孩警惕的看著他：“你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干。”玉玦說道，“免費的，吃嗎？”

香氣從紙袋里徐徐飄出，男孩咽了下口水，但他依然沒動。

看見男孩的樣子，玉玦便從紙袋里拿出一塊面包，主動遞給男孩說道：“給。”

男孩沒有再猶豫，他接過面包，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看著男孩狼吞虎咽的樣子，玉玦沒有說什么，他坐在旁邊，耐心的等男孩吃完。

“……謝謝。”

不過兩分鐘，半個男孩胳膊那么長的面包就被男孩吃完了。在費力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后，男孩向玉玦道了謝。

“還要嗎？”玉玦問道。

“不用了。”男孩回答道。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起來。他們同時抬頭望著天，相繼無言。

“你為什么要來這個地方？”

終于，男孩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來獻愛心。”玉玦舉了舉手里的紙袋，“你呢，你又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

“因為我無處可去。”男孩回答了一句，然后他看向玉玦，突然問道：“你是東方人？”

“嗯，我是。”玉玦點點頭，“你不也是嗎？”

“是啊……我也是。”

男孩喃喃自語，似是感慨，只是這感慨中多了一份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蒼然。

“你是東方人，為什么會在這里？”玉玦想了想，問道。

“因為我不想死。”男孩說道，“我的父親戰死了，母親也上吊自殺了，還有我家里好多好多人，都被拉出去砍了頭。他們都死了，所以我不能再死了。”

“為什么？”

“因為我父親說，要是我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男孩看著玉玦，認真的說道，“所以我不能死，不但不能死，我還要活。我要活的好好的，然后找好多好多個老婆。”

說到這里，男孩看向玉玦：“你可以收養我嗎？”

玉玦沒有回答，而是瞇了瞇眼睛，抬頭看天。

陽光大亮，今天的葉多思海港一如既往的是個適合出海捕魚的好天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