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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宮廷是我的 810、無愉
嘉慶十九年新年之前,高杞因剿匪有功,交部議敘,且回京供職。
皇上下旨:高杞著賞給頭等輕車都尉,紫禁城內騎馬。并賞給黃面烏云豹皮馬褂一件、四喜玉搬指一個、鑲寶石帶扣一副,黃辮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個。
借著這好消息,高杞之女也喜入宮門,成為了皇上親指的三阿哥側福晉。
十二月初五日,二阿哥也正式接冊寶,冊封為了智親王。
皇上下旨,準內廷行走之親王、郡王、固倫額駙、軍機大臣、上書房師傅、管理內務府大臣,及二阿哥舅父承恩公孟住、二阿哥岳父公舒明阿,準到他家里道喜,送如意。
此外王公文武大臣,俱不準去。違者治罪不恕。
因這一場宮變之亂,二阿哥聲名如日中天,不僅獲封智親王,年俸為親王雙俸,且皇上還因為二阿哥是用鳥槍擊斃賊匪,由此可見平日習武精進,故此連二阿哥的幾位諳達(武師傅)都得了皇上的嘉獎。
三位皇子之間的天平,從這時候兒起,向二阿哥傾向的便更多了。
此時的二阿哥,已然有些“眾望所歸”的意思了。
可是皇上旨意中最后那一句“違者治罪不恕”倒有些耐人尋味了。
——倘若此時,在這樣“眾望所歸”的情形之下,皇上自己心下也是這么想的話,那皇上便該樂見其成啊。可是皇上非但不準其余與二阿哥無關的大臣們不準道賀,更說出了“治罪不恕”這樣嚴重的警告去。
若皇上只是不喜歡皇子與大臣結交,只說不準大臣道賀就是了,又何苦要說“治罪不恕”這樣的重話去?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隱隱覺著,二阿哥這回表面上看著風光無兩,可是內里,卻惹怒皇上了。”
如妃宮中,如妃有些臉色蒼白地躺在炕上養著。
這次宮中的變亂,她懷著孩子,終究是受了驚動。雖說她極力養著,叫胎氣穩當下來了,可是她卻最清楚,她自己的身子和孩子,卻熬得有些辛苦。
況且,那時候變亂乍起,她被隔在東六宮,而她的九公主跟隨皇后在儲秀宮呢。她一顆心,被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和遠在西邊兒的九公主給生生分成兩半兒去。
這一場宮變過后,雖說各宮嬪妃除了驚嚇些,其余并無大礙,可是她本人卻是真真兒地受了影響的。
故此,林清被凌遲處死那天,她是咬牙拍掌大笑,“本就該死!”
隨著皇上回宮,此次事件中善后處理當中,又揪出不少宮中太監,乃至宗室子弟中有人加入天理教,從而為賊匪指路,甚至在宮中為內應的來,如妃便都恨不得親自沖上去斫了他們才能解恨。
——終究,她還是懷著孩子,那些念頭都只能是念頭,在腦海中轉了個個兒罷了,并不能叫她當真釋懷去。
故此這幾個月過來,當宮變之事漸漸平息,她心下所想更多的,倒是這場變亂后頭更深的事兒。
“若是這么看來的話,九月間皇上回鑾,叫二阿哥在東華門內道邊叩頭,而叫三阿哥和四阿哥依舊在內接駕……這事兒便格外有些滋味了。”
如妃用修長的指甲輕輕刮了刮褥子上的緙絲,“……古來君心難測。都以為自己看見了、看懂了,可事實上興許壓根兒就是兩碼事。”
“二阿哥這回啊,獲封智親王,看似得盡了便宜去,可是我瞧著,他卻仿佛是失了皇上的信任了……”
如妃望著在畔伺候的月桐,“不管外頭,內廷里是二阿哥帶人親自去搜捕的,那大內里頭那幾個帶路的太監,便都是二阿哥擒獲了交出去的,是不是?”
月桐想了想,“奴才若沒記錯的話,皇上旨意里是提到過,二阿哥前頭交出去五個太監,后頭又交出去九個……”
如妃便笑了,“你們瞧,頗有些有趣兒,是不是?二阿哥帶人在內廷里搜捕的是賊匪啊,我以為他交出去的,該是沖進內廷的賊匪才是。怎么著,他交出去的,敢情都是太監?”
“就算太監也是入了天理教的,也算是賊匪,但是畢竟他們跟外頭那些還有些區別不是?那幫玩意兒,賣主求榮是有的,可是你叫他們當真動刀殺人,他們還沒這個膽子!怎么二阿哥不趕緊帶人去捉拿賊匪,反倒將一干太監都給搶先抓起來了?”
“便是往外交人么,還要分前前后后的。怎么還先交五個,后交九個啊?難不成是內里有些是他可以毫不猶豫交出去的,還有些卻是他要猶豫不決,交還是不交的?”
月桐靜靜抬眸,凝住如妃。
如妃笑起來,笑到捂住自己的肚子,停不下來,“……不管怎么說,這回這一場亂子,傷得最深的倒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倘若我的孩子有事,便不管是誰,他也成了我不共戴天的仇家去!”
年根兒底下,雖說今年經歷過這樣一番事兒,可是既然此時已經平定下來,故此該過年,還是要過年的。
因二阿哥冊封禮,又趕上過年的,今年各宮嬪妃給二阿哥家里兩個孩子的恩賞便都格外用心了些兒。
大哥兒奕緯是皇長孫,身份就不必說了;大格兒更是二阿哥與繼室福晉佟佳氏的第一個孩子,尤其這孩子剛兩個月大的時候就跟著經歷了宮中這樣一場變亂,卻聽說能不哭不鬧,比奕緯阿哥還勇敢些,這便在宮中一時傳為佳話。
也因此,聽說二阿哥對這個閨女便格外喜歡,甚至超過了對長子奕緯去。
如妃雖說自己身子也沉了,可是該賞的,還是緊跟著皇后和諴貴妃的,早早兒就送到了二阿哥家里。
五洲親自將如妃的禮單送進綿寧的書房,堆了滿臉的笑道,“……阿哥爺,如妃娘娘這回的禮頗重,甚至都超過了諴貴妃主子去。”
綿寧瞟了一眼,“擱著吧。她為的是什么,我何至于不明白。”
五洲便笑笑道,“那奴才該怎么回了如妃娘娘宮里人去?還在門口候著呢,說務必要得阿哥爺一句話兒。”
綿寧瞇了瞇眼,“這句話又有什么難,給了他們就是。這事兒本來就是汗阿瑪才能定的,至于該是什么時候兒,我豈能作準?”
“再說她肚子里的,不是還沒落地兒呢么?宮里也不是沒有皇嗣落地兒之后再進封的舊例,她又急些什么?端的……她能將皇子先穩當生下來,才是要緊。若生不下來的話,那便自然一切都是枉然。”
五洲忖著主子這話,便有些忍俊不已,“……奴才聽說,太醫院拼盡全力調養了這三個月去,還不敢說能叫如妃娘娘的胎氣穩當下來。這些日子來,如妃娘娘的身子,又算不得好。”
“奴才瞧著,這次的事兒后,如妃娘娘當真被驚嚇得不輕啊……奴才原本想著,皇上必定已經知道了如妃娘娘這一胎是皇子,想必應該給如妃娘娘進一進位份,為這位小皇子沖喜安胎也好啊。”
五洲笑瞇瞇看綿寧一眼,“……奴才瞧著,皇上仿佛壓根兒一點兒都不在意這位即將出世的五阿哥了。那是不是說在皇上的心里頭,江山的托付已經有了著落,故此皇上便也不那么在乎多不多這一個皇子了?”
綿寧瞟了五洲一眼,輕輕哼了聲。
憑五洲對主子的了解,主子就算沒露出笑模樣,可是卻并未叱責他,那就是說主子便是樂意聽的。
如妃宮里的太監帶著這話兒回來復命,如妃便又忍不住笑了。
“……他的冊封禮來的倒是快,恩封智親王之后,不過三個月,就連冊封禮都行完了。可是我這頭兒,倒沒了動靜。”
如妃轉頭望向窗外,“這宮里的人心,我算是看明白了。想指望的,永遠都指望不上。”
嘉慶十九年二月,如妃誕下皇五子,皇上賜名“綿愉”。
與三阿哥綿愷、四阿哥綿忻的名兒一樣,綿愉名中的“愉”字也自是愉悅、快樂之意。
這便倒叫五阿哥與三阿哥、四阿哥如一脈相承下來,更像是親兄弟了。
這便也順承了如妃與皇后娘娘同為鈕祜祿氏弘毅公家人一樣兒,也再一次呼應了“如”這個名號原本的含義去。
如妃終于誕下皇子,這對于任何一個宮中嬪妃來說,都算得是如愿以償。更何況是這樣一位多年來一直在爭的內廷主位呢?可是皇五子的誕生,如妃卻沒有如愿以償的歡喜。
其一,如妃前頭兩回誕育的都是公主,也都能因之而進位;可是這次誕下的是一位皇子,且又是皇上時隔數年才得的皇子,況且在胎中還受了那樣的驚嚇的……可是皇上這一次卻無論是在如妃剛遇喜,還是平安誕下皇子之后,都未提過進位之事。
其二,自然還是因為皇五子在胎里受了驚嚇,雖說憑著如妃的極力將養,終于能平安降生下來,卻身子根基還是有些弱,剛下生就有各種各樣的小病,要太醫從一開始就要給五阿哥開方子治病。
自己的心愿未能得償,看著剛降生的孩兒就要吃藥,如妃心下的苦澀,無人能體會。
親們問道光朝,因為二阿哥和另外一位鈕祜祿氏孝全的緣故,原本是要寫到的。只是后來擔心太多了,也怕親們審美疲勞,所以不寫那么長了,到時候在尾聲里給大家帶幾筆關鍵的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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