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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謀士又掛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主公,墨家分支(一)
夜色越來越濃了,咸陽城中的城桓街道,房屋建筑,城墻龍瘠,水渠長壩好像一下全都掉進了神秘的沉寂里。zi誘ge
咸陽城十分安靜,尤其是一些街道拐角與狹窄巷子,風起樹葉簌簌作響,那婆娑搖曳的不規則影子如魑魅魍魎,在夜幕下織了一張巨大的網。
秦宮“闕門”的守將正帶著士兵巡邏著,“踏嗒嗒”厚重的軍甲靴底踩觸青石板的清脆聲音,夜色下一排火焰煌煌,整齊劃一,成徑成緯,融匯成一道堅不可破的防線。
城樓之上,如水的月光毫無遮攔地傾瀉而下,朦朧的月色這時掠過一條若隱若現的黑線,快速而悄然,如絲如帶,為這個寂靜的夜,莫名增添了一份獨特的詭美之感。
“方才好似有什么東西”一守衛忽然抬頭,古怪地喃喃道。
他旁邊一守衛打了一個哈欠,一時沒聽清,便睡意惺忪地問道:“什么?”
夜風沉沉,時感一種涼寒之意爬上脖頸,那守衛左探右看,一片黑黢黢的寂靜,卻察覺不到什么,便下意識抖了一下,道:“沒什么估計是錯覺吧。”
而一檐牙高啄之上,兩道身影飄然而落下,其中一道高挑一些的抱著矮小一些的人,再一旋身,便落于了夾屋小巷子之內,一枝紅杏悄然伸出墻頭,內兩人降落的挨碰而簌簌地掉落了些許花瓣。
陳白起抬頭,隨手接住了一片,順便替姒姜拂擋開其它的。
姒姜看著她的動作,眼睫軟軟垂落,卻是翹起嘴角。
“倒是順利地出了秦宮。”
到地之后,姒姜便將她放了下來,順勢替她理了理褶皺的衣襟處。
陳白起“嗯”了一聲,收回了“邪巫之力”的霧化,兩人這才完全顯露出完整的樣貌服飾來。
姒姜也知道什么能問什么不該問,他狀似什么都瞧不見,只問:“你可識得那桂生班子的人住在哪處?”
“我們乃中途插入,并沒去過桂生班子的住處,也疏于打聽。不過亦無妨,我們先去另一處碰碰運氣。”陳白起心有腹案,因此行起事來自然不慌不忙。
姒姜頷首,道:“那走吧。”
陳白起根據之前模糊的記憶再加上“區域地圖”的指引,最終找到了蘇放之前帶她去過的那間偏僻“陶坊”。
“陶坊”在一條黑深的長巷子深處,周圍并沒什么住家人戶,因此連燈亮都寥寥無幾,一片漆黑之中唯天上的星月映輝方透一絲光亮。
這小巷既逼仄又黑,擔心陳白起會被雜物絆倒,姒姜便陶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來前替她照亮引路。
雖然陳白起不用開啟“麒麟瞳”夜視亦比一般人強上許多,但卻沒拂拒姒姜的好意。
她咂咂嘴道:“這么大一顆夜明珠你打哪弄來的?”
姒姜道:“以前越國這些玩意宮里倒是從不缺,若你喜歡,改明兒個我給你拿幾個玩。”
陳白起也不跟他客氣,直接要道:“不用拿多了,只拿顆跟這顆差不多大點兒的就行了。”
姒姜聞言,噗嗤嫣然一笑:“我這顆倒有些配不上你,你只管放心,只會比它更大更亮。”
陳白起來到“陶坊”,她站在木門前豎耳聽了聽,內里安靜得緊,于是她又輕敲了幾下,并無人應門。
姒姜讓她讓開一旁,然后直接一掌將門給劈開了。
咯吱一聲,木門敞開兩扇門扉,姒姜先一步踏了進去,這間“陶坊”并不大,最多只有四、五十平米的格局,用夜明珠四處照亮一遍,發現里面早已人去樓空。
姒姜不咸不淡道:“看來他們是先一步得到消息離開了。”
陳白起跟隨其后而入,她環顧一周,然后低下眼,用手指揩了一道桌面上的灰塵,搖頭:“不是近日走的,估計走了有一段時間了。”陳白起估計應是替蘇放安排完事情后就撤離了。
姒姜道:“既然這些人都警覺地走了,那桂生班子的人估計也不會再繼續留在這個是非之地。”
“嗯”陳白起只從喉中溢一聲意味不明的音節,剛準備邁步而出,卻忽然轉過了頭。
姒姜亦有所感應,他立即冷下聲:“何人在此?”
雖然“陶坊”犄角旮旯全是一片黑漆漆的,可陳白起看人有時候也不需要看到人影,她看到了空氣中飄著一個系統標志的名稱——陶坊雜役。
她愣了一下,知道了并非什么刺客或者宵小,于是便緩和下神色。
“出來吧。”
估計是知道自己已被發現了再躲藏下去也是無濟于事,于是,一個人便慢吞吞地從早已冰冷熄火的壁爐后面繞著身子,有些畏縮地站了出來。
“你、你們是誰,來此處做甚?”中氣不足的男聲有些懼怕,但卻還是硬著頭皮與他們對峙,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逃跑。
聽聲音還挺年輕的,陳白起瞇眼打量了一下這人,眸仁微微閃過一道金光。
這人長相倒是十分普通,甚至因為鬼鬼祟祟的模樣顯得不太好看,長得有些瘦矮,穿著一身補丁舊皺的灰色平民衣服。
“那你又是誰,以什么樣的身份來質問我等?”姒姜踏前一步,站在陳白起前面慢調斯理地問道。
“”那人明顯不會是口齒伶俐的姒姜對手,他一時啞口無言,最后僅憋出幾個字:“你、你們”
這時,陳白起出聲了:“這位小哥莫急,我們并無甚惡意,只是之前曾來過一次這陶坊見到過主人家,眼下因有要緊之事需與主人家說與,方深夜過來尋人。”
那人怔忡了一下,半信半疑:“是么,可眼下主人家并不在”
“我知道。”
陳白起笑意溫和,聲音亦像月光一樣霜白干凈而柔軟,令人聽入耳中易生好感。
“小哥既深夜仍留在這陶坊,只怕是與主人家關系不淺,不知,這位小哥可否告知在下這主人家如何搬遷何處了?”陳白起謙言道。
姒姜聽了這話偏頭看了陳白起一眼。
其實陳白起這話深究不得,這人深更半夜仍留在這陶坊,不點燈不應聲,形跡著實可疑,一般人瞧見只怕不會認為他與主人家有什么關系,反而會認為其心謂賊。
可陳白起卻如此篤定他與這陶坊有關系,也不知是否是察覺到什么蛛絲馬跡,總歸她這人有的放矢,他只管跟隨著她便是。
那人聞言,借著姒姜手上拿著的那顆夜明珠的照明,小心拿眼神窺視了陳白起與姒姜兩眼,姒姜不說,一副老實憨厚的中年男人模樣,令人易放下心防,而陳白起則長得一副白面書生,樣貌出奇致秀,再加上她面容帶笑,溫暖如春風,誰見都覺得這是一個有禮善良之人。
那人也單純,見此緊張的心終于放松了些許。
“不知兩位叫什么?”他這次問的稍微客套些了。
陳白起道:“我姓陳,曾與一位姓蘇的先生一道來過一趟。”
那人忽然睜大眼睛。
蘇?難道是蘇先生?難怪了他們這個地方隱秘,一般并非熟悉的人是尋不到的,若是由蘇先生領來便可說得通了。
他踟躕了一下,便低聲道:“我喚七木,那你們跟我來吧。”
陳白起道了一句“多謝”后,便也沒再多說些什么,她與姒姜私底下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亦步亦趨地跟隨上去。
七木重新關上了陶坊的木門,見木鎖被人劈成了兩段,既驚訝又有些心驚,可他沒敢找陳白起跟姒姜理論,只將門虛攏關上,然后領著陳白起與姒姜從側門進入內室。
這個房間就是一個儲物室,陳白起也曾來過一次,里面擺著一些陶缸泥土跟半成品陶器,最里側砌著一堆高草,七木上前將草全部耙開,然后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他朝陳白起與姒姜招了招手,便鉆也進去。
“真跟著他走?”姒姜疑心道。
陳白起道:“憑他,還算計不了我們。”
姒姜笑乜了她一眼。
“你這是對我信心大,還是對你自己信心大?”
陳白起彎下身子準備鉆進去,順勢拉了他一把。
“自然是對我們兩人信心都大。”
這洞外就是一個院子,里面栽種著許多樹木花草,只可惜全都枯萎了,落葉鋪滿了厚厚的一層,似一個荒廢多年的宅院。
七木沒在院子里停留,他穿過院門,來到后院打開了門,再一路兜兜轉轉,將他們引到一處荒郊破廟。
這破廟年久失修,本就是一個黃泥糊成的房子,并不多大,糙笨而厚沉,眼下墻體破爛不堪,周圍也是雜亂草簇,透過破洞溢出的火光,從門口投射出幾道長長的身影。
他們剛一到,便有人警覺地出聲詢問。
“是誰?”
“是、是我,七木。”七木忙奔上去,招手應道。
“七木?不是讓你守著陶坊,瞧著有沒有動靜的嗎?”一道粗曠的聲音驀地吼起。
七木身陷入黑暗之中,他縮了縮肩,有些害怕回應道:“我、我守著了,可、可有人要見幺馬哥,我才將人帶過來了。”
“什么?!”只見一高大似熊的男人幾步從無門的破廟內跨了過來,他手如蒲扇一張便一把拎起瘦小的七木,怒聲朝他咆哮道:“你個木捶子,竟敢隨隨便便帶人過來這里!”
七木被大漢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有些哭音地辯解道:“我、我沒有隨便帶人來,他們、他們認識蘇先生。”
那壯漢聞言緊了緊手,松開了七木,他一雙炯炯大眼看到他身后而來的陳白起與姒姜。
一個看起來十分憨厚黑壯的中年人,一個白皮細膚、眉眼清亮雅致到幾近漂亮的少年。
壯漢詫異了一下。
姒姜見壯漢面色不善,便率先上前講話:“我們乃從秦宮而來,深夜前來是有事相告,此事事關重大,請你們主事的人出來相見。”
姒姜這話倒不客氣,壯漢一聽便皺緊了眉頭。
“爾等是何人?”
姒姜慢挑斜視著他,明明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但表情似笑非笑時,卻莫名邪氣:“莫非你是主事之人?”
大漢一噎,緊接著額角突突直跳,正準備破口大罵之際。
這時,他身后走來一人忽然驚訝地喊了一聲:“陳郎君?”
他越過壯漢,快步上前,卻是當初在“陶坊”交待過蘇放與陳白起的幺馬。
他看到陳白起深夜出現在這里似有驚異,更多則是驚喜。
陳白起一見是他,便亦上前,笑嘆道:“正是煥仙,幺馬兄,倒是許久不見了。”
“你怎么”幺馬遲疑地問道。
陳白起也不兜圈子,直接道:“今夜煥仙是因要緊事前來的,不知幺馬兄可識得這桂生班子的人?”
幺馬表情一愣。
看他這表情陳白起也猜出了大概,于是她便道:“其實蘇先生曾請得桂生班子來助我等混入如意坊,今日事情敗露,秦王已派兵在咸陽城中四處搜捕,煥仙是特地前來相告。”
一聽這話,他們頓時便對陳白起的防備減少了許多。
幺馬忙道:“請進來講話吧。”
陳白起頷首,與幺馬并行,而壯漢則板著個臉與七木悶不吭聲地跟隨其后。
而姒姜卻慢行一步,他妙目瞟轉,四周探查了一下,并無任何風吹草動的聲響后,便緊跟于陳白起身后。
進到破廟內,陳白起發現廟內還有二人,一個美須善目的中年人,一個龍鐘老態的老者,兩人都穿著十分普通的長青布衣,但渾身氣度總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高潔偉岸。
陳白起多瞧了幾眼,見是長者,便循行禮節向他們拱了拱手。
他們回以禮,然后便靜聲地打量起陳白起。
雙方因為種種忌諱便并沒有介紹,陳白起只簡潔地將宮中發生的一些事情交待完,包括冒充“湘女”刺殺贏稷的畬三娘,與畬三娘不知為何能夠知悉如此多的內幕幺馬聽后沉默了許久,方真摯誠心道:“這次,多謝陳郎君了。”
“先前你們也幫助了我等,這不過是投桃報李。”陳白起頓了一下,忽然又有些為難地道:“其實煥仙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一般這樣說的人都是假謙虛,實則哪怕被拒絕了,該問的還是會問。
幺馬不懂這個套路,便道:“但說無妨。”
于是陳白起也不客氣了,便直接挑破了道:“不知你們與這墨家可有甚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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