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魘

江湖最后一個劍仙 第3章 夢魘

這是一處被熊熊烈火肆虐的山莊，時間在夜里子時。

無數喊殺聲，哭泣聲，此起彼伏，地上到處躺著橫七八豎的尸體，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也有一些手持兇器的黑衣人，這個山莊儼然成了一處人間煉獄。

“將這里的人通通殺掉，一個不留！找到那部逍遙劍譜！”

“是！”

……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剛剛從一張豪華的臥室中醒來，便聽到了一系列嘈雜的聲音。

“哐當！”

還沒等少年反應過來，他的房門便被人一腳推開了。

“辰兒快走！山莊遇襲，爹爹有傷在身抵擋不了多久，你快隨季叔離開這里，娘幫你墊后！”

房門被推開，一個一襲宮裝白裙，容貌美麗的三十歲左右女子，匆匆來到少年的房中，她一進臥房就將尚未起身的少年一把拉起，焦急的便將少年往門外推去。

那里，還站著一名管家模樣老者，臉色同樣嚴峻。

少年一陣迷惘。

“還愣著干什么！快走啊！老季！無論如何你也要保全少主的安危，不惜一切代價，聽明白了嗎！”

見少年無動于衷，中年美婦便沖著門口站著的那個老者，厲聲吩咐。

“遵命，夫人！”老者得到命令后，終于狠狠一咬牙，二話不說便一手搭住少年的肩膀將他提起，然后縱身一躍便帶著少年離開了這里。

“辰兒，保重！娘隨后就來……”

在少年的身影即將消失的剎那，那美婦的容顏之上已是淚水模糊，她睜睜的站在門口，眼中全是濃濃的不舍之意。

“娘……！”

少年不知為何，竟是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句，然而他卻是再也看不到那女子的身影了。

外面全是喊殺聲，火光沖天，滿地的鮮血和尸體，觸目驚心。

少年睜睜的望著這一切不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一股莫名的恐懼之意深深將他籠罩。

“這里還有活口！”

“殺了他，不能讓他逃了！”

“殺……！”

少年被老者領著，在穿過一處宅院的時候，卻是被一批手持兇器的黑衣人發現了，他們立刻像毒蛇一樣圍了過來。

火光映照之下，少年能看清那一雙雙兇殘的眼睛，和他們手中兵器上那鮮紅的血漬，如同惡魔。

“不，不要殺我……”

少年被這恐怖的一幕所震懾，他忍不住恐懼的大叫出聲。

然而那些黑衣人卻是根本不理會少年的求饒，他們紛紛一躍而起，手中沾滿鮮血的兇器竟是毫不留情的向少年斬來。

“不！不要殺我……”

少年再次發出了一聲驚恐大叫，一陣天旋地轉之后，他卻是驀然清醒。

原來這一切竟然都是夢！

可是，它卻又是那么真實……

……

“你醒了？”

一個有些萎靡的中年男子聲音，忽然傳進了少年的耳中，頓時讓少年徹底清醒了過來。

少年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仍然身處在破廟之中，地上鋪了一層由雜草湊成的簡易床鋪，此刻少年便是仰面躺在其上，他的身邊還燃著一堆篝火，一個灰白素衣的男子正背對著他，剛才的問話大概便是由那男子口中所發。

少年的大腦一陣空白，興許是因為剛剛從夢境中蘇醒的原因，他并沒有立即回答那個男子的話。

過了片刻，少年動了動，打算從地上爬起來，然而他卻是忘了，自己還有傷在身。

“嘶……啊……”

一陣鉆心的疼痛立刻將少年拉回現實，他忍不住發出了一陣悶哼，這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你受了傷，不要亂動……”

背對少年的那個男子忽然又淡淡開口。

“是你救了我？”少年并不笨，他立刻便猜到后面發生了什么。

男子并沒有回答他。

“那三個惡人呢？那位姑娘沒事了吧？”少年半身不能動彈，只得偏頭看向那個男子又詢問道。

“死了！”

背對少年的男子，淡淡仍下了一句話。

“都死了嗎？”少年一時焦急，還以為那名可憐女子也遭不幸。

背對少年的男子沉默不語。

少年方知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是以他便閉口不言了。

篝火噼啪作響，破廟內寂靜了許久。

“你為什么要救那位姑娘？她是你什么人嗎？”良久，背對少年的男子忽然問了一句。

“我不認識她……”少年以為男子指的是別的意思，他臉色有些羞赧，訥訥道：“當時有些沖動，所以才……”

少年說到此處，便沒再往下說了。

“是不是后悔了？”男子的聲音有些飄忽，就像那團篝火上的搖曳火焰，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沒有！我只是恨自己沒有那個本事而已……”少年前半句的語氣很堅定，可越往后他的聲音便越小，似乎是對自己極度缺乏信心。

“天下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難道下一次遇到了，你還要管嗎？”男子聲音傳來，像是在問少年，又像是在問自己。

“應該會吧！”少年不確定的道。

“為什么？”背對少年的男子，聲音忽然不再那么淡漠了。

“唉……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姑娘在我面前被人迫害吧？”少年巍然一嘆，有些無奈。

而當背對少年的男子在聽到這句話后，卻是渾身一震，他那一直飽經寒霜的緊繃臉龐之上，卻是忽然為之一松。

“你就不怕下次沒那么好運氣了嗎？”背對少年的男子，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溫和，他的問題聽起來也有些像是打趣的意味。

“沒想過那么多……反正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活著也沒什么其他意義……”少年望著破廟的房頂，想起自己的經歷，眼中頓時黯然。

背對少年的男子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從袖中摸出了一樣東西，然后沒頭沒腦問了一句：“這玉佩是你的嗎？”

那男子顯然是明知故問，若是少年不知情的話，肯定不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原來它在你那里，能把它還給我嗎？”男子問起，少年這才想起，自己唯一的一件東西并不在自己身上。

嗖的一聲，只見白光一閃，少年的那枚玉佩竟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從背對男子那里飛向少年，然后便穩穩的落在少年觸手可及的旁邊。

少年趕忙將玉佩握在手里，頓時安心了不少。

“這枚玉佩對你很重要？”背對少年的男子忽然問。

“嗯，它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東西了……”少年點點頭。

“這件東西放在你身上很不安全！”男子像是關心的道。

“為什么？你知道它的來歷嗎？”少年忽然轉頭看向男子的背影，似乎有些驚喜。

“知道一點……”男子吐了口濁氣，緩緩道。

“能告訴我嗎？”少年急切問道，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背對少年的男子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少年的問題，而是抖了抖衣袍，卻是忽然轉身。

那是一張飽經滄桑的中年男子面容，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病態蒼白，但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掩蓋他那副俊朗剛毅的容貌。

這是一個長相十分俊美的中年男子，他朗目劍眉，雖然衣著樸素，但卻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無上氣質，高貴而威嚴。

少年有些愣神，但這中年男子接下來所說的話，卻是更讓他感到震驚，只聽那中年男子緩緩開口道：

“你手中的那枚玉佩，乃是皇族之物！”