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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宮廷是我的 372、不能說出口的
十五阿哥哼了一聲,走過來捏了捏廿廿的鼻尖兒,“你若不知會我去,那家里這會子就還驚濤駭浪呢。”
廿廿含笑道,“嫡福晉盛怒,罰的又是咱們家二哥兒,我便總是不好過去說什么去……我便想著,終究還是阿哥爺回來,方才使得。”
十五阿哥輕撫廿廿肚腹,“你現如今養著身子要緊,便不管誰鬧騰起來了,也不該叫你去擔憂去。你叫人去告訴我,這是好的,就應該這么辦。”
廿廿輕嘆一聲,“我起先擔心的,是爺在汗阿瑪跟前呢,若是叫人知道是我叫人去知會阿哥爺的,難免不被外人以為,是我這個當側福晉的,逮著機會到御前去說嫡福晉和二哥兒的不是……”
十五阿哥伸手握住廿廿的手,“我明白,只是你不用擔心。汗阿瑪心下自然有數,我心里更是明白,便不管誰會胡亂說嘴去,總歸動搖不得什么去。”
廿廿這才歪頭含笑問,“那咱們二哥兒,今兒這是因為什么呀?”
十五阿哥輕嘆一聲,“他不過跟著尚書房一班子侄跑到神武門看秀女去了,其實也看不見什么,頂多就是看見馬車、騾車罷了,一閃而過的事兒。”
廿廿這才笑了,“想來今天這事兒必定是尚書房里別家阿哥攛掇的,咱們家二哥兒一向可不是那么個孟浪的性兒,他是被那幫子兄弟、子侄給簇擁過去的罷了。”
十五阿哥也是點頭,“何嘗不是如此?那孩子自小沉穩,如果只是他自己,他斷然不會這么辦。”
廿廿含笑道,“尚書房里別家阿哥們,也都不是壞心眼兒,都是年少心性兒,都知道咱們家二哥兒今年到了該指婚的年歲,這便都起哄罷了。”
十五阿哥便也笑,“是啊,誰不曾年少過,誰不曾在這樣的時候兒也曾好奇、憧憬過呢?”
十五阿哥說著有些出神,眼睛定定望著窗外,有一會子。
廿廿輕輕捏了捏十五阿哥的手,“爺當年也偷看過嫡福晉吧?”
十五阿哥聞言回神,嘆息一聲,握住廿廿的手,“……您雖然來得晚,可是幸好,我終究還是等到了你。”
十五阿哥看似顧左右而言他,可是廿廿心下何嘗聽不懂?她紅了臉頰,依偎過來輕聲道,“所以,我心下實則倒也感激嫡福晉……也算是嫡福晉給了我走到阿哥爺身邊兒的機會。”
十五阿哥悲涼一笑,點點頭,“也許,是我和她兩個人,都變了。”
十五阿哥拂袖而去,點額叫綿寧也先退下,她自己寂寂地坐在佛堂里,只覺心也枯槁。
含月看著不忍,輕聲安慰道,“……主子怕還是過慮了。二哥兒不過是好奇,這才問過一句罷了,未必就真的是喜歡鈕祜祿氏的姑娘。”
“況且,這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族人那么多呢,他們各房之間也不那么和睦,這也都是主子這些年親眼能瞧得見的……故此,退一萬步講,就算將來二哥兒的嫡福晉當真是鈕祜祿氏,可也未必就跟側福晉一條心去了。”
“終究,二哥兒是主子您親出的阿哥,這母子連心,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點額搖頭,再要頭。
她的疲憊都墜在眼瞼上,仿佛那一雙眼瞼足有千鈞重,怎么都抬不起來。
“不……你們不明白……我擔心的,何止是那一點。”
含月在點額膝邊蹲下來,“主子……奴才們陪著主子一起進宮來,這些年伺候著主子,就是要給主子分憂的。主子心下既然有憂愁,為何不能與奴才們說說呢?”
點額伸手握住含月的手,“……虧你們一口一聲的‘奴才’自稱著,可是這些年來,我自己心下何嘗不是早已經將你們當成了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姐妹們來看待。”
含月紅了眼圈兒,“那主子就把心里的擔憂都交代給奴才們吧。”
點額長嘆一聲,良久才緩緩道,“……或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注定,又或者是那會子就是阿哥爺惹下的禍根,偏叫當年還那么小的側福晉,就早早兒跟咱們家結下了孽緣去。”
“綿寧落生那一年,她才七歲,還是跟著十公主和德雅格格來的咱們所兒里,我其時怎么可能想到要防備那么小的一個丫頭去?不然,我也絕不會讓她接近綿寧,更不能準她抱著綿寧去啊!”
“終究……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綿寧還是一把拽住了她脖子里的銀鎖片兒。那物件兒,不同于旁的,那物件兒是長生、擋煞所用,便都跟命數連在一起的。她的鎖片兒曾經也掛在綿寧脖子上過,這就將他們兩個的命數給繞在一起去了!”
“許是就因為了那物件兒,終究注定她竟然嫁進來給阿哥爺當側福晉……也注定了綿寧竟然跟她那么好——綿寧的性子,我最是明白,綿寧不是膩乎長輩的那種孩子,綿寧獨立、冷靜,甚至有那么一點子淡淡的涼薄……”
“故此綿寧這些年從未跟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一個姨娘親近過,便是劉佳氏,還是當年的關佳氏也都不行……可是他偏偏,就跟側福晉好得像一家子親人似的。”
含月嘆了口氣,“主子說得對,許是就因為那銀鎖片的緣故吧……這也是命數的使然,倒不是二哥兒自己怎么主動與她好的。”
點額終于疲憊地緩緩睜開了眼,垂眸凝著含月。
“你還是沒聽明白啊……你想想,咱們家雖然住在宮里,可是為什么阿哥所與內廷之間還有那么嚴的界限去?咱們家阿哥爺雖然每天都去御前伺候,可是你看他何曾隨隨便便就去給哪位額娘請安了?”
“除了穎妃額娘、婉妃額娘兩位早已年事已高的娘娘之外,你看他何曾在沒有請旨之前,就擅作主張了?”
含月皺了皺眉,“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有些庶母年紀也小,有的不僅跟阿哥爺們年紀相當,甚至有的比阿哥爺們年歲還小。”
“況且咱們旗人從前在關外,還有收繼婚的傳統,成年的嫡子可以收繼庶母、寡嫂,以保證家族財產和勢力不被分割。故此……”
點額輕輕閉了閉眼,“就是如此啊,就是如此啊……”
含月心下這才猛地一個寒顫。
她明白嫡福晉主子這是在擔心什么!
終究,側福晉雖說是二阿哥的小額娘,可是終究側福晉只比二阿哥大了六歲而已!有時候瞧著他們兩個在一處說話的時候兒,倒不覺著是一對母子,反倒就像兩個小孩兒!
早年還無所謂,終究那時候二哥兒還小;可是如今二哥兒已然漸漸成年。尤其這二年,身高竄了起來,倒比側福晉還高一點兒去了。
而少年情懷,情種所起……那,那那,二阿哥既然特別期待再見著個鈕祜祿弘毅公家的女孩兒,那會不會其實全都因側福晉而起?!
也或許二哥兒自己都不明白這種移情的道理,可是嫡福晉這當額娘的卻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倘若當真是這個緣故,也難怪嫡福晉主子會擔驚如此了!
倘若是真的,那當真是塌天的大禍啊!
四喜今兒闖了御前,雖說是有主子吩咐,可還是時候被宮殿監叫去了,好一會子才回來。
四全知道,宮殿監是叫四喜去“講規矩”了。
不過瞧著四喜回來,頭尾俱全的,雖說臉色略微有些發白,不過還是活靈活現的一個人,四全便也先上前給了他一拳,“看樣子你就沒事兒。你小子真幸運,我小前兒可瞧見別家的,便是奉了本主兒的命去御前傳話,可是因為是無旨傳召,硬闖去的,結果被打得那叫一個慘。”
“聽說從宮殿監出來,直接就是拖出去的。替主子賣了命,就真的半條命都沒了。”
四喜努力笑笑,“那都是托主子的福。也不問問咱們家阿哥爺是什么身份……便是宮殿監的那些位大爺,也不敢太為難我。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是么?”
兩人嘻嘻哈哈一陣子,四全收起了笑容,探口氣,“雖說咱們自然都是主子爺的奴才,可咱們終究還是跟著分了房的。咱們的本主兒,當然是側福晉主子。”
“我倒羨慕你,這二年我瞧著側福晉主子倒是時常派你的差事,倒是總叫我閑著了。主子寵你,你比我有造化。”
四喜小心地搓著手,眼珠兒滴溜溜一轉,便嘿嘿地樂,“我說哥哥,你甭逗我了。主子派我這樣的差事,是送我去扔半條命的,還是主子寵我?”
“我瞧著,分明是主子不舍得你去涉這樣的險才是。況且家里頭的事兒,主子房里的大事小情,哪個不叫你管著?我也就是個跑腿兒的,主子一向不拿穩重的差事派給我去……這分明是主子寵你去不是?”
四全無聲地笑了,咧著嘴笑了半晌,抬手拍了拍四喜的肩膀。
“兄弟,你啊,倒還真是個天真無邪的性子。我與你說啊,有時候兒主子派給危險的差事,甚至是這樣得送半條命去的差事,才反倒是咱們的造化,是主子的信任……“
“因為啊,一旦你辦過這樣的差事去,位主子送過半條命去了,那你才會完全成為主子能信得過的人,主子才會真真正正將你當成自己人看待啊。”
這話四喜也不知道該怎么接,這便笑笑,“嗯,我自己品品去。只是,我這回沒能送出半條命去,我便也得為以后想想——那我以后還得真送出去半條命,才能真正得了主子的信任吧?”
次日十五阿哥早早到御前,一進宮門就覺氣氛不對。
在門上伺候的太監曹進喜忙借機趕緊上前行禮,借著行禮請安的當兒,悄悄兒給十五阿哥遞話兒,“回十五爺,是京察之事。”
所謂“京察”,是吏部考核在京官員的一種制度,三年一屆。
十五阿哥點了點頭。
剛過完年的時候,吏部開列在京各部院三品以上大臣,及各省督撫,請旨甄別具題。
這些單獨開列的大臣,乃都是當朝重臣、封疆大吏,吏部都不敢擅為評斷,都要請旨,由皇上來親為定奪。
此事,十五阿哥自己也在嚴密地注視著。
因今年已經是乾隆爺在位的最后一年,這乾隆爺最后一年的京察,對大臣們的影響尤其深遠。這甚至會影響到十五阿哥將來繼位之后,對于朝堂上的人員任用。
還有一點,如今已是乾隆六十年,父皇在位一個甲子,所有的重臣都早已羽翼豐滿、朝廷上下習氣已成。
十五阿哥不是不知道,在和珅等羽翼已豐的一班大臣眼里,根本不將他放在眼里。在他們眼里,只有他汗阿瑪。
況且汗阿瑪高壽,便到今年已經八十五歲,依舊精神矍鑠,他們難免以為汗阿瑪便是活到期頤之年也是可以期待的。
故此現如今能夠約束這幫羽翼已豐的老臣的,唯有汗阿瑪。他也想知道,在汗阿瑪在位的最后一年,會對這些大臣,持什么樣的態度。
——倘若汗阿瑪還是如同過去這些年,對這些股肱大臣依舊施恩寬縱,那擺在他面前的困難就更大了。
“十五爺,皇上等著您吶。”是魏青奇出來,親自宣召十五阿哥進殿。
十五阿哥腳步靜靜,入內,給乾隆爺請安。
乾隆爺從奏折堆成的小山里抬起頭來,瞇眼看了十五阿哥一眼,“昨兒你家里出什么事兒了?可要緊?”
十五阿哥忙答,“倒無甚大事,納瑪千萬別為了兒子的家事擔憂。”
乾隆爺瞇了瞇眼,“經筵的時候兒,皇子皇孫們給師傅行跪禮,我瞧著綿寧那膝蓋好像有點兒不敢打彎兒……怎么著了,是你,還是你那福晉罰他的跪了?”
十五阿哥心下只能悄然嘆息。果然什么都瞞不過汗阿瑪去。
十五阿哥便只好照實說了。
乾隆爺聞言卻反倒笑了,“我當什么事兒,不過是個小孩兒家的心思罷了。嗯,我從前還覺著綿寧的性子過于少年老成了,從小兒就規規矩矩跟個小老頭兒似的,過于嚴肅了些。”
“如今難得他也有點子少年的淘氣了,我倒覺著喜歡。要不然,整天板著個臉,活著多沒勁”
某蘇這兩天頸椎有點不舒服,職業病,昨天實在是頭疼,寫不出稿子來。讓親們久等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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