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來了

大明王朝1624 第73章 我來了

知道李沅要去松江，不少老家在南直隸的大員紛紛請托李沅帶包裹，大約是一些書信和土特產這類的東西。

李沅來者不拒，包下了三艘大船南下。

幫人帶東西是假，搭上關系有個來往的開始是真，幫忙幫忙，下次別人就有還人情的理由，一來一往也就有了交情。

李沅在松江任事，少不得要和江南的官紳打交道，人家送上門的好意沒有道理去拒之門外，帶個東西么，到了江南自然會有重量級的人物親自來取，少不得還得表示“感謝”。

臨行前，李沅進宮謝恩，也就試著碰碰運氣，心里想著大概率是在午門外面看著皇宮的屋頂謝恩了，沒想到朱由校還真同意見他。

內監還是將他帶到乾清宮的東暖閣，這次魏忠賢沒在皇帝身邊。大概是魏公公正權勢滔天，所謂權力越大責任越大，事情多的連最重要的就跟皇帝都沒顧上。

朱由校還是惦記著那八十萬兩銀子，用上了激將法：“用了你去松江算市舶司，內閣還勸諫，說你年紀太輕不堪重任，我可是給你作保的，不要丟我的臉。”

“皇上圣明。皇上少年天子，誰有敢說皇上不是千古圣君？臣下雖然愚鈍，但也愿意效法皇上，年少任事，看吧，一年后見真章。”

“好，我看啊，科考場上他們考不過你，做事也比不了你。我敢取十七歲的狀元，就敢用十八歲的知府。”

朱由校幾年時間，就輕松拔掉如日中天的東林黨，真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自我感覺好得不得了，自然覺得千古圣君是個恰如其分的評語。全然不知他有皇帝這個身份在，真的可以為所欲為……所以他覺得讓魏忠賢坐大也沒什么了不得，一切盡在掌握，魏忠賢還能比的了東林黨？

李沅不動聲色，把幫京中大臣捎帶東西的事如實稟報給朱由校，一些所謂“土特產”是有涉及漏稅走私的，一方面向皇帝表露“誠實”，另外萬一被人告發了，也先在皇帝面前打個前站。朱由校見李沅如此“老實”，對他更加放心。

正月初十出發，這一次一起出行，到還有一個大人物。

李沅這大半年在京師除了接觸了嘉定侯杰，陸陸續續還接待了江寧的孫家、太倉徐家、泰興柳家、金壇吳家、無錫馬家和劉家、蕪湖金家，甚至還有梁浮景德鎮的嚴家。當然也少不了松江本地的徐家，徐家的這位當家大佬就在船上呢。

徐光啟在這一輪朝廷大清洗中也未能幸免，他雖然是不站隊的中間派，但架不住別人要上位啊。禮部侍郎的位置是入閣前的最佳跳板，徐光啟入不了魏忠賢的眼，入不了閣就只有“告老還鄉”。徐光啟也樂得清靜，禮部除了安排典禮，最重要的就是順天府的鄉試和三年一次的會試、殿試，下一次的會試是兩年之后的事情，作為禮部侍郎，這時候在朝堂也不會有什么光耀的事情做。

徐光啟在京城沒有什么好留戀的，辭呈準了之后就收拾東西回松江，也租了一艘船回去，正好和李沅一道，組成一個船隊。李沅船租的多，還能夠騰出一艘船出來專門運人，這艘坐船寬敞和舒適都更好一些，也邀請了徐光啟一起上船。

這一趟李沅帶了墨洵、湘琴、寶慶，還有秦犄明帶隊的四十多名護衛，二十個石柱兵和熊廷弼在遼東留下來的家兵，現在算是李沅的親兵了。裝備了樸刀短匕，還有弓弩、三眼火槍。去往江南，有這些親兵，除非遇到軍隊暴動或者倭寇海盜，否則李沅的安全萬無一失。

李沅的這個坐船有三層，在運河里也算是大船。底層放了貨物壓艙，二三層住人，二層在船頭船尾有兩個露天的小平臺。

李沅和墨洵站在船頭，說一些事情，迎著江風，頭腦清醒些。

“這次去吏部，余煌說還真給說中了。之前第一次去吏部，遇到個黑臉的文選司主事，余煌出來就詛咒人家干不長，這次還真給換人了，文選司人都換得差不多了。”

“新尚書上任，文選司不換成自己的人，怎么干得下去。你去松江府的事，吏部出不來幺蛾子。”

“皇帝的敕書都到手了，吏部還怎么做手腳？不過也得謹慎一點，總是要和吏部打交道的，文選司的郎中主事會換，里面的文書老吏可難得動。”

李沅的三個官職，松江知府沒什么好說的，無非是宣布國家政令、治理百姓、審決訟案、稽察奸宄、考核屬吏、征收賦稅，需要到吏部領取官服，官印、上任文書。

兵備道是明朝以文制武的舉措，一般是地方的按察副使兼任。像李沅這種皇帝直接任命的就更加權重一些，畢竟是為了配合市舶司而設立。敕書已經說明了松江兵備道的權責和管控范圍：組建三千人以內的水師營，護衛市舶司商路；協理地方軍務，巡檢江海防御。

“我這個兵備道，巡檢范圍包括松江府內的金山衛、松江守御中千戶所、青村守衛中前千戶所、南匯嘴守御中后千戶所。也包括蘇州府的崇明守御千戶所、瀏河堡守御千戶所、吳淞江守御千戶所、寶山守御千戶所，還有揚州府內的通州守御千戶所。可以說長江口是整個給他封死了！”

此時的松江府比后世的上海要少得多，不僅嘉興、崇明島是在蘇州府，吳淞江還是太湖的出海口，江口的寶山也屬于蘇州府。

“可惜啊，浙江臨山衛、觀海衛、定海兩個千戶所不歸你管啊，江南要走海商，不經過長江口，南下走錢江也能出海。”

“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我已經很知足了，事涉兩省，哪有那么容易。”李沅說的事涉兩省不容易，既有兵備道不好跨省巡檢，商人們從南直隸往浙江走貨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最滿意的還是市舶司啊，江南富甲天下，墨洵，你我就要在這里定能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