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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醞釀

作者:側耳聽風  分類: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側耳聽風 | 將軍不容易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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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不容易 313、醞釀

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是無辜的。生來帶罪,孽障深重。

這昏睡的人醒了,但卻是面臨了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就是暈。

真的,這是阮泱泱頭一次瞧見如此‘嬌弱’的鄴無淵,他下床了,然后站起來就不會挪動了。

而且,還站在那兒搖晃,小幅度的搖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跳舞呢。

阮泱泱站在那兒看他,忍不住笑,也不伸手,就想看看他會不會倒下去。

鄴無淵的眼睛都閉上了,下盤基本上還算穩,上半身就是在晃。左左右右的晃了好一陣兒,才算停下來,估計那股暈眩勁兒也過去了,他這眼睛才睜開。

睜開就對上了阮泱泱笑成了一朵花似得臉,抬起手臂,他直接砸到了她身上,一邊摟住她,“不行了,站不住了。”

他這重量,真想往她身上砸,還不是會輕輕松松的把她給砸趴下了。

不過,她一只腳后退了一步,就撐住了。

仰著頭,任他枕在她肩膀上,他個子這么高,這樣趴著也不嫌難受。

抱住他的腰,輕輕地摩挲,之后又扒拉開他的中衣,非得沿著中褲的縫隙往里頭鉆。

她一這樣耍流氓,誰禁得住,鄴無淵忍不住笑,又笑不大笑出來,因為牽扯的傷口痛。

“別鬧,扶我去方便。”緩緩的反手,把她的手拽出來,這小流氓!

“那么長時間不吃不喝,只用藥吊著,你有什么可方便的。”這人肚子里啥都沒有,還方便呢。

架著他,緩步的離開這臥室,去外間方便。

不過呢,雖是要她扶著吧,但真要辦事的時候,他就把阮泱泱支開了,堅決不要她在旁邊瞧。

阮泱泱無言,以為誰喜歡看似得,她就聽話的挪到一邊兒去,給他一個可以‘盡情施展’的空間。

雙臂環胸,她看著外面,東夷北部的這種狂野,即便是這座城被大衛兵馬拿下了,可還是能聞得到那股野味兒。

聞見這股野味兒,想到的,也必然是元息。

當時啊,這北部就是他的天下,他掌握著白門,又用佛寺占據江山。

其實想想,從他出生就被送到了佛寺,為將來掌控白門做準備的時候,他的將來就隱約可見了。

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因為有自己獨立的思想。誰又能如一個木偶似得,一直被人所控制呢。即便那個人是父母,也有脫手之時。

戰爭什么的,阮泱泱其實之前一直持觀看視角,畢竟,得了利益,哪個掌權者都不會輕易放棄。

再說目前,大衛是占上風的,她其實有著和項蠡一樣的心思,就是想瞧瞧,這東夷會不會被滅國。

有時候,戰爭的確是會拉的很長很長,因為雙方戰斗力皆強。可是這一把不一樣,東夷已不是那個東夷,墨家也已不是那個墨家。

說不準,落花流水什么的,也只是下一刻。

但現在,經歷了一次這樣的事情,她猛然發覺,即便是勝算再高的戰爭,也有控制不住的時候。

人啊,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元息現如今再一手遮天,也有他控制不住的人。他想瘋狂,一切傾覆,但也有人不想啊。

她現在,想做個局外人都做不了了。她真的怕鄴無淵這種事再發生一次,一個人的運氣再好,也不能一直好運啊。

“完事了?你這滿頭大汗的,在里頭都干啥了?”聽到聲音,阮泱泱就轉過身來,扶住走出來的鄴無淵,也瞧見了他額頭上的汗。說真的,他除了跟她扯淡的時候會滿身大汗之外,平時還真沒怎么見過他流汗。

“沒力氣。”他把手臂架在她肩膀上,大部分的力氣都分配給了她,很重。

“你這跑廁所跑了一身汗,實在是有違你一直保持的形象。回床上躺著還是出去曬曬太陽?”東夷北部的云彩是真的多,風一吹,大片的云彩飄來飄去,太陽也是偶爾出來,偶爾被遮蓋。

太陽雨也是時常,但也只是刷拉一下就過去了。

“出去吧。吹一吹風,把身上這些躺久了的味兒吹掉。”他也是深覺許久沒見太陽,在黑暗中太久了,好像這段時間的記憶,都是陰沉的。

“身上的味兒用風可吹不掉,得用水洗。我聞聞。”說著,她扭過頭去,非得往他懷里湊,一邊嗅。

鄴無淵微微的躲,還真怕她說他臭。

不過,阮泱泱還真沒說他臭,她歪著頭看他,“估摸著你在棺材里泡上幾百年,也就是這個味兒了。”

扶著他出去,吹到了風,不得不說,他也的確是有一種輕松之感。

輕輕地吸氣,吐氣,看他那樣子,還挺陶醉的呢。

“別吸的那么用力,我都擔心你醉癢!你看,那片云又要過來了,估摸著一會兒還得落雨。你這一身的傷,可得好好的養著。不然,待得上了年紀了,但凡陰天下雨,你就這里疼那里癢,像渾身爬滿了虱子似得。那個時候,就算你依舊俊美,可是,也會十分招人厭煩,甭說你媳婦兒了,就是你兒女都會覺著煩。”她輕聲的說,又是極其現實。

鄴無淵果然是一僵,隨后扭頭看她,“不會再受傷了。”

阮泱泱笑了笑,但這笑可是足夠假,信他這鬼話才怪。

“不信?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哪能再用這種事嚇你。再說,我也不想老了的時候風一吹就身體疼痛,惹你們煩。”聽到她說的話,他還真有點兒害怕了。

“那你跟我說說,誰這么有本事,把你傷成這樣?”阮泱泱問道,這個問題還是她頭一次問呢。

“是墨家軍中的老將了,前些年在打仗的時候,就與他交手過多次。”鄴無淵說道。也可以說,是老熟人了。

“所以,這墨家也有正經在打仗的,看你們不順眼的。”就說嘛,不是所有人都跟著元息混的,也有和他意見不統一的。

有很認真的在打仗的人,這不,就抱著要把鄴無淵弄死的心情的人出現了。

“那也得有本事才行。”就算看他不順眼,也得有勝過他的本事才行。

“你倒是自信。”架著他,往院子里的椅子上放,她也沒那么多的力氣,一直架著他很累的。

“自信,是有的。”坐下,還是牽扯到了傷口,他表情有那么一瞬的不太好,配合他同時說出來的自信,別提多搞笑了。

“就這齜牙咧嘴的樣子還自信呢,你先養好了氣勢再說自信的事兒吧。我只知道你差點就死了,你若沒命了,我得愁著找下家呢。”雙臂環胸,阮泱泱斜睨著他,叫他想好了。

有些事情,得想好了再做,否則啊,很容易反噬。

鄴無淵果然是臉色不太好,一想到有這種可能,自己妻子是別人的了,自己兒子也是別人的了,一腔火就忽然奔了出來。

看他那表情變化,阮泱泱暗笑,隨后在他身前蹲下,兩手也撐到了他的膝蓋上。

仰臉兒看著他,她一邊輕輕地嘆氣,“若不是著急的趕來,我肯定把你兒子也一并帶來了。你都不知道他現在多可愛,一看他那小眼神兒就知道他肯定特別聰明。說是長得像我吧,可是很容易就在他臉上窺到你的影子。不用明說,就知道他是你兒子。他最近特別喜歡看下雨,雨打在傘上噼里啪啦的聲響,他會一動不動的就那么聽,像著魔了一樣。抓著他的小手去接雨水,他也特別喜歡。我是沒那么能力一直抱著他,太重了,短時間的逗他玩玩還可以。你若是在家的話,他肯定玩的更開心。”

她趴伏在他膝上,只是很清淺的說著,但是,卻真的字句都是針,準確的戳在了鄴無淵的心上。

最終,他們兩個能成親,的確是超出了他最初的預想。他心里的姑娘嫁給了他,還與他生了兒子,這一切,無不是他最想要的。

聽她說這些,卻真的是字字都在提醒他,他在缺席。

“不過,我剛剛也想了,這種地方把我兒子帶來也沒什么好處。你功夫這么高都受傷了,這里又曾是東夷的地盤。說不準,就是四下危機,我兒子那么小,來這地方可不安全。”她接著說,又微微歪著頭,瞅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也跟著些微閃爍。

是可惜的,可惜不能帶兒子來。

“是啊,太不安全了。”鄴無淵也承認,這個地方,危機四伏。這城府之中都是自己的人,時時刻刻在看守,可能感覺不出。

但是,一旦出了城,看到了這個城里的人,亦或是任何一個東夷的人,就會察覺出這種危機來。

那真的會叫人自動的豎起汗毛來,再松散的神經也都會繃起來。

“自從進了這城,我就有一股行走在陰間大道的錯覺,身邊但凡盯著我的,總有一股小鬼兒的感覺。弄得我都想撒點兒錢了,買個路。”微微扭頭,她還伏在他的膝上,繼續盯著他看,自有一股軟糯。

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臉,看她這聽話的樣子,若真屬于了別人,真的是深埋進了泥土里,也得被氣的跳出來不可。

“你若是覺著這里不舒坦,過幾天就回去吧。”她說的對,正常人待在這個地方,都不會覺著自在的。

“你也別那么急著趕我回去,回去了,但凡何時你的信又拖延了,我這回肯定不會再等了,會立即跑回來。”反正,有了這一回,她肯定是不會再像以前那么鎮定了。有時候,信任的確是會蒙蔽了眼睛,她就是太信他了,所以這回才會拖了那么久。

她這樣說,他可不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揉著她的腦袋,一邊看她那小樣兒。

“你覺著,這樣打來打去的,有意思么?”她也看著他,兩個人四目相對,都能看進對方的眼睛深處。

“不是我覺著有意思,而是,別人覺著有意思。”他屬于被動的,但是,一旦開始了,這停下來,就難了。

“好吧,我知道了。”根本不用他再多說什么了,一看他那小眼神兒,她就明白了。

誰惹著他了?還不是元息。

他和項蠡不是一個目標,但也算是順水推舟了,他要和元息有一個最后的交鋒。

還是趴伏在他膝上,乖乖的,像一只慵懶的貓。

不過這會兒,她倒是看著別處,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許迷離,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鄴無淵醒來了,恢復的進度倒是挺快的,也是他本身就是個極為堅強的人,疼了也從不會言語。

而且,他在意識里就有自己能戰勝疼痛和虛弱的那股勁兒,不似阮泱泱,很容易就會被疼所打敗,甚至別人的疼都會把她打敗。

每次給他換藥,涂藥,阮泱泱都要被‘打敗’一次,她真的覺著很疼,可是他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這很打擊她。

甚至讓她生出一種錯覺來,似乎她這身體真的是有著大大的問題,她感覺的疼,和別人感覺的疼,不一樣。

邊給他涂藥,邊給他吹,他坐在床邊,她半蹲在他身前,從另外一個視角看,她就好像是趴伏在他懷里的一樣。

上衣都解了,鄴無淵就這樣任她給自己涂藥,她吹氣時他真的覺得很癢,可是又不能吱聲。因為很顯然,把她給惹煩了,往后就沒這待遇了。

吹氣,她一邊抬頭看了他一眼,“從你這個視角看我特別嫵媚吧?但從后頭看可就不一定了,貓著腰撅著屁股,丑爆了。你倒是舒坦,往這兒一坐,就等別人伺候呢。”他兩條腿劈開,倒是給她讓出了空間來。可就是這樣,才顯得她更丑。

“可不正是因為你這樣的照顧,我恢復的才這么快。你這藥抹的多細致,即便是諸葛閑,也不如你的手法。”他吹捧,別說,乍一聽是好聽的,阮泱泱也笑了。

不過,再仔細那么一琢磨,她就不太愛聽了。

“看來,你倒是很想一直享受這種待遇啊!那你這傷得慢點好,也正好容我多給你涂抹幾時。”說著,她用手指頭在他某處傷口摳了一下。

鄴無淵配合的發出一聲痛呼,阮泱泱高興了,站起身,給他手臂上的傷口涂藥。

鄴無淵也在笑,“夫人,不知明日我可能出去?”

“出去什么出去,老老實實的在這兒養著。什么時候養好了,什么時候再出去嘚瑟。”他醒來了,榮遺也離開了。但是,每天仍舊是有無數的快信、戰報等等送來。目前來說,大沖突停了,但小沖突不斷。

那種碰撞之類的,每天都在發生,時不時的,已經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所以,別看他是在這兒養傷,出不去,可是自從醒了,他輕松過么?沒有。

阮泱泱全部看在眼里,同時覺著無比過分,一切都過分,包括他!

戰爭……這個玩意兒,真的是只有變態才會喜歡。

“好,遵命。”鄴無淵哽了哽,之后答應。現如今手上什么都沒有,一身傷,連衣服都沒得穿,可不就得聽她的。

“雖說現如今大衛打到了這兒,但這里以前畢竟是東夷的地界兒。最早的時候,我和魏小墨來過,也四處走過,倒也算不上是人生地不熟。所以,跟著你在這兒多待一陣兒,真想我兒子想到不行了,我再回去。”擦完了藥,她起身把瓷罐整理好,又給他拿過來中衣,協助他穿上。

起身,任她幫自己穿,鄴無淵輕輕地頜首,“隨你。只是,危險的地方不能帶你去,你若真傷著了,又得浪費你多少眼淚。”

“哼,難不成我還會往那危險的地方沖啊,我又不是你,又沒人給我封大將軍。”給他扣上腰帶,她抬手在他肩膀上摸了摸。非常好,這會兒穿上衣服,看不見那些傷,就又一表人才的了。

“你是我的將軍,在這里,唯你是從。”他的哄來的也快,這種反應可說條件反射了。

“非常好,有前途。”阮泱泱點頭,給他豎大拇指。這就是聰明人,會看眼色,成長相當之迅速。

鄴無淵的‘成長’,都是對于她的,他必然是根本不用看他人眼色,只是看她的眼色看的很快。

聽她的話,不出去,就在這里養傷。阮泱泱也在這里陪著他,趕在他忙碌快信或是戰報的時候,她就會去城府里轉轉,甚至偶爾的在城府門口稍稍停留下。

她看起來好像是無所事事,甚至是百無聊賴,可事實上,她是‘有事’的。

她在醞釀某些事,而這些事,是她早先隱隱覺著有些無聊的,那就是魏小墨在做的事兒。

他要做什么呢?

他是真的找到了可以打破墨家的人活不過五十歲的魔咒,可是,他一個人完成不了,唯一能和他一同做這件事的,就是他的雙胞胎兄弟。

但,元息又豈是個會聽他話的人,即便是真的活不過五十歲,想必元息也不在乎。

之前,魏小墨的這個計劃,是把阮泱泱也算在內的,可是她不感興趣。

但現在,她還真是不得不感興趣了。

就是,鄴無淵肯定不會同意。

所以,琢磨著,醞釀著,還是覺著可行。最起碼,只要弄走了元息,就沒人會用那種自殺式的打法和鄴無淵打個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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