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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鳳華庭 第五十五章 退位
對于安華錦來說,王蘭馨死不足惜。
皇后對于王蘭馨的死沒什么好說,他只想知道安華錦與顧輕衍如何。
安華錦也不相瞞,“姑姑聰慧,想必表兄不說,你也能猜到當年顧家是知道陛下和張宰輔密謀之事。顧老爺子當年的確是沒出手,但是懷安得知后,派出了他身邊所有的暗衛去了玉雪嶺,只不過,南齊和南梁皇室所有暗衛傾巢出動,他的五百暗衛都折在了玉雪嶺,才沒救了人。”
皇后驚訝,騰地坐起身,“有這事兒?”
“嗯,我也是這兩日才知道的,他一直瞞著不說。”安華錦說著,也被氣著了,“爺爺當年清掃戰場肯定知道,但也瞞著沒說,只說他只認懷安這個孫女婿。您說,他們兩個一個個,怎么反而像親祖孫會做的事兒呢?”
皇后愣了好一會兒,也笑了。
皇后輕嘆,“大概是各有考量吧!”
安華錦點頭,“是,懷安喜歡我,不想以這件事兒來邀功,畢竟他沒救了人,而爺爺,他疼我,大概是想讓我自己認清楚自己的心不受旁的干擾做個選擇。”
“對,你看,你就算不知道當年之事,還不是在他故去后,帶著三十萬兵馬來京了?你也說了,是因為你舍不得他。”皇后摸摸她的頭,笑著說,“你做了最好的選擇。”
安華錦輕嘆,“可是,我見了懷安后,還是有點兒后悔,怎么就沒早點兒想開呢,將他折磨了幾個月,是我的錯,我都快心疼死了。”
皇后好笑,“你難道就沒折磨自己嗎?”
“也折磨了。”
“那就是了,你們相愛,是相互的。你也不要為此內疚。以后,你們在一起的路還長著呢,要凡事彼此多包容。”
“嗯。”安華錦點頭,她與顧輕衍如今,已走過了最難的路,沒什么可說的了,她相信,以后無論是她,還是他,都再也離不開彼此了。
她想起楚希蕓,對皇后道,“那一日江云致問我,表妹是否留在南陽了,我覺得,他大約當初也不是只拿她做推擋,想必是有那么點兒的心思的。但是他肯定不會離京,廣誠侯府是需要他支撐門庭的,他那樣的人,冷靜的很,能問出這一句,已是十分不易了。”
皇后訝異了,“江云致他竟然……”
以前真是半絲沒看出來。
她有點兒犯了難,“雖然廣誠侯府不怎么樣,但江云致真是一個好的,才貌雙全,心思通透又聰明,若是蕓兒能嫁他,想必不會差了,聰明人會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若是娶妻娶個自己喜歡的,定然知道怎樣好好對待。但是,硯兒要去南陽,我也要離開,而蕓兒也不喜歡京城,江云致是定然不會離開廣誠侯府的,總不能讓蕓兒自己再嫁回來。”
“我在想的也是這個事兒。”安華錦道,“表妹讓我在南陽給她擇駙馬,從她去了后,我還沒怎么抽出空來操持此事,如今又出了這一茬,我想著,跟姑姑商量商量,是瞞下她此事呢?還是告訴她,讓她自己來決定?我主張是告訴她,”
皇后想了一會兒,“告訴她吧!自己的路,總要自己走。”
安華錦點頭,“我寫一封信回南陽,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安華錦與皇后說了半個時辰的話,才出了皇后住的院子,賀嬤嬤送她出來,感激地說,“與小郡主您說說話,娘娘似乎精神好多了。”
“姑姑是個堅強的人,很快會好起來的。”安華錦道,“等她離開了京城,回了南陽,余生還長著舒服的日子過呢。”
“正是。”賀嬤嬤開心地笑了起來,“就連老奴都早就想南陽了,只不過以前一直以來這一輩子都沒機會了,沒想到,如今就要回去了。”
安華錦也跟著笑,待姑姑、表兄都去了南陽,南陽以后可就熱鬧了,南陽王府哪怕走了爺爺,也不會冷清的。她也期待起來。
她去書房接顧輕衍,只見楚硯與顧輕衍似乎相談甚歡,二人眉眼都是笑意,她揚了揚眉,“你們倆和好了?”
這句話說出來,倒像兩個小孩子打架一樣。
顧輕衍笑著站起身,“姑姑可還好?”
“小病,三五日就好,回南陽不耽誤什么。”安華錦說著話,看向楚硯,“我剛剛得到消息,陛下好像醒了,七表兄進宮去瞧瞧吧!”
楚硯頷首,也不再留二人,送他們出了府,他備車進了宮。
皇帝人是醒了,但是卻連床也起不來了。
楚硯來時,皇帝正躺在床上對太醫發脾氣,太醫跪了一地,他喊打喊殺的,見楚硯來了,太醫們齊齊松了一口氣。
楚硯擺擺手,“都退下去吧!”
太醫們得了赦,齊齊退出了帝寢殿。
皇帝怒目而視地瞪著楚硯,“你是不是盼著朕死?”
楚硯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如今你死不死,有什么區別嗎?”
皇帝氣的直哆嗦,“逆子!”
楚硯冷眼看著他,“人在做,天在看,有這個下場,怨得了誰?沒有寬以待人之心,不能大度容人,你當初要這個位置做什么?”
皇帝怒,“朕是天子,天命所歸。”
楚硯冷笑一聲,轉過身,走出帝寢殿。
“你要去哪里?你把太醫都攆了出去,你把朕扔在這里不管了嗎?”皇帝掙扎著要起來,又摔回了床上,嚷了起來。
楚硯出了帝寢殿,看著侯在殿外的太醫,詢問,“陛下身體如何?”
陳太醫拱手,“回太子殿下,陛下雖然怒火攻心,但用好藥調理,沒有大礙。只要按時服藥,不會出大事兒。”
言外之意,生命力挺頑強,他本身若是不想死,有向生之心的話,還能活的久。
楚硯點點頭,“那就開藥方子吧!”
陳太醫領旨。
楚硯在帝寢殿外站了片刻,又轉身折返回了里面,皇帝見他回來,愣了一下,怒問,“你又回來做什么?”
楚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既然有罵人的力氣,想必也有寫退位詔書的力氣。今日就寫了吧!”
皇帝臉色大變,“你逼迫朕退位?”
楚硯冷笑,“你如今還有的選擇嗎?你覺得你罪己詔已下了,天下百姓一片罵聲,朝臣們以輔佐你這樣的君主為恥,你還有什么理由不退位?”
皇帝臉色灰敗,“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朕身下的這把椅子?”
“我只是讓你寫退位詔書,沒讓你寫傳位昭書。”楚硯冷聲道。
皇帝盯緊他,“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楚硯嘲諷的笑笑,“南齊和南梁要興兵了,你若是還有為君的良心想為大楚好的話,就趕緊寫了,你寫了退位詔書,也就等于平息了民憤,否則你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一旦三國開戰,軍民想到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便難以上下一心。”
“你呢?我問的是你?”皇帝盯著他不放。
“我親自帶兵出京。”楚硯也不瞞他。
“那皇位呢?”
“我出京后,大哥監國。只要你寫了退位詔書,百姓們便不會再大喊著唾罵你口口聲聲讓你退位,朝臣們也會盡快安定下來,大楚上下一心,攻守兼備。”楚硯看著他。
“我問的是皇位!”皇帝最在乎的是這個,“你什么時候登基?”
楚硯嘲諷地看著他,“做好你的太上皇就行了,如今的皇位不是你能操心的事兒了。”
他轉身吩咐張公公,“去拿詔書,伺候筆墨。”
張公公抬起頭看了楚硯一眼,恭敬地應是。
“張德你這個狗東西!你是不是早就吃里扒外出賣朕了?朕早就該殺了你。”皇帝又大罵起來。
張公公當沒聽見,很快就讓人取了詔書,將皇帝扶起來,將筆塞到了皇帝手里,“陛下,寫吧!您早寫晚寫都要寫,何必再叫罵呢,留著些力氣,一會兒好把藥喝了。”
皇帝揮了張公公一巴掌,將筆也給打掉了。
張公公默不作聲地又拾起筆,遞給皇帝。
楚硯冷眼瞧著,沉聲道,“你主動寫了退位詔書,還能好好地坐你的太上皇,否則,讓朝臣們逼迫你退位,你大概只能出家修行了。”
皇帝本又要扔筆,聞言立即攥住筆,看著放在他面前的詔書,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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