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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其智近乎妖

作者:屋外風吹涼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屋外風吹涼 | 紅樓春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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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春 第六百八十一章 其智近乎妖

順承郡王府。

老順承郡王李貴看著提兵進府的李暄和賈薔,眉心跳了跳后,隨即便是狂怒道:“好膽!!本王倒不知犯了甚么罪過,倒讓你們這群小輩欺上門來!!”

李暄嘆息一聲,道:“叔王祖,劉樺是劉澤兒子,這爺倆都是你老的門人,當初你老還跟孤王我打過招呼,你還記得罷?”

提起劉澤,老順承郡王李貴登時變了面色,連連搖頭道:“本王老了,不記得甚么劉澤還是周澤了,聽不懂,聽不懂!”

賈薔冷笑道:“老王爺不記得劉澤、劉樺父子二人,可劉樺卻記得王爺。劉澤、劉樺父子二人在顏料庫干事,以五倍甚至十倍的價格,將尋常藥石送進顏料庫。其中就包括紫朱和赤符!太上皇大行后,明面上風平浪靜,可暗地里,繡衣衛一直在嚴查長生丹兩味藥混淆之謎。今日終于從劉樺口中得到了答案,老王爺,這些年劉家父子給王府搬了座金山罷?”

老順承郡王這回是真怕了,老臉煞白,哆哆嗦嗦道:“胡說!胡說!!”

其身后世子李嘯更是咆哮道:“小五,你想置順承王府于死地?”

李暄臉抽抽道:“我沒有……”

李嘯上前想抓李暄,他還真不怕李暄,因為這小子是宗室里出名的好脾氣。

只是他剛上前,賈薔卻一腳將他踹翻,繡衣衛紛紛拔出繡春刀來,指著老順承郡王李貴和李嘯父子倆。

賈薔冷笑道:“王爺還真沒想置你們于死地,原本本侯都相信了,可他卻道,老順承王貪財是有的,但謀害太上皇,萬萬不會。所以,本侯就讓人又嚴審了遍,還別說,真審出了問題來……”

老順承郡王今年都七十多了算是宗室里少有的老王之一他還算沒老糊涂,聽出了轉機顫巍巍道:“小五兒是極好的天家宗室里那么多王爺,本王瞧就他最有人情味兒……不知道審處了甚么問題來?”

賈薔從懷里掏出一份血書來,遞過去道:“本侯不知道老王爺和義敏親王甚么過節但他這招做的著實有些陰險。”

老順承郡王李貴聞言大吃一驚,一把接過來,飛速看了遍,看完就開始破口大罵:“李貢本王肏你十八輩祖宗!”

王世子李嘯在一旁看了也既驚又怒大聲道:“父王,此必是因為義敏親王府那表子之事!”

李貴狠狠一口啐他頭上,罵道:“該死的畜生,要不是你這畜生當初睡了他女……兩家又怎會結仇?”

李嘯一張臉漲紅,道:“許是父王四處說義敏親王側妃生的那野種,是在藥王廟偷了野漢子生下的李貢這才惱了……他一輩子沒生出個兒子來,就指著這個世子繼承王位呢。”

“放你娘的屁!”

李貴叫道:“本王那是在胡說么?李貢今年都七十了他能不能生兒子,還用老子四處說?”

李暄在一旁輕聲道:“哎喲叔王祖怪不得啊宗室里四處都在傳此事,還都說是從你老這聽來的,那義敏親王能不恨你么?他那就算是假的,他也得當成真的,不然他那一支就成絕戶了!你老說,他能不恨死你,想拉順承王府一道去死?如今雖有這供詞,可料義敏親王斷是不認的……”

李貴大驚,色厲內荏道:“都有這供詞了,他憑甚么不認?”

賈薔提醒道:“劉樺說的明白,劉家爺倆這些年從內務府貪墨了那么多銀子,都送到順承郡王府買地了,和人家義敏親王府甚么關系都沒有!這個時候屎盆子扣人頭上,人家能認么?換誰誰也不認啊!王爺和我來,就是想問問你們,該怎么和義敏親王打官司……當然,是在詔獄內。”

李暄不等李貴、李嘯父子開口,就道:“對了,劉樺說了,是因為你們克扣的太狠了,他從內務府弄來那么多銀子,結果你們王府連口湯都不給他喝,這才記恨在心,被義敏親王收買……這條口供,對叔王祖是有利的。不過,叔王祖要明白,承認了這個,劉樺私貪了來孝敬王府的那幾十萬兩銀子和地,就要被內務府收回了。要不,你們再尋個法子去和義敏親王打擂?”

李貴總算還沒糊涂透,叫道:“本王還尋甚么法子?本王就是因為苛勒這奴才苛勒的狠了,才讓這畜生如此害王府!進宮,進宮!我現在就去尋皇上請罪,怎能給李貢那畜生所害?小五兒,賈薔,你們要給本王說話,說真話!”

李暄和賈薔對視一眼后,齊齊肅穆道:“當然,義不容辭!”

大明宮,養心殿。

隆安帝端坐御案后,韓彬、林如海、李晗、張谷、左驤、竇現、荊朝云、何振、姜鐸,九位軍機大學士齊至。

此外,宗人府大宗令忠順親王李祐,左宗正義仁郡王李司、右宗正義理郡王李嘆亦在。

賈薔和李暄站在一旁,老順承郡王和世子李嘯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完和義敏親王李貢的恩怨后,又將劉澤、劉樺父子這些年為他們撈了多少金銀的事說了遍,但王府并未給他們多少恩遇……

最后,說到了義敏親王收買劉家父子,故意混淆紫朱、赤符,以坑害順承郡王,那老絕戶企圖拉著順承郡王府偕亡的險惡陰毒用心!

等李貴、李嘯父子說罷,軍機大學士和宗人府的三位王爺都震驚了。

隆安帝也震驚了,看向同樣有些訝然的林如海。

即便是是他二人,也沒想到賈薔和李暄二人,能搞出這樣的名堂來!

要知道,這已經不是一箭雙雕了……

若只憑繡衣衛的供詞,而無人證,那此案必然會引來諸多非議。

即便明面上不多,暗地里一定會有許多。

可有了順承郡王父子二人自爆式的人證證詞,那就算事后許多人會有回味,可這佐證的分量,卻是大不相同了。

更不用說,有順承郡王父子二人的出頭,會替賈薔、李暄二人擋下大多數宗室的反噬……

最可笑的是,不僅涉事的義敏親王和端重郡王兩家王府會被抄,連順承郡王府都要被掏空,還是順承郡王府主動掏空……

是順承郡王父子二人太蠢?

倒也不全是,若非李貴利令智昏,在內務府大撈特撈,又的確和義敏親王李貢有生死大仇,還苛勒門人……

沒這三條大縫,那兩只“蒼蠅”又怎會落在他們身上?

他們也就不至于被誆成這樣了……

隆安帝還能說甚么,只會施雷霆震怒,將順承郡王父子厲聲罵了個狗血淋頭,甚至直接圈在青宵門內,直到義敏親王和端重親王認罪為止。

并且讓繡衣衛前往順承郡王府抄家取證,李貴父子二人自己舉證的罪證……

等李貴、李嘯父子被押下去后,養心殿內的明白人,一個個心里嘆息不已,再看向賈薔和李暄二人的目光,又有不同……

不過,多數人還是將這計謀,歸功于隆安帝和林如海。

原本也是,若無這對君臣點頭,李暄和賈薔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宗室下這樣的狠手。

但即便如此,也已經十分了得了……

李貴、李嘯被押下后,隆安帝沉聲同群臣道:“太上皇大行以來,朝野間謠言四起,多有誹謗朕躬者!朕心中暗恨,便傳旨繡衣衛日夜不停的徹查!今日終有所得,或許還不完整,但至少解開了些太上皇驟然駕崩的謎底!”

老邁了太多的荊朝云率先開口,他緩緩道:“皇上,義敏親王為報復順承郡王,收買順承郡王的門人做手腳,行不忍言之為,昏聵糊涂荒唐卑鄙,倒也勉強說的過去。可端重郡王,乃太上皇十一子,為皇上親弟!!他有甚么理由,行弒君弒父之惡行?若沒有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難堵天下悠悠眾口,也難抵青史之刀!”

隆安帝聞言,面色陰沉的難看,目光陰鷙的看了荊朝云片刻,卻沒說甚么難聽的話。

荊朝云是忠是奸?

不好說。

但他一定是權臣。

如果荊朝云不愿配合新政,不愿一再退步,眼下的朝政絕不是現在的局勢。

太上皇還未駕崩時,天下督撫,泰半與他有舊。

六部尚書侍郎,也有一多半是他的門生。

即便是現在,論起真正可調動的勢力,韓彬、林如海加起來,都未必及得上荊朝云。

就是這樣一代權傾朝野的權相,卻悶著頭,一次又一次的讓步。

所以,很難說他是奸臣。

但是,荊朝云也絕談不上忠賢。

他只是在景初后十年,隆安前五年,盡力裱糊著朝廷大勢不倒罷了。

對于革新天下,重振朝廷聲望,洗刷貪腐冗官,充盈國庫等等,毫無作為!

便是此刻開口,也是一如既往的風格,顧及天下人言……

隆安帝冷笑一聲,卻拿目光看向賈薔。

這種事他自然不可能親自下水,連沾濕一點都不行。

他也不舍得讓林如海等摻和,推行新政還要閣臣們的清望,不是用來兌在這里的。

既然賈薔是繡衣衛指揮使,他也素來不要甚么清望,整日里鼓搗一群市井婆娘詆毀別人,那就由他來罷。

賈薔也有這個自知之明,他出列躬身道:“回皇上,也告知荊相一聲,據端重郡王的門人透露,當然,他自己也是猜測,畢竟這位門人的上官,也就是顏料庫的原郎中,已經被處死,他只是次一級的,所以有的事知道,有的事只能推測,但推測也是根據其上官所留下的話語來推斷的。”

隆安帝“唔”了聲,道:“你且說說看。”

賈薔道:“據端重郡王門人趙從所說,端重郡王之所以行此事,是因為端重郡王看出,太上皇是真正將大位傳給皇上了。這些年,軍政大權一點點轉移給了皇上,尤其是解決了身后名的大事后,太上皇一心沉溺于修道成仙,甚至安排了趙國公輔佐皇上,將軍權快速的轉移到皇上手里。若是這般下去,最多二三年,皇上就會真正大權在握,任何人都無法動搖根基。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如拼死一擊,反倒能嫁禍給皇上。荊相是否還記得,太上皇大行當日,九門提督,步軍統領衙門大都統魏昕,就要率軍逼宮?

當日,指責太上皇駕崩的不明不白,將污水潑向皇上,甚至潑向恪和郡王的人還少了?不知那逆賊的這個說法,是否能說服天下蕓蕓諸口?”

荊朝云看著賈薔半晌,緩緩點頭道:“林如海教出了個好弟子啊!”

說罷,卻又同隆安帝道:“皇上,此案仍需慎重,只繡衣衛來審案,難免非議洶涌,最好……”

不等他說完,隆安帝就冷笑道:“最好讓天下人都知道,先皇生了個弒君弒父的好兒子嗎?!端重郡王是甚么德性,你不知道?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在景初朝時就飛揚跋扈,無所顧忌,手段陰毒下賤,他干出這樣的事,是天家之恥,也是景初朝之辱!這樣的豬狗,使得天家蒙羞一次不夠,還要讓世人皆知,天家出了這么個弒君弒父的畜生?!”

荊朝云聞言,抿了抿嘴,卻仍拱手道:“皇上,不管如何,便是唐時太宗之功德,亦為屠戮手足之惡名所累……”

隆安帝冷笑道:“荊卿之意朕明白,可朕推行新政于天下,就沒想過,會留下甚么好名聲!用朕一人之名,換大燕萬世之根基,朕心甘情愿!!以卿之才具,位列領班軍機之位,原本大燕絕不是眼下這個樣子。是你太看重這所謂的名聲,才使得國朝到了幾乎難以為繼之地。如今,荊大人還想以此教朕?”

荊朝云聞言面色驟然慘白,雙目含淚。

這一世之清名,盡毀于今日!

就聽賈薔輕聲道:“荊相其實不必多慮,端重郡王之惡,不必見于外,卻可見諸于宗室。至于外面,自有義敏親王去擔起這一罪名,不會牽扯到端重郡王的。”

荊朝云聞言,先是悚然一驚,轉頭狠狠看向賈薔,賈薔面色不變,平淡相迎,荊朝云又回過頭去,看向林如海,一字一句道:“果然不愧是國士無雙的林相爺,好手段,好手段!”

任誰都不會以為,此等近乎天衣無縫之手段,會出自賈薔之手。

倒是隆安帝,眼神審視的看了看正當著滿朝君臣的面,悄悄和李暄擠眉弄眼,難掩得意的賈薔,對此子的聰明,再度有了新的認知……

“大宗令,你有何話可說?”

隆安帝忽地問向一直擰眉站立的宗人府大宗令李祐。

李祐打小被景初帝接入宮中撫養,和隆安帝親厚,此刻自然是向著他的,沉聲道:“皇上,臣即刻召集宗室諸親王、郡王、諸鎮國公、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通傳此案!此案于道理上,是說的明白的。逆庶李吉,因見先帝將大權托付皇上,自覺無力翻盤,因此就狗急跳墻,施以歹毒之計,行下弒君弒父之十惡不赦之惡行!罪該萬死!另有義敏親王李貢,因年邁無子,是絕戶之門,和四處傳播此事的順承郡王李吉結下死仇,因此和李吉勾連,共施此毒謀。證據確鑿,人證亦有順承郡王李貴、李嘯父子……”

隆安帝問賈薔道:“你是主辦此案之人,覺得有何遺漏之處?”

賈薔沉聲道:“啟稟皇上,此案是否只有李吉、李貢二人,目前還無定論。臣和恪和郡王正在徹查內務府,就目前來看,問題頗大。到底還有沒有人牽扯此案中,臣不能保證。故而還要勞煩忠順親王,將此事與宗室說清楚。譬如順承郡王,就坦誠從內務府貪了幾十萬兩銀子,買了無數田莊。為證清白,這些他都愿意交還內務府!”

李祐:“……”

這位親王心里真是在破口大罵,好下流的種子,這是讓他問宗室諸王去討虧空!

這是好活計么?

可偏偏又和弒君大案牽扯在一起,讓他想推卻都不能!

奸詐,卑鄙!

韓彬等人也是一個個臉色各異……

在他們的計劃里,宗室從來都是新政最難啃的一個硬骨頭,他們準備至少要打好幾場硬仗,甚至不惜兌幾個子,也要將宗室啃出一個豁口來。

但他們從沒想過,可以利用太上皇大行案,來拔除這些世上最尊貴的人群。

可眼見就要辦成了,真是震驚之余,又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隆安帝亦是如此,盡管賈薔說的只是內務府弊案,可能將黑手摻和進內務府大撈特撈的,都是宗室里過硬的門第。

大燕開國百年,至今積累的親王府也不過那么幾座,連十指都未累齊。

郡王府倒是有二十來座,可有勢力的,也只那么十來家。

只要將這些黑手借著太上皇大行案斬斷,那么其他鎮國公、輔國公、鎮國將軍之流,想要對付就輕而易舉了!

看著隆安帝明亮如炬的目光,李祐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只能咽下苦水去宗人府辦差。

李祐與李司、李嘆離去后,諸軍機也紛紛告退。

不過每個人離開時,都格外的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了番賈薔和李暄。

等所有人都離去后,隆安帝也緩緩呼出了口氣,看著賈薔和李暄二人道了句:“差事辦的不錯。”

李暄得意的憋不住直樂,賈薔也無聲的呵呵直笑,隆安帝見他二人如此,目光落在賈薔身上,問道:“辦成此案后,可有甚么想要的?朕從不虧待忠心辦差的臣子,提前說說。”

賈薔聞言,瞬間意動,眼睛悄悄眨了眨,看著隆安帝道:“皇上,果真甚么都可以?”

“做夢!”

隆安帝冷笑道:“問你想要甚么,靠譜些的,朕自然不會吝嗇。不靠譜的,你也少張嘴。”

賈薔忙道:“絕對靠譜!絕對靠譜!”

李暄在一旁小聲問道:“賈薔,你想要甚么?”

賈薔干咳了聲,對隆安帝賠笑道:“皇上,如今內務府最難辦的差事已經辦的差不離兒了,臣想著等把此案辦妥當之后,臣就去辦第二難辦妥之事,順便也避避風頭……”

隆安帝似笑非笑道:“你想出京?你想去江南?”

李暄聞言眼睛都瞪圓了,大聲道:“你想的美!”又對隆安帝告狀道:“他必是想去追林相愛女的船,父皇,他想的可真美!”這忘八一個人去逍遙快活了,他留在京里尋哪個去耍?

賈薔“嘖”了聲,正色道:“王爺莫要以己度人!甚么叫想去追我師妹的船?絕無此事!”他轉過頭,對隆安帝鄭重道:“臣想去南邊看看,不僅是江南,還要去粵省,去濠鏡。繡衣衛三大千戶十二百戶也要過去,除了安頓他們外,臣還想往暹羅、安南走一遭,看看到底能不能多買些糧食回來。皇上,臣不畏奔波辛勞,臣一片丹心吶皇上!”

李暄直勾勾的看了賈薔半晌,忽地變了主意,大聲道:“父皇,兒臣覺得賈薔說的好,難得他一片忠心!不過有此忠心的,可不止賈薔一個,還有兒臣!!兒臣更有一片孝心,猶記得當初……”

“噗嗤!”

這聲情并茂的詠嘆調,讓賈薔沒忍住笑出聲來,被李暄一記肘擊,他又閉上了嘴。

李暄激昂道:“父皇,猶記當初山東大旱,朝廷缺糧,父皇難的何等苦惱?便是母后,也跟著清減了幾斤!兒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在心中發誓,若有能為,為父皇分憂解難,雖刀山火海,也絕不后退!賈薔既然敢起誓,從外面尋回糧食來,那兒臣也愿意起誓,監督他從外面尋回糧食來!”

賈薔:“……”

素來堅毅隱忍的隆安帝,許也是因為今天心情大好的緣故,這會兒聽了兩人一唱一和,咬牙笑罵道:“兩個混帳,才辦了這么一點子小事,就一個二個邀功賣勞,不知羞恥為何物!滾!還想去濠鏡、暹羅?你們干脆直接去爪哇國算了!快滾!朕警告你們,趕緊將差事辦妥了,還沒完事。再敢胡鬧,下次挨廷杖,可就不是鬧著頑的了!”

二人聞言一驚,再不多言,一起見禮告退,出了養心殿后,就傳來相互埋怨的聲音:

“都怪你,王爺你黃湯灌多了罷?跟著瞎摻和甚么?宗王能離京么?”

“放屁!你看看你說的都是甚么,哪里比得上爺,必定是你讓父皇惱了,都怪你!”

“呸!”

“呸呸!!”

聲音消失無蹤后,隆安帝卻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義敏親王、順承郡王、端重郡王……尤其是端重郡王,當年仗著其母麗太妃榮寵冠絕六宮,何等囂張,對他這個兄長多有不敬!

卻不知,等身陷囹圄時,還能不能囂張的出來!

麗太妃在地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不過笑罷,隆安帝眉頭又隱隱皺了起來。

賈薔之智,是不是有些過高了?

林如海不會騙他,說只提點了“太上皇大行案”六個字,就不會再多半個字。

可是就憑這六個字,賈薔能將差事辦到這個地步……

軍機處里又有幾人能做到?

關鍵是,林如海是今天早上才提點得賈薔!

其智,已近乎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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