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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宮廷是我的 12、也想逃避
二月里,旻寧詔封全妃、祥嬪之后,后宮竟是一片祥和寧靜。
后宮平靜,原本是一個帝王所希望之事,可是自幼生長于深宮,旻寧又如何不了解宮中人的心思呢?
后宮里的人,會代代更迭,可是后宮中人的心,卻不會有大變。故此這次他這般破例晉封兩個剛進宮的新人,卻竟然后宮一片平靜,便有些特別了……
后宮平靜,旻寧的心,反倒煩亂了起來。
因為,這與他原本期冀的局面不同,更沒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去。
——他原本指望著后宮里會有一場熱鬧,熱鬧到叫小額娘都不得不關注去啊!
可是,可惜,這一切都叫他打錯了算盤。那現在這樣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的后宮,便沒什么能牽動得住小額娘的心思了。
她既然沒事兒可以分心,便也只剩下——專心一意地惱恨他了吧?
事情還要從今年的三月說起。又或者,還得再往前推一點,在去年的年尾。
去年宗人府報,說綿愷府中打死了個太監。因出了人命,旻寧命人問綿愷的話,綿愷只說太監犯錯,打得原本不重,只是那太監自己身子弱,沒打幾下便禁不住,這便丟了性命去罷了。
結果刑部驗傷,驗回來的結果卻是那太監尸身上的傷痕頗重,顯然原本就是照死里打的。
為了這個,旻寧曾命宗人府議綿愷的罪。
這邊宗人府還沒議完,結果大年初一就又出了事兒。
大年初一當日,因宮中有皇子親藩宴,皇太后宮中也有賞給福晉們的筵宴,故此王公大臣們夫婦二人都有進宮領宴的機會。
不成想,當天就有大臣來報,說竟然在旻寧的轎子出順貞門之前,就有兩頂紅轎從神武門中門出去了!
這神武門中門,一向唯有皇帝、皇太后和皇后三宮才可同行,其余人等,不管是誰,都要從側門走,方符合君臣之道。
且之所以要強調“兩頂紅轎”,也是因為轎子的顏色也是有等級區分的,紅轎子唯有王府才有。既然是“兩頂紅轎”,那便是說竟然有兩家王府公然違背君臣之道,叫自家的內眷從神武門正門走了!
旻寧自是大怒,命查清楚究竟是哪兩家王府的轎子。
結果起先查回來的結果是:這兩頂紅轎子,一頂是瑞親王綿忻福晉的轎子,另外一頂則是順承郡王福晉的轎子!
綿忻自是不用說了,那順承郡王家,雖說只是郡王,可那卻也是八大世襲罔替的家之一啊,其宗室地位還是明擺在那的!
若是這兩家王府如此不將旻寧放在眼里,這如何能不刺痛旻寧那顆心去?
更何況還可能不僅是這兩頂紅轎子,據大臣查問回來的結果,說另外還有兩頂紅轎子,同樣走了神武門正門!
這豈不成了京中各家王府都要不將他放在眼里去了?
他大怒下旨:“瑞親王、順承郡王倫柱,平日并未將該府人等善為教導,俱有應得之咎。瑞親王、順承郡王倫柱,著交宗人府嚴加議處。瑞親王著毋庸在內廷行走。”
可是說來也是大臣們辦事叫人懊惱,旋即就又有人來奏,說之前是查錯了,走神武門正門的不是兩頂紅轎子,而是一頂紅轎子、一頂青轎子。
而那紅轎子,也壓根兒就不是人家瑞親王府的。旻寧是冤枉了瑞親王綿忻了。
青轎子的身份,便低下來了,不再是王府的轎子,而是大臣家眷所乘的了。
雖說這個結果比兩家王府的轎子,威脅性是小了,可是旻寧心下的氣反而更盛——因為這豈不是成了連大臣家,都有人敢不將他放在眼里了?
他大年初一都沒過順暢,命人當日必須查問清楚。
所幸還有英和這樣頭腦清楚的,幫旻寧查問清楚,原來紅轎子是惇親王綿愷家的,是惇親王福晉佛拉娜所乘坐;而青轎子乃是東閣大學士、太子太傅托津之子、內閣學士恒齡家的轎子。
雖說轎子是從兩頂紅轎子降格為了一紅、一青,可是這絲毫沒能讓旻寧輕松下來。反倒因為他之前沒查清楚情形,便冒然地責罰了瑞親王綿忻和順承郡王倫柱這兩位王爺,叫他這大年初一就灰頭土臉去。
故此得了實情之后,他反倒怒氣更盛,忍著怒氣將綿忻剛被革除的內廷行走恢復了,再將順承郡王倫柱的一應懲罰都給免除……這樣不明賞罰的灰頭土臉之下,他將一腔怒火只管都記在綿愷身上。
這便又加上了綿愷之前打死太監之事,命宗人府嚴議綿愷之罪之外,又革除綿愷內廷行走的資格。
這個大年初一和初二,他沒顧得上過年高興,凈忙著這個事兒了!
知道皇上如此盛怒,宗人府議罪,那必然要順著主子的意思,往重了議。宗人府最后議得的懲罰,是革去綿愷的王爵!
這個罰法兒,便也是最重的一種了,宗人府將這結果往上奏請,也算交差。
可是他們是交差了,卻反倒叫旻寧做了難。
當真要革去綿愷的王爵么?他便不知要如何來面對她了。
綿愷一人事小,可是這件事下頭卻掩蓋著他與她之間這多年來諸多的心結去,他自己不敢觸碰,這些年來寧愿一直逃避。
而她,雖然也從未與他當面明確地問起過,可是他又何嘗不明白。憑著她的聰慧,她不問的,又哪里是因為不知?
甚至,還要反過來說,她既然多年來從來不問的,便反倒可能是她早已看破,已然不用或者不屑問起了。
他硬著頭皮去壽康宮前殿拈香之后,才到后殿“長樂敷華”去跪奏,將綿愷打死太監在先,福晉又接著走神武門中門的事兒與此聯系在一起,只說“三弟怕是發了小孩子脾氣,怨恨子臣為了那太監的性命而責罰他,這便故意與子臣斗氣,才要大年初一的叫他福晉忘了規矩,從神武門中門走了。”
見廿廿一時沒說話,他底氣便又泄了一半,只管說,“許是,三弟從前與我玩鬧慣了,這也是我們手足情深……”
廿廿卻只緩緩問,“宗人府已然議完了吧?那皇帝你,就下旨吧,不必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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