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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太子妃:公主萌萌噠 046 德妃之死
“清宸是朕的兒子,朕自然會保住他的性命。”魏皇說。
“你發誓,”德妃不依不饒:“他和他的妻子還有還有孩子,都能活下來。”
“你有什么資格逼朕發誓!”即便是脾氣挺好的魏皇都被德妃的態度氣的不輕。
“作為一個母親,讓孩子的父親去保護自己的孩子,我沒有資格嗎?”德妃盯著魏皇:“這次若不是我把我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訴了你們,就憑著秦瑾瑜提供的那點粗陋計劃,你真以為太子能這么快解決朱家的人?!”
其實在最早的時候,德妃是不想入宮的。
她的生母原是府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奴婢,偶然被她父親看重,然后便有了她。
可惜她母親又平凡又懦弱,還有些蠢,除了一副好容貌幾乎沒什么長處,不懂的表現也不會和別人相處,生了孩子之后也沒有得到妾室的名分,連帶著她也被人輕視。
朱家子嗣眾多,個個都比她會討長輩歡心,而她隨了母親的性格,受了兄弟姐妹的欺負就連告狀都不敢,只會自己躲起來默默地哭。
作為京城中地位最牢固的世家大族,朱家的氛圍并沒有普通的家族那么輕松愉快。
在朱家,最為重要的還不是直系旁系以及嫡庶之別,一個孩子是否受寵是否被重視,全在于這個人對家族有多大的貢獻。
她的嫡母曾經生下一個殘障的兒子,七八歲了還是說不清楚話,不僅長得有些奇怪,就連走路也搖搖晃晃,整個就一個廢人。在她的認知里,這樣的孩子注定給家族蒙羞,讓朱家受到恥笑,朱家那么愛面子的一個家族,應當把這孩子藏在家里才對。
在朱家,女孩子要美貌娟秀知書達理,作為聯姻的工具嫁給其他氏族,男孩不僅要精通四書五經還要武藝高強,日后考取功名或是征戰沙場為家族爭光。
像這樣一個男孩,應當是被忽視的存在才對。
然而事實是著孩子非常得寵,一家子上上下下都對其寵愛異常,朱芳雨在驚訝的同時,也從心底生出了一絲絲的希望。
或許朱家終于有了一點人情味,終于不再那么冷冰冰地把每一個人都當作獲取名利的工具,
心底那股名為希望的小苗剛剛長出沒多久,就被現實撕了個粉碎。
弟弟八歲那年,不知怎么和朱家敵對的家族之一當中的孩子成為了朋友,朱家人對此不加阻止反而十分支持,她心底隱隱有些不安,也私下里讓弟弟不要再去找那家的孩子玩了。
可惜弟弟不聽她的話,她還被嫡母訓斥了一頓。
兩個月后,就在父親和敵對家族的家主的矛盾已經深到難以解除的時候,弟弟突然死在了對方家里。
朱家所有人都鬧著要對方給出一個說法,鬧著要為自家的孩子爭取一個公道。
每個人好像都很憤怒,可是一回到家里,又都換成了事不關己的冷漠模樣。
后來所有人都說是那個家族的人害死了弟弟,那個家族也因此跨了一半,不復以往榮光。
大家好像都很高興,包括弟弟的父母,至于弟弟的死,從此以后也再也沒人記起。
她一直不喜歡這樣的家庭,甚至不喜歡讓人窒息的京城,每一天都盼望著逃離。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終于有一日父親給了母親姨娘的名分,而她自己也遇見了相愛的人。
對于她這樣一個沒什么用的姑娘,家族不打算管的太多,也懶得管,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她愿以為一切都變好了,誰知又生出了變故。
那時太子妃的位置空缺,想要和皇族結親的朱家在家族當中反復挑選適齡的姑娘,卻遲遲沒有最合適的人選。
朱家原本打算將資質還算不錯的一個姑娘送去,誰知一轉眼竟發現他們眼中的花瓶朱芳雨不僅能歌善舞且秀外慧中,家中的姑娘們和她一比全都黯然失色,于是便強行取消了她的親事,把她過繼給了嫡母,讓她嫁入東宮。
她當然不甘心,卻又擺脫不了家族的安排,于是只能去找唯一的朋友秦紫柔求救。
可是秦紫柔卻沒有幫她。
失去朋友幫助的她不肯罷休,不管生母怎么勸都要反抗,這么多年來的苦她都已經忍了,為什么就連婚事也不能自己做主,前半生擺脫不了家族,就連后半生也要當一個牽線的木偶嗎?
或許是沒想到她會將事情鬧大,朱家人都沉默了。
就在她以為家族妥協了的時候,卻得到了之前所愛之人和別人成親的消息。
然后她的生母便被關了起來,父親說若是她不按著家族的安排進宮,未來所遭受的厄運還會有更多。
若只是嫁給太子其實并沒有什么,最為關鍵的,是朱家人的態度。
朱家人發現她的才華后開始盡心盡力地培養她,教了她很多東西,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從那一刻她就明白,朱家人要的從來都不是成為皇家的姻親從此稱霸朝堂,而是謀權篡位,自己成為皇族。
只所以往宮里送自家姑娘,不過是迷惑皇家以及獲取權力的手段罷了。
她是這樣,朱良媛也是這樣。
她當然不愿意給家族當工具,最后落得一個悲慘的下場,可她沒得選擇。
她無權無勢,沒有任何可以幫助她的人,生母還在朱家人的手中,她只能乖乖聽話。
從那時起她的心底就生出了惡念,她要成為太子妃,成為未來的皇后,她的兒子必須是未來的太子以至于皇帝,她要成為最有權勢的人,然后讓那些威脅過她的人全都嘗一嘗她受過的苦楚。
可她最終還是沒能成為太子妃,秦紫柔不知道怎么和當時還是太子的魏淵暗生情愫,魏淵不管不顧地娶了秦家姑娘做太子妃,而她只能屈居人下,勉強當個良娣。
家族當中的人表面上好像很開心,言語中卻全都是對她的諷刺和威脅。
要想在東宮站穩腳跟,她目前只能靠母族,所以及時她心底再怨恨,也只能忍著。
這么多年為了權勢,就連她自己都記不清她到底做過多少違背良心的事情,每做一件事,她心底都難受萬分,但卻不后悔。
很多時候她也不想和賢妃爭斗,但是沒有辦法,各自的家族在后面擺著,那么多的利益爭分在面前擺著,為了自己,為了生母,她沒有更多的選擇。
這二十多年來的日子一直很苦,朱家人不斷催促她做更多的事,讓她為家族爭取更多的權力,她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朱家滅族,卻又無可奈何。
直到這一年,朱家傳來消息,讓她勸服四皇子奪取皇位,還說朱家一定會鼎力支持四皇子登位,并盡力輔佐。
只有她知道,朱家根本沒打算出全力,他們要的是太子和四皇子爭得兩敗俱傷,然后朱家人趁虛而入,謀權篡位。
魏清宸也知道朱家的打算,所以他原本是打算和太子和平共處的。
可是秦家和朱家這么多年的恩怨擺在這兒,德妃還曾害死太子的母親,太子根本巴不得魏清宸死掉,又怎會容得下他。
所以德妃和魏清宸若想活著,就必須謀反,在干掉太子的同時還要干掉朱家。
誰知她兒子根本不中用,心軟的有些過分,反都造了,竟然半路跑去關心秦瑾瑜。
而太子似乎早就料到了朱家人的行動,宮里宮外都安插了不少人手,甚至還設計讓怡親王拖住朱巡撫。
朱家人都以為是朱巡撫攔住了想要進京的怡親王,殊不知京城里根本不需要更多的人手,太子怕的是朱巡撫得知朱家人手不夠的消息帶兵進京支持朱家,所以才趕緊趕忙地把怡親王叫來攔住朱巡撫。
而且就在朱家人發動宮變的前一日,德妃得到消息,方才知道生母已經去世三個月了。
這件事朱家根本就沒打算跟她講,而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她萬念俱灰。
就連母親也死了,所以她謀劃了這么多年究竟是為了什么?
所以今天,眼看朱家要敗,德妃直接拿起弓箭開始射殺朱家軍隊,并且將自己所知道的朱家所有消息都報了出來,皇族才得以順利地收拾朱家。
既然朱家一定會敗,不如趕緊先認錯,說自己和魏清宸都是被朱家所逼迫,從而換取一絲生路。
最重要的,是給兒子一條生路。
經過這么多事,她也累了,活著原本就沒有什么意義,她自始自終全是為了在意的人在強撐,如今母親死了,她所在意的便只有兒子了。
只要兒子能活下來,無論承擔什么樣的后果她都愿意。
最終魏皇還是答應了德妃的要求,并發了誓。
得了承諾的德妃似乎放松了很多,終年緊繃的臉看起來都平和了許多。
德妃回到了自己的處住,安靜地坐了下來。
宮殿還是以往的那個宮殿,很多東西卻不一樣了。
她拼命了一生,付出了無數的血淚,最終還是沒能當上皇后,更沒留住母親的性命。
好友沒了,親人沒了,一切都沒了。
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或許她早該明白了。
敗了就是敗了,或許她這一生都是沒有意義的。
德妃掏出鑰匙,從上鎖了的暗格當中取出一個精致巧妙地小瓷瓶。
她給自己泡了一壺茶,隨后將瓷瓶當中的粉末全都倒了進去。
這是朱家提供給她的藥物,多年來持續不斷,一直到今日。
這瓷瓶她不經常拿出,上一次拿這個給別人泡茶,還是在皇后即將生產的時候。
德妃舉起茶壺,微微地抬起頭,對著自己的嘴就倒了下去。
混入了粉末的茶水流入口中,還有不少順著她的下顎流下,浸濕了衣領。
上一回悲傷哭泣到衣領濕透似乎還是二十多年前。
殘酷的現實不需要眼淚,那只是弱者的武器。
不知過了多久,她手一松,玉質的茶壺隨之落下,發出破碎的聲響。
德妃拿帕子擦去嘴角的茶漬,隨手將帕子也扔到了一旁。
窗外的的風靜靜地吹著,帶來沉悶的氣息,枝頭有小巧的鳥雀在蹦蹦跳跳,要落山的太陽散發出血色的色彩,對著整個皇城投下萬丈紅光,映紅了宮城的地磚,也映入了她的眼底。
本該溫和的光芒卻在此刻無比刺眼,心底像是火燒一般疼痛,仿佛有梭子在來回的穿梭。
德妃閉上了雙眼。
冥冥中有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多年前母親溫柔的呼喚。她就此沉淪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再也不愿醒來。
窗外風聲依舊,灰塵落葉被風卷起,貼著地面來回盤旋,血色的光芒透過窗戶,照的她的面色也微微的泛紅,映的她唇角的那絲血跡更加腥紅。
一生受困,一生掙扎,一生的罪孽,都在此刻終結。
得到消息的魏皇沉默了許久,方才吩咐道:“隨便找個地方埋了,若是葬入皇陵,皇后看到會不高興。”
“是,”宮人得到命令之后,又補充了一句:“十殿下來了。”
“快讓她進來,”魏皇受驚一般地想要下床,卻又因為身子不適而坐了回去,改口道:“讓她不要太急著走路,千萬注意身體!”
“至少我還活著,您最該擔心的不是我,”秦瑾瑜從外面走了進來,在魏皇床邊搬了凳子坐下:“而是四哥。”
“你這是來給老四求情的?”魏皇忍不住問。
“不是。”秦瑾瑜替魏皇拉了拉被子:“就是來看看您。”
她剛把王妃趕走不久,魏清婉就跑上門來找她,也求著她去給魏清宸求情,結果是被秦瑾瑜拒絕。
魏清婉求情失敗,看在秦瑾瑜受傷的份上也不敢鬧的太過分,委屈地說了幾句就跑了。
秦瑾瑜收拾一陣之后出門遇見了魏清懷,魏清懷關切的問她要去哪兒需不需要自己跟著,秦瑾瑜還是拒絕了。
魏皇咳嗽兩聲,忽然對著遠近那些伺候的宮人說道:“朕好久沒見公主了,有些話想和她說,你們都下去。”
等人都走了,魏皇看著秦瑾瑜:“現在人都走了,你可以說實話了。”
“我說的一直都是實話,”秦瑾瑜回答:“我沒打算為他求情。”
魏皇打量著秦瑾瑜,很是痛心地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真的是變了許多,從前你不是這樣的。”
“人都是會變的,”秦瑾瑜淡淡地回答:“否則怎么能活下去呢?”
“可惜了,”魏皇露出惋惜又痛心的神情:“若你是個男孩,朕定然立你為儲,以你這樣的性子和文采,定能安穩魏國,真是可惜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秦瑾瑜平靜地回答:“我若是男孩,從一開始就活不下來。”
魏皇像是被戳中了心中某處傷痛,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咳嗽了幾下,像是終于下了決心一般從床上坐起,摸索一番之后徑直地掀起了被褥,重重地往上一拍,原本嚴絲合縫的床板竟然憑空凹陷下去了一塊,露出了一卷黃色的布。
魏皇費力地將一切還原,然后把東西遞給了秦瑾瑜。
秦瑾瑜拆開裹在外面的布,竟然抽出一卷圣旨。
她飛快地閱讀了一遍里面的內容,手竟然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您都知道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魏皇,隨后苦笑一聲:“是啊,這天底下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事呢,可您真的決定了嗎?”
“從前錯,以后不能再錯下去了,”魏皇閉上眼睛:“朕是帝王,萬事不能只顧念著自己的喜好,你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朕這一生實在是錯的太多,”魏皇似乎追憶起往事,懊悔不已:“犯的錯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想要后悔也來不及了,你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跟朕一樣。”
“您已經做得很好了,”秦瑾瑜握住魏皇的手:“魏國這多年平穩,都是您的功勞,不要過于自責。”
父女兩人多年未見,自然有許多話說,直到外面有人來催,才知道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你走吧,”魏皇說:“今日既然受了傷,就要好好養著,朕也需要休息。”
“好,”秦瑾瑜回答:“我先走了,您注意身體。”
“瑾瑜,”走在秦瑾瑜快要走遠的時候,魏皇忽然叫住了她:“當初那些刺殺你的刺客,是你自己叫的,是不是?”
“這種事情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呢,我也不過是想活著罷了。”這是秦瑾瑜走出去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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