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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殿內長生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人間
張寧乃是有大法力的人,陰司又不像陽間,有諸多束縛。張寧走冥河,便是自己行動也能平安無事,更別說樓船將軍李聲親自派遣麾下一校尉,護送張寧到達大齊。
回到大齊陰司后,張寧與牛二,神月,神樂一起下了戰船。那穿上校尉恭送道:“末將只能送楚江王至此,楚江王保重。”
“多謝張校尉。”張寧抱拳感謝道。隨即這校尉率領冥河水師,返回去與李聲匯合去了。
張寧則騎上了牛二,抱著神樂坐在自己懷中,又用法力托著神月,一行人便趕往崔王城。
數日后,張寧到達了崔王城。城上旌旗招展,自有將校鬼兵守衛。張寧卻是熟面孔,那守門校尉認得張寧。
不過這一次校尉卻沒開門,而是請張寧稍等。不久后,城門打開,崔成化從城中走了出來,笑著朝張寧拱手道:“城隍崔成化,見過楚江王。”
“叔祖你太過分了,何必埋汰侄孫。”張寧有些無奈道,隨即又問道:“連叔祖也知道了,可是閻君通報了陰司各部?”
“那是自然。陰司多了一位楚江王,閻君自然會通報各部。不過侄孫你卻放心,閻君只是下詔書說,設置了一位楚江王,地位僅次于閻君,楚江王名諱張寧。其他消息一概沒有。我是猜出是你,別人是猜不出是你的。”
崔成化笑著捏了捏胡須道,他可是一直誘惑張寧進入陰司,但張寧一直推脫,現在好了,直接成了楚江王。
這件事情,崔成華著實是滿意。
二人說了一些話,然后崔成華才注意到了牛二,神樂,神月道:“這頭牛有些神異。”
崔成華先看了看牛二,看出了一些門道。然后又問張寧道:“這二位姑娘是?”
“這是神月,是姑姑。這是神樂,是侄女。我在楚江國交的朋友。”張寧介紹道。
“見過崔王。”神月姑侄聞言對崔成化行禮道。
“哈哈,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崔成華笑著說道。隨即,崔成化說道:“多日不見,我本該請你入城飲酒的。但凡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你還是快快回去為好。”
張寧聞言眉頭一挑,但是沒有急躁。崔成化剛才還與他寒暄了這般久,若真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情,也不會如此。
“你這性子委實是沉穩。”崔成化看了看張寧,笑著說道。然后才沉聲說道:“李乾寧被殺了。”
“誰動的手?”張寧皺起了眉頭,好朋友的爺爺居然被殺了,雖然張寧對李乾寧并不是太親近。
但那畢竟是李元霸的爺爺不是?
“不知道。”崔成化搖頭道。
“魂魄沒有進入陰司?”張寧意外道。不管生前是非善惡,魂魄都會進入陰司。如李乾寧這樣的強人,還可能會被招募成為鬼兵,校尉一流。
如果李乾寧的魂魄進入陰司,那么他自己應該知道是被誰殺的吧。
“動手的人不簡單啊,魂飛魄散了。”崔成化說道。這很正常,也不正常。在小世界內,懂的人少。
讓一個人魂飛魄散難。但是在廣闊的世界內,有的是手段讓人魂飛魄散。或者說,殺人要摧魂,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否則必將后患無窮。
“既然如此,那侄孫便不多打擾叔祖,先回陽間去了。”張寧沒有多想,便告辭道。
崔成化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一事說道:“對了,目前李家明繼位為寧國公。當日更派人,想要活捉柳家滿門。”
張寧眉頭皺成了川形,面目少見有些猙獰,“您說什么!!!!”
“賢侄孫不必擔心,柳家滿門被步海淵,天涯浪子所救,目前被安置在舞陽侯府中。那二人頗為義氣,為防不測,還在舞陽侯府住了下來。”
崔成化笑著寬解道。
張寧面容稍緩,但還是冷哼了一聲。
“哼。”
“叔祖告辭。”張寧沖著沖著崔成化抱拳,然后坐上牛二,帶著神月,神樂二人離開了陰司,來到了陽間一處僻靜地方,稍一停頓,便前往舞陽侯府。
舞陽侯府。
大齊功勛爵位分公,侯,伯三等,都是超品,世襲罔替。而舞陽侯一家,顯赫僅次于國公,超越大部分的侯伯世家。
舞陽侯府的規模,也只是比寧國公府略小而已。
不過這樣強大的舞陽侯,在這二年多的時間內,卻是低調,謹慎,乃至于可以說成是縮頭烏龜。
在李乾寧被殺之后,舞陽侯金太素親自前往寧國公府,接回了女兒外孫,外孫女。之后又收留了柳家滿門,以及天涯浪子,步海淵。
之后,舞陽侯家的這些人,便開始龜縮在府邸中,足不出戶。原因是李乾寧這樣的高手,都被人殺了。
更別說是舞陽侯了。
相反舞陽侯府位于齊都城內,侯府內有不少高手駐扎,左鄰右舍,又都是功勛顯貴之家。
在這樣的地方,要殺舞陽侯金太素簡直難如登天。
而其實寧國公李乾寧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也基本上足不出戶,只是被親兒子給騙出去了,才被弄死了而已。
而且還是魂飛魄散,死的徹底。
總而言之,舞陽侯金太素成了縮頭烏龜,也托福,這二年多的時間中,他這一家子都沒出什么事。
當舞陽侯家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也僅此而已了。要想有什么野心,什么動作,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侯府內。
天涯浪子與步海淵護送了柳家之人來到侯府暫住,這二人本就是天地二榜的高手,目前步海淵排名天榜十八,代替了鐵掌無敵,排在榜尾。
舞陽侯金太素處境尷尬,又心驚膽戰,對這二人能來府上住,自然是喜出望外,待以上賓。
不僅安排了獨立院落居住,而且派遣了不少美婢豪奴伺候,美酒佳肴更不必說。不過天涯浪子與步海淵不同。
步海淵是寸步不離侯府,天涯浪子則要偶爾出門一趟,畢竟他是絕巔城的人,有時候身不由己。
而且到底是浪子不是?胭脂樓內胭脂陣常客。
這日上午,陽光燦爛。
院子涼亭內,天涯浪子與步海淵對飲,桌子上放著不少酒菜。步海淵將劍斜放在了旁邊的欄桿上。
“真是一日又一日啊,云間兄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天涯浪子飲下一杯酒后,站起來打開了折扇在胸前搖動,很是百無聊賴。
步海淵并不以為意,在外人看來,天涯浪子是風流浪子,胭脂樓內常客,耐不住寂寞的人。
不過有一件事情步海淵很在意,他說道:“你真的相信無名會回來了?”
“你不相信嗎?”天涯浪子很驚奇道。
“我卻是不信的。”步海淵點了點頭。他與天涯浪子不同,他只看到過張寧人間一面,卻沒看到過張寧陰司一面。
在他看來,既然被世界縫隙吞噬了,那張寧就是完蛋了。而他之所以留在這里,則是因為尊敬張寧,先保柳家平安。
他也保不了多久了,三五年后,便會離開了。畢竟,他也有他的人生。
“你這個人真是講義氣。”天涯浪子不得不感慨了一聲,然后才輕浮笑道:“我當然相信他會回來,而且我認為他回來的晚了。按道理來說,他不應該去了那么久。”
張寧這個家伙。
天涯浪子想起了張寧吞噬了范陽的一幕,至今頭皮發麻。那可是一個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就要死掉的家伙。
當時,若非景王金冊保護,他們真的死了。
這樣的人,天涯浪子卻是不信會死掉的。不僅不信,而且他還覺得張寧回來的晚了,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了吧。
天涯浪子有時候會這么想。
“之后呢,這件事情結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天涯浪子問道。
“我要離開這個世界,前往更廣闊的世界去看看。”步海淵說道。
“天機門嗎?”天涯浪子聳了聳肩道。
“你也知道天機門嗎?”步海淵問道。
“啊,不知道的人很多,知道的人也不少。”天涯浪子笑了笑說道。
步海淵是個悶葫蘆,但是天涯浪子是個健談,乃至于話癆的人,有他在,氣氛便不會太冷。
這二人便是如此聊天,打發了二年多的時光。如果天涯浪子出門了,那么步海淵就是一根抱劍而立的柱子而已。
侯府中一處秘密房間內,隔絕內外,昏暗異常。
當中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
舞陽侯金太素,世子爺金慎,以及金夫人各自落座,油燈的光影照的他們陰晴不定。
“父親,調查國公爺的死,可有進展?”金夫人比兩年前要消瘦了一些,但精神頭卻不差,反而精神奕奕。
這位夫人并非是柔弱女子,兩年前的打擊,不至于讓她一蹶不振。相反,她與其父金太素,卻是一直在調查李乾寧的死因。
“沒有任何線索,做的人非常干凈。”金太素搖了搖頭說道。他這些日子雖然坐困侯府,但派人出去還是做的到的,也出動了不少天境高手。
但是石沉大海。
別說消息了,連派出去的人都平安無事。這十分讓人沮喪,若是派遣出去的人死了,至少也知道了調查的方向。
現在不僅沒線索,派出去的人平安無事,那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看多半是我二叔做的。”金夫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
“嗯。”金太素點了點頭。
兩年前,寧國公李乾寧這樣的人忽然被人殺了,頭顱被掛在了朱雀門上。朝廷震驚,錦衣衛,東廠,巡捕房的人傾巢而出,卻是沒有任何線索。
當時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來得及懷疑李家明。但現在一想,李家明確實是有嫌疑。
當年李乾寧忽然被殺,太后便下了明詔,讓李家明繼承寧國公的爵位,這是利益。按照傳統角度來看問題,誰得利最大,就是誰殺了李乾寧。
當然這只是猜測的方向,并不是證據。
但還有一個問題。
那在暗中當然為什么要殺了李乾寧,而且把李乾寧的頭顱掛在朱雀門上,是私仇嗎?還是為了什么目的?
兩年來,兇手沒有露出任何痕跡,自然也就沒有對外界說什么。但按照道理來說,總該有個理由。
但是沒有理由。
似乎就是沖著李乾寧去的,就是要殺李乾寧而已。這個一點與前一個一點加起來,李家明這個人,便是嫌疑大了。
這兩年來,舞陽侯府也是著重調查了李家明,但可惜,這兩年來李家明幾乎足不出戶,實在是沒有線索。
而這段時間內,李家明依靠一些手段登臨了天境,又掌握底蘊深厚的寧國公府各種各樣的勢力,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寧國公,與他的岳父明國公朱由堂一起,串聯勛貴,順利繼承了李乾寧留下來的政治勢力,成為了朝廷之中,僅次于張百公勢力的一股勢力。
這樣的情況下,不懷疑李家明,又懷疑誰呢。
但可惜啊,舞陽侯府就算是懷疑,也只能暗中調查,就算是真調查出來了,也只能上告而已,根本做不了什么。
舞陽侯府的一處獨立院落內,這是舞陽侯家安置柳家人的地方。舞陽侯一家家風不錯,待柳家的人十分好。
不僅派遣奴婢伺候這一家子,還給讓虎頭與金家子弟一起學習,練武。在這樣的情況下,柳家的人先是驚恐,卻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不過柳家的人都不是享受富貴的人,首先是柳母與柳球球坐不住,就喜歡坐在織布機前織布,做一些女紅。
柳父閑來無事,便在虎頭放學后,親自教虎頭讀書。
時間乃是療傷圣藥,一家子漸漸從驚恐,從失去了張寧的悲痛之中走了出來,除了柳秀秀。
此刻柳秀秀并沒有在舞陽侯安置的院落內,而是在李家小妹的閨房中。
同是失去了張哥哥的姑娘,兩個人便經常相依取暖。
不過這兩個人因為各自性格的原因,面對張寧失蹤的事實,表現的各有不同。柳秀秀是一個柔弱的少女,她從小就跟在張寧屁股后頭轉悠,一口一個張哥哥。
她永遠都是柔弱,乖巧的,不管是在張寧身邊,還是不是在張寧身邊。對于這樣的柳秀秀來說,失去了張寧就仿佛是天塌下來了一樣。
所以兩年前柳秀秀就是哭,沒日沒夜的哭。現在柳秀秀還是哭,深夜醒來,淚水沾濕了枕頭被褥。
喚一聲,張哥哥。
白天倒是不哭了,只是因為怕家人們擔心,故作堅強而已。但她浮腫的眼睛,出賣了她晚上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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