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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170章 爭執
八柱臺,青銅鼎,天高九丈,四面華雕,金磚鋪地,翠珠為飾,莊嚴華美如人間金殿,全看不出外面是濕滑幽暗的蛇窟!
此門內乃圓形空間,似取天圓地方之意,中有高臺,上面堆滿之物金碧晃晃,溢了滿眼。仟仟尛説
黃金,神甲。
三岔路口,元修和月殺起了爭執。
暮青不見了,三人追出路口,卻見四處無人。
孟三撓撓頭,“英睿將軍剛剛就在俺身后,咋、咋不見了?”
兩人一起被推出去,暮青退得遠些,他則摔了個跟頭,只是爬起來的工夫,人怎就悄無聲息不見了?
有鬼?
這念頭閃過,月殺從身旁黑風般馳過,壁上油燈里的火苗卻不見一動,恍若鬼影!
元修跟著飛縱出來,瞥了那油燈一眼,一把揪了孟三,落在岔路口。
岔路口,月殺掃一眼那兩條路,左路橫尸遍地死寂無聲,中路窸窸窣窣似有毒蟲涌動,一切與他們進右路前一樣,不似有人出入,暮青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身旁有烈風刮過,月殺忽回頭,見元修往來路馳去,墻上點起的油燈火苗被一道烈風絞碎,炸若星火,撲散在來路上,男子馳遠,若踏星河,全然不似有傷在身,眨眼已在十丈外。
月殺腳尖一點,飛身追去,孟三在后頭追,約莫追出百丈遠,他停下,看見一條向上的石階。
那石階與他們從甬道下來的石階頗像,元修和月殺已在上頭,孟三蹬蹬上了石階,見頭頂現出一條暗道口,里頭漆黑,燈燭未點,那暗道口的大小卻跟他們下來那條甬道差不許多。
孟三心頭頓生不妙感,鉆上去時,一盞油燈被點亮,元修和月殺背對暗道口,他自兩人之間看見一條深深的甬道,白玉鋪路,路上一片狼藉,一只石雕頭顱滾在暗道口,碎了半邊,雕畫細致的眉眼正盯著他。
孟三倒吸一口氣,涼了半顆心。
呼延昊進的甬道!
“人不在。”元修說話間往前走了幾步,探向墻上掛著的一盞青銅油燈,“冷的。”
呼延昊出了甬道,已出去多時。
話音剛落,月殺回身便躍下了暗道,孟三還沒上來,只伸了個腦袋出來,兩只眼瞅著里頭。月殺回身撞見他擋著路,停都未停,腳尖一點踏在他腦門,孟三嗷地一聲仰下石階,后腦勺將要磕在石階上時,只覺衣襟被人一拎,月殺從他面前黑風般掠過,抓著他的衣襟,丟棄廢物般往石階下一扔!
孟三一屁股墩在地上,噗噗吐出一嘴泥,怒罵:“你敢踩小爺腦門兒!敢讓小爺吃你的靴底泥!敢扔小爺!小爺剁……嗷!”
狠話沒放完,身旁烈風一刮,他衣領被元修拎起,如被大漠風沙卷走,一路天昏地暗,落地時已在岔路口。
月殺往中路奔去,元修一手拎著孟三,一手探向月殺肩膀,烈勁如火,壓得月殺一沉!
月殺劍眉飛揚,落地回身,目光含劍,“大將軍何意!”
“此路不通,原路去!”元修道。
“她在此路!大將軍不救?”蛇窟路口,月殺面寒如霜。
暮青定被呼延昊劫了!
呼延昊竟比他們先出了甬道!他那條路在他們身后,出來時見他們石階上的暗門關著,定知他們還未尋見出口。此人狡詐,應是躲在中路窺視,尋時機將她劫入了此路!
呼延昊不可能劫著她躲在來路深處,他們從甬道下來的這條路筆直深長,前半段路又有油燈的光亮,方才她被推出去到他們轉身,只那么一瞬,呼延昊若劫著她往后走,他們回身時定能看見,唯一的可能是他劫著她轉彎避去中路,這才避開了他們的視線。
這三岔路,兩旁皆為機關路,他們擇了右路,剛一進去便觸了機關,左路想來也差不許多。呼延昊若在左路,機關不可能不啟,他只可能藏身中路!此路毒蟲遍地,他如何能避開他不知,反正草原五胡乃異族,有秘法也未可知。他只知那女人此時與呼延昊在一起,處境兇險,必須救她出來!
元修阻止他是何意思?
“呼延昊不會殺她。”元修放開孟三,卻未放開月殺,那手按在他肩頭,似有千均力。
“不殺她難道便不會傷她?”月殺冷笑,瞥一眼肩頭,心中暗沉。此人內勁陽烈,與主上不在一路,但他負傷在身熱病初愈,又忍饑數日還能有一掌便將他壓下的剛猛勁力,功力實深!
“傷她?”元修聞言竟笑了,“你是你家將軍的親兵長,你家將軍有多少本事你不知道?呼延昊想傷她,兩個腦子都不夠!”
男子眉宇若那星河明朗,笑意甚篤,瞧著竟一點兒也不擔憂。
月殺抿唇不言。
“呼延昊殘忍嗜殺不假,但他狡詐如狼,非莽夫之輩。這地宮中機關重重,他劫了她,定圖她能帶他尋寶藏出地宮!放心吧,她的性命暫時無憂!”
元修如此開解,雖有道理,月殺卻不受教,“大將軍敢保證我家將軍毫發無傷?你見過呼延昊的殘忍,我家將軍數次挫敗他,如今人落在他手里,敢保不死,能保無傷嗎?以呼延昊的手段,叫人求生無門求死無路的手段有的是!”
他承認,那女人確實聰明!但他就擔心她聰明!
方才遇劫,以那女人的聰明,她會想不到提醒他們?
她沒留下任何訊號,只能說明她被劫時完全被呼延昊制了住。呼延昊定然從背后封了她全身大穴,他追出來時望進中路時已不見人影,可見呼延昊速度之快。如此迅捷,定不會拖著她前行,她可能會被呼延昊扛著或者夾帶著,誰知那胡人崽子的手有沒有摸到不該摸的地方,這一路有沒有發現她的身份?
她若沒被呼延昊發現女兒身,或許還不會太險,若被發現,那就危險了!
無論呼延昊有多少殘虐人的手段,對付女人,一個手段就夠了!
他奉主上命護她西北之行的周全,又自請做她的親兵長,他不能讓她面臨那等不堪的險境!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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