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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不容易 番二:七日(二)
身為俘虜,自由那是別想了。當然了,其實,元息也沒限制她,并沒有把她的手腳捆起來,更沒有口頭限制她的行動。
可問題是,不限制她,她也動彈不得啊。
元息給她吃的那顆藥,真好使啊!
給她造成一種筋骨被注射了軟筋散的效果,可神智無比清醒,腦細胞比往常要活躍的多。
這就叫她不由覺著,可能自己的大腦是異于常人的,更靈活。此絕境之中,仍如此靈敏。唯獨有一缺點,掌控不了自己的手腳,這就坑人了。
這隊伍走的路可偏僻了,皆是土路,顛簸的,肚子里的隔夜屎都要顛出來了。
阮泱泱的身體是萎靡的,精神卻是高度集中的,天亮了,山里的鳥都出來了。隊伍經過,把鳥兒驚著了,她更驚。
元息始終都和她在馬車里,他還是那樣子,雷打不動的寧靜,淡泊。瞧著他,就感覺他好像喘氣兒都是圣潔之氣。在他身邊待久了,沒準兒就跟那佛祖坐下的老鼠似得,借著點兒燈油,也得道了。
不過,阮泱泱覺著自己是別想得道了,尋著機會,她得跑啊。
可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她都控制不了她的腿,還談何跑啊。
以為會一直行路的,不過,在下午時,還是停了下來。人乏不乏的不知道,馬兒肯定是乏了。
馬車一停,阮泱泱眼睛也一動,轉眼看向元息,他也睜開了眼睛。
“下去歇歇吧,用些飯。”元息說道,起身,順帶著把她也扯了起來。
阮泱泱就像什么木偶似得,被拽著,兩條腿倒騰的都不對勁兒了。
倒是元息力氣足,輕而易舉的把她拽出了馬車,車轅上,阮泱泱就直接坐在了那兒,走不了了。
回頭看了她一眼,元息似乎也清楚她真走不了,便松了手。
“算你有點兒人性。”沒力氣,說話都沒氣勢。
元息跳下了車轅,站在那兒,青山為背景,他真是出塵。
有吃的,元息的手下給送過來的,包在密封的油紙里,鼓鼓的一包。
元息直接將食物遞給了阮泱泱,她看著他,片刻后,緩緩的伸出無力的手,接過。
盤膝坐在車轅上,她抖著手指頭拆開油紙包,里頭的食物進入視線當中。
不知是什么肉,還有干糧,略干燥,善保存。
這些和尚,可見都是假和尚,還吃肉呢。
肉分為幾塊,應當是風干而成,放到嘴里一小塊,有點兒硬。
這風干的,還頗有風味兒呢,應當是涂了不少的蜂蜜,甜絲絲的。
干糧就沒什么滋味兒了,很尋常的味道,必然極其耐餓。
她的確是餓了,那時嘔吐,肚子里沒東西。身體沒力氣,就條件反射的想吃東西,似乎身體也在自救,覺著補充些食物,會有力氣。
慢慢的咀嚼,一邊看著旁邊的樹木,這個時節,湘南的樹木是真的蔥郁。
這在盛都,是見不到的。
雖是沒啥力氣,可還是將所有的食物都吃了,噎的她眼冒金星的。
她琢磨著該留下個符號之類的,或許,很快鄴無淵就會追蹤至此。
可,她連馬車都下不去,啥都留不下。
坐在車轅上,一動不動,看著山邊的天空,湘南多雨,看那天色,好似又要下雨了。
歇了好一會兒,馬兒也都吃完了草料,補充了體力,隊伍再次出發。
阮泱泱被元息拎進了馬車里,按著她坐下,又把擰開蓋子的水壺遞給了她。
什么話都沒說,緩慢的接過,緩慢的喝水,終是覺著舒服了些。
隊伍出發,馬車再次顛簸了起來,阮泱泱靠著車壁,即便被顛的難受也得靠著。不為別的,主要是沒力氣,不靠著也撐不住啊。
鬼知道在往哪兒走,元息說要帶她回東夷。可是,她覺著這方向不對,不像是在往東夷走,反而走的是反方向。
元息打的什么主意未知,暫時猜不透。
他雖是和魏小墨同胞兄弟,可性情大不相同。妖精的心思,比較容易理順,可他卻是不行,猜不到。
緩緩地,阮泱泱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兒,不是周邊不對勁兒,是她自己不對勁兒。
眼皮有些沉重,頭也不清醒了,她調整著呼吸,一邊挪動身體,想讓自己舒坦些。
但沒什么用,頭昏沉的情況反而更嚴重了,眼前的畫面也變得模糊了。
盯著對面的車壁,她的眼睛逐漸的蒙上了一層水霧,木然的盯著那一處,隨著馬車的走動在搖晃著。
天色逐漸暗下來,不只是因為要傍晚了,是因為天空陰沉要下雨了。
外面陰沉,這馬車里更甚,昏昏的,完全感受得到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壓迫感。
驀地,一直呆呆的人緩緩的抬起兩只手,大概是沒力氣,所以動作特別慢。
終于舉起來,然后手肘一彎,兩只手分別落到了自己的腦袋兩側。
以虎口的位置貼在頭上,她這動作,應當是在撐著自己的頭,把自己的頭當成了一個裝水的碗。她這樣撐著,是為了‘碗中水’不會灑出來。
她這動作極其的怪異,又突然,元息也睜開眼睛去看她,光線幽幽的,她眼睛發直的弄出這種怪異之舉來,他自然也迷惑了。
不眨眼的看著她,就想知道她忽然之間的做什么怪。
以為她是作怪吧,可誰作怪能作這么長時間呢?馬車顛簸晃動的,她身體一直在搖晃,可那兩只手就沒拿下來的意思,依舊堅守在頭上。
外面下雨了,打的車頂都在噼里啪啦的作響,車頂像是要被打碎了似得。
這種情況,在馬車里的人尚好,但在外的人就艱難了。
這雨似乎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停,隊伍也在開始尋地方避雨,再被砸下去,馬兒可能就不受控了。
馬車在往山里走,轉的彎兒較大,阮泱泱也朝著旁邊傾斜。
元息伸出手抓住她腰間的衣服,一邊不眨眼的盯著她,她那眼睛里一層淚似得,倒是可憐的很。
他都拽她了,她那兩只手也沒放下來。
“你做什么呢?”終于忍不住,元息問道,另一手抬起,去抓她的手臂。
“別碰。”被碰著了手臂,她就不樂意了,呵斥他別碰自己。
元息收回手,盯著她那嚴陣以待又有點兒緊張的樣子,緩緩的搖頭,似乎比他想象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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