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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志異 第63章 部族
《五龍捧圣煉形法》的名字起得很大,最初甚至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服五芽真氣法”。在符箓法脈中不斷完善發展,一部分發展為五雷法的基礎,用于結煞行符;另一部分則與守一內煉相結合,成為內丹法養煉爐鼎、調攝五氣的步驟。
但《五龍捧圣煉形法》并不是讓初學者修煉的,而是需要一定的根基,配合服食外丹餌藥、餐霞采風,可以說是針對修道之人而設的“促進消化功能”。
只不過眼下玄微子沒有什么外丹餌藥給沃夫吃,而餐霞采風對心境要求很高,適用于遠離塵俗的山居隱士,沃夫顯然不符合。
可如果細究起來,外丹餌藥、餐霞采風,無非是利用外在事物,引導對自己身心狀態進行轉化,不一定要強求是什么七還九轉的仙丹靈藥。實際上沃夫成為狂戰士,就是一種服食外丹后身心轉化的過程。
而沃夫雖然已經成為狂戰士,但對自己身體機能的利用效率并不高。就像有一股丹毒藥性殘留在四肢百骸中,根本沒來得及徹底消化,否則的話,他的狂暴變形應該可以維持正常神智。更進一步,將狂暴變形時的各種提升,維持在原身狀態而不失。
當然,更重要的是,玄微子此前已經將丹道內秘以心靈異能暗中傳入沃夫的潛意識中。當沃夫陷入睡眠時,潛意識自然顯現,會推動沃夫的心息相隨,如煉睡功一般。
有這樣的基礎,再修煉《五龍捧圣煉形法》,就能夠將狂暴變形的力量調攝起來,至于具體會有什么實際變化,就要看沃夫的機緣了。
玄微子抓住賽卡贊之后,一直在用力場細針探查她的經絡穴位、腑臟運行,發現她的體質與強韌豁免非常高,筋骨強悍如同天生護甲,擁有傷害減免能力。而且能夠將生命活力轉化成一種干擾魔法的“能量場”,可以將魔法飛彈踢開。
從塔瓦隆那里了解到,風豺部族的巨靈儀式,是要將自己的動物伙伴生吃吞下,玄微子就猜測那是一種特殊的身心轉化技藝。甚至可以說是“同化”,比如賽卡贊那堪比聞風豺狼的嗅覺。
只能說,無論是翠綠之環,還是精魂使者,都在利用外部事物轉化身心這條路上有所嘗試。但是他們的技藝大多散亂而缺乏系統歸納,粗獷且極具風險。
就像丹道修煉中,也講究轉化身心,也有服食丹藥、餐霞采風,但必須要講究次第境界。就連服丹也講究時節氣候,而不能簡單地把人當成泥坯塑造。
“醫師快看,珊多麗沖上去了!”沃夫聽完玄微子傳授功法,搖頭晃腦來回記憶了好幾遍,就望見遠處珊多麗騎著羅莎蓮,手中高舉圖騰權杖,追上了兩支緩慢行進的部族。
這一支由賽卡贊帶來的風豺部族成員數量不過一百多人,但個個驍勇善戰,天氣還沒轉暖,很多人袒露著上半身,臉上、身上抹了各種戰紋,手中看似簡陋的武器隱隱靈光閃耀,腳邊或許還有豺狼作為動物伙伴,呲牙咧嘴左右環顧。他們對待人數遠多于自己的斑獸部族,就像驅趕著羊群一樣輕松。
雖然如今的斑獸部族中還有幾位精魂衛士,但面對兇名在外的風豺部族,如果膽敢反抗,就是一頓不問緣由的毆打。風豺部族的成員向來難以交流,如今只是服從賽卡贊留下的命令,將斑獸部族往南邊趕。至于會去到什么地方,斑獸部族的男女老少也不清楚。
珊多麗此時跨下騎著羅莎蓮,在地面上奔躍如同一道黑色閃電,風豺部族的成員雖然事先有所察覺,卻沒料到對方來得這么快,羅莎蓮一個急剎加甩尾,如同一座小山峰砸在地上,震得舉著短矛逼近的風豺衛士摔倒在地。
“我是斑獸部族的圖騰守護者!我命令你們立刻釋放我的族人!”珊多麗一舉圖騰權杖,周圍升起一片“利齒旋風”,如同是千百根劍齒豹的利齒虛影飛旋起來,一眾風豺衛士被利刃割傷刮倒。
如今這柄圖騰權杖就已經相當于圖騰巨靈本身,珊多麗可以利用它輕易溝通施展強大的精魂法術,而且圖騰權杖仍然可以“賜予”珊多麗各種她原本不會的法術,前提就是珊多麗對巨靈與精魂的溝通深度,也可以說是“煉魂通神”的修為深淺。
“快阻止她!”風豺衛士們并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遠處有人奮力擲出投矛,矛尖閃爍著雷電與火焰的光芒,破風而至,就算無法命中珊多麗,射中體型龐大的羅莎蓮總不成問題。
然而珊多麗只是一揮圖騰權杖,一股猶如龍卷風的環狀風墻,將她與羅莎蓮護在內中,足可貫穿鐵板胸甲的投矛也被吹飛。
巨大的狂風將周圍地面吹得草葉亂舞、飛沙走石,逼得風豺部族的衛士們睜不開眼,聞風豺狼伏地低咆,連前進一步都做不到。
看到這一幕的珊多麗,自己都感到奇怪,就算以前不止一次在圖騰柱前施展法術,可她從來沒有感覺到像現在這么輕松隨意。仿佛駕馭自然能量就像呼吸走路一樣,法術效果不用高度專注就能隨之形成。
奔騰的精魂不再是像以前那樣,需要自己以靈魂與意識去小心溝通引導,而是身體之中有熱力充盈流動,周圍大地、空氣、火焰、水分都與自己有某種聯系,就像默默等待著自己喚醒的小動物。
珊多麗沒有遲疑,放開了內心的束縛,“煉魂通神”好像真的讓她察覺到這些熟悉而另類的存在,圖騰權杖輻散出彩虹光環,引得周圍空間經緯居然錯疊起來。
嘭嘭嘭!
接連幾道響聲,周圍地面上居然同時出現了四個元素體——形態狂放張揚、熱力噴薄的火元素,宛若豐腴女性、與珊多麗有幾分神似的水元素,電閃雷鳴不斷、飄忽如煙的氣元素,體型高大厚實、步伐震撼地面的土元素。
“居然是召喚,而不是聚合?”站在高崖上觀戰的玄微子微露疑惑,自言自語道:“這么說來,四元素位面也是廣義自然的一部分?不僅僅是靠咒法系奧術能與之形成聯系,精魂法術通過溯源到自然巨靈,也能與四元素位面溝通?”
珊多麗這一手“召喚元素集群”,與玄微子最初將恒益子召攝聚合而出完全不是一回事,即便按照法師的分類,他們這都算是咒法。可珊多麗的做法屬于以精魂法術牽動了不同位面,玄微子則是創造,而且還多了活化效應。
繼續觀察戰場,珊多麗似乎對自己一下子召喚來四個元素體都有些吃驚,她還記得玄微子跟自己說過,利用圖騰權杖施展的精魂法術,不完全是她本人的能力。
但只要珊多麗手握圖騰權杖,這四個元素體就完全由她所操縱,珊多麗立刻說道:
“你們的守護者賽卡贊已經被我擒獲,想要換回她,就立刻釋放我的族人!”
誰料這伙風豺部族的衛士們承襲了賽卡贊慣有的死硬不改,就算面對四個元素體,以及能夠引動龍卷風墻的珊多麗,他們還是沒有半點懼意,有的人舔了舔滿嘴尖牙,仿佛是剛吃了生肉,牙縫舌頭還帶著血絲,連人帶獸,朝著珊多麗發出吼叫聲。
“珊多麗,不給他們一些苦頭吃,這幫狗東西是不會退縮的……瞧我的!”羅莎蓮與珊多麗溝通一番,然后仰頭發出如雷震耳的咆哮聲,響徹荒野。
隨即就見羅莎蓮后方一陣塵土飛揚,一大群劍齒豹奔襲而至!
斑獸部族這回遷徙,除了少數精魂衛士的動物伙伴,并沒有帶太多劍齒豹離開,畢竟沒有精魂衛士的引導,它們終究只是野獸,部族也沒有那么多肉類喂養它們。
可羅莎蓮作為劍齒豹中最強大者,其實一直與附近山林中的劍齒豹族群維持著聯系。得到玄微子的準許,她早早就呼朋喚友,將那些劍齒豹紛紛叫來,一下子叫來一大群劍齒豹。
珊多麗見狀膽量大增,高舉圖騰權杖,任由彩虹光環擴張,“群體抵抗能量”、“群體魔牙術”等效果籠罩著劍齒豹群,如同一支隨時撲出的猛獸大軍。
“帥虎豹為軍,還真有幾分軒轅與蚩尤戰于涿鹿的氣象呢。”玄微子劍指一引,笑道:“我就助助威風吧,那邊也該來人了。”
得到玄微子指令的恒益子,一直隱藏在珊多麗上空,負責應對意外。不過此時珊多麗勝局已定,恒益子則是開始緩慢扇動雙翼,以元素精魂的本質,勾招自然能量,引動風雷之力,驅云趕霧、興風作浪!
頃刻間,珊多麗上空烏云急聚、迷霧下降,紫電騰空,如同云中巨蛇一閃而過,雷聲好似神明砸錐,每一下都敲入胸膛之中,驚心動魄不已。
實際上恒益子此刻還真就是在以錘砸錐,念刃武器變成了與一根鑿錐、一柄金槌,好比雷法鄧元帥大行雷霆之威。每一次敲擊,發出驚人雷電,炸得云中白熾放光,映出恒益子雙翼陰影籠罩大地。
“快看!那是怎么回事?”
在珊多麗西南方向十多哩的半空中,三名騎著雙翼天馬的土著望向那一片烏黑雷云,恐怖的雷聲電光,如垂天巨幕的黑翼陰影,即便相距遙遠,也讓他們驚異不已。跨下雙翼天馬向來以英勇無懼聞名于土著大聯盟,此刻居然也有些逡巡不前之態。
“不是說我們救援的是一個北方小部族嗎?怎么、怎么是這幅場景?就算是傳說中的‘西風騎手’也施展不出這樣的雷云風暴吧?!”一名土著驚愕問道。
另一位土著安撫著身下雙翼飛馬,說道:“這不像是風豺部族那幫人能搞出來的,或許就是斑獸部族的法術呢?”
“真要這么厲害,還要我們去救嗎?”
“不過……這會不會翠綠之環的人對我們的暗示?他們以前好像一直有這種意思啊。”有一名土著省悟道:“我們飛馬部族就是因為失去巨靈庇護,法術能力薄弱,為了換取大聯盟的接納,甚至不得不奉獻我們豢養的飛馬。如果我們能學會這種雷暴能力,豈不是能重現過去‘西風騎手’的輝煌?”
“對啊!‘鹿冠’那個家伙跟我們說這件事的時候,神神秘秘的,還說什么他過些日子也要去北邊。”
“不管怎么樣,我們先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是能夠結交的盟友,總歸比老被大部族欺壓要來得好!”
轟——
一道水桶粗細的雷電從天上劈落,將一名風豺部族的衛士直接劈得青煙直冒、倒地抽搐。
珊多麗看著天空中宛如彌天華蓋的雷云,她猜到這是玄微子的手筆,但沒料到會是這么大的場面。
正要驚嘆,腦海中就聽見羅莎蓮說道:“哎呀,你別太當回事!我聞著空氣中的氣味,發現這雷云根本沒你想得那么夸張。你看,連對面一個人都劈不死,就是奧蘭索那個家伙喜歡嚇唬人,嚇不了豹!”
珊多麗想起當初柴堆鎮那一戰,玄微子施展出的雷電可是一瞬間殺死了數十人,那種場面珊多麗記憶猶新,絕對不是眼前這種小打小鬧。
“如果是他親自出手,風豺部族這些衛士估計也是眨眼間化作灰燼吧。”珊多麗嘆了口氣,然后朝自己族人喊道:
“看見了嗎?巨靈仍然庇護著我!快隨我回去重建家園,而不是受他人脅迫著逃亡!”
斑獸部族眾人看見珊多麗比起過往更加強大的情形,早已羞愧不已,當初鼓動部族驅逐珊多麗的那些人,悄悄縮到其他人身后,不敢與之對視。
風豺部族的衛士們面露猶豫,他們自幼被嚴苛教育,即便是再艱難的環境,都不能有絲毫退縮,因為自然的殘酷不會因為你的退縮而消失。其他部族對于他們而言,不是“他人”,而是自然殘酷的一部分。
這么想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畢竟不是誰都有賽卡贊那樣被打敗后依舊沒有半分屈服的硬骨氣,只要有其他族人稍微露出一絲退意,那就仿佛不是自己率先屈服。
此刻就聽得半空一陣馬匹嘶鳴,響亮的質問傳來——
“風豺部族,你們又在劫掠其他部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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