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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不容易 216、久違了
有一種人,會隨著生活的變化而變得十分脆弱黏人,尤其是面對他喜歡或是信賴的人,這種脆弱和黏人就會被放大。放大到,是絕對不會在以前的他身上看到的。
這火炕太熱了,阮泱泱沒招兒,只得叫小棠去一聲,不要再添那么多柴了、。
她若不一直躺在上頭,也根本沒必要提這些要求。難的是,她可不得一直躺在這上頭,享受火炕的烘烤嘛。
她這便宜大侄兒像剛出鍋的粘糕似得,不止熱乎乎,還黏糊糊。
陪著他躺在火炕上,算計著時辰給他擦藥,再抹掉他傷口處滲出來的毒血。他看起來是挺享受的,可疼也是真的,痛并快樂著唄。
到了時辰,小棠和小梨就會把飯菜和湯藥一并送來。
湯藥是諸葛閑親手煎的,黑乎乎的,苦了吧唧,阮泱泱只看著都覺得苦。
倒是鄴無淵不眨眼的往嘴里灌,灌完了還瞅她笑,那一瞬傻乎乎的。
盤膝坐在那兒看著他,他一笑,她可不就覺著融了。
笑起來撩人兒的很,腿都軟了,什么病不病,虛弱不虛弱的,哪種樣子都撩人。
“剛喝了藥不能馬上用飯,你先忍著吧,我餓了,得用飯了。”下了火炕,但也不能離開太遠,他會‘叫喚’的。
飯菜擺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她索性站著吃飯,正面對著他,叫他看自己,順便饞他。
靠在那兒,鄴無淵看著她,眉眼間氤氳著笑意,好像只瞅她吃飯,他就跟著飽了似得。
“大侄兒,你能適時的有一些正常人類該有的情緒嘛。我吃飯,你不能吃,剛喝了藥一嘴的苦味兒,你就不嫉妒么?這軍營里的人會煮甜湯的,估摸著是特意為你準備的,知道你喝藥苦。”說著,她托著瓷碗喝甜湯,根本不準備分給他。
鄴無淵卻是毫不在意,“甜絲絲的,本來也不喜歡。”
“你這叫吃不到葡萄,就說自己不愛吃葡萄。嗯,你這種比只會酸的那種人好多了,心理較為正面些。既然你不喜歡,我就替你都吃了。想來,你是我大侄兒,尊老謙讓也是應該的。”瞧他那狀態,只穿著一件中衣,臉和唇都發白,難得的柔弱。
又因為還在笑,像個小白花似得。
“你說你,以前像個面癱似得,偶爾一笑,驚為天人。這現在,動不動就傻笑,被你手底下的人看到了,你可威嚴掃地。來,張嘴,賞你一口青菜。這個時節,青菜可是好東西。”夾了一口青菜送到他嘴邊兒,他聽話的張口吃掉。
“小姑姑越來越嘮叨了,可否是許久不見,太想念我了?”他問,又跟著她不正經的叫小姑姑。
“就是你答應了年前回去,卻沒回去,這年過的挺沒意思的。”繼續用飯,她吃的還不少呢。
“有些事情,耽擱了。”鄴無淵是面色不變,依舊在看著她,眼神兒里帶著點兒適時的歉意。
掃了他一眼,阮泱泱繼續轉過去用飯,兩腮鼓鼓的,像倉鼠。
吃飽了,那兩個小丫頭把餐盤都收了回去,這邊阮泱泱也洗了手,在她那便宜大侄兒的‘殷殷期盼’的眼神中,重新回了火炕上。
她上來了,他就自動的展開了手臂,她就爬過去了,靠在他手臂上,他收手,直接將她攬到了懷里。
“新年那天,元息去盛都找我了。他抓了馬長岐和呂長山,那晚把馬長岐還回來了,呂長山還在他手里呢。他說,你去了東夷,是因為聽說我家還有個幸存者?”他熱乎乎的,堪比這火炕了。
“呂長山在他手里。你別急,我一定把他給你好好地帶回來。”知道呂長山和她近,她會擔心。
“呂長山沒事兒,他又不是傻子。再說,元息又不會將他如何,他想養著就養著唄。你不要避開我話里的重點,我家那幸存者是真的還是假的?”扭頭看他,如此近距離,這家伙的眼睛都清澈的像兩汪水,這么好看的么?
“暫時沒確定的事,我不太想告訴你。有時候,心存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失望會將人打擊的體無完膚。”鄴無淵想了想,說道。
“你姑姑沒那么脆弱。不過,你不想說,那暫時就不用說了,到時得了確定的答案,再告訴我吧。只是,你因為這個不確定跑去東夷冒險,又受了傷,實在不明智。”她略微板起臉來,還真是相當嚴肅呢。
鄴無淵點頭,答應,這會兒瞧著聽話的很。
看他那樣兒,像什么知錯就改的好學生似得,阮泱泱也無言以對,想再訓斥他都說不出口了。
“這一路我仔細的想了許多,從悅繁的事兒,到元息去找我,此事與他大有關聯,但又分析不出他最終目的。可,有時候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可能性再不可思議,也是真相。元息,似乎是想與東夷那些所有與他此生有牽連的人同歸于盡。”枕著他肩膀,阮泱泱輕聲的說著。
“同歸于盡?”她這種說法,鄴無淵卻是不理解了。
“有人會產后抑郁,你就不允許人家從小經歷艱難的人也抑郁抑郁?算了,先不說這個了,你睡會兒吧。不然的話,一會兒飯菜來了,你吃一些。瞧你這肚子,明明在盛都時,養的都柔軟了些,這會兒又硬邦邦的了。”手落在他肚子上,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這是純正的腹肌,瘦的她都嫉妒了。
“不許走。”摟住她,絕不放行。
被強制性放倒,阮泱泱長嘆口氣,沒辦法,只得聽之任之。
他就像那剛戒奶的孩兒,離不開人,作為他姑姑,也就只能縱容了。
鄴無淵在養傷,還真是無人來打擾,就是他那主治醫生都不見影子,只負責煎藥。
小棠和小梨也只是做事時出現,平時也不見人,這里只有他們兩個。
黑夜來臨,小棠和小梨照常進來送飯,倆人也靜悄悄的,因為知道房里的人可能在睡覺。
不過,繞過了屏風,才發現只是將軍一個人睡著,阮泱泱就坐在旁邊盯著他,跟石像似得。
“夫人,這是榮遺公子剛剛在外面交給我的,說是轉交給將軍。”小梨將一封信放到阮泱泱手里,一邊小聲道。
接過來,阮泱泱朝著她們倆點了點頭。
兩個人又點燃了幾盞燈,照的更亮一些,之后便退下了。
阮泱泱拿著信,本想放在枕頭邊兒等鄴無淵醒了再看,可還沒放下,她又收回來了。
這看別人的信,的確是不道德的,可是,她又真好奇這信里寫的是什么。
他是她大侄兒,又是她丈夫,她看看,應該不算不道德吧。
瞅了瞅鄴無淵,她隨后把信封拆開,將里面的信紙抽出來。
展開,信件的抬頭進入視線當中,還是以前那個代稱,慕泱!
看見這倆字兒,阮泱泱就覺得好笑,他這暗戀也算明目張膽了吧,所有人都知道,唯獨他暗戀的對象不知道。
說膽大也膽大,說慫也慫。
繼續看這信,內容倒是讓她有點兒意外,是東夷那邊送回來的消息,交代的是隱藏駐扎的進展。都已完備,背景等等全部安排好了,不會再有漏洞。
這地點,就是在東夷的都城,是一個小門小戶,一對兒兄妹之家呢。
看來,上回他們潛入東夷,用的就是這招兒,可是后來出問題了。
她阮家那幸存者的事兒可能性還真挺大的,否則,也不會這么費勁巴拉的在東夷都城設置這種平頭小百姓不起眼的據點兒,擺明了是打算做長期。
重新把信裝好,阮泱泱扭頭去看他,這家伙睡得深沉,看來身體還是不太行。
他的確是一心為她著想,但想來原因不是因為事情確定不確定,可能是因為,情況不太好吧。
她還算是了解他,他說話時偽裝的再好,可還是能看出些什么來的。
不過,他的擔憂,其實有些多余了。她不認識阮家的幸存者,如果真有人幸存,她必然是為阮家高興的,畢竟那么慘。
可是,現如今的情況,再加上依稀猜到了元息的一些目的,她不確定性是更大的,總覺著像是騙局。
八成,是元息設下的騙局。
他想做的事情,擺明了自己完成不了,分離出白門,他已經很能耐了。
又離間加大墨府和東夷傀儡小皇帝之間的間隙,叫他們明斗,一般人哪有這種本事。
可是,還是不成,他需要借助外力。
這外力,顯而易見只能是大衛了。
她得好好的跟鄴無淵說說這里頭的利害關系,元息的套兒,不能進。
有些風吹草動,須得沉得住氣才是,元息那禿驢,依稀的有點兒反社會人格。
這世界也就沒個什么精神病院,否則她非得想法子把那禿驢關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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