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水河伯

河伯奮斗錄 第一章 清水河伯

清水河奔騰兩三里，環繞二村莊。

“府君，老朽今日是向您請辭的”

唐川還未及睜開眼，一聲蒼老的聲音便傳來了過來。

隨著眼前的光亮隨著自己的意識慢慢變大，唐川仔細打量了一下立在自己下方的佝僂老者。

老者年約七十左右，蒼首白發，身材干瘦，仿佛田間一垂垂老矣的老漢。一件暗淡的繪有云紋的衣袍被老者隨意地披著，看到唐川投射過來的目光，老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背在身后的雙手也因為緊張而扣在了一起。

看到這個老者，唐川不由覺得人生是如此神奇。唐川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人，只是在看紅樓夢的過程中伏案睡了一覺，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就變成了清水河的河伯。

小說里都不敢這么寫好么。

好在唐川前世閱文無數，經過了幾日的掙扎之后，便平復了心情，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實。

初時，自己重生成為清水河的河伯唐川還覺得自己時來運轉，但是當徹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之后，唐川不由得扶額嘆息一聲。

我太難了。

何朝何代如今已不可考，唐川只知道自己所處的時代因該是類似一個華夏古代的時候。這是一個有鬼神的時代，而且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

像他唐川這樣掌管這兩村之地的河伯更是不知凡幾。

“怎么？我可曾虧待與你？”唐川揉了揉發脹的腦袋，使勁回憶了一下腦海中關于眼前老者的記憶。

“不曾，府君對老朽有再造之恩，老朽感激不盡！”唐川的語調雖然平和，但是共事多年來府君的余威還是讓眼前的老者有些惶恐不安，面有惴惴之色，因此語氣也有些顫音。

聽到老者的回答，結合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唐川輕輕點了下頭。

“那不知徐老過來因何請辭？”不由得唐川提高了自己的語調。

想到關于這老者的記憶，唐川是有些生氣的。這老者生前乃是這清水河旁一村的鰥夫，因為生前積善行德，死后清水河河伯有感此人生前德行，便入了清水河的籍，如此也算一個不入流的神祇了。

“啟稟府君，老朽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一邊說著，老者一邊鼓起勇氣，迎上了唐川投射過來的目光。

“府君，如今你貴為清水河一河水君，司管千戶之村，而今還有幾人信奉于你，自去歲以來，二村祭祀者所求皆不應，府君如今在二村之中信仰漸失，香火日衰”

頓了頓，老者繼續說道。

“府君你神通廣大，些許香火不放在心上，可是老朽不行啊，數月之前老朽便覺靈性漸失，再無香火入身老朽離消散也就不遠了”

“老朽既入水府以來，一直躬身諸事，未嘗有半點懈怠，請府君憐憫些許老朽，放我離去”

老者說完長嘆一聲，便再低頭不語，一時間整個水府都安靜了下來。神祇某種程度上和人差不多，一樣是有欲望的，當某一天有了可以長生的機會之后，會極度害怕失去這種機會，老者此時便是這種心態。

唐川聽完了老者的話沉默了下來，唐川知道眼前的老者說得不但不夸張反而有些輕描淡寫了。重生這幾個日以來，唐川就覺得很奇怪，自己作為一河河伯居然沒有半絲神力，村民間談及自己言語之間多有厭惡。近來，唐川也越發覺得自己變得更加虛弱，原來問題出現在這里。

想到這里唐川不由得眉頭一皺，老者說自己神通廣大那是褒獎自己，唐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按照這種神力流失速度，最多不過幾月唐川怕是也要步這老者的后塵。

一想到可能出現的后果，唐川頓生一股急迫之意。

“徐老請辭可是要去那烏陽河伯那邊？”唐川穩了一下心神，帶著肯定的語氣詢問道。

“正是。”老者輕輕點了一下頭，話說開了之后老者反而覺得放松了不少。

“非是正確選擇”唐川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近乎透明的軀體，輕吐出一句。

“為何？那烏陽河伯如今掌管十村之地，烏陽河兩首相距十余里，如今香火正熾，百姓歸心。”老者看了一眼唐川，把自己打聽到的烏陽河伯如今的情況說了出來，佐證自己的選擇。

“聽說那烏陽河伯和通天河君還有些關系，因此這些年愈發厲害了”老者看到唐川有些不忿的樣子，猶疑了一下補充道。

既然做好了決定，那就不要后悔，老者想了一下，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聽到老者的話，唐川輕笑了一聲。

想了想自己腦海中關于烏陽河伯的記載，唐川接著說道。

“這烏陽河伯乃是異類成道，竊取機緣成就了烏陽河伯之位，多以顯靈之名行那魚肉百姓香火之事，非是持久之道，且其心思頗多，非是你之良地。”

看到眼前的老者陷入沉思，唐川抿了抿了嘴唇繼續說道。

“你所慮者不過香火爾，此乃易事，先前我神體有恙，因此不能行使神力，如今我已痊愈，獲取香火不過探囊取物罷了，你若信我，便留在水府，不消月余讓你神體不但恢復如常還能有所精益。”

唐川說完便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老者，想到自己前世便是做銷售出身，這嘴皮子上下一碰，便說出這般話來。

“府君這話可是當真？”老者聽到唐川的話仍是游移不定，因此有些忐忑。

“自是當真，莫非你還信不過我？”唐川故作生氣一番。

“不敢，府君既然如此說，老朽自當肝腦涂地，以報府君之德”老者連忙表態，既然唐川能夠解決香火之事，他又何嘗想做那背信小人。

“秒極！”唐川聽到眼前老者如此回答，便拍著手大笑了一聲。

解決了自己成為光桿司令的危機之后，唐川感覺身體一陣暢快，原本一絲急迫之意此時也被稍稍緩解了不少。這幾日唐川都在掙扎中渡過，如今正是熟悉自身和水府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