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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617章 浪漫的都督(3)
暮青這才明白賜婚圣旨的真意,元敏為何賜婚,她心如明鏡,只是步惜歡下賜婚圣旨的時候借著便利坑了元家一把,把沂東的民心攬到了自己手里。
這人下道圣旨也搞這么多的彎彎繞繞。
“可若能使性子,我寧愿不收。”步惜歡苦笑一聲,沂東遠在東南,變數太大,絕不是靠一道圣旨就能將一地的城池收到囊中的。可她娶妻是想掩飾身份,想多練一段時日的兵,以便在日后助他謀奪江山。她此舉是為了他,他又怎可在此時使性子,不把心思放在天下大局上?可他放了,真到了成親這日,心里還是酸的,哪怕知道她是女子,知道成親是假的,知道她的心在他身上,可就是覺得心里頭悶得慌,今日她拜堂的時候,他連看一眼都覺得呼吸不暢。
“這樣的事,日后可別再來第二回了,為夫真會受不了的。”步惜歡將暮青擁到懷里坐著,擁得緊緊的,眉峰微蹙。
他這一生,從未失過理智,可若再生一回這樣的事,他想必不會再有今日這樣的理智。
世上萬事皆有取舍,唯獨她,一根頭發他都不舍。
“你想多了。”成親的目的已經達到,日后待她恢復女兒身,想娶妻也娶不了了,而她已經嫁了他,難不成還會再嫁?
“好了,我累了。”暮青道。
“嗯?”步惜歡抬起頭來,眸底浮起些笑意。
“把飯菜收拾了,打水吧。”暮青對著窗外吩咐了一聲,一會兒,有人上了閣樓來,來者卻不是月殺,而是血影。
步惜歡眸底露出些疑色來,見血影低著頭,看似恭順,步子卻甚是輕快,一路小跑地端著碗盤退了下去。隨后卻不見人打水上來,反倒聽見廂房里傳來填水的聲音。
步惜歡看向暮青,哭笑不得,“娘子要去廂房沐浴?”
他堅持等到大婚時洞房,她怕他忍著對身子不好,連在他面前沐浴都不肯了?
暮青不說話,只等著,等到血影在樓下回稟稱水已打好了時,她才從步惜歡的腿上下來,問:“一起不?”
步惜歡怔愣時,暮青自顧自牽起他的手,拉著他下樓去。少女的手指纖細柔軟,牽著他的手,暖若瓊玉。今夜皓月當空,夜風也暖,梨林桃林皆被月色照得枝頭雪白,仰頭一望,夜空漆黑,瓊枝滿園,靜美怡人。
西廂的門關著,屋里透出暖黃的燭光,暮青一手拉著步惜歡,一手推開了房門。
一座繡著百花的八扇織錦闊屏立在房門口,不見屋里的擺設,唯見燭光透出,照得屏風雪亮百花盛開,與庭院里的滿園瓊枝呼應,門開的霎那,美得叫人屏息。
暮青拉著步惜歡進了屋,關了房門順手栓上,拉著他的手轉過了屏風。
剛轉過屏風,步惜歡便停住腳步,失了神。
屏風后置著只杉木雕花鴛鴦浴桶,浴桶周圍點著一圈喜燭,圖似兩顆仙桃,只見湯霧薄,紅燭影,夜深夢長,望之醉人。
暮青的捏著步惜歡的手,手勁兒微微緊了緊,她有些緊張。見他今日不太開懷,她便想要哄哄他,可她自認為聰明,卻把前世的那點兒記憶搜刮遍了也記不起更浪漫的法子,因為她以前從不看求偶節目,她認為求偶是自然界動物的本能,例如孔雀開屏、企鵝跳舞,人類雖然經過千萬年的進化,動物性的本能卻沒有丟失。一頭鹿在感覺到捕獵者逼近時會停止進食抬頭豎耳,人類在遇到危險時會停止動作全身緊繃,肢體語言學已經證實了人類的動物性本能,那么人類求偶的本能也一樣。
暮青覺得,她沒有必要看那些情侶節目,難道她沒有本能?那些看情侶節目的人純屬浪費時間,求偶時只不過是把場面布置得漂亮些,以此吸引心上人的目光罷了。
可是,這簡單的事今天卻將她難住了,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怎樣才能把屋里布置得漂亮些,唯一想到的就是燭光浴。這法子老土,一點也不別出心裁,她擔心太簡單,不夠哄得步惜歡開懷,但是看看他的神情,似乎……效果還不錯?仟仟尛説
“這是……什么圖形?”步惜歡低頭問暮青,溫柔入骨。
“心,兩顆在一起的心。”暮青將步惜歡的手一翻,在他掌心里畫。
她畫得很慢,指尖在他掌心里劃著,微癢。他以為是兩顆仙桃,初聽時怔了怔,大興重陰司之事,擺畫人心有些聳人聽聞,但倒是像她做得出來的事。他親眼見過她剖尸取心,她所畫的比起真的人心來,簡單漂亮得多,甚至有些可愛。
兩顆在一起的心……
步惜歡又看了眼地上的喜燭,揚了揚唇角,他喜歡。
“喜歡?”
“甚合心意。”
她問,他答,安了她一顆懸著的心,自己心里也灌滿了蜜似的。
步惜歡將暮青抱了起來,邁過喜燭,來到浴桶旁,親自為她寬衣。這是鴛鴦浴桶,顯然她想與他共浴,盛京五月的夜里還有些涼,水已打了些時候了,她宜熱浴,不能受寒,因此他沒打趣她,為她寬了衣裙便將她抱入了浴桶中。
氤氳水暖,少女坐在水里,隔著蒸霧見男子摘玉冠松玉帶解龍袍,他穿著大紅的中衣入水,在她身后將她擁住。
她皺起眉頭,不滿,“你一定要穿得如此嚴實?”
哪有人穿衣沐浴的!
步惜歡低笑了一聲,胸膛輕震,震得暮青的后背有些癢,他湊到她耳邊,聲音慵懶惑人,“娘子不懂,在水里偷偷摸摸地寬衣,豈不是更有情趣?比如……”
他拉著長調兒,慵懶的聲音繞著她,緩緩低頭吻住了她的玉肩。
她穿著肚兜,紅繩兒系在雪頸后,襯得香肌雪膩,香湯沾濕了玉肩,水珠兒凝而不散,圓潤可愛,他一口吮住,輾轉深吻,離開時那雪肩上便落下一朵紅梅。
他望著那朵紅梅,眸底暗涌漸生。水波輕晃,恍如夢境,他有些失神,想起那夜她在官道遇伏,他半夜負手窗前;想起她寒毒入體,他半夜相伴在旁;想起時局所迫賜婚圣旨發下,他一夜在宮里坐到天明……驚怕憂焚,患得患失,百般滋味涌在心頭,難得這一刻她在,他只想將她占著,一夜不離……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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