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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不容慈 第二十章 妾愿為君舞一曲
老者宛如看透了李避所有,傾口一言道:“你以救天下人為藥,來治自己的心,豈不知天下獨你有這顆心?”
小孩的讀書聲不知何時已然停下,李避自知在這里無法得到需要的藥材,看著正坐朝前轉頭看向自己的孩童。那雙清澈的雙眼猶如天山之雪蓮,讓人瞬間心曠神怡,李避脫口而出道:
“我要待你長大,便只能從書中看到這些戰爭!”
自詡世間無他不知事的老者,確實發覺李避頭頂的青光中出現了一絲紫光,盛然如濃夏之薰衣草,紫得耀眼而攝人!
這年輕人居然敢說如此大話?
“那你要殺多少人才夠?”
“郎中放下手中的處方,和殺人魔提起手中的刀,并無多大區別!”
“你真要救那人?不,你已經救不了他了!”
胖墩墩的小孩跑至門口道:“叔叔,給你樓蘭藥,我等著長大看這盛世呦……”
李之之看清李避手中之藥,不禁輕呼一聲:“羌活!”
止痛藥中最神奇的一種,不需要和任何藥材搭配。老者見小男孩給了李避神藥,沒收回也沒要錢,將兄妹二人禮貌地請出了藥店。
想到那可愛的小胖墩,李之之朗聲對著關上的店門道:“小胖子謝謝你呦!”
“姐姐,你也要抓緊時間胖起來!”
李之之閉上眼,微張口,若不是被李避直接架起,說什么她也要拆了這家藥店門!死胖子欠收拾,居然敢出言嘲諷她?
李避緩步停在一家亭房外,這便是韓嘉杰所說的阿芙蓉藏匿的地方。
感受到李避的氣色不對,李之之這才不再掙扎,想要開口詢問又被李避的寒氣給深深逼回了口中的話。
“幫我看好藥箱!”
“哥,你要干嘛?”
“醫魂!”
韓嘉杰或許只是聽過這藥的名字,連完整的阿芙蓉長什么樣都不曾見過,憑他獨有的感知能力,李避進入的庭院一定有問題。
但是他沒告訴李避的是,何運鴻在離去的當晚,曾單獨告訴過他一番話,這才是他能布置后手安排人接他回到忠烈苑的原因。
“……待一小郎中來為你治病的話,不妨告訴他,忠烈苑中的亭房深處,有一家掛有藍色毛巾的庭院。”
老翁帶著破爛的草帽,慢吞吞地轉著石磨,像是受不了天上的陽光直曬,又像是受不了年老體衰。動作的韻律越來越慢,在李避駐足于門外之時,便已經緩緩停下。
隨著李避一步踏入庭院,老者的口中多了一片淡綠色的樹葉。
樹葉本能吹,香煙龍口出。
四道身影從二樓一躍而下,四到身影從院中角落奔出,老翁掀開自己的草帽,露出滿臉不可思議!
他們明明已經很小心了,怎么可能會暴露?尋上門來的又是誰?
轉身就要帶著信報離開,告知紫毛斤這里已經暴露的男子,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胸口,竟是多出了一記手刀。
黑毛巾的絕學?
自己人?
剩余八人還在愣神之際,李避竟是已經將他們的藍毛巾斬殺!
毛巾會第二條規矩:長老死,則分會滅!
李避輕輕一抖身,一片藥香兀自散開而來。自知活不下去的八人,當機立斷就要拖死李避,下一秒,內力像是在經脈中被人隔斷,引以為傲的內力再無用武之處。
八人猶如斷了線的木偶,不知何時中了李避的毒!
李避的聲音隨著清風,蕩在場中:“你們中了內力的毒,我來救你們了!”
李之之待著話音落下這才進入院中,她跟在李避身后用乾坤袋收起了裝有阿芙蓉的箱子,快步跟著李避走回杜慕裳的院外。
……
杜慕裳靜靜地坐在屋內的地上,臉上布滿著淚痕。她愛這個男子,恨不能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過去有無數個夜晚,她都在夢中驚醒,深怕自己得到他犧牲的消息。好在他回來了,他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她卻更加安心了。
韓嘉杰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他的一生總是愧疚于她的。好男兒誰不想征戰四方為一國退敵貢獻自己的青春?得到了沙場的榮譽,便要失去情場的得意。他覺得自己人生最值得的時光,便是和她相遇的歲月。
因為愛,所以兩人才會至于此地。
又因為兩人相愛,卻是終究沒要一個孩子。
他有他的顧慮,她有她的擔憂。
相視一笑,杜慕裳輕撫著韓嘉杰的面龐,像極了每次送他回邊關前的離別。
“軍服終于洗干凈了,你想看一看嗎?”
韓嘉杰抿了抿嘴,笑容卻帶著一絲期盼:“咱們的孩子,真的夭折了么?”
杜慕裳噗嗤一笑,擦拭著面頰兩旁的清淚道:“傻子,你好好養傷,咱們還可以再有一個的。不用什么都靠你,我也可以自己來。”
韓嘉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雙眼泛紅,呢喃一聲:“還想看一次你跳的西域舞。”
杜慕裳緩緩起身,在韓嘉杰的背后褪去衣物,重換一身西域風情的舞娘服。纖細的腰肢在舞服的襯托下更顯得美輪美奐,玉足輕點地,猶如白玉般的潔足輕踏在這黃土之上,屋中的一絲春綠小草,更顯生機勃勃。
“君住昆侖山脈頭,妾自心語山脈尾。
君主西北雁門關,關門余年不見君。
妾自忠烈苑中望,望中夫石更念妾。”
杜慕裳的身姿伴隨著這般委婉卻不哀怨的歌聲翩然起舞,猶如春之含苞幺幺綻放。旋轉的身姿帶動起暖旭的春風,吹散腳邊沙,靜碎屋中草。
簡陋的屋舍蓋不住春意的繁華,絕美的歌聲蕩于忠烈苑。梁上余音三淼聲,玉足點地百回轉。
韓嘉杰大口咬著頷下的墊枕,便是上陣殺敵撕破臂間血肉,都不曾皺眉的漢子,此刻卻是被淚珠蒙住了雙眼。他拼命地擠著眼睛,想要將這淚珠拭去。不擦還好,一擦猶如破關而入的西域異族,迸流不息滔滔不絕,頃刻間便打濕了這芳香的墊枕。
一聲歌舞終了,院中歸為平靜。李避嘆了口氣道:“我們還是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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