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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之守護葉紅魚 114 荒人的信仰
在司徒依蘭的印象中,葉凡是那種你不主動他很有可能就直接睡著了的那種人。司徒依蘭不敢猶豫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她總感覺這次不去她一定會后悔的。
一切事情辦妥之后,花沐蓉洛輕靈和司徒依蘭踏上了長安的歸途。三匹快如閃電的戰馬飛奔在官道之上,馬蹄猛地踏地揚起一陣雪花四濺,前蹄剛剛踏出后蹄已至。
三人騎馬帶著獵獵晨風急轉,道路兩旁的樹枝被刮起,落了一地的碎雪。
就在幾人正在趕往長安時候,荒原與大唐交界的山谷上方,鳳和凰撲騰著黑色火焰的翅膀停留在云端上空。
“姐姐,這路線沒錯吧?”
“我怎么感覺我們飛偏了呢?”
凰皺著眉在空中嗅著什么,神情也有些懵圈。
“應該是沒錯啊!雪和白留下的痕跡指向是這條路線沒錯啊。”
鳳有些無語,這雪留痕跡就不能重一些嗎?毒和藥都呆在天棄山脈沒有跟來,自己和姐姐是不死妖凰啊,又不是狗,怎么可能能嗅氣味跟上去吧。
半晌以后,凰終于指定了一個方向說。
“直飛,明天中午前應該能到。”
鳳有些懷疑,低頭看了看腳下密集的云朵,根本看不到地面。
“姐姐,沒錯吧?要是飛錯了那我們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長安了。”
凰笑了笑,再次指了指那個方向。
“沒錯,走吧,要是晚了少主估計就要抓狂了。”
鳳聞言有些不屑,嘟囔著道。
“哼,那個死變態,要不是姐姐你拉著我去,我才不會去呢!估計他呀正在某個女人的懷里睡覺呢,就是個死流氓。”
“哦?是嗎?那你現在回去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嗯?姐姐你不會不知道我不認路吧,現在都出來了我怎么可能回去?不回,堅決不回!”
凰只顧自的往前飛,抿著嘴輕笑。
身后鳳炸毛似的叫喊著。
“姐姐等等我!”
這時的葉凡還在臨街四十七巷的老筆齋坐著等衛光明,顏瑟也好沒來。兩個人還沒打起來,天也沒黑,巷子外面也沒有圍著眾多大人物。
第二天中午,顏瑟與衛光明決戰在長安城外的小山上,葉凡遇見了徐玉玉,出了光德坊便碰上了許世和那八百將士。
小山上的決戰已經結束了,衛光明和顏瑟雙雙不見,只剩一地的白灰。桑桑低頭泣淚,只是按被風揚起的骨灰怎么看怎么都有點不對勁,只是桑桑過于傷心并沒有細看。
符道之意的頂端,可以切開空間。而光明之力的頂端能后維持住破碎的空間,光的傳播恰恰需要的就是空間,至于光明能不能創造一個空間或者維持住切開的空間就不得而知了。
她抿著嘴唇,沒有哭泣,眼睛睜的極大,便是明亮眼眸里的情緒也不悲傷,而是平靜至極的麻木。
山崖間一切甚至包括山崖本身都已經被被切割開來,被昊天的光明氣息冷漠支撐著,沒有化為青煙,只有一株樹沒有粉碎,沒有被封進光明的鏡子里。
二師兄和陳皮皮走上山頂,第一眼看到便是這樣的畫面,這幕畫面將長久地存在于他們的心里,讓他們以后在某些方面全無理由地選擇支持這幅畫的主角。
走到崖畔,二師兄看著身前流云,伸出手輕輕感知那兩道已經快要完全散盡的氣息,看了一眼裙擺垂地的小侍女,說道:“就讓他們留在這里吧。”
“這是我老師。”桑桑搖了搖頭,指著一堆灰說道。
她指著另一堆灰說道:“這是少爺老師。”
然后她低頭說道:“少爺肯定想知道我老師長什么樣子,肯定想再看一眼他的老師,所以我要把他們帶回去給少爺看,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被風吹走。
寧缺再次掀起窗簾,望向陌生的土陽城,秋時帶著書院諸生來前線實修時,曾經路經土陽城,只是那時夏侯借故沒有接見書院諸生,隊伍匆匆而過,他竟是沒有仔細看過土陽城的風景,須知此間的景色對他有別樣的意義。
意義在于土陽城是小黑子曾經生活和戰斗過的地方,而小黑子是他凄苦難言前半生第一個真正信任的朋友,他看著路旁那個半掩著門的糧草行,看著城墻高處模樣有些怪異的箭樓,想起當年在渭城時收到的那些來自遠方的信,想起信紙上小黑子提過這些地方,也提過他在這些地方做過些什么。
小黑子已經死了,死在那場微涼的春雨中,就死在老筆齋對門的那堵灰墻下,寧缺看著車窗外的景致,想念著再也看不到的人,情緒有些異常。
“軍部可以確認林零身份。”大師兄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說道:“不管夏侯認不認帳,單是下屬在草原上組織馬賊劫掠聯軍糧草這條罪名,便也夠了。”
寧缺笑了笑,其實他并不是很理解大師兄為什么要帶著自己來到土陽城。
將軍府正門厚重寬大,長街灑掃干凈,一應偏將校尉之屬恭恭敬敬陪侍在側,與環境相較,那輛馬車顯得愈發簡陋不堪。
馬車并沒有在府門前停留,而是直接駛進了將軍府,那些奉命在府外陪侍的邊軍將領愈發覺得震驚,心想車中究竟是誰,竟能有如此大的面子?須知夏侯大將軍乃帝國軍方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即便是宮中來人也沒資格直驅入內。
沒有在將軍府前下車,還真是因為車廂中人的身份不一樣,像大師兄這樣的人物極少在俗世里出現,偶爾露面不過是驚鴻一瞥,真讓人知道他來到土陽城,無論對朝廷還是夏侯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
馬車駛入將軍府深處,在一片冬園畔停下,一名叫做谷溪的文士恭恭敬敬將三人迎入園內,寧缺看著這個人的后背,忽然搖了搖頭。
夏侯大將軍在園口石門下相迎,神情平靜不知心境如何。
距離呼蘭海畔之事已經過去了些時日,再次相見,雙方很有默契未提那日之事,只是寒喧而入,仿若只是初見。
冬園里擺了一場家常宴,烏黑木案桌上擺著的只有淡雅小菜和三色米粥,案畔諸人沉默進食,沒有人開口說話。
寧缺喝了碗米粥,夾了筷精致咸菜,又喝了碗米粥,又挾了筷威菜放進碗里,用筷尖沉默挑弄片刻,然后他忽然抬起頭來,望向桌首的夏侯。
做為客人,這般直視主人非常無禮,做為書院小師弟,當師兄在場時自己先做動作有些無理,然后寧缺就這樣做了,因為他實在是很想真真切切看一看這個人。
大師兄微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繼續低頭吃粥,似乎覺得這粥比夏侯、比小師弟、比席間隱隱振蕩的風云氣息要有意思的多。
夏侯依然半低著頭,端著粥碗緩慢而認真地進食,仿佛感覺不到寧缺的目光正像兩把刀一樣深深砍在自己的臉上,神情淡然自若。
寧缺靜靜看著夏侯。
此時的夏侯與呼蘭海畔那個中年男人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面色依然冷如寒鐵,雙眉依然濃若墨蠶,雙唇依然艷若稠血,然而一身霸道至極的威勢,卻盡數鎖在身上那件尋常外衣之內,沒有一絲向天地間泄出。
那件看似尋常的素色外衣不是盔甲,不是軍服,卻是大唐天子當年論戰功時親自披到他身上的御衣。穿著這件御賜素衣的夏侯,便不再僅僅是一位武道巔峰至強者,更是俗世里的大人物,帝國軍方權柄最重之人。
寧缺默然想到,即便是書院,想要這樣一個大人物做出交待也很難吧?
夏侯緩慢而認真地吃著碗里的粥,比大師兄還要慢條斯理,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結束進食,緩緩抬起頭來,回望著寧缺的目光問道:“小先生為何一直看著我?”
寧缺展顏一笑,說道。
“因為大將軍威武。”
這話自然是沒有人信的,不過也沒有人無趣到揭穿這種借口,除非是二師兄忽然來到土陽城,或許才會有興趣批判一下雙方的虛偽以及無禮。
撤下飲食,端上名貴的燕西黑毫茶,夏侯望向大師兄說道:“犬子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廢物,就不喚出來讓大先生看了。”
大師兄微微一笑,緩緩啜了口茶,在不需要說話的時候,他向來是不愿意說話的,因為他知道自己說話慢,別人大概不怎么喜歡聽。
冬園內一片安靜,只有寒冷的風吹拂著枝上的霜,發出簌簌的聲音,像是箭羽擦過弓弦,像是戰場上的泥土崩濺到堅硬的盔甲上。
夏侯看著茶盞里黑稠若血的茶湯,沉默了很長時間,手腕一振,送入唇中一飲而盡,長衫隨風而動,說不出的豪邁隨意,便若飲了一杯雙蒸烈酒般。
茶湯入喉如血,大將軍的聲音愈發冷冽肅殺,金石之意大作。
“當年軻先生單劍殺入山門,我明宗子弟或死或遁,各自巔沛流離,苦不堪言,然我明宗本以強權立規矩,所以明宗中人畏軻先生如虎,卻不曾厭恨之。
寧缺此時沒有看他,只是看著面前那盞茶,茶盞里的黑色茶湯讓他想起了很多陳年舊事,想起了那座石獅,想起了那些血,他在將軍府里想著將軍府,然后被這道金石之聲驚醒,微微蹙眉,沒有想到夏侯一開場便自承魔宗身份。
夏侯仿佛是看透了葉凡的疑惑,手中茶盞隨意一放,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荒人已經不再信俸魔神,改信妖主。”
大師兄眼神一凝,嘴角淡淡散開笑意,心中明白了些什么。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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