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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謀士又掛了 第二十五章 花與葉(四)
“原來,她是你的妹妹!”
乾族老胸中一口笑意洪泄而出,帶著一種沖撞的狠度,潰四野,從山谷奔來,濁浪濤天。
“好得很啊!哈哈哈哈——”
霖族老冷靜過后,他擺了一個起勢,一道金剛術符浮于空中,像炸裂的閃電,帶著壓縮到了極致的威壓展開。
“白馬子啻,此處乃我巫族之地,你卻大搖大擺地帶人前來,莫非當真以為巫族奈你不得?”
崖風族老亦是一杖拄地,以他為圓心處,地面地皮龜裂炸開,飛沙走石,凌亂的空氣之中全是純粹的力量。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都巴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后快。
白馬子啻很是冷漠地聽著巫族眾族老的慷慨激昂、言辭激切,他松開了陳白起,替她戴好面罩:“泡了爾等虹池又如何?“
他起身,又悠悠道:“來了這長生天又如何?“
他眸清如明鏡湖泊,瞥向這山河天地、湖泊林野,群峰海洋,眨了幾下羽落睫毛,好笑道:“這長生天,乃是我南詔國的長生天,它在我白馬子啻的疆土版圖之上,與爾巫族……有何瓜葛,有何相干!”
聽了他這番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不等巫族人氣得怒發沖冠,陳白起腦瓜子靈光一閃,躲在白馬子啻身后,探出頭忙又補了一句:“這就是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句話尤比一計重錘砸在了眾人頭頂,他們暈眩了一下,便眥紅著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這對可惡至極的兄妹身上。
而白馬子啻的反應則與他們卻是天南地北,他聽到她講的這句話,旋眸落在她身上,眸心如晴空落櫻,碧水輕輕蕩漾漣漪,有種想揉揉她腦袋的沖動。
這委屈過后找到靠山便得意的小樣,倒是怪可愛的。
“你、你等——狂妄!南詔國乃吾先族與先國侯一同打下來的天下,如今你白馬子啻一口便否決了一切,你以為你是眾口鑠金,可在老夫看來,你不過是黃口小兒叫囂!”
崖風族老將長杖一抹,如刮骨削皮杖身頓時木榍盡褪,露出底下的金屬質地,其身圓滑如棍,棍身結實粗重,他將棍身點入土中,一躍而起金雞獨立于上,狂風獵獵,掀起草皮壓地如浪滾。
“何妨一戰!”
這是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了。
乾族老與霖族老是巫師,他們知道巫祝術是困不住帶有血脈免疫的白馬子啻,于是便開始與崖風族人一同開始布下殺陣。
白馬子啻瓊玉堆雪般立在那里,崖松澗吹來的風揚起他的衣與發,他五官隨著年歲增長而變得更為立體成熟悉,稍嫌無辜拉長的鹿眸尾端拉出了幾分黑與紅的冶艷,粉唇齒白,瞳仁剔透,連光落在他身上都褪了刺眼,一脈柔和并溫存。
他輕輕拍了拍陳白起的腦袋:“等著,阿兄替你出氣。”
“阿兄……”陳白起伸手卻沒抓住他,追上幾步,卻見他一蹬腳便迎于半空。
他雙手一震,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本是空落落的指尖卻一下現出數十條透明伸長的線,它們一頭連著他,一頭連接著前方站著不動的十幾個傀儡,他手指快速變換曲張著,如蛺蝶尋芳之際,園圃間,栩栩如碎錦。
他像戲園子內的傀儡班戲主,演著一出十面埋伏,一旦開幕,整個場面便是劍拔弩張的慘烈搏殺氛圍。
殺陣非一時之間能夠擺好,因此崖風族老身先士卒,以一力扛萬鈞。
他揮棒如山,力道雷霆布雨,他習得棍法數十年,身法亦是巧妙玄然,然而傀儡們雖長著人類一樣的手腳,但內部卻不是血肉筋骨,而是銅墻鐵壁,暗藏殺機。
在他們的木頭架子內,布滿了各類薄軟的刀片,近身則傷,觸及則裂,更因為不是人的緣故,它們可以不痛不死、不累不休。
崖風族老棍棍揮去,不若揮空,便是碰上當當金器撞擊,他棍棒的力道足以讓它們無力抵抗,可除非將它們徹底毀滅,否則哪怕斷手斷腳,亦可能會遭到反撲。
這時,崖風族人與乾族老則在一旁抓緊時間布陣,前方打斗并非一般武林人士的小打小鬧,那蘊含的殺機已如實質,暈天暗地,颶風漩渦鋪陣開來,地與天都被攪混成混沌之色。
陳白起弱小可憐地將自己縮在角落,怕被波及吹走,她站在被保護的后方,雖受了傷,但緩了一會兒便好上許多了,她看著前方的風沙走石,眼皮眨動,睫毛在亂風中翩绖,表情有些呆。
而巫族那頭,巫長庭沒有參戰,他的責任是將般若彌生護好。
般若彌生亦站在安全的區域,她的發被狂風吹拂,一雙清幽如荷的眸子盯著那浮于半空、以一敵眾亦神嫻平靜之人,她眼底產生著一種奇異又驚詫的光澤,像打量著夙敵的專注,又像仰望神明一般入神。
她從來沒有見過白馬子啻,這個南詔國繼位最年輕的王,在別人的口中聽到的他,是面目可猙、兇神惡煞的,她一直以為他不僅其貌不揚,甚至是丑陋邪惡的,但今日親眼看了,才發現他與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口氣帶著幾分古怪道:“白馬子啻,好像很護著他那個妹妹。”
巫長庭伸臂將她護在身后,眼睛卻一直關注著前面的戰局,所以她的話他也只是過耳,沒有過心。
他隨口道:“那孩子不是白馬氏。”
他雖沒用太重的詞,但口吻卻異常肯定。
孩子?
般若彌生聽到他這樣喊那個賊女,眼底暗色一劃而過。
她想不懂,為何巫長庭會對那賊女如此寬容,明明她都說了她是白馬子啻的人,他竟然還想替她求情……
到底是因為他天生便容易對柔弱的女子心生“善良”,還是……他其實是認識她的?
般若彌生心思敏感,一句話她都能夠在心底來回分析個幾遍,但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她快速道:“是不是都不重要,只要是弱點可利用便行。”
“你要做什么?”
他這才察覺到什么,他看向她,見她若有所思,視線卻早已不在戰場之上,而是移到了后方,落在了陳白起身上。
“長庭兄長,白馬子啻手段太過詭異兇厲,光憑崖風族老一個只怕難以抵擋,而其它人布陣需要時間,那我們就給他們拖延出足夠的時間來,剛好,那個叫白馬子芮的便是突破口。”她道。
兩年時間便將一個連世間都不認識的孩童變成一個已經懂得熟練利用世間各種成手段來爭奪達成目的人,有時候他都不知道,他與乾族老他們這樣馭術教育是不是錯的。
可是,她的出生不就是為了令巫式一族重登輝煌嗎?
他收拾起復雜的心情,道:“圣主,有白馬子啻在,想靠近她很難。”
“你看她,那癡傻憨笨的模樣,應該好騙得緊。”她不以為然道。
巫長庭亦看向白馬子芮,只見她站在池岸邊,身上的衣服未干,削瘦的肩,細長的手臂,黑長頭發耷拉下來垂于腰際,滴著水珠,瞧著便像被水澆濕的幼犬,在可憐地嗷嗷直叫。
般若彌生忽然氣貫于喉,聲音一下響亮擴音于空。
“白馬子芮,你方才紅口白牙地說你是巫族的人,如今你敢當著白馬子啻的面再講一遍嗎?”
本來風聲蕭蕭,前方金鏘器鳴不該聽到這遠處的一句詰問,但是般若彌生卻是秘術將聲音通過空氣震播出去,這一下,別說陳白起聽到了,基本上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陳白起猛地抬頭,一臉空茫地看向般若彌生,好像一下被問懵了。
“圣主,白馬子啻是不會相信這話的。”巫長庭顰眉阻道。
般彌般若掙開他,神色冷靜道:“他信不信無妨……反正也不是講給他聽的。”
說完,她便十指快速變幻結印,頓時額心一道紅色豎紋現出,她膚白如冷玉,更襯得那火焰般的豎紋觸目驚心。
巫長庭見此,有些吃驚。
她要做什么?竟催動了巫魄來結印!
他認為般若彌生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令白馬子啻與白馬子芮產生隔閡,但這話根本上更像是無稽之談,“白馬子芮”方才不過是為了活命才撒下這樣一個謊言,而白馬子啻何其老謀深算之人,豈能受蒙騙容一個巫族人留在身邊而不自知。
別人或許都以為她是在騙人,是在離間白馬子啻與白馬子芮,沒有人相信“白馬子芮”會是巫族的人。
可般若彌生卻偏偏知道,她沒有,因為“白馬子芮”是當著她的面搶走了虹池的虹色,普通人即便泡了虹池,只會玷污了池水,令虹池之中的虹色洗髓失效,但卻絕對搶不走虹色入體,唯有巫族的人才能辦得到,甚至……
所以,“白馬子芮”先前并沒有撒謊,她的確就是巫族的人。
可那又如何?
她是什么樣的一個人,都半分無法動搖般若彌生想要除掉她的決心。
“怎么?現在不敢承認了?”般若彌生步步緊逼道,她聲如弦絲,一緊一松,一馳一錚,有種莫名的蠱惑在其中。
“我……”
陳白起一時不知該怎么反應,她撒不來謊,矢口否認又覺心虛,便下意識地看向白馬子啻的方向。
但白馬子啻卻并沒有什么特殊反應,依舊手法靈敏若播弦彈琴般操控著傀儡與崖風族老糾纏在一起。
他聽到了嗎?
腦袋剛冒出這么一個疑問,她就想狠狠敲自己一下。
滿心絕望道,他又不是聾的,怎么可能沒聽到!
這么說,他一定聽到了!
她頓時心如灌沿一般,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抽盡。
他如今知道她是巫族的人了,會不會攆她走……以后會不會跟對待其它巫族人一樣對待她……他會殺了她嗎?
這時,般若彌生又道:“我信你是巫族的人,可你為何要與那仇人待在一塊,你是想背叛巫族嗎?”
陳白起這時腦袋嗡嗡作響,像是被無數條線插入腦袋,輸送著一些本不該存在的東西,她想都沒想便反駁地喊道:“他不是仇人,他是……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她沒有任何記憶,沒有任何親人的時候,只有他,只有他一直陪著她。
這樣一想,巫族算什么,血脈相聯又算得了什么?
“最重要?他只怕不是這樣想的吧。”般若彌生忽然笑了。
陳白起額頭上布滿了汗水,她感覺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清事物了,她望向般若彌生,只覺她整張臉都妖魔化了,恍恍惚惚,扭曲變型,不,不僅是她,她眼前的事物都一并在改變,像融化了的巖漿在高溫炙烤著空氣,一切都不太清晰了。
“你、你什么意思?”
般若彌生忽然化成了一道煙,像鬼故事里頭的蛇人,劃過一道彎曲的弧度,穿過靜止的人群,乍然出現在她身前。
般若彌生湊近了她的耳邊,像魔鬼的低語般對她道:“你被騙了啊,傻妹妹,你不覺得你出現在這里的一切都十分湊巧嗎?湊巧得就像這一切都是為了某個計劃、某種目而提前安排的嗎?”
叮——
系統:紅色警告!人物請注意,你的精神體正遭受敵方般若彌生侵襲攻擊,請集中精神保持清醒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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