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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花追我到元朝 第915、916節東西方大戰,爆發
此時的北方,也就是大都城,還仍然算是熱鬧。甚至比之前更熱鬧。因為很多準備西遷的達官貴人,都到了大都。
其中,還有不少漢官及其家屬。
李洛起兵之后,這幾年來元廷對漢人原本是越來越猜忌。可是隨著忽必烈一統大蒙古國,隨著蒙古軍隊在與唐軍的作戰中消耗越來越多,元廷竟然慢慢轉變了態度,開始再次信重漢軍世候和漢奸們了。
代表漢人的唐軍的強大,也讓蒙古貴族慢慢收起了對漢奸原本的輕視態度。
說起來很是諷刺。漢奸們被主子們看得起,反而是因為大唐的強勢。
因為蒙古貴族都清楚,蒙古軍隊數量不足,絕對不能再和唐軍拼消耗。西方又有那么多色目人需要壓制,不靠漢人當幫手,也不行了。
說到底,漢人總是東方人不是?就連長相,也和蒙古人相似。到了西邊,怎么也比那些膚色慘白的色目人可靠。
所以,薛禪可汗和高高在上的那顏們,又再次對效忠大元的漢人,露出了好主子對好奴才的笑臉。
甚至,空前的喊出蒙漢一家的口號。就是為了籠絡漢奸軍隊繼續賣命。
元廷需要漢軍的協助打仗,需要漢官們協助治理色目人。
漢奸們的心吶,暖洋洋的。就是北方千里冰封的大雪,也休想冷卻他們對蒙古大汗的一腔熱血。
這其中,就有一個叫王四郎的漢官。
此時,已經離開解州來到大都的王四郎,正在大都南城專門為進京漢官準備的館驛中喝酒烤火。
如今,他攜帶新娶的妻妾,以四品官員的身份,住進了這里,暫時衣食無憂。
王四郎喝了一口酒,忍不住嘆息一聲。
“夫君為何嘆息?”其妻孟氏問道。
王四郎悶悶不樂的放下酒杯,往西一指,“夫人吶,再過幾個月,我們就不在中原嘍。麻麥皮,西遷萬里噻,咋個不愁嘛。”
說實話,他真心不愿意西遷。可是不西遷,難道等著被唐廷處以漢奸罪么?
只能對大元效忠到底。
他這樣的人,沒退路了。
幸好,他對大元的忠心,朝廷也是知道的。到了西方,官位還是不會差。
說起來,王四郎在官場上的鉆營本事,當真有兩把刷子,很會討主子歡心。這不,短短半年功夫,就搭上了左丞相安童這條線,成為安童這一系的漢官,輕輕松松一個四品就某到手。
這要是到了西邊,怎么也是一路總管的官位啊。
可是,真要離開華夏,王四郎又有千般眷戀,萬般不舍。
“哎——”王大官人長嘆一聲,揪著小辮子,醉眼迷離的吟道:
“武侯祠堂立志早,十年耕讀聞曉雞。宦海浮沉逐南北,江湖輾轉隨東西。曾夢洛陽漢天子,亦思江南右衽衣。倦眼春秋愁墨客,漫漶鄉關忘舊妻。浮云遮眼生惶恐,錯棋落子恨迷離。此去西域何所見,大風大漠大軍旗。縱然魂歸東流水,猶恐中原不可及。”
孟氏聽不明白王四郎此詩何意,只能安慰道:“夫君就算去了西邊,也是做得大官,騎得好馬,不比那些地里刨食的鄉間草民強了百倍?”
王四郎聞言,心里好受多了,又變得躊躇滿志起來。
是啊。我王四郎,雖說終究投了大元,可當初難道不是想做漢人朝廷的官兒么?奈何唐廷不用,能怪我么?我有什么錯?
大丈夫要么五鼎烹,要么五鼎食,怎么能碌碌無為?好男兒在世,就要手握權柄,身居高位!
雖然此去西行萬里,此生再也難以回到中原,可終究高官得坐,駿馬得騎,這生前之富貴,難道都是虛妄不成?
既然如此,那么就在死后,讓自己的魂魄隨著東流之水,再回到中原故里吧。
事實上,像王四郎這么想的漢官漢將,比比皆是。與其說是他們的無奈,不如說是他們對追求富貴所付代價的安慰。
“咚咚—咚——”忽然,皇宮的鐘聲悠悠傳來。
王四郎知道,宮中在召集朝會了。他如今已經是四品官員,必須要上朝。
這男人穿上左衽質孫服,帶上胡風十足的瓦楞帽,騎馬出門,隨著其他漢官往皇宮而去。
一路上,無論是漢官,還是蒙古色目官員,臉色都有些難看。誰都知道,此時朝議,絕對不是好事。
這些年,凡是在不是常朝的日子突然召集上朝的,往往都是壞事。
文武百官到了大明殿,卻只見到皇后察必坐在龍椅之側,而皇帝還沒有到。
“奴才拜見皇后陛下!”百官全部跪下。
察必皇后已經是個老嫗,可精神還算硬朗。她帶著高高的蒙古罟罟冠,神色很是冷肅。
“平了身子吧,地上涼。”皇后蒼老的聲音說道,“大汗快要到了。”
話剛落音,身材高大的忽必烈就慢騰騰的從殿后踱出,眾臣再次下拜,山呼萬歲。
忽必烈面沉如水,加上蒼老的容顏,顯得異常威嚴。
這個老男人坐上龍椅,虛扶著讓百官平身,就開門見山的拋出一個消息。
“昔里別金敗了,十幾萬大軍,不但沒能占了隴右,反而全部搭了進去。”蒙古大汗渾厚的聲音緩緩傳來,雖然并不冷厲,卻透著無邊的憤怒和失望。
百官只感到一陣冷風猛然吹來,忍不住都是脖子一縮。
昔里別金可是在西邊屢戰屢勝的老將啊,十幾萬大軍,還借助流民搗亂,怎么就全軍覆沒了?這仗是怎么打的?
忽必烈嘆息道:“朕的昔里別金,真是一個可憐的人吶。朕還指望著,他能隨朕西征極西,想不到,卻死在了隴右。傳旨,禮部謚號忠烈,追封涼國公吧。”
百官頓時松了口氣。昔里別金身死師喪,大汗不但不加罪,還追封為涼國公,真是恢宏大度啊。
可只有伯顏等少數親信大臣知道,大汗深恨昔里別金,恨不得褫奪他所有名號。只不過,大汗不愿意為一個死人,讓活著的臣子寒心罷了。
忽必烈的確是這么想的。
昔里別金可不是庸才。這次讓昔里別金出馬,原本以為就是拿不下隴右,起碼能守住甘肅,或者拿下隴山。
誰知,這個老廢物,竟然全軍覆滅!白白浪費了他苦心孤詣做的局。
該死!
要不是昔里別金已死,就算不下獄,也會一摟到底。
剛聽聞大敗的消息時,忽必烈竟然第一次流了鼻血,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本來忽必烈是和皇后一起到的,就是因為流鼻血,才臨時回到后殿。
“朕還心疼,十幾萬大軍啊。”忽必烈道,“還有漢將張顯,國族大將闊失等人,都要按優撫恤追封。禮部拿個章程出來,莫要寒了大元將士之心吶。”
“大汗。”伯顏出列安慰道,“七萬六千新國族勇士,已經全部編入蒙古大軍,他們得到賞賜,很是聽話。這些人之悍勇,不下國族。等于說,又多了七八萬蒙古勇士啊。”
所謂新國族蒙古兵,當然不是真正的蒙古兵,而是元軍在東蒙古和遼東抓獲的各種胡族。
主要是那些漁獵為生的林中人,水邊人。他們有的和蒙古人是遠親,有的完全沒有關系。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野蠻兇悍,論起單兵戰力,比起蒙古兵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不過,他們沒有兵器盔甲,也都是一個個互不隸屬的小部落。要不然,要抓獲他們還真難。
元廷為了讓這些人效力,不但安置了他們的家人,還直接抬籍為蒙古國族,給予他們從未有過的優厚待遇,許諾他們到西方后的好處。
如此一來,蒙古軍隊等于一下子增加七八萬生力軍。
忽必烈聽到這里,心里好受了些,很關心的說道:“我的伯顏吶,他們都是朕的勇士,不要虧待他們。嗯,還有克爾欽軍(漢軍),人人都要分到戰馬。我們的馬多得是,要舍得給他們用。”
“喳!大汗放心就是。克爾欽軍也是大元勇士,自然虧待不得。”伯顏說道。
大殿中的漢軍將領,聞言都是心中溫暖。
大汗,終究還是厚道的。
“可惜啊。”今天,忽必烈始終難以高興起來,甚至懶得再在臣子面前裝作不在乎了,“數百萬流民南下,李唐竟然接下了。李唐沒有亂了陣腳,大元也沒有機會南下,真是可惜啊。”
此時百官才猛然發現,大汗原本始終堅如磐石的信心,隨著一次次失利,也如同冰塊那樣,消失于無形了。
大汗,真的老了。這些年,李唐越來越強,大元在中原越來越窘迫,大汗就算再有心氣,也被那該死的李洛磨滅了。
想不到,大元滅宋一統不到十年,就丟了中原。
忽必烈此時心中滿滿都是悲哀。一次次的挫敗,讓他不得不痛苦的看到,他敗給了李洛,敗給了李唐。
大元在中原,再也沒有機會了,也不能再抱有僥幸之心,和李洛爭奪中原了。
那不但不劃算,也很危險。蒙古勇士死一個少一個,真的不能這么消耗。
他對于李洛,早就不是仇恨,而是深深的無力感。
就像一個討厭黑夜的人,你再怎么詛咒,黑夜每天都在,每天都來。而你的噩夢,卻在黑夜中越來越長。
安童站出來安慰道:“英明無上的大汗啊,雖然李唐沒有亂了陣腳,可幾百萬流民就像無邊無際的蝗蟲和烏鴉,會吃掉他們倉庫中最后一粒糧食的。偽唐的國庫如果是一個人,那么他會因為一貧如洗,而揪著頭發凄慘的哭泣。”
“沒錯。”桑哥也站出來,“大汗,奴才以為,偽唐起碼要消耗幾千萬錢糧花在流民身上,他們要是加稅,就會喪失民心,要是不加稅,國庫里就能跑老鼠。”
忽必烈點點頭,“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了,朕還沒有真的當回事。”他知道,流民對李唐的打擊,遠沒有之前預想的那么大。他感覺到,李唐官員的辦事本事(效率),遠不是趙宋所能比。
不然的話,李唐應該亂了陣腳才對,而絕對不應該像眼下這么平靜。
“桑哥,西遷之事,安排的如何了?你是一匹老馬,可不能誤了朕的事。”忽必烈看向桑哥。
西遷,可是如今的頭等政事。
“大汗放心。”桑哥道,“奴才幾乎住在中書省,日日督辦西遷的大事。很多事物,都是奴才親自過問去辦的。”
“奴隸和漢軍家屬,國族老弱,大部分已經送到西都(伊犁)附近了,最后一批,一個月內也會啟程。眼下,東部四大兀魯斯汗的部族,還準備的差不多了。”
忽必烈問道:“新國族勇士的家屬呢?”
桑哥回稟:“新國族,男女四十三萬余口,半月后就會在豐州(呼和浩特)集合,之后沿東西驛道西遷。”
忽必烈放心的點點頭,“馬駝牲口也要照顧好。各地的牧監和牧奴要仔細了,不可讓牲口掉膘。這河北河東的麥苗,盡量喂養戰馬,麥苗最養馬,不要浪費了。”
“大汗。”伯顏笑道,“哪里還有麥苗?將士們的戰馬,天天啃流民留下了的麥苗,早啃得差不多了。”
元廷大臣們一起露出笑容。
啃的好,啃光了好啊。
這些麥苗,本是河朔百姓留下了的,要等到五六月份才能收割。可如今,被戰馬吃光,就算到時流民回來,也沒有莊稼收割。
如此一來,李唐就要多賑濟他們一年!
伯顏繼續道:“大汗,中原勝敗對我大元已經無關輕重。奴才最擔心的,還是西邊戰事啊。安西王之前滅了拂菻國,此時應該過了禿納河(多瑙河)和馬扎兒(匈牙利)人對峙了。那些黃頭色目,實力并不弱…”
安童道:“伯顏那顏,你過慮了。當年,我蒙古大軍三次西征拂郎(歐洲),早就狠狠教訓過那些黃頭色目。無論是斡羅斯(俄羅斯),還是勃列兒(波蘭),馬扎兒(匈牙利),涅米斯(奧地利),都被收拾過。要不是窩闊臺汗駕崩,大軍回師,早就滅了整個拂郎(歐洲)!”
“話不能這么說。”伯顏道,“那畢竟是幾十年的舊事,成吉思汗那些英勇無畏的兒孫么,親自率領老一輩蒙古勇士西征,當然就像虎狼對付牛羊。”
“可是如今,那些宗王們都死了,在前線打仗的將帥,不好和那些死去老宗王比啊。謹慎性還是好的。”
他說完又對忽必烈行禮,“大汗,西方的戰事不知道如何了,但還是要做好萬全準備。奴才以為,應該調遣云南王殿下,去支援安西王,或者請在斡羅斯坐鎮的太子殿下,支援安西王。”
忽必烈本來信心很足,可是聽到伯顏的話,也擔心萬一敗了,不好收拾。
“好吧,傳旨給真金,讓他隨時支援安西王。其實也不用說,太子的消息比我們快,他不會不管安西王。”
伯顏又道:“西邊的戰,還要打很久。整個拂郎(歐洲)的王侯,是不會甘心的。奴才懇請大汗,盡快西遷,親自指揮西征。”
桑哥道:“快不了啦,最快也要到三月。伯顏那顏,你就不要再催了。中書省,已經夠快了。”
元廷君臣在議事,卻不知道,遙遠的西方戰場,東西方的又一次大戰,已經正式爆發了。
早在兩個月前,安西王的大軍就過了克爾巴阡山之南,來到特蘭西瓦的蒂薩河平原,逼近馬扎兒國(匈牙利)首都佩斯城!
而幾乎同時,西方諸國在教皇號召下組建的十字軍大軍,也氣勢洶洶的進入匈牙利。
兩軍隔著蒂薩河對峙,足足對峙了兩個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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