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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天玩主 第38章 滄浪宮
在滄浪江上,曾有船夫這樣唱道: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后來這支歌傳到了那些文人騷客的耳里,他們個個驚異于這樣絕妙的詩句居然是出自凡夫俗子之口。有人深度解讀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君子處世,遇治則仕,遇亂則隱。”這是對世間君子的警醒。
其實,這句話就是字面意思,僅僅是船夫們對滄浪江的江水清濁的樸素表達。
滄浪江波濤洶涌,從北面連綿的雪山上流下,在東大陸與仙界第一大河“屠刀河”相交,一路向南奔流,繞過九曲八彎,最終匯入大海。
奇妙的是,滄浪江的江水通常都是清澈無塵的,但在每年的冬天十二月份的時候,都會變得混濁無比。江水的溫度并不會隨大氣一同降低,反而是保持原有的溫熱,在水中會出現很多白色的絮狀物,使得原本青蒼透徹的江水變得素白如雪,混濁如湯。
具有識之士稱,滄浪江的江水每年一次的變混是因為江水中富含一種特殊的物質,這種物質會在低溫環境下從江水中析出,變成棉花一樣的東西,但是它們可以保持江水的溫度,且極具利用價值。
到后來,這種江水中析出的物質就被炒成了天價。人們把這種物質稱之為“滄絮”。每到冬天的十二月,江邊的人家就會帶上自己家里的小孩,去江邊撈滄絮。這是一件頗快樂的活,因為江水溫暖,光著腳踩在里面,就算是下著大雪,也不會感到寒冷。
這樣一來,就有了“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滿是樸素民風的詩歌。
“滄絮”被證實可以當做一種特殊的晉升材料來使用,時間久了,滄浪江邊的人家都成了富人,他們每年只工作一次,工作一次就可以吃上一年大魚大肉。
可是,好景不長,在第五年的一月,滄浪江突然爆發洪水,沖垮了堤壩,摧毀了江邊的村莊,給那些突然暴富的人們帶來了浩劫。
從那以后,每一年的一月份都會發生洪水,民不聊生。有人聲稱,是人類過度地打撈“滄絮”,引起了河神的震怒,而洪水則是對人類的懲罰。如果每年的十二月份不停止打撈,洪水將年年都會到來。
直到后來,人們才真正了解到這所謂“滄絮”是什么東西。一位曾經去過北方群山又成功回來的強大修仙者稱,他在北方仙冢的深處,發現了一只龐大如山的神獸。這只神獸是公的,在每年的十二月份,都會向滄浪江內排泄它的精子,這些精子會隨著江水匯入海洋,在那里被雌獸吸收,完成受精,繁育新生。
沒想到,人們用來致富的東西居然是神獸的“生殖細胞”,大量的滄絮被打撈,導致雌獸無法受孕,它震怒之下,就催動海嘯,引發洪水,發泄著自身的不滿。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滄浪江邊的人們都勉強生活著,也有不少人去江邊偷偷打撈,被修仙者抓到,進行了處決。直到有一天,一個強大的修仙者站了出來,她聲稱自己具備管理江河的強大能力。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她帶領著一批追隨者在滄浪江的某處的江底,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宮殿。
這座宮殿的外圍一共有四根神柱,強大修仙者利用這些神柱鎮壓住了滄浪江里的暗流與波濤。自那以后,如她所說,滄浪江再也沒有發過洪水了。
人們尊稱她為“滄浪神女”,而那些追隨她的人則和她一起建立了一個修仙門派,名叫“滄浪宮”。
滄浪神女自然也成為了滄浪宮的宮主,也就是目前正道三大門派掌門之一的“滄浪宮主”。
滄浪宮主鎮壓了滄浪江的暗流與波濤以后,江邊的人家再次恢復了對滄絮的打撈,海里的雌獸再也沒能掀起海嘯和洪水了,所有人都生意興隆。
但是,滄浪宮主也向眾人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在每年的打撈季開始之前,要舉行一場盛大的祭祀活動。她的理由是,鎮壓暗流與波濤的神柱的能量來源于“河神”,只有祭祀河神,討好祂,才能保證洪水不會再犯。
人們欣然同意,每年的祭祀活動很快也就成為了滄浪江邊的城市的一大傳統。每年的十二月初,都有不少人前往滄浪江與屠刀河交匯處的大城市——臨濤城,在那里為自己的打撈作業祈福。
一個巨大的貝殼形狀房間內,一個女人正在沐浴。
這個房間似乎真的就是一個龐大貝殼自然形成的一樣,墻壁光滑如綢,有著海浪一樣的波紋,七彩的流光在閃動,像是一面琉璃的鏡子,映射著貝殼房間內部盛放的浴湯上的波光。
貝殼是微張的,在開口處,掛著一條極細膩的絲紗。這是從煙城買來的煙絲制成的,輕薄如煙,平淡若水。婀娜的身影在絲紗的后面搖擺,讓人見了,不禁心跳加速。
那是一個身材極好的女人,曲線動人,迷人的腰肢扭動之際,仿佛人魚在舞蹈。她的皮膚極致的細膩光滑,遠遠勝出房間的墻壁和遮蔽的煙絲。那才叫真正的吹彈可破,就像一層水膜,她沐浴時,手指輕輕滑過,那種特別的彈性就像水滴表面的張力一樣,用文字無法描述。
最不能忘的,是女人的頭發。她的頭發是七彩的,無論是赤橙黃綠,還是青藍紫黑,還是那些色域之外,無法言說的顏色,她都一一擁有。當她甩動她的長發時,看到的人將深信那是一道極美的霞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女人的臉上帶著一張金色的面具,只露出她一雙暗送秋波的眼睛。
沒有人見過她摘去面具的樣子,而她自己也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噠噠噠。”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男人出現在了貝殼房間的外面,他彎著腰,樣子看上去十分謙卑。
“說吧。”絲紗后面,沐浴中的女人開口了,她的聲音甜美,但是有點點冷。
“宮主大人,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那個男人聲音很輕地說道。
“很好。”女人微微點頭,“我的那些可愛的小鳥們都怎么樣了?”
“它們已經被放出來了,只用等待祭祀的開始。只可是”男人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女人的聲音變得更冷了,音節里好像藏著寒氣,讓那個男人不禁顫抖了起來。
“有幾只好像不太健康,非常虛弱,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祭祀結束。”男人終于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是嗎?”女人說著,突然從浴湯里站了起來,水滴順著她光潔的皮膚滑下,她俏麗的身軀與男人只隔著一層絲紗,但是男人根本就不敢抬頭看她。
“時間可過得真快啊已經四十九年了嗎?”女人的眼睛透過輕薄如蟬翼的絲紗向外看去。她的眼神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既有憂傷,又有憎恨,又有思念。
“不知道當我摘下面具,站在那個男人面前時,他會作何感想,而我又會作何感想?”女人的聲音像一根根冰刺,要從絲紗后突刺出來。
絲紗外彎腰鞠躬的男人一陣顫抖,感覺有冰涼氣息逐漸從腳下向著頭頂擴散。
宮主大人要摘下她的黃金面具了嗎?
她面具后的面容,到底是什么樣的呢?
那個她等了整整四十九年的男人,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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