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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身嬌體貴 128、談戀愛
姜宛白愣在那里,沒有反應來。
侯琰則是激動的抱著姜宛白,“聽到沒有?盧老找到藥了,找到藥了!”
“……”姜宛白被他抱得緊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淚眼就掉下來了。
“哈哈哈。”岑湛也像個傻子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侯琰捧開姜宛白,看到她哭了,心疼不已,“怎么哭了?”
“就是,激動。”
“傻女人。”侯琰也很激動,他的眼眶也濕潤了。
這個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
一直擔心的女人們都哭了,男人們也是忍著眼淚,激動的干了好幾瓶紅酒。
侯琰開心,讓岑湛開車去他的酒窖里帶了一車的紅酒過來。
把所有的朋友都請過來,開心了一晚上。
姜宛白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傻呼呼的樣子,覺得很可愛,也很幸福。
原來,她有這么多好朋友呢。
許晴天自然是不會落下的,連城靈姝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了。還有孫祺,他也帶著了好幾瓶紅酒跑來。
李顯自然不會落下,他帶來了一車的馬蹄蓮。
送來后,才發現有點夸張了。
還有唐優,她雖然平時不怎么來,但只要有這種大事,她準會出現。
她送了姜宛白一套口紅,“雖然你唇色很粉嫩,很誘人,但是我希望你能嘗試更多顏色。”
“你又不是男人,我嘗試了也是便宜某個人。”姜宛白眼角瞟著一晚上都笑的跟個傻子似的男人。
“無妨啊。只要大家開心就好。”唐優抱了抱她,“一定要好起來。”
“嗯。”姜宛白點頭。
莫紹凡也來了。
但他只送了一個筆記本。
上面記錄著他們在療養院的那些日子,不過大多都是他對姜宛白的觀察,還他們之間的對話。
姜宛白沒想到他竟然偷偷干了這些事。
不過,她很開心。
“等你身體好了,我請你吃大魚大肉。”莫紹凡拍了拍胸口,“你想吃什么我都給請你。”
“土豪。”姜宛白對他比了個贊。
莫紹凡揚起了眉,“那是。”
舒孝妃沒有來,但是遣人送來了禮物。
還有文慧,向小小,也叫人送來了禮物。
就連在國外的趙裴歡,也打來了電話,很開心的恭喜。
侯家的人也來了。
侯夫人和趙如心坐在一起,一邊笑,一邊抹淚。
在她們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這一晚上,每一個人都在狂歡。
“付航呢?”連城靈姝以為付航只是躲著她不見,可今天這樣的日子,他竟然也沒有出現。
姜宛白說:“他好像出國處理什么事去了,估計還有幾天才回來。”
“噢。”原來,真的是太忙了。
也好,免得見面的時候會尷尬。
“怎么了?你想他?”姜宛白好奇的問。
“哪有。”連城靈姝趕緊搖頭,“我就是覺得你們關系那么好,今天這種日子他怎么沒在。”
姜宛白也沒有多想。
她享受著被歡樂和喜悅充斥的氛圍,更享受的看著每個人臉上的笑容,甜到她心里去了。
人生的美好,不就是這樣嗎?
以前并不覺得,但是現在真的希望這樣的美好可以延續很長,她也想要多見見這樣的幸福時刻。
活著,真好。
喜悅過后,便是翹首以盼。
等待盧老的日子顯得越來越漫長,其他人都在工作,只有侯琰陪著她。
侯夫人也是隔三岔五的過來看姜宛白,畢竟在這種時候,等待是最難熬的。
離得到消息過了兩天,第三天,又傳來消息了。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好消息。
“盧老在回來的途中去救了一個病人,那病人有嚴重的傳染病,盧老不幸被感染……”同樣都是帶回關于盧老的消息,只不過這一次,岑湛的心情非常沉重。
沒說完的話,大家都明白。
侯琰差點沒站穩,還是岑湛快一步扶住了他。
“哥!”岑湛擔心不已,“你沒事吧。”
姜宛白也站起來,“侯琰……”
侯琰看著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無法接受的是盧老的死來得這么突然,他還清楚的記得當初他催盧老去采藥,盧老還跟他開著玩笑,說自己沒有子孫后代,等他百年之后,讓他給他收尸。
那個時候,誰能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誰都不會想到,那個慈祥的老人,竟然就這樣突然的離開了。
他的內心深處受到深深的一擊。
“盧老他,真的走了?”他問岑湛。
岑湛得知這個消息后也是久久不能平靜,他都不敢來跟侯琰說。
再三確認后,才跑來說了這個消息。
“嗯。我們的人已經準備將盧老接回來。”
“我親自去接。”侯琰心情很沉重,眼睛都紅了。
姜宛白贊同,“我也去。”
“你別去。”侯琰不放心她,“我很快就回來。”
姜宛白想了想點頭,免得去了反而給他增添些麻煩。
岑湛又說:“盧老臨終前交待了,他采的那味藥已經托人帶了回來。”
“帶回來了?”
“是的。應該會送到喬大夫那里去。”岑湛看了眼姜宛白,“要不,我去接盧老回來,你跟嫂子在家等消息。”
“不用,我去接。”侯琰轉身看著姜宛白,彼此的眼里都有濃烈的憂傷。
他捧她的臉,心情沉重,“等我回來。”
“嗯。”姜宛白重重的點頭。
“我很快。”
“嗯。”
侯琰不敢耽誤太久,他必須快點把盧老接回來。
給白宇揚打了電話,讓他多陪姜宛白,才離開了。
白宇揚得知盧老染病離世,當即就回了水云間。
姜宛白在侯琰家里,她沒敢回去。
很快趙如心知道后會難過。
畢竟,盧老于他們的恩情很深。
“宛白。”白宇揚扶住她的肩膀,擔心不已,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安慰她。
“我沒事的,哥。”姜宛白靠著他,清澈的眸子里滿滿的悲傷和自責,“那樣好的一個人,怎么就這沒了……當初,就不該讓他去冒這個險。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就不會有這一劫了。”
白宇揚抱住她,心疼的安撫著,“這不能怪你。盧老是大夫,救死扶傷的醫者。他一路行醫治病救了多少人?這都是他的功德。就算不是為了你,他也會把這一生奉獻給病人。”
“宛白,別把責任攬在你身上。”他很怕她把盧老的歸于她自己。
姜宛白埋在他的胸口,無聲的哭了起來。
這么多年,她真的沒有為誰流過眼淚。
甚至有時候,都忘記了流淚是什么感覺了。
如今,哭一下,心就跟著痛一下。
“說句自私的話,盧老離世了,我更擔心還有誰能夠醫好你。”這一路上,他擔心的是這個。
姜宛白搖頭,她還沒有辦法這么快就把盧老的死忘記,更沒有辦法把自己完全擇干凈。
說到底,她應該為盧老的死負責的。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你別哭,也別難過。等侯琰去把盧老接回來,我們好好的送他一程。”白宇揚輕拍著她的背。
侯琰派了直升飛機去將盧老接回了都城,設了靈堂,開了追悼會。
盧老的死,引來了無數人悼唁。
畢竟,盧老醫治過的病人,太多了。
侯琰在都城的墓園里安葬了盧老。
都說無后的人不能立碑,侯琰跟父母商量了之后,在立碑人那里,落了他的名字。
也算是兌現了對盧老的承諾,往后每年,有人來看他,不讓他孤單。
一起來送盧老最后一程的人都走了,侯琰,姜宛白,白宇揚,還有喬大夫都還在。
喬大夫站在墓碑前,重重的嘆了一聲,“世事無常,我也沒有想到,上一次見老師會是最后一面。”
“盧老離開的時候,我還跟他開了玩笑。哪知,這個玩笑竟然成了真。”侯琰看著盧老的照片,就一陣心酸。
姜宛白站在黑色的傘底下,雨下得很大,大概是老天都在為這樣一個功德無量的人感到惋惜,也在用這樣的方式送別。
侯琰看著身邊的女人,一身黑色的衣服顯得她越發的瘦弱嬌小,那張臉也白得不像話。
他很擔心她。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喬大夫看著這兩個年輕人,知道他們對盧老的死肯定心懷歉意和自責,“侯琰,宛白,你們不用自責和愧疚。老師托人給我帶了信。他說,他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也想過有一天他可能會在救人過程中離開。畢竟,醫生不是萬能的,病痛也不會繞過醫生。”
“他感染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怕讓你們兩個年輕人有負擔。特意告訴我,千萬不要對他的離開有任何的負擔,這與你們無關。他是大夫,治病救人是他的職責和義務。所以,你們可別讓老師在天之靈不安。”
喬大夫的一席話,依舊震憾著兩個年輕人的心。
盡管他們知道,這一切或許真的與他們無關,可盧老參與到他們的生命里,這樣一個人,他們怎么也沒有辦法做到無視。
“雨下大了,回吧。”喬大夫看著墓碑,感嘆了一句,“老師,您安息。改天,學生再來看您。您放心,您交待的事情,學生會努力替您完成的。”
他們離開了墓園,天竟然放晴了。
喬大夫回頭看著盧老所處的位置,微微一笑,“老師是功德圓滿了。”
盧老托人帶回來的藥已經在喬大夫那里,包括他配好的藥方,也一并帶回來了。
這是盧老臨死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喬大夫很認真的看了盧老寫的信,將那味藥草與其他藥材小心的匹配,不敢出一點差錯。
只要這味道是對的,那姜宛白的身體就會好轉。
所有人都等著喬大夫的這碗藥。
當藥端到姜宛白面前,每個人的眼里都充滿了期待,還暗藏著興奮。
“喝吧。”喬大夫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證。
雖然,這一劑藥喝下去,也不會有那么快的見效。
但有一就有二,這至少是一個開始。
姜宛白捧著藥,一口喝掉,一滴不剩。
“怎么樣?感覺好點沒有?”白宇揚在她喝完就湊過去問。
眾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侯琰更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不要著急,這才第一碗,老師說了,連喝半個月,就能看到成效了。”喬大夫現在倒是寬了心。
只要喝了一碗,那后面就有更大的期待了。
姜宛白對白宇揚也有些無語,“你就這么著急?”
“當然了。”白宇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過,我是太著急了點。”
“知道就好。”姜宛白睨了他一眼。
這次的藥,就連侯琰也沒有碰。
全權由喬大夫負責。
藥的配量,還有水的比例,再加上火候,時間,一點也不能差。
這個差事,沒有人敢去接手。
畢竟,每個人都希望喝了這半個月的藥,姜宛白就能夠好起來。
許晴天也跑來跟喬大夫學習,她學的是西醫,跟中醫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這段時間,她也看了很多醫書,她對中醫也有了一些了解。
現在跟著喬大夫學習一下,更是受益匪淺。
喬大夫也很耐心的教著,把一些很少見的藥材跟她講明白藥效和會生長的地方。
許晴天很認真的學,喬大夫也不留余力的教。
五天下來,姜宛白的氣色已經有所好轉,每個人都看到了她的變化。
“盧老真是神人。”許晴天感嘆著。
只可惜,盧老離開了。
喬大夫給姜宛白把脈,又做了檢查,“老師的經驗,都是日積月累的。只要懷著一顆仁心,就會解決很多病痛。”
“嗯。”許晴天贊同。
只要不放棄,堅持,再大的病魔,也會被消滅。
趙如心看著女兒的身體一天天的好起來,氣色也比之前要紅潤很多,心里欣喜不已。
“昨天,阿姒還跟我說,今年年底,可以把你跟小琰訂婚宴辦了。”趙如心撫摸著她柔順的頭發,“看到你現在這樣,我這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
姜宛白笑道:“媽,我跟侯琰的事,不著急。”
“我不急,是你連城阿姨著急。她跟我說,要不是你跟小琰都是心里有數又有主意的孩子,她早就想讓你倆把婚給訂了。”趙如心很開心,也有些傷感,“我們一家人才團聚不到兩年,你就又要嫁人了,我這心里,還是難受。”
“媽,且不說我跟侯琰結婚還早,就算是我們結婚了,都是都城,想見面又有什么困難?難不成,我嫁出去了,您就不準我回來了?”姜宛白靠著她,抱著她的手臂,“我還想好好的多陪你們呢。”
“要不是小琰那孩子真的不錯,阿姒也是真心喜歡你,我還真不愿意你嫁人。我跟你爸,能養你一輩子。”趙如心摸著她的手,“媽媽陪你的時間太少了。”
姜宛白知道。
他們中間有十六年的空白,就算是血濃于水,可這少了十六年的情感,終究還是有影響的。
他們都在找回那失去的親情,哪怕只有一年兩年,或者是一個月兩個月。
姜宛白是想要多陪陪他們的。
“那就晚一點吧。反正,我今年才二十二,還小呢。”她像個孩子一般依偎在趙如心的懷里。
被媽媽呵護在懷里的感覺,她都忘記了。
趙如心自然也想多留她在家里幾年,只是侯家人對她,也很上心。
“好,那就多留幾年。”趙如心撫摸著她的頭發,“可以把婚訂了,結婚的事,再等幾年說。”
姜宛白笑了。
她對結婚訂婚,都沒有那么強烈的感覺。
其實,都無所謂。
母女倆聊完這個事,晚上侯夫人和侯先生就來了。
她只要有時間就會來看姜宛白,不管白天還是晚上。
侯琰自然不會落下。
“如心,其實今天來,我是想跟你和自明商量一下。宛白的身體已經在好轉,如果你們沒有意見,我想把她和小琰的婚事定下來。”侯夫人略有些迫切。
“這么急嗎?”趙如心和姜自明相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著急。
姜宛白也很意外,這事怎么說來就來了?
她看著侯琰,侯琰只是握著她的手,沒說話。
“我知道是有些急,但是……”侯夫人有些為難,“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怕說實話。過些時候,小琰的奶奶會來都城。”
侯老夫人?
姜宛白沒太明白,侯奶奶來,跟他們這么著急訂婚有什么關系。
“老人家來,不是挺好的嗎?”趙如心覺得他們是想避開侯老夫人讓倆孩子訂婚。
“其實……”說起這件事,侯夫人都有些開不了口。
侯庭謙看了眼妻子,接過話,“我媽心里有屬意的孫媳婦人選。”
這話,總算是解了眾人的惑。
姜宛白微微挑眉,原來如此。
“這……”趙如心蹙著眉頭,“那就是說,老夫人并不中意我家宛白?”
“她還不知道這倆孩子的事。”侯夫人知道這事有些難以讓人理解,“這件事不宜細說,不然只會把大家的心情打亂。我跟廷謙的意思是,先讓倆孩子把婚訂了,等宛白的身體徹底好了,就給他倆辦婚禮。”
姜宛白面上平靜,心里已經明白,侯老夫人怕也不是個好相處的,老人家心里有屬意的孫媳婦,自然是不會喜歡她的。
沒想到,想要嫁進這豪門大家,過了公公婆婆這一關,還得過奶奶那一關。
侯琰有些愧疚,他也不想這么急忙忙的訂婚,過于著急會顯得有些不真誠。而且,這很顯然會給日后添一些麻煩。
“我……”
“我……”
很意外的,兩個人同時開了口。
眾人看到姜宛白和侯琰。
侯琰和姜宛白也看著對方,情不自禁都笑了。
“你先說。”
“好。”姜宛白看著長輩們,“爸媽,叔叔阿姨,我覺得,這婚暫時不訂。”
“啊?”侯夫人有些慌,“宛白,你別誤會。就算是有些著急,但該有的禮儀我們一樣不會少。其實你跟小琰的婚事,我早就在一點點的安排了。就算是你倆明天要結婚,我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阿姨,我不是怕受委屈。只是現在不是時候。”姜宛白看向侯琰。
侯琰接過話,“我跟宛白想的一樣。”
“什么?”侯夫人驚了。
明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說好了,今天來談訂婚的事,只要談妥了,就著手辦。
怎么這會兒這孩子反悔了?
“一來訂婚的事宜過于繁瑣,我怕宛白的身體吃不消。二來,我們現在避著奶奶把婚訂了,之后的問題怕會更多。”有些問題,他得在跟她訂婚前就要清理好。
他不想在她準備嫁給他的時候,還要去處理一些亂七八糟的鬧心事。
姜宛白聽他這么說,眼睛都亮了。
這個男人,懂她。
趙如心和姜自明也很贊同這倆孩子的看法,“倆孩子相愛,不管前面有多少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該來的事情,不管怎么樣,都會來的。阿姒,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相信他們的感情不管在遇上什么問題,都只會越來越牢固。”
“若是將來侯老夫人真的不喜歡宛白,我們兩家結不成親,也不至于鬧得不愉快。”趙如心想得很清楚,既然侯老夫人都不知道宛白的存在,還有選定的孫媳婦,要是宛白就這樣跟侯琰訂了婚,那日后肯定是會出問題的。
她不想她的女兒嫁進夫家后,還有那么多鬧心事要處理。
侯夫人聽后,看了丈夫一眼,有些慚愧,“是我們沒有考慮好。也是我們太著急了。”
“這是說的哪里話。你們能這樣為宛白和小琰的感情著想,我很開心。有你們這樣公公婆婆,將來宛白嫁到你們家,我也放心。”趙如心笑著說:“等老夫人來了都城,我們大家再好好的聊一聊。”
“也好。”
訂婚的事,就這樣推遲了。
侯琰若是知道后面發生的事,他打死也要把這婚給訂了。
當然,有些事情,后悔也來不及。
每個人都在關心姜宛白的身體,眼看她一天天的氣色變好,個個心情都開了花。
藥,喝完了。
喬大夫給她檢查了身體,明顯感覺到她的氣血都有所變化。
“過兩天,再扎兩針看看。”喬大夫也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好。”姜宛白笑容甜美,依舊那般明艷可人。
許晴天興奮的拉著她的手,“老天爺是眷顧我們的。”
“一切,多虧了盧老。”姜宛白看著外面的天,“晴天,我想去看看盧老,想要再跟他道謝。”
許晴天點頭,“好。”
姜宛白買了一束白菊,到了墓園。
她把花放到盧老的墓碑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若非遇上了這位老人,她這都被閻王惦記上的人,又怎么能夠安然無恙。
都說盧老的死與她無關,可內心總是會想著這個老人當初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是因為她的病,走了那么多地方,尋得那一味藥材。
若不是因為她,他或許就不會走那一條路,不會遇上那個病人,就不會死。
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盧老,謝謝您。要不是您,我恐怕……”忽然,她胸口狠狠一抽,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在沸騰。
背脊一股至寒的涼意直沖腦門,整個人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許晴天看到她這個樣子,嚇得臉色都青了。
“宛白,你怎么了?”她摸到她的手,那股涼意讓她很想躲開,“這,這是怎么了?”
姜宛白全身都在顫抖,她喉嚨一口腥甜涌上來。
“噗……”
許晴天呆滯的看著那一地的血,她的心都快崩掉了。
“宛白!你別嚇我,你這是怎么了?”許晴天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姜宛白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她的身體在這一刻像是被抽空了。
靈魂似乎都在快要出了這具身體。
許晴天扶住她,慌張的去擦她嘴角的血,聲音顫抖,“宛白,你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吐血了呢?”
“晴天……老天爺,似乎沒有眷顧我。”姜宛白現在很清楚的感覺到身體的能量在一點點消失,閻王爺還是盯上她了啊。
“不,別胡說。那可是盧老采回來的藥,喬大夫親自煎制的,你不會有事的。”許晴天慌亂的擦著她嘴角的血,聲音哽咽,“這或許只是把身體里的污血吐了出來,吐了之后就不會有事了。啊,不會有事了。”
姜宛白臉色蒼白如紙,氣若游絲,“晴天……”
“我在。”許晴天忽然想起來,“我給侯琰打電話,讓他把喬大夫帶來。你別著急,沒事的。”
說著,她去拿手機。
她的手,顫抖的連手機都拿不太穩。
內心的那種恐懼,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猛烈。
姜宛白微微搖頭,拿掉她的手機,“別給他打電話……”
“那我給白宇揚打。”
“不要……”姜宛白眼里透著哀求,“誰都不要打。”
“為什么?”許晴天現在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看到她這個樣子,方寸大亂。
姜宛白呼吸都很困難,微微搖頭,“別讓他們擔心。”
“可是……”
“晴天,等我一下。”她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身體血氣亂沖,“幫我拿一下重明脂。”
“好。”許晴天翻開她的包包,重明脂在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里,她打開,那股能夠安神撫平氣血的香味散開。
姜宛白小心翼翼的呼吸,聞著那味道,呼吸似乎變得順暢了些。
可是身體里紊亂的血液依舊未消停過。
休息了好一會兒,她才覺得身體里回來了些能量。
“晴天,帶我去付航的家里。”
“他不在家。”付航出去大半個月了。
姜宛白說:“無所謂。”她只是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
許晴天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還是聽了她的話,將她扶起來。
“盧老,對不起,我的身體還是不爭氣,浪費了你的心血。”姜宛白整個人都沒有什么精神,她就靠著重明脂的那點香味提著神。
她又說:“我努力過了,似乎,還是不行呢。改天我下去了,親自跟您道歉。”
“宛白!”許晴天眼眶早就紅了,聽到她說這樣的話,急得直跺腳,“你不要說這種話!”
“走吧。”姜宛白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
許晴天咬著唇,強忍著淚,帶著她離開了墓園,去了付航家里。
付航家里很干凈,床單也是新的,許晴天將她扶上床,坐在床邊,“你不想讓叔叔阿姨擔心,可你應該告訴侯琰啊。”
“不要。”姜宛白搖頭,“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晴天,這一切,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胡說!”許晴天又急又氣,“怎么可能?一定有辦法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明明都已經好了,怎么又……”
所有人都以為她的身體好了,可她現在就像一棵在狂風中的小樹苗,隨時都會夭折。
她現在恨自己,恨自己的醫術不精,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姜宛白艱難的笑了笑,“其實是我們太天真了。身體里的血都變了色,一個正常人,身體里面怎么可能會流出黑色的血?我要是真能活下來,除非把里面的血都換干凈。可是,怎么可能?”
“晴天,我的身體就是這十六年來的經歷,時時刻刻提醒著我,那十六年我是怎么過來的。能夠活到現在,也是很幸運了吧。”她靠著床頭,目光有些悠遠,陷入了回憶之中。
有人說,人到臨死的時候,總會回想著過去,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都格外清醒的播放一遍。
“那年,我以為我會回到家。到了地方,才知道有很多小朋友也都在等著回家。可惜,我們都不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從踏入那里,我們的人生,就改變了。想要活下來,都成了每天的愿望。覺也不敢睡,怕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
她喃喃細語,“為了活得久一些,為了再有機會見爸爸媽媽,我們都拼了命。別人還在玩玩具的年紀,我們卻開始玩命。一天天的,那些熟悉的面孔都不見了。最后活下來的,卻已經是在茍延殘喘。”
“我比他們幸運的是,我見到了父母,還收獲了朋友,還有……愛情。”蒼白的嘴角微微上揚,“早就該想到,這些我都不該擁有的。是我太貪心,想得到的太多。終究,還是有別離。”
“不會的!”許晴天已經淚如雨下,喉嚨疼痛嘶啞,“我們還有辦法,還有辦法的。”
“晴天,我們都知道,只是抱了太大的希望。從那里活著出來的人,哪里還敢奢求長命百歲。”她笑容蒼白,“我早就有心理準備,我接受。”
許晴天很難受,她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她撲過去抱住她,嗚咽痛哭,“不會的……”
姜宛白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背上,“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
原來,有了家人,朋友,愛人,是真的會舍不得離開的。
原來,離別這種事情,真的不能想。
她若是在閉眼的時候看到她最愛的人,怎么舍得他們掉眼淚,怎么舍得他們悲傷……
舍不得的。
她深呼吸,“晴天,這件事,你不許告訴任何人。”
“為什么?”許晴天輕輕地推開她,滿臉淚水,“你真的放棄了嗎?”
“我不知道還能撐幾天,我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跟他們好好相處。”
許晴天不忍,“你打算一直瞞著他們?那你有沒有想過,等到那一天你……”她說不出來,一想到她會永遠的離開,她就忍不住的掉眼淚。
姜宛白抬手擦著她眼角的淚水,“我不會讓他們知道的。”
許晴天怔怔的盯著她。
“晴天,幫我給付航打個電話。”她對她露出笑容。
那笑,很讓人心疼。
許晴天給付航打了電話,付航聽到姜宛白的聲音就知道不對勁。
姜宛白也沒有瞞他,只是跟他交待了很多事情,直到她的聲音細若蚊聲,無力開口,才結束了通話。
她在付航家里休息到了傍晚,聞著重明脂的味道,她的精神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許晴天眼睛紅腫了,一直守在床邊。
“你怎么樣了?”見到醒過來,連忙問。
“我很好。”她深呼吸,胸口無阻礙。
許晴天看著她現在這精神頭,只想到了四個字:回光返照。
“你別瞎想,我沒有那么快死的。”姜宛白捧著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怎么哭成這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流了下來。
“哎喲,你別哭了。一會兒送我回去被他們看到了,會懷疑的。”姜宛白輕聲哄著她。
許晴天抽泣著,“我……難受。”
“慢慢的就習慣了。”姜宛白擦著她的淚,“人吶,終有一別。我們不過是要提前道別而已。”
這話,更是惹得許晴天嚎啕大哭。
姜宛白重嘆了一聲,任由她哭。
等她哭夠了,也就想開了。
半個小時后,許晴天開車去了水云間。
姜宛白怕她還沒有接受,又加上她的眼睛太腫了,怕家里人起疑,就沒讓她去。
回了家,趙如心和蘭姨已經做好了桌子菜,姜自明和白宇揚也回來了。
“回來啦。趕緊洗手吃飯。”趙如心擺著碗筷,笑瞇瞇的看著姜宛白。
姜宛白走過去,抱住趙如心,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好的,媽。”
“你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這么嗲。”趙如心有些害羞
“就想親親你呀。”姜宛白笑的很明媚。
白宇揚走過來,“我也要親親。”
趙如心瞪了眼白宇揚,“你是個男孩子。”
“我是她哥哥。”白宇揚湊過臉,噘著嘴斜眼看她,“親一下。”
若是以前,姜宛白絕對不會的。
但是現在……
她笑著輕親了一下。
白宇揚石化了。
他盯著她,“你,你你……”
“我怎么了?”姜宛白揚了揚唇,背著小手又走向姜自明,“爸,你辛苦了。”然后,也親了一下。
姜自明也很意外,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姜宛白看到他們一個個石化的樣子,笑得花枝亂顫,“我去洗手吃飯啦。”
“這孩子,今天看著有些反常啊。”白宇揚摸了摸臉,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趙如心拿著筷子頭敲了一下他的額頭,“你妹妹這是懂事,可愛。”
“是是是,我妹妹最可愛了。”白宇揚是承認的。
姜宛白洗了手出來,坐下。
白宇揚盯著姜宛白看,皺眉,“你看起來很疲倦。”
“噢,我下午跟晴天出去了,買了花去看盧老,然后又在外面逛了一圈。”姜宛白微微搖頭,“確實很累。”
“那吃了飯就回房早點休息。”趙如心很擔心她,“你的身體剛有所好轉,不能太累了。”
姜宛白甜甜的應聲,“我知道了,媽。”
吃了飯,姜宛白回了房,她沒有立刻睡,給侯琰打了電話,“你回來了嗎?”
“在路上。”侯琰問,“怎么了?”
“想你了。”
那邊,是短暫的沉默,“我馬上就到。”
“那我去你家門口等你。”
“我來接你。”
“好。”
結束了通話,她就下了樓。
白宇揚還在樓下看電腦,見她又下來,“你不是累了嗎?還要去哪里?”
“談戀愛呀。”姜宛白歡快轉了一個圈,“單身狗,羨慕吧。”
白宇揚:“……”這丫頭,出去約會也就算了,還要嘲笑他。
談戀愛?嗯,可以想想。
腦子里浮現出了許晴天的模樣。
一想到以前許晴天照顧他,給他擦身體的情景,他的心就莫名的狂躁起來。
不能再想了,還是認真工作。
姜宛白剛站在門口沒一會兒,遠遠的一束車燈照過來,她背著手搖搖晃晃的盯著那輛車,臉上揚起嬌美的笑容。
侯琰看著那張臉,一天工作的疲倦就此散去。
車子停在她面前,他正準備下車,姜宛白就走過來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去你那。”姜宛白雙手指著前面,“出發!”
侯琰笑著問,“大晚上的去我那里,你不怕危險?”
“不怕啊。”姜宛白挑眉,“你能把我怎么樣嗎?”
這句話,撥動了他一直壓抑住的那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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